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两人又相视而笑,龙陨奇简直快吐血,「快告诉我她在哪里?然后你们夫妻就可以进房去做人」
「怎么这么……」夏雨熏还想抱怨,但见夫君跟她摇摇头,她只好开口回道:「刚刚探子来报,她的马车正往南方边城而去,离我们这里只有几公里远。」
见他转身就要走,欧辰威一个箭步上前,「要不要我帮忙?」
「不,谢谢。」这是他个人的刺客任务!
「你知道她离开你的原因吗?」
龙陨奇抿唇点头。
「我也曾经像你一样,像个疯子似的找寻雨熏的下落,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能了解妍恩的心情。」欧辰威伸手握著夏雨熏的小手。
「那种不被深爱的人信任、刻意被隐瞒许多事的心情是很痛的。」
他压抑著怒火,深深的吸了口长气,「那从现在开始,就祝福我吧。」
丢下这句话,他要快快的逮人去了。
大太阳底下,苏妍恩所乘坐的马车突然被挡下来,马车外面虽是一片寂静,但在这之前好像有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她紧张的将包袱放在腹部上,这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因为她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蓦地,一阵强风吹飞了垂帘,她的视线看到了站在马车前的英挺男人一是龙陨奇?!他还是找到她了
不过他看来并不好,即使身上已没有盔甲战袍,但一袭黑色袍服也让他充满阴郁,眼下可见阴影,脸庞也消瘦了些,可这些一点也无损他的俊美,而在他身后,还有近十名侍从。
终于逮到她了!龙陨奇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驾车的车夫早就吓到弃车跑掉,却有一名骑士策马追向他,给了他一袋银子,车夫虽然觉得奇怪,但这银子沉甸甸的,足以让他再买更好的马儿,他收下便赶紧走了。
龙陨奇踏上马车,但并未坐进去,而是拉开垂帘,定定的看著苏妍恩。
他那双黑眸阴蛰得令人望而生畏,迫得她不敢妄动,还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而她也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他在向她抗议,控诉她并未为他守候。
但她不想再等了,在这段感情里,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等著他告诉她,他的身分,等著他告诉她,他隐瞒她的很多事,还有等著他率兵征战、平安回来……
被了!她很怕自己愈陷愈深,可她已爱得太多,要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唯有一个人到没有他的地方去,那么,她才不会受到伤害。
「你要去哪里?」他终于开口,语气森寒。
「还没决定,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会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地方生活。」
「那你跟我呢?」他咬牙问。
「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就是你的一个任务而已?」她说得流利,可只有她清楚,她已在心中来回练习无数次,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找到了她、问了她这个问题她要如何回答……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她嘴硬的回道。
他脸上浮现愠怒,差点要吼出来,但他也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情况,绝不适合受到任何惊吓。
他瞪看沉默低头的她,告诉自己要有耐性,至少她已在他的眼皮下,不会再有机会跑掉了,过去的她照顾小豆子,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怀看他的小娃儿,他更得好好的照顾她。
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后,他上了马车坐在她身边,在将垂帘放下前,他给了侍从一个眼神。
「只有如此也罢,你还是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为什么?」她身子紧绷的问,他一进来马车变得好拥挤,而且马车也开始动了?!
「因为你是祸源。」
「什么?」她一愣。
他沉著脸不愿再解释,怕自己怒火攻心会失手掐死这个笨女人!
她当然是祸源,找不到她的这几日,他吃不下、睡不著,还以为她被某些残余逃窜的叛徒余党给逮著或被失手杀了,一直胆颤心惊。
他从来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因为她,在害怕会永远失去她的这些日子,他真的觉得世界好灰暗,而且没有了她,一切的太平康乐都没有了意义。
他花了几年时间与大主子秘密行动,昏君终于不再当朝,跟著两大势力的头头一起去见阎王,但那又如何?没了她,他生命无半点喜悦。
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之前一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欣喜若狂,马上飞书回京,要府里的丫环下人尽心守护,不管她要做什么都由她,只以保护她的安全为先、以不刺激她为先。
他在沙场上征战时,牵肠挂肚的全是她,更时时提醒自己要为了她保重,他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结果呢?她竟然走了?!
他气死了,但她现在是个孕妇……龙陨奇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长叹一声,待再看向她时,黑眸里的阴蛰怒火全没了,双手握住她略嫌冰冷的小手。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没有丝毫信心,所以你才要逃离,即使已怀有我的孩子。」
苏妍恩一怔,难以置信的对上他的眼楮,这件事,她谁也没说呀?
「对,我知道了,事实上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飞鸽传书给我。」
她摇头自嘲。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是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鸟?
「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
她摇摇头,但眼眶内己泛泪光。
「妍恩,离开我你能去哪里?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哪里都行,我觉得不再孤单了。」她低声的回答,却没有回应他最后的那几个字。
龙陨奇灼亮的黑眸牢牢锁著她,「你好自私,那我呢?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伴,我又该如何自处?」
她的泪水滚落眼眶,「自私的人是我?什么都要我等,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你说消失就消失,说来就来,说要上战场就上战场,而我,永远都只能被动的等待著……」她顿了一下,「对,即使是打仗,也许你定时回报你的情形了,但其实,我是不敢问,也不想知道,因为我害怕答案……你若死了,我会心痛,可你活看,我也一样害怕,今天没事,那明天呢?后天呢?」
他怔怔的看著泪如雨下的她,一时语塞。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万一你出事离开了,留下我又该怎么办?若不曾拥有,不要习惯有人陪伴,是否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我不会离开了。」他承诺。
「我不知道,我们相遇的这段期间,一直都是你主动来去,我真的很怕你对我的信任不够,这样怎能在一起天长地久?」她硬咽的说:「我一直想、一直努力的逼自己把那纷扰的感情及思绪一一厘清,总算也说服自己别再等待了,一个人也能好好过生活,而且我有了孩子,不会孤单的……」
「不」他无法接受她的这些话,「这太不公平了,妍恩,你要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这是我跟你的约定,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如果你在知道我的用意后还是要走,我会成全你。」他深情的看著她,温柔拭去她脸颊的热泪。
她吸了吸鼻子,只能点点头。
接下来,龙陨奇特别盼咐马车停靠到附近最近的客栈,要了一间上等厢房,在店小二送上一壶热茶退下后,他立即巨细靡遗的将一切告诉苏妍恩。
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蓝月组织的少主,竟然就是在北方崛起的辽真民族,其中的龙氏一族更是当中的贵族,权倾一时并统领族人,可说是辽真民族里的皇族。
懊家族是北方百姓所崇拜的领袖,据闻少主的才能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文韬武略皆过人。
在她得到的情资里,几年前就有龙氏一族见银川王朝朝政腐败,便有意侵犯边境,扩大版图以成立帝国,再由龙家少主登基为帝。
当年,辽真民族也确实进军了,但在势如破竹的攻占一个又一个城市约莫两个月后,却没来由的突然呜金收兵,令外界莫不错愕。
可这一、两年来,也曾听闻他们与京亲王有意结盟进犯银川,只是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也有另一说是银川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龙氏一族才采取臂望的态度,看看是否会占到吃融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便宜。
但不管如何,辽真民族的存在对太子顺利登上帝位一事都是极大的威胁,这就是他为什么无法告诉她自己身分的原因。
一旦知道他的身分,为了太子的安全,她应该……不,她绝对会告知太子,届时,他还可能必须死。
不!她下不了手,偏偏为了国家,她势必得舍他就太子她确实没有选择,不能为自己的小情小爱威胁到太子的性命。
龙陨奇从她眼里看出她的思绪,「你明白了吧?因为我早知道你的选择,所以就算我告诉你,我潜伏在皇宫并非凯靓银川王朝的江山,而是与异色组织的大主子秘盟,想让银川王朝可以重回太平富强的日子,你肯定嗤之以鼻,不会相信。」
她点点头,「没错,我没有理由相信。」
「我也是。」他苦笑,「辽真民族只是一个氏族社会,连个国家都没有,银川的江山就在眼前且唾手可得,怎会不心动?只是在我龙氏一族准备兴兵攻打银川王朝的边境时,却来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自称以算命为生……」
白发老者直言断定龙陨奇天生光彩却无帝王命,如果硬要立国登上王位,至亲将有恶疾上身。
这一听就是一派胡言、如江湖术士的讴话,但从对方那双充满睿智的黑眸中来看,他却又不像在说谎,而因这一席话,也让龙父气得将他赶走。
不过老者并未离开,反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可因为只是一名老人,所以他们也不再为难。
接著,龙陨奇率兵进玫银川王朝的边关告捷,再继续往下玫坚,一次又一次的每战必捷,然而奇怪的是,他爹竟染上不明的病,接著是他娘,他每打一场胜战,两老就病得更重。
这样超乎常理的巧合,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群医皆束手无策,只有不击战鼓时,两老才得以安康。
事发至此,龙家人对白发老者心服口服,也明白富贵有命强求不来,因此在老者邀龙陨奇秘盟,帮助银川王朝重返康庄大道时,他很快便答应了。
而那名神态带了点慵懒,目光却精明内敛的白发老者,其实就是异色组织的大主子,这是后来两方秘盟,龙陨奇才知道的。
苏妍恩听完了这么多事,静默不语。
幸好气氛比龙陨奇想象的好,因为并非凝滞,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所以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好转,她一定能体谅他的苦衷。
终于,她开了口,「传言大主子能论古今、知天命、通卜卦,文韬武略皆精,是一神秘能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不知他从何而来,而他所做的一切,实在是与神人无异。」她由衷的佩服。
龙陨奇微微一笑,「不管他是谁,但他说了一句引起我好奇的话,也可以说是让我决定与他秘盟的另一个理由。」
「他说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可能与她有关。
「他为我卜了卦,告诉我以卦象来看,这一趟任务我会遇到一个前缘末了、今生再续的有缘人。」他深情的凝盼著她,「不瞒你说,在我的家乡多得是对我投怀送抱的美人儿,却从未有人进入我的心,我也看不上,所以,我才想来看看与我有两世情缘的女子。」
苏妍恩望著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很庆幸我走了这一趟,若是要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他笑著说。
她的心热烘烘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龙陨奇伸手轻拭她的泪水,「别哭,虽然我一直害你哭,但我真的很想你,栽从没想到自己会想念一个女人想到心痛。」
她低泣出声,因为她的想念绝对不比他少,那是一种刻苦难耐的思念。
他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用全身去感受她。
「我也好想你。」她硬咽道,却笑了。
他回以一笑,深情的吻上她,慢慢转成温柔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