「惠惠,惠惠……」
接到惠惠落水的消息,玄烨一刻不敢耽搁地奔回寝宫。
寝宫中,所有人忙跪下迎驾。「皇上吉祥!」
「皇后怎么样?有无大碍?」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们不过才分开片刻,此刻的她竟就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握住她冰凉的手,他忍不住一阵阵心慌,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太医呢?有没有传太医?」
「老臣在此。」跪倒在地的众人里有人答话。
「皇后的情况怎样?有没有大碍?」
「皇后娘娘落水,染了些许风寒,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喝过药,用心调养,要不了多久就可痊愈,皇上无须担心。」
「那就好。」玄烨吁了口气,视线一直放在惠惠身上。
霍地想起,忙问:「那她为何昏迷不醒?」
太医忙答:「皇后娘娘落水时受了惊吓,微臣开了去风寒的药给娘娘服用,为了疗效好些,微臣在方子里加了凝神安眠的药材,让娘娘能够好好休息,药效过后,娘娘自会醒转。」
「原来如此。」玄烨这才放下了悬著的心。
「既然皇后的身子无大碍,你们都跪安吧,不要挤在这里,扰了皇后休息。」
「是,奴才告退。」众人陆续走了出去。
「小别子,你留下。」玄烨点名道。
「是。」小币子听命地待在一旁。
玄烨静静坐在床边,握著惠惠的手,凝视著她平静的睡颜。
饼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来,朝寝宫外的花厅走去,小柱子忙跟了上去。
「小别子,皇后落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压低声音,他严厉地问。
「奴才方才问过了,这件事儿好像与慈宁宫的宫女有关。」
「那还不赶快说!」
他的神色变得冷凝,吓得小币子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忙把事情由头到尾详细禀明。
听完,玄烨的脸色更是难看。「慈宁宫的人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思索片刻,他厉声下旨:「小别子,我不管那几名宫女是否有人在后头撑腰,你给朕吩咐内务府总管,该责罚、该严惩的一个也不许饶过了。要是让朕知道,有人胆敢循私枉法,绝不轻饶!」
小别子为难地仰头望著他。「万岁爷,这……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您总得给太后留点面子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朕顾虑著太后的情面轻赦了她们,那朕这个皇帝将来如何服众?」
话都说到这个上头了,小别子哪敢再劝?忙应道:「是!奴才道旨。」
「还有,皇后救了的那个丫头,你把她带到坤宁宫来,以后就留在坤宁宫当差。」
「喳!奴才立刻去办。」
小别子退了出去,玄烨又回到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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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玄烨一手握住惠惠放在被外的小手,一手怜惜地轻拨弄著她额边发丝,软软的触感缠绕指尖。
几乎搅疼了他的一颗心。
「惠惠……」他情不自禁就喊出她的名字,这才惊觉自己对她的眷恋不舍竟已如此浓烈。
无法想象,若是今日的意外令他从此失去她,他将会如何……也许,世间会多一具行尸走肉;也许,他的心会随著她一道死去……
看著她,守著她,疲倦不知不觉占领了他,紧紧握著她的手,他靠在她的床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时直觉望向她,嘴里喊著她的名字:「惠惠……」
睁眼,眼中却没看到预期中的窈窕身影。
床上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她的人影。
玄烨急了,忙著找人。「来人!来人!」
几个宫女匆匆奔了进来。「皇上吉祥!」
他指著床榻,问:「皇后人呢?哪里去了?」
爆女战战兢兢地回应:「回皇上,皇后娘娘在花园,与宫女们一起嬉戏玩耍。」
「花园?」他皱起了眉,往寝宫外走。
这丫头,才落水受了风寒,尚未痊愈,一转醒就「不安于室」地往外跑,若吹了风,风寒加重了如何是好?也不管有人为她担心著急。
出了寝宫,一眼就看见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正与几名宫女开心地嬉戏著。
沉著脸。他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所有宫女见著他,都惊惶地停下、跪倒。她们才刚欲行礼,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把抱住身前人,惠惠欢呼一声:「这次还捉不到你?让我来猜猜你是谁!」小手从玄烨腰部往上模。
玄烨挺直了腰,强忍捧腹大笑的冲动,看著她的一双小手从他的_腰往胸部模去,口里还喃喃念著:「咦,你长得好高喔,胸部也平平的……奇怪!你到底是谁啊?」
心底满是问号,惠惠一把扯下蒙住眼楮的锦帕,玄烨那张绷得紧紧的脸庞马上映入眼帘。她欢呼一声,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兴高采烈地说:「我就说嘛,哪个宫女会有这么高的个子,原来是你!既然你醒了,来,陪我们一块儿玩!」
扯下她缠在颈项上的手臂,玄烨依旧板著脸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人还没好就跑出来,也不跟朕交代一声,没规矩!」
噘起嘴,拉住他手,她可怜兮兮地辩解:「人家醒了就是没事了嘛!难道好了还要装模作样地躺在床上?
那样就是没病也躺出病来了。而且人家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忍心吵醒你嘛!」垂下头,她小小声嘟哝:「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她委屈的模样,他的气也烟消云散。「算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抬起头,惠惠又挂上满脸笑容,牵著他就往一个宫女面前走。「来,我给你介绍,她就是我今天救了的那个宫女!她的名字叫蓝若,是不是很好听?」
玄烨垂首看著那名宫女,她低垂著脸,看不到她的容貌。「你们都平身吧。」
「谢皇上!」跪在地下的宫女纷纷起身。
「你也快起来!」惠惠热心地拉蓝若起身。
蓝若连忙屈身道:「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玄烨看著她一副畏缩模样,于是问:「你叫蓝若?」
「是的,皇上。」她垂著脸,羞怯惊惶。
惠惠拉著她手,鼓励道:「别怕,皇上又不是会吃人的怪物,不会吃了你的!」
听了她的形容,玄烨瞪了她一眼,她回了他一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
蓝若却被惠惠的说法吓坏了,忙欲跪下,嘴里慌乱地说著:「奴才没这个意思,求皇上恕罪!」
惠惠忙说:「你又没做错事,干嘛要他恕罪啊?!」
玄烨也只得开口:「你没错,不用怕,朕不会罚你。」
说著,瞪了惠惠一眼。「即使有人该受罚,那个人也不是你。」
惠惠笑著接道:「那个人大概也不会是我吧?」
玄烨拿她没辙,只好转移话题道:「蓝若,以后你就留在坤宁官,在皇后身边伺候著。」
蓝若忙跪下谢恩:「奴才谢皇上恩典,奴才必会尽心竭力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行了,你们都在坤宁宫外伺候著,朕跟皇后还有要事商谈。」
「喳!」一声令下,花园中又跪了一地的人。
「皇后,还不随朕来?」玄烨走了几步,回头看著站在原地的惠惠。
「来就来罗。」嘟著嘴,她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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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寝宫,玄烨就在桌旁坐下,瞪著直往床榻走去的惠惠。大声道:「你想去哪里?!」
惠惠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无辜。「人家累了,可不可以先就寝?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谈。」
「你方才不是还不想睡?况且,我看你神采奕奕的模样,精神好得很。」他好整以暇地说著。
「好嘛!要谈什么就谈个够好了。」踱著脚,走到他对面位子坐下,她摆出认命表情。
做皇帝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摆出一副审犯人的架式?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想想,她好像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今日上午,我要你到御花园赏花看鱼,好好的,你怎么会掉到荷花池里去了?!」
「这件事不能怪我!我是看几个宫女欺负蓝若,所以就上前帮忙,谁知道她们竟拿太后的懿旨来压我,还把蓝若推到池子里去,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结果…「:你都知道啦!」她看著她,耸耸肩。
「惠惠!」他叹了口气,「我不觉得你这样见义勇为有错,可你也该量力而为吧?你想想,若你今日因救蓝若而有个什么闪失,这如何是好?」
「人命关天,我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她们欺负蓝若而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
「问题是,当时情况并不是非得走到这个地步的,只要你表露自己的身份,那些宫女势必不敢对蓝若动手,你二人都可保平安,你又何需弄得如此狼狈,差点连命都送了。」
她静静听著,觉得他说的确有道理。「玄烨,也许你说的对,如果当时我表露身份,确实不至于把情况搞得那么糟,蓝若也不会差点被我连累了。」
唉!说了半天,她竟在内疚著差点连累了别人,完全忘了她才是无辜受累的那个。这丫头,总是善良单纯得让他心疼。
「算了,过去的事,也无须再提,反正你人也平安无恙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今后好好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别再做些强出头的傻事,明白吗?」
惠惠瞪大眼。「什么强出头的傻事?我这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玄烨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我不管你是强自出头,还是见义勇为,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瞧著他宠溺的笑颜,惠惠感动地一塌糊涂,就是这么一句淡淡的关切。抵得上世间所有的一切。
走到他身边,蹲下,手围著他腰,脸庞搁在他膝盖上,感觉他的手掌爱怜地,一下下抚著她的发,缝缝柔情就这么盈满了她整个心湖。
「玄烨,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她柔柔承诺,眼眶有些湿润。
「这样我就放心了。」娶了她,像是同时娶了一箩筐的麻烦,但他却替她收拾的心甘情愿,甚至有些甘之如饴。
「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非得离开你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圈紧他的腰,她仰著俏脸望著他。
「离开我?为什么?」他紧张地问,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连声追问。
她勉强地笑著,「天还有不测风云呢,世间事谁说得准?况且我也说了,只是如果嘛!」
猛地将她拥进怀里,两人间一丝空隙也没有,他的脸埋在她颈窝,一径地说:「不准、不准!说什么也不准你离我而去!我是皇帝,我说的话就是圣旨。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不准你离开我!」
惠惠听著,泪珠止不住地垂落,滴在他肩头,渗进他的衣服里,她伸手搂住他,哽咽著答应:「好,我答应你,我不走,永远都不走……」
玄烨紧紧拥著她,咬紧牙关,用尽所有力气,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似的。
坤宁官内,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他们的心也紧紧连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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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大早。温暖的晨曦缓缓透进坤宁宫中,温柔地落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
惠惠眼皮轻动,在玄烨怀中醒来,却闭著眼不想睁开。
「醒了?」他同,略带沙哑的嗓音性感醉人。
「嗯。」她懒懒地挪动身子,调整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偎进他怀中。
「快辰时了,该起身了。」他捏捏她娇俏的鼻尖,令她小脸皱成一团。
「不嘛,再睡会儿好不好?」
「又忘了?你还得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去迟了总是不好。」
听到又要去给太后请安,惠惠再也睡不著,翻身坐起,愁眉苦脸地叹气。「请安、请安!天天都要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早也请安,晚也请安,这规矩到底是谁定下的?一点道理也没有!」
玄烨笑著,也坐起身,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这规矩可是祖宗传下的,你就算发牢骚也没用。最多这样,今日我陪你一道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如何?」
「算了,你每目政务繁忙,还是免了吧。不过……」
转头看著他,她不禁问出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玄烨,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总觉得皇额娘好像不太喜欢我,每次我去跟她请安,她都板著脸,好像我欠她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从来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听了她的形容,玄烨简直哭笑不得。「你喔!牙尖嘴利,皇额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竟然这样说她老人家,没规矩!」
她嘟起小嘴反驳:「人家说的是事实嘛!像皇奶奶,她也是长辈啊!可她跟皇额娘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她老人家又亲切又高贵。而且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玄烨搂紧她,让她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他的脸庞深埋进她散发著幽香的发丝中。「皇奶奶年轻时号称满蒙第一美人,可惜咱们晚生了几十年,无缘得见她老人家当年的绝世艳光。」
「如果要我每天去给皇奶奶请安的话,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惜除了大婚隔日见过她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老人家。」
「其实,免了咱们晨昏定省,也是她老人家一片体恤之心,不让咱们早晚奔波。话说回来,皇奶奶这几年来诚心礼佛,贪图清静,大概也不愿咱们扰了她清修。」
「对了,昨个儿欺负蓝若那几名宫女怎样了?你没有处罚她们吧?我听蓝若说,她们真的是皇额娘身边的人呢。」昨晚一直没机会问他,这时才想起这事儿。
「我吩咐了内务府总管,要他按宫规处置,不得循私。」
「你这样做,皇额娘会不会生气?」她有点担心。
「这次的事我不只是想为你出口气,也因为慈宁官的人在宫里向来嚣张跋扈惯了,我这次若不杀一儆百,只怕将来不知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可是……」她仍犹豫。
「怎么?她们那么欺负你,你还想替她们说情?」他抬高浓眉,搂紧了她。
「反正我和蓝若都安然无恙,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就好了?要是闹得皇额娘知道,她可能会生气。」她知道他向来孝顺,要是害得他们母子失和就不好了。
「皇额娘对身边的人向来松于管束,又爱护短。若非如此,慈宁宫的人岂敢如此胆大妄为?趁此机会,给她们点教训。也是好事。」
「可是,事情是因我而起,要是皇额娘怪罪我怎么办?她对我的印象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出了这种事儿,那她不是……」她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就为了这个?不用担心。」
「唉!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问题是,我怎么想也想不透,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皇额娘对我总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叹息一声,玄烨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腰身,答得含糊:「不关你事,你只要尽自己本分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做得再好,也无法改变皇额娘对我的观感吗?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不是皇额娘属意的皇后人选。」无奈一笑。
他说正确答案。
她惊讶地瞪大眼。「那我为什么还能当上皇后?」
「立你为后,是皇奶奶的坚持,皇额娘无可奈何。」他淡淡笑著。「大婚选秀时,除你以外,还有遏必隆之女钮古禄氏,与其他几位身份尊贵的满蒙格格应选。
当时,皇奶奶为防范鳌拜借遏必隆之女成为皇后之机,进一步扩大瓖黄旗实力,坚持立你为后,正位中宫。」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情况真是复杂得让人难以想象。那我能当皇后应该好好感谢皇奶奶她老人家罗?」
「你说呢?」他笑著点点她鼻尖。
她皱了皱鼻子,扮了个鬼脸,接著又好奇地追问:「那皇额娘希望让谁做皇后啊?她也中意遏必隆的女儿吗?」
「惠惠,为何你对宫中情势完全一无所知?你未入宫前,你阿玛从来不向你谈及这些事吗?」他有些讶异她的无知。
「他都好忙,哪有空对我讲这些?」她摆出无辜表情。
睁著大大的眼楮,一脸天真无邪。
他释然,耐心解释给她听:「我大清能得天下,其间少不得蒙古四十九旗鞍前马后的支持,满蒙联姻早成惯例。
为此。我爱新觉罗氏向来对蒙古后妃礼重有加,数代以来,皇后莫不出自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皇额娘属意的皇后人选,就是她娘家的一位蒙古格格。」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听说蒙古姑娘长得都特别标致迷人,而且能歌善舞,你不遗憾没娶到那位蒙古格格做皇后吗?」她促狭地问他,眸光流转问慧黠动人。
玄烨闻言一笑,炽热的嘴唇贴上她耳垂,热切低语:「无论那位蒙古格格有多美丽,我也不会遗憾。因为,我已经有了你,能娶你为后,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
垂下眼睫,遮住币著晶莹泪珠的眼,惠惠的唇边盈著浅笑,小手复上他圈在腰间的大掌,感动地说:「能嫁给你、守著你,这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玄烨,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得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我知道!谁说我不知道?你的心、你的情,我全都感受得到,点点滴滴,全都藏在我心里,到死也不会忘记!」
流著眼泪,惠惠转身投进他怀里,玄烨也紧紧抱住她。
「玄烨,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玄烨抚著她的长发,眼底也悄悄泛滥著湿意。「傻瓜!不许你再说这个字,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笑著挣开他怀抱,她微笑著打趣他:「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吗?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如果有一天,她真要离开他时,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生生世世,我们都要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玄烨……」感动地瞅著这个让她爱之入骨的男人,惠惠轻轻笑著,忍不住,泪又决堤。
「傻丫头,又哭了!早晚有一天,我的紫禁城都要叫你的泪水给淹了。」他笑著说。仍是温柔地伸手替她擦去泪水。
脸上挂著泪水,唇边已浮起笑颜,她笑著抢白:「你没听过吗?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肉,就算整天掉眼泪,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女孩子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不觉得特别娇柔动人吗?」
他叹著气说:「就算你哭起来再美丽动人都好,我也不想看你落泪,我只希望每日里只看到你灿烂的笑颜。」
「你的嘴巴擦了蜜的吗?满嘴的甜言蜜语!」
「怎么?你不爱听?」他伸手环住她腰,将她拉进怀中。
她抿著嘴微笑,细长的食指点著他的唇。「没有啊,我好喜欢听你说这些话呢,哄得人家不知道多开心。」
「那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什么目的?」她追问。
「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笑口常开,这就是我的目的。」
「哈,你刚才是不是趁我没醒,偷偷把早膳给吃光了?这么油嘴滑舌!快快从实招来!」
「我有没有偷吃,你检查过不就知道了?」他笑得暧昧。
「怎么检查?」她笑得天真又单纯。
「这样……」
接下来的话语消失在紧贴著的唇舌间,柔情蜜意再也无须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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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额娘吉祥,昭惠给皇额娘请安!」进了慈宁宫,惠惠忙向端坐殿上的皇太后跨身行礼。
皇太后凤目轻瞟,漫不经心地别了她一眼,端起茶盏.浅啜了口香茶,不疾不徐地开口:「起来吧!」
「多谢皇额娘。」惠惠听话地起身。
「皇帝呢?上朝去了?」
「是。」惠惠乖乖回答。
「听说.皇后昨儿个落水受了风寒,可有大碍?」放下茶盏,太后瞧著她冷冷问。
「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多谢皇额娘关心。」偷愿了眼太后阴沉的脸色,惠惠小心翼翼地作答。
「你这个皇后做得可真威风啊,皇帝为了你,不只冷落后宫,现在竟把气出到我慈宁宫的人头上来了。」太后垂著眼,眼角也不瞄向惠惠,嘴里不冷不热地说著话。
「不是,皇额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当时……」
惠惠忙要解释。
「罢了!」太后挥手打断她,「过去的事儿,哀家不想再提。反正,该罚该打的人,皇帝都已差人罚过打过,你的气也该平了,今后别再为难我慈宁宫的人,哀家就已谢天谢地了。」
「皇额娘!」惠惠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太后抬起眼来瞅著她,惠惠退了回去,咬著唇再说不出话。
「还有,你是皇后,是正宫之主,六宫表率,做人处事岂同儿戏?若足你再像昨儿个那样胡闹,再有任何差错之处,就算皇帝护著你,哀家也不会饶过你,明白吗?!」
这番训斥当真是声色俱厉,惠惠垂头听著,心里不服也没法子。
谁叫她是皇太后。玄烨的母亲呢?
「昭惠明白!」挤出乖巧的笑靥,她做出一副恭谨听训的模样。
太后看著她,总觉得她的「贤惠」姿态是阳.奉阴违,还想继续发作。
就在此时,小别子已躬身走了进来,跪下禀道:「太后吉祥!皇上听闻太后近来胃口不佳,特意吩咐膳房准备了些江南点心孝敬太后,请太后尝尝!」
说著,将手上托盘递给太后身边伺候的太监。
太后斜眼瞟向托盘中精美的点心,「皇帝可真孝顺,他这些江南点心来得也正是时候。」扯起唇角笑了笑,吩咐小别子:「你回去告诉皇帝,他的心意,哀家心领了。」
小币子陪著笑,轻声说:「太后,皇上身边少不了皇后陪伴,不知道皇后……」
惠惠已会意地上前说:「既然如此,就请皇额娘慢慢享用糕点,昭惠告退!」
「去吧!要是再多留你片刻,只怕皇帝还以为哀家在欺负你呢!」
惠惠忙说:「昭惠不敢!」
太后已不耐烦地挥手说:「行了,敢不敢都一样。你们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了。」
惠惠与小别子对视一眼,忙不迭的退出慈宁宫。
一出宫门,二人不约而同一起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