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酒吧内的冷气开得足够,革明颜还是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反观萧郁艳却端著关礼运泡的红茶,一脸无事地品茗。
「郁艳……」他犹豫著想问她,如果他真弄错了怎么办?会回到他与HT发生一夜时,她与他的冷战状态中吗?
「现在才后悔?太晚了吧?」她放下茶杯,连抬头看他都懒,语调冷冷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HT来了,你会怎么办?」他探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能怎么办?」她嘴角含笑,说得轻松,「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场面会好看到哪里去?」
一瞬间,革明颜的脑中出现了两个女人吵得鸡飞狗跳,酒吧里杯子、椅子、桌子满天飞,而他则抱头鼠窜的恐怖景象,「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怎么,她人还没到,你就替她心疼了?」萧郁艳此时的嚣张气势,一扫昨日流著泪水的柔弱,重新变成女超人。
「我爱的人是你啊!」革明颜拍著桌子站起身,脱口而出地嚷道。
呵呵呵……楼上传来看好戏的盛伯父、盛伯母和关礼运的压抑笑声。
丢一记白眼,革明颜快快地坐好。他清清喉咙,脸皮映出一层浅粉色。
萧郁艳兴味盎然地欣赏他的红睑,被左腕撑住下颌的脸上,挂满开心的笑容,「谢谢,我充分感受到了。」
「那你还拿我寻开心……」他不满地咕哝。
「谁叫你和她约会了一整天。人家就算没这份意思,也被你给追出来了。」
无言以对的革明颜端起红茶猛灌。
「而且,你还对她动手动脚——」
「噗——」到口的红茶从革明颜嘴里喷出,「咳咳咳……你怎么会知道?」他一脸惊惧地怪叫。难道他身上装了定位监测系统,她则得意扬扬地在屏幕上看激情大戏?
「昨天电视上演亲密镜头,我捂著阳阳的眼正待教育她时,她说没关系,爸爸和阿姨也这样。」萧郁艳拿出纸巾悠哉悠哉地擦著湿漉漉的桌面。
那个小叛徒,总有一天他会拧红她的小屁屁。革明颜惭愧低头,准备缩到桌下好好反省。
「九点了,人还没到吗?」萧郁艳低头看表,再抬头望向门口时,「啊!来了。」
帮明颜瞬间坐直了身体,脑袋大幅扭转。一看到来人,他眼楮都瞪圆了——
是HT!短发,黑色边框眼镜,黑白两色侍者服……全是他看习惯的那个HT!
帮明颜的眼楮连挪开一秒钟都嫌浪费。他盯著她走进吧台内,煮蒸馏水、放茶叶,泡好菜,端杯入座……所有的神态、动作,都不可能让他认错——等等!他还没有确认她的声音!
只有三个人的一楼酒吧厅,空旷到空气都静滞了。
萧郁艳和HT面对面地坐著。革明颜可以清楚看到萧郁艳的眼神是火山喷射前的状态。看似平静,其实底下暗流奔涌。
「那个……我想……不用我介绍了吧……」革明颜支支吾吾,双眼在两个女人间来来回回。
「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萧郁艳。」她大大方方地伸手,神色一如商场中的冷静。
HT没有出声,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回握。因为她不说话,革明颜怀疑的念头更加深厚了。
「既然彼此清楚情况,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不会将革明颜让给你的。」萧郁艳的语气异常坚定。
好耶……革明颜眼里立刻跳出一大串桃心。只差没跳起来开香槟庆祝。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表达她对他的真情哩!好感动。
HT仍是微笑,显然静待下文。
「不管明颜曾经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那都是过去式。这个笨男人接下来的人生由我接收,你可以退场吗?」
如果去掉「笨」,他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革明颜幸福地笑眯了眼。
「还是说,你想光明正大地较量?」萧郁艳自信轻笑,「可能会让你失望,明颜一定选择我。」
蹦掌鼓掌。革明颜笑逐颜开拍著手,看向萧郁艳,「郁艳,虽然你的话让我赚翻了,但你还是承认了吧?」
萧郁艳不解地挑高眉,「承认?」
「你是找人来假扮HT对不对?」革明颜自信满满。
快到让人捉不住的紧张闪过萧郁艳和HT的眼底。随后萧郁艳毫不胆怯地笔直望著他,「怎么又扯回昨天的话题?她不是来——」
「因为她没有开口说话。」革明颜笑眯眯地打断她的话,「外貌可以假扮,声音呢?」
松口气。「为什么你会认定HT是我……」萧郁艳撑著桌子低叹,「既然你想到声音可以认人,那我和HT声音根本不同,你如何解释?」
啊?革明颜傻眼。
「哈哈哈……」久未开口的HT居然在这时笑出声。而革明颜更因为这声笑惨白了脸。
「你——」他指著她说不出话来。
「面对两个女人时,你的脑子就不好用了吗?」HT弯起性感的嘴角,笑著出声。
帮明颜恨不得把耳朵掏干净,以求听得更真切,「你真的是HT?!」
「为什么不是?」HT不解地望著他,「如你所见,如假包换。」
「不可能……」他一直深信不已萧郁艳和HT是同一人,这样内心的愧疚才不会太深。现在,他真的犯了醉酒男人易犯的毛病,陷入了两难的可怕境地!
「不可能!」他抱头狂叫一声,不敢相信事实,「你。你、你不是被我错抱了吗?你总该知道我有什么秘密吧?」他不甘心自己犯的大大错误。
「秘密嘛……」HT微翘著嘴角,低吟著进入深思。正在革明颜准备幸福高叫「你果然不知道」的时候,她握拳的右手捶了下左手掌。
「你左肩胛骨上有颗黑痣。」
「呜……」革明颜悲哀地低叫著缩到桌下。
「要不要我说明它是多大一颗?」HT意犹未尽地询问。
「不用了。」革明颜垂头丧气地回答。
「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呢?」萧郁艳盯著脚边的他,喃喃地问著。
「郁艳,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不承认事实,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他抱著她的腿大叫,生怕她不信。
「不敢相信的意思依然是不甘心面对现实……你原来是这样的男人啊?」她的语气中含著浓浓的失望。
「我没有啊!」他无比冤枉地抱紧她大腿,脸在上面蹭著,边急忙解释:「因为你和HT与关礼运的关系都很密切嘛,我当然有理由怀疑。而且我抱了HT的那一夜,梦里出现的人是你。况且阳阳也叫HT妈妈……」越说越没信心,这些有的设的早被证明是不可能。
「原谅我。就算我错抱了HT,我的心里也全是你。和她的约会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你。反正我还是把她当作你,你就不要生气好不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革明颜此刻真想哭出来啊。
「你很怕我离开你?」萧郁艳以媲美女王的高傲语调问道。
‘当然……」革明颜不敢松开手,生怕她一气之下走掉。
「那你保证会爱我一生一世,不再看上别的女人?」萧郁艳不愿简单放过他。
「我保证。」革明颜抬起头,从她的脚边向上仰望她。抱著胸淡淡说话的她,看起来高高在上、遥不可攀。
「结婚后所有大权交由我掌管?」
「没有问题。」
「婚后做只忠犬老公?」
「一定。」
萧郁艳呵呵笑著,看著脚边像只大型圣伯纳犬的大狗狗男人。他一定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板著脸对她狂吠的景象,今天会倒转个个儿吧?
为什么她的笑声听来如此奸诈?革明颜不解地望著她,再突然想到似的,转头看看四周。
盛伯父抱著阳阳,萧伯母,关礼运,还有不知从何地冒出来的自家老爸、HT,都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郁艳?」他抬头,拉拉她的衣摆,「我好像有点糊涂了。」
「乖乖。」萧郁艳拍拍他的头,将桌上的茶杯递到他嘴边,「辛苦你了。说了一大堆话,口渴了吧?」
帮明颜呆呆地抱著茶杯、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脑子里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郁艳刚才说什么?辛苦我了?
「我哪里辛苦了?」他不解地反问。
「一出闹剧,少了你唱主角就没戏了、现在戏演完了,当然辛苦你了。」萧郁艳眨眨眼,示意闲杂人士玩够本后可以退场了。
还是听不懂。革明颜咬著茶叶梗子,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HT的声音。他猛一惊,扭头找HT。空荡荡的酒吧,除了身后的萧郁艳和他,连只猫都找不到。再回头,调皮的大女生捏著一块小金属块,放在嘴边说道:「你不会连声音合成器也没见过吧?」
声音合成器?革明颜在心底重复,盯著那块冰冷的小东西。她就是用它和变装骗了他三年?
‘你猜猜HT是什么意思?」她笑到连声音都在发抖。
脑子里除了萧郁艳就是HT、HT就是萧郁艳的事实外,革明颜无力再思考任何东西。
「HUNTER,猎人。专门捕捉某位花心男人,要他还我爱情债的猎人。」萧郁艳俯身上前,抬起革明颜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他一下,「现在我捉到你了。猎物,你开心吗?」
「呵……」革明颜低垂的脑袋下,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明颜?你没事吧?」萧郁艳担心地推推他的肩。不会是刺激太深,他变成痴呆了吧?
「哈哈哈……」他猛地仰高头,边拍著桌子,边爆出一阵可怕的大笑声。
这回换萧郁艳看傻了眼。
「你终于答应嫁我啦!赚到了耶!」这才是他开心的真正理由。
昏倒!萧郁艳挂著无奈的笑、瘫软在座椅中,身边的男人咧开嘴犹笑个不停。
这样既霸道又荒唐的男人她居然等了五年?唉,真要说到笨,是她才对吧?
***
夜间的「元梦」仍是热闹无比。新近荣升为老板娘忠犬一号的革明颜,喜滋滋地跟在侍者后跑来跑去。
「喂,你家的那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关礼运喝著掺水的白兰地,满脸担忧地望著笑得可怕的男人。
「他那叫喜笑颜开。」一身HT打扮的萧郁艳照例为客人们调酒,分心当个好听众,「怎么?你和我伟大的公公大人吵架了?」
「你又知道了?」年过四十的关礼运还像个孩子,嘟著嘴给了她一个白眼。
「看你一脸妒忌我家那位的表情,除了吵架还能有什么原因?」萧郁艳相当清楚他和革涌涛之间的事情。
「他是笨蛋。」关礼运恨恨地将杯子往吧台上一敲,「在一起都超过十年了,现在居然说要去挪威!」
「谁?谁要去挪威?」疯够本的革明颜一坐定到关和运身边,一双细眸不安地在两人间扫来扫去,「郁艳,你不会想背著我跟别的男人偷跑吧?」
白痴!萧郁艳在心里头偷骂他一句。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如果我说是呢?」
「那阳阳怎么办?」革明颜顿时一脸紧张,「她那么小,又那么可爱,一天到晚黏在我背后叫爸爸。你舍得丢下她吗?」
「有你这个傻爸爸在,我怕什么?」萧郁艳的坏心眼不减婚前。
「那、那我呢?」他支吾著,指著自己鼻头问。刚才不好意思直说他舍不得她,便拿女儿当挡箭牌。
「你?你怎么了?无病无灾,大好青春年华的,革董也说要将‘和纪’交给你,自己退休。凭你钻石级的光彩,再找一个有困难吗?」萧郁艳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我不要啊!我只要你一个人做我老婆!」革明颜急了,站起身来大叫。
「你想砸了我的招牌吗?」萧郁艳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威胁道。
帮明颜回头一看。果然,「无梦」的熟客们莫不惊奇地望向他这边。HT可是这儿的安慰天使。如果她的身份被揭露,且被告知已经结婚、属于某位男人的话,人心的暴乱难以想象。
「HT,他是谁?今天一晚上缠著你不放,要不要我们哥儿几个训导一下啊?」人堆里站出一位虎背熊腰的男人。他将胸膛一挺,露出发达的胸肌,特意现给革明颜看。
看看人家的手臂,再比比自己的,只算健壮的革明颜聪明地选择暂时消音。
「HT要当你老婆,先得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大家说是不是?」他振臂一呼,立即博得众人高叫著没错。
「太迟了……」革明颜只有不甘心地一个人嘀咕。
「你说什么?’他的低语可没漏听过男人的利耳。
「她已经是我老婆啦!」豁出去了,革明颜男子气概地挺身而立,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怕什么?有郁艳在他身后,她没理由见他老公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吧?
「什么!」人群中一阵惊呼。魁梧的男人已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眉头耸得老高。
帮明颜倒退一步,贴紧吧台站好。身后涌来一阵熟悉的香味——是郁艳!
「我的亲亲老婆,你果然舍不得我……」他自恋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萧郁艳问道:
「昨天的碗是谁洗的?」
「你……」颤巍巍的声音。
「结婚前是谁说心疼我的小手,拍著胸膛发誓不让我沾油水一滴?」
「我……」声音已经碎到不行。
「我跟你说过淑女报仇、隔天不晚吧?」
「是……’革明颜要昏倒了!
「好,这位壮汉交给你处理了!」萧郁艳颇为壮烈地推推他后背,送他入虎口。
「不要啊!」革明颜发出一声惨叫,而男人已逼到眼前。
接下去无需赘言。关礼运撑著下巴,饶有兴趣地看著革明颜和一堆人缠成一团,嘴边流出一串笑声,「五年前在‘无梦’收留你时,压根儿没想到会有这天。」
「连我自己都有还在梦中的感觉。」萧郁艳这时才露出初为人妻的娇羞笑容,关礼运仅看著都觉得幸福。
「谢谢我这个牵线人吧。」他也要分她一半婚姻快乐,「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结识革涌涛,更不会在我的教导下,一天天学会坚强,蜕变成让他第一眼认不出来的性格大美人。」
「是是是!谢谢你,我的大学者。你是全天下最捧的老师。」萧郁艳甜蜜地回想起从前,伸过头在关礼运脸上重重一吻。
「那是我的!」抗议声马上从压在人墙下的革明颜口中传来。他挥舞著手臂,极度不甘心地看到自己的宝贝老婆献吻给别的男人。他从重创下爬起身、冲向萧郁艳,睁大了细眸,审视般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她。
「干什么?」被他无礼的视线搅得无法安心调酒,萧郁艳凶巴巴地吼他。
「我身上有什么特征?」他心惊胆颤地问她。
「背上一颗痣。」他痴呆了吗?不是问过这个问题?
「对哦,艾依依也知道。」他思考慢半拍的脑子这才想起,「换别的!我不信这个!」
萧郁艳气得头顶青筋暴跳,「换别的是不是?你后脑勺是两个发旋儿,耳朵上长著小耳朵,阑尾开刀后腰边留了一道疤,左腿膝盖陪阳阳玩时摔了一道血口!还要不要听?睡觉爱抢我的被子,不吃胡萝卜和芹菜,一定要用日本的青瓷碗盛饭,三句话不理你马上抱住我,刷牙要用十分钟,爱在厕所里看报纸,绝对不进厨房……」
吼不下去了,她呼呼地急喘著气。听得众人一片愕然。
帮明颜瞪大眼,像看外星人一样,末了来一句,「这是郁艳告诉你的对不对?别骗我了,你是艾依依!」自从被艾依依和萧郁艳联手骗过一次后,他总冒出莫名的笃定。
「我是萧郁艳!」她叉著腰和他对吼。
「我才不信!」革明颜不甘示弱地拔高声音。
「你是白痴啊?」屡说屡不信。
「郁艳才舍不得骂我!她也舍不得对她老公见死不救!」他悲壮地眼含热泪,还在记恨刚才的惨败。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郁艳抚著额际叹息。
「我要亲手验证。」革明颜冲进吧台,一把抱住萧郁艳。
「喂!你想干吗?亲热戏回家再演好不好?」她又惊又慌,在他怀中挣扎。
「看吧看吧,不敢给我验明正身,你就是艾依依。哼,我一定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他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到处寻找金属块声音合成器。
「不要啊!好痒呀!」萧郁艳咯咯地狂笑,在革明颜的怀中扭动身体。
「不准欺负我老婆!」半路突然杀出一位程咬金。他使力转动轮椅,从酒吧门日往吧台内冲。
「你老婆?」革明颜闻言停住手,抱紧萧郁艳使力闻一闻。他的女儿虽然不认识变装后的妈妈,但是她就是记得她的味道。他套用女儿的方法试一试。
没错,带著甜甜的花香味,还混合著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他老婆才对!
「明明是我老婆!」他又恢复成大狮子,对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动物狂吼。
「依依不在家里,除了扮作HT,她还能去哪?」轮椅上的男人非常肯定地回答,再冲著萧郁艳道:「才一离开我身边,就急著找别的男人吗?」
「我……」萧郁艳顿时百口莫辩。看在两个男人的眼里,无疑是心虚的证明。
「说!你到底是谁的老婆?」两人齐声同喝。
萧郁艳不雅地翻个白眼,伸手直指轮椅上的男人——「你!和依依吵架后反省一下自己的坏脾气。下次她再哭到我家来,我就怂恿她和你分手!」长指再一伸,点到革明颜——「还有你!连自已老婆都不认得,我要和你离婚啦!」
大美人一扯发顶,变装用的短发飞到半空,如云的长发技散下来,摘掉眼镜,明眸往厅内一扫,男人们的吸气声响彻屋顶。
「是美女耶!兄弟们冲啊!」一股人流开始往吧台涌。革明颜吓得忙将宝贝老婆和轮椅上的男人推到门外,关上玻璃门。自己的脸则立刻被挤成肉饼。
必礼运笑倒在吧台上,看著男人们的疯闹。
二十分钟过后,总算有人因为口渴趴到吧台上要酒喝。关礼运这位前任「无梦」老板,当仁不让地步入吧台,调起酒来。
帮明颜喘著粗气、看著他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不由得痴了。「好漂亮……」他喃喃地赞道。
「当年我也是凭这份手艺迷住你老爸。」他眸子低垂,幽幽谈到往事,脸上挂著幸福的微笑。
他在说什么?革明颜直觉自己听到很不得了的消息足在座位上。
「在一起太多年了,当他突然说要去挪威结婚的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他没有抬头观看革明颜的反应,手中的动作不曾停。
「你和我爸……」革明颜总算找回声音,勉强挤出一句,「他不是和一群女人理不清关系吗?」
「那是为掩饰和男人有了恋情的烟雾弹。」关礼运苦涩淡笑,睁大眼望著革明颜,眼底藏不住的忧心,「你觉得恶心吗?」
「你幸福吗?」也许在国外看多了,革明颜没有预期中的震惊,只是反问他。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手不再发抖。
「那不就行了。」革明颜不介意地笑出声,「我还一直担心,老妈去世这么多年,老爸不寂寞吗?」
「明颜!」听到意外的回答,关礼运激动地喊他的名,像真正的一家人。
「谢谢你照顾我爸。」他举杯,将液体一饮而尽。
必礼运先是一拐,随后也笑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郁艳时说的话吗?」
「哪一句?」
「‘我可不会认你这个女人做妈’。」他笑著提醒。「郁艳回来气了好久。」他重新递上一杯酒,顺便将嘴凑到革明颜耳边道:「若真要认你爸的另一半,我倒很乐意听你喊一句——‘妈妈’。」
瞪著这男人一脸得意的笑,革明颜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表情僵掉。
纵观自己老爸到自己老婆,到底还有谁没把他耍得团团转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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