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杉杉原本将小机车停在酒店门口的人行道上,但酒店内派出面露凶相、态度恶狠的围事出来把她赶走,于是她把车子牵到酒店隔壁的骑楼,人就坐在摩托车上继续等,坚持非要等到他不可。
不签约没关系,但是她不能接受他从事这种不太光明的行业,她一定要用诚心来感化他,?!领他走回正路。
这一刻,她不但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而且还很伟大。
但是漫长的等待让她几近抓狂,方圆百里内的蚊子也都被她喂得饱到飞不起来,再这样下去,她马上就可以来个「本土红豆」跳楼大拍卖了。
好不容易,她终于看到戚劭凯和几个外国人一起走出来,而且似乎都喝了不少酒。
她在旁边等到那几个外国色鬼和戚劭凯拥抱完离开后,才悄悄出现。「嗨,终于等到你了。」
戚劭凯转过身看她。「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才会让你用这种吓人的方式报复?」幸好刚刚喝了点酒才没被她吓著,否则堂堂谦凯科技的总经理在路上被吓破胆的消息传出去,能听吗?
「我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太沉醉在他们咸湿的拥抱中还敢说……」于杉杉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怎么可以让人随便抱抱?!真是浪费!
她也好想试试被他拥抱的滋味喔,一定很舒服。
「咸湿?」她竟然把如此低俗的字眼套在他和MIC总裁的身上?!这女生不是故意找麻烦就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是啊!瞧那老头抱你的模样,一定很想把双手收到你屁投上。」看在她眼里就是觉得这样啊。
戚劭凯抬起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再重重将手放下,自言自语道;「算了,我干么跟一个臭丫头计较?」
从他愤愤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其实他已经在计较了,可惜就是有入神经大条到感觉不出来。
「喂,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才不是什么臭丫头!」于杉杉为自己反驳。
「对我来说就是个臭丫头。」他觉得于杉杉看起来就像个幼稚的大女孩。
于杉杉白他一眼。她只能做这样无言的抗议,因为他不是第一个把她当成「丫头」的人,公司的王姐也常常说她是长不大的孩子。
「肚子饿不饿?」她主动转移话题,因为她晚餐还没吃,又担心错过他而守在外头,滴水末进,现在都已经饿到发昏喽!
「干么?」这丫头等这么久,该不会就是想敲他一笔吧?
「走,我载你去吃宵夜。」没多做联想,拉著他的手转身往机车的方向走去。
「载我?!你?!」他现在是遇到哪一个部落的「番番公主」啊?怎么会有人这啭「番」呢?
「现在除了我和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你要用什么载我?」不会是那台看起来破破的小机车吧?!
「当然是摩托车啊。」
戚劭凯原本就有点痛的头更痛了,揉揉太阳穴两旁。「不要,我自己有车,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吃宵夜?」原先他只想待一下就离开的,但因为MIC总裁亲自开口,所以他破例留下来,又喝了些酒,现在累得只想回家洗澡睡觉。
「你以为你喝了酒还可以开车吗?难道不知道酒后驾车有多危险吗?」她一向最讨厌酒后驾车的混蛋,自己死就算了,偏偏又常连累无辜的路人。
「我宁愿坐计程车回去。」他怎么可能坐摩托车!
「嘿,你讲理一点好不好?有免费的车还不坐,这个时间叫车多贵你知不知道?而且我为了等你,一粒米都没吃到,甚至把双脚奉献给那些该死的蚊子,搞不好还会因此得疟疾或登革热,结果你却连让我载去吃个宵夜都不肯?」毫不客气举起脚给他看腿上的红豆,早知道今天就不穿五分裤了。
这男人这么会要大牌,不当艺人还真不是普通可惜。
看见她布满红印的双腿,戚劭凯心口闪过一丝怪异莫名的疼。「你就在这边等一个晚上?」
「对啊,为了怕你跑掉,只好用最上的方法守在这里。」
「值得吗?我已经说过不可能和你签约了,你何必这么坚持?」
于杉杉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现在没空谈签约的事,要先带你走回正路才行。」
戚劭凯露出不解的模样。
「走啦,先找地方坐再说好吗?」她现在又累又饿,多站一分钟都觉得浪费体力。
因为被她的诚意所感动,这次戚劭凯真的跟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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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杉杉带戚劭凯来到彻夜营业的豆浆店吃宵夜,一路上都没说话,除了她要专心骑车外,刚刚被警察开的红单也让她心情很不爽。
原本以为这么晚了不会衰到遇见警察,没想到警察这个行业是越夜越美丽,忙著抓飙车族的同时,还不忘开她一张未戴安全帽的罚单,让她这个平时奉公守法的公民有点小郁卒。
幸好,警察在得知她是为了骑车送喝了酒的朋友回家后,就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完单就放他们离开。
她随意点了几样点心和一碗热豆浆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将蛋饼及萝卜糕用筷子切成两份,自己挟一半走,另一半则留在原盘子内递给他。「这些给你,待会儿还有小笼包。你想喝豆浆还米浆?」
「你吃吧,我不饿。」喝了酒之后只想睡觉,闻到这些油腻的味道没吐是因为他的教养好,不容许自己当众出糗。
「随你,我以为喝了这么多酒后,会想吃点东西垫肚子。」先将切成一半的萝卜糕一口解决。
「我现在只希望你吃快一点,然后赶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真的快吐了。
「细嚼慢咽才能吃得多。」虽然这样说,但是转眼间也解决了眼前的蛋饼。
「那你慢慢吃吧,我坐车回去。」宁愿坐计程车回去也不想再多待一会儿。
于杉杉手上虽然还拿著筷子,但是却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那就赶快说。」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才会让他变得迟钝,多出一点耐性,否则他早就该走人了。
「你在哪儿上班?」将油条沾著豆浆吃。
「科技公司,问这干么?」
「没事,只是想提醒你,做生意不一定要上酒店,而且你那么年轻,条件又那么好,没必要做得这么委屈。」转眼间油条也没了,刚好换小笼包上场。
现在有很多诈骗集团也都说自己是某某科技或生技公司,所以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他的一些观念。
「又来了,到头来你还是要谈签约的事是吗?」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没有,你都说不要了,我又何必继续白目下去?只是觉得很可惜而已。」嗑掉三颗小笼包后,她终于肯放下筷子,抽一张面纸拭嘴。「你一定知道自己很帅也很有魅力。」
「还好。」不只他,是大家都知道。
「那就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怎么可以因为长得帅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吃饱就有力气训话。
戚劭凯眯起眼,轻吐一口短气。「你才几岁而已,说话就这么老成,真是不讨喜」
「没办法,很早就出社会啦!」因为不爱读书,所以她选择就读号称已经是末代的五专,毕业后就出来工作。
「我的事不用你管。吃饱了吗?」他发现有些客人已经开始用狐疑的眼光看他,为了避免被认出惹上麻烦,赶快离开才是上策。
「嗯。」
「那走吧!」戚劭凯起身就要走人。
重点都还没说到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你还没答应我耶!」
「答应什么?」他刚刚有承诺什么吗?
「不要再上酒家了啊!」她理所当然的大声说道,当然也理所当然的?!来全店人员的侧目。
「刚刚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遇到她,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要不要走?不然我要叫车喽!」
「你真的不吃喔?」于杉杉还黏在椅子上。
「不要。」
「那等我一下。」于杉杉冲到柜台处抽几个袋子,将剩下的小笼包及原本要给他的蛋饼、萝卜糕装袋带走。
戚劭凯已经走到摩托车旁,将安全帽递给她。「还是给你戴吧!我想吹吹风。」刚才为了把安全帽让给他戴,她才会被警察拦下来开罚单。光是想起当时她那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却又故意装作与他无关的模样,他就觉得很有趣。
「这怎么可以?!万一跌倒或出意外时怎么办?我可不希望你受伤。」这男人真不会保护自己,应该要随时注意保护那张帅帅的脸才行。
「不论如何,我的反应保证都比你快很多,而且真要发生意外,这顶小小的安全帽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一想到她戴著这顶装饰用的安全帽、骑著这台小机车,在台中壅塞的街道穿梭,他都忍不住要为她捏把冷汗。
「随便你,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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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戚劭凯报路,于杉杉载著他进入七期重划区中的一处超级豪华社区。
这种地方对一般的台中人来说就像禁区一样,除了真正住在里头的达官显贵,一般人不可能进入这里;除了不敢外,这里的警卫应该也不容许有人擅闯。
越骑她的心越毛,她微偏头朝后面喊;「已经很晚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这里可是豪宅区,等一下警卫带狗出来,我可顾不了你。」
「这里的警卫没养狗。」
斑级社区养狗看门?!真没格调。
「你又知道了?说真的,你家到底在哪儿?」吃饱喝足就开始想睡觉了,况且明天还得上班呢!
「到了,就停这吧。」
他还真的要她在警卫室前停车?!
「跟你说别闹了还闹!」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警卫室跑出来的警卫给打断。
「戚先生,需要帮忙吗?」值大夜班的警卫看到不曾从正门进出的大户出现,马上起身出来相迎。
「不用,谢谢。」
于杉杉瞬间清醒,瞌睡虫一下子全吓跑了。「你真的住这?」
「嗯,所以我才会说不需要和你签约。」终于可以证明他的身分不需要靠卖脸赚钱。
于杉杉悲凄的摇头。「我错看你了!原来你就是最近很流行的‘小狼狗’,专门靠著让人包养来换取优渥的生活……唉,我无话可说了,掰掰。」既然都说不德,耶就放手让他去吧!
重新打开车头灯,于杉杉决定回家睡觉,努力忘记眼前这个虽然帅却选择当小狼狗的男人。
因为他年轻又俊帅,所以于杉杉直接认定他身上的名牌行头及豪华住所都不是「他的」,毕竟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即使有,他们出入的场所都很高级,不可能让她走在路上轻易就遇到。
戚劭凯拉住她。
「等一下!罢开始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所以让我觉得有趣,但现在你却三番两次挑衅我的耐性,越说越难听……」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你有空能够多多注意商业新闻,不要因为整天沉浸在充满八卦的演艺圈,就胡乱推测别人的身分或职业!比起现在让你误会的状况,我宁愿你一开始就认出我。」
这下换于杉杉被轰得一愣一愣的。
被今晚的闹剧折腾得一肚子气的戚劭凯,则是很没风度的直接转身离开。
于杉杉坐在摩托车上目送他的背影,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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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的办公室内传来杀猪般的高分贝吼叫声。
「要死了,你连谦凯的戚劭凯都不认识,还闹出这么多笑话,要可麦这块招牌往哪放?我这张老脸往哪摆?」
一大早于杉杉就拿著一张名片冲进来找她,先是问她知不知道名片上的人,然后又把之前及昨晚发生的事说明一遍,接著就?!来她的鬼哭神号了。
「我只是觉得这么帅的男人不当艺人太可惜了,哪知道他的身分原来这么显贵……」知道真相后,于杉杉也很想哭呀!
「难道你真的都没在注意商业消息?明明各大商业杂志都抢著采访戚劭凯,只要放他当封面,当期的销售量绝对一飞冲天!结果你这迟钝的小白痴,竟然不知道他?!我真是要昏倒了……」王姐把原本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往旁边一扔,拍著额头做昏倒状。
「别说商业杂志了,连八卦新闻我也没在看,反正都会有人讲啊!」公司从上到下,没事都会说一些圈内的八卦,根本不需要再去看新闻。
「唉……都怪我不好,没有把底下的人教好,才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幸好是下相关的行业,不然可麦今天还能开门吗?
「法律又没规定我一定得认识他才行?要不是他一开始故意搞神秘,我也不会出这种糗啊!我才是最倒霉的人吧?」于杉杉也一肚子火。
「小姐,将来你要是还有机会遇到他,千万别说刚刚那些话!明明是你自己功课没做好,还怪别人?不过最奇怪的是,他怎么会任你摆布?而且还愿意坐你那台破车?」王姐还是觉得戚劭凯会同意让于杉杉用摩托车载,是天大的奇事。
「拜托,我技术很好好不好?而且为了把安全帽让给他戴,我还被警察开了一张红单耶!」想到还要奉献五百元给国库,心里就有点不爽。
王姐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是在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像他这样高身价的人,出入应该有司机或保镖陪同才对,怎么可能坐你的车?他难道不担心被绑架吗?」
「那么晚了,除了警察和少数的飙车族以外,谁会注意到他?」于衫钐忽然有感而发地说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老是叫我臭丫头,原来对他而言,我是这么的微不足道……」对方尊贵的身分让她很失落,下次若有机会再踫到,她一定会说不出话来,就像小学生和老师说话时总是会有恐惧感一样。
「唉呀,反正你和他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嘛!不过……他本人真的很帅吗?」王姐往前靠近她,难得显现这么三八的样子。
于杉杉用力点头。「保证是台湾极品。」
王姐轻叹。「你真幸运,我都没见过他本人咧!」虽然有很多记者朋友,其中不乏与戚劭凯熟识的记者,不过她却从没见过本尊。
「是不幸吧?要是没遇见他,我就不会出糗了。」
王姐拍拍她。「没关系,至少这证明你确实适合吃经纪人这行饭,眼光这么精准。」
「任何人看到他应该都会觉得他很帅吧?而我却把他误认为小狼狗,这可是致命的败笔啊!」完全嗅不出他尊贵的气质,还谈什么适合不适合?
「也对,这点你是夸张了点,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能力!怎么样,要不要过来?要的话明天就可以生效。」
「我不想放弃造型。」于杉杉再次委婉的拒绝。
「我也没要你放弃啊!你还是一样在公司工作,带艺人之余还是可以兼著仿造型,这样反而更充实。」
「王姐可能忙碌惯了,所以也想把我操死是吗?如果我真的转带艺人,哪还有空仿造型?而且发生戚劭凯那样的乌龙事件,你认为我还有脸转经纪人吗?」
「算了算了,说再多都没用,你爱仿造型就仿造型好了。」王姐挥挥手,反正只要人在公司一天,总还有机会的。
门被尧轩毫无预警的打开。「王姐!」
王姐马上板起脸来。「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她对旗下艺人虽然宽容,却不放纵。
「我听说你在骂杉,所以过来看看。」他一进公司就听到造型师说王姐办公室传来咆哮声,而于杉杉正在里头,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王姐在骂她。
「哪个白痴这么嘴碎,还有,就算我在骂杉杉,你也不关你事吧?」王姐朝他射出犀利的眸光。
尧轩收起刚刚紧张的态度,回复玩世不恭的模样。「这怎么可以?我们是团结的可麦家族,妹妹有难,做哥哥的当然要挺身而出啦!」
「是吗?那请问我在家族里的角色是什么?」她混这行N年了,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这小子八成是对杉杉动心了。
「说呀!」王姐才不给尧轩闪避的机会。
「妈……」尧轩心不甘情不愿的拉长尾音。
「知道就好。没事就给我滚出去,下次再这样没礼貌,看我怎么抽你!」自己人就算了,要是在外面这样,肯定又会被冠上要大牌、没礼貌的标签。
「那杉……可以出来了吗?」不错,还不忘要救于杉杉。
「我们还有事要谈,你先出去。」王姐赶他走。
等尧轩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王姐才又开口。「这小子八成是想泡你,你自己注意一点。」
她一向不禁止旗下艺人或员工恋爱,不过要适可而止就是了。
「什么?!」听到王姐这样说,于杉杉差点喷鼻血。「拜托……饶了我吧!」
尧轩刚好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又粉又娘,她根本没办法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也绝不容许这种荒唐事发生。
「就是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才要提醒你小心点。别看他那副德行,认真起来时可是很具爆发力的。」年轻人的事她不管,只是点到为止。
「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很暴力。」于杉杉不甘示弱的嘀咕著。
「好啦,没什么事就开始工作吧!」王姐凉凉地说;「对了,我刚看了一下工作表,造型师说今天要让你独自试做尧轩的新造型,看样子今天还真不是你的好日子。」
她刚刚应该有说过,尧轩可绝对不是如外表般简单的人物。
「嗄?!」于杉杉紧握著拳头,突然很想打人!
造型师八成是拿了尧轩什么好处,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虽然可以独立作业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只是对象为何会是尧轩?
「做不做?不做我可以换人,不过,下一次的表现机会不知会是何时……」王姐在心底窃笑,她认为杉杉和尧轩的配合,搞不好能激荡出令人惊艳的绝佳效果。
于杉杉以自认最狠的眼神瞪著眼前的老板娘,心中猜测她平常一定是信奉狐仙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狡猾,以看员工痛苦为乐?
王姐笑著再问一次。「接下接?」
「接。」
「好,我会期待尧轩的新造型。」
于杉杉咬牙发狠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姐感觉得到于杉杉将牙根咬得嘎嘎作响,再用力点就可以看到满地的碎牙。
「加油吧!」
于杉杉带著满身的战火离开办公室。
虽然对象是她最讨厌的尧轩,但她还是会珍惜这次机会,好让自己能摆脱小助理的悲情角色,成为独当一面的造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