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的就是你 第七章

「她又不理你了?」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写得一清二楚。」今晚没多少客人,难得闲下来的HT坐在革明颜身边,打趣他。

「啧,我的行为模式你都模得一清二楚了。」革明颜不是很真心地抱怨,「如果她对我的关心能像你这样多一点就好了。」

「可是你选择了她,抛弃了我。」HT垂著头,幽幽蓝色光影打在她的头顶,镀上一层忧郁的色彩。

「喂喂喂,你不要哭呀!」一看见HT伤心的侧颜,以为她在啜泣的革明颜吓得手忙脚乱,「你上次不是说没有动真心的吗?」

「我总不可能哭喊著、抱著你的腿求你留下吧?」HT抬起头来低嚷,眼中虽没有泪,但是紧咬下唇的可怜模样,激起革明颜满心的愧疚。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乱说话……」他几乎无声地自哺,长叹口气。

「在她到来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扭转头,不再理他。

HT的话将革明颜带回到遇见萧郁艳之前的融洽时光。他常常在「无梦」喝到近打烊,和她聊天聊到嘴皮子快破掉。虽然第二天会顶著宿醉的脑袋,但是整整一夜的开心让他觉得再多一次也值。

「以前的我过得很满足,可是现在的生活才叫幸福。」明知会惹HT不快,革明颜还是将她当作倾吐对象,「郁艳的嘴巴是超毒型的,毒到若和响尾蛇对咬,倒霉的肯定是那条蛇。」他煞有介事地在胸前划十字,逗得HT当即笑出声。

真好,她恢复正常了。革明颜眼角小心观察著HT,嘴里继续吐槽,「性格也超级别扭。介绍家人给男友认识不是大事一桩吗?她居然不告诉我,害我当她爸是同志、她妈是美丽歹毒的后母,她则是甜美可人的白雪公主。」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小妖精吧?看到你出糗,她只怕肚里会笑翻天。」HT插嘴道。

「就是就是。」革明颜一下子找到了了解他苦恼的人,称兄道弟般拍拍HT的肩膀,「幸好,她还有个天才女儿,我的心情才平衡了一点。」

「平衡什么?」HT端出一碟鲑鱼片作下酒菜,低语一句,「我请客」。

回她一个微笑当作感谢,革明颜丢了一片到张大的嘴里,闷闷地笑道:「她女儿在公司里大叫我‘爸爸’,有全公司的人为证,这下她不和我结婚都不成了。」

「结婚?」HT的嘴巴顿时撑大到足够塞进一个只果。

「你也不用这样惊讶吧?」革明颜喝口啤酒,不满地咕哝,顺便丢片鲑鱼到她嘴里。

「喂……嗯……」忙著咀嚼的HT瞪他一眼,为他的顽皮。咽了数下,她才重新开口:「她不是你爸的爱人吗?」

一谈到事实,革明颜刚刚还阳光照耀的心立刻阴沉,「喂,我幸福你妒忌吗?偏在我心情最好的时候提到我爸。」

「逃避事实解决不了问题。」HT才不甩他隐隐的怒意,自顾自喝著高脚杯中的凤梨汁。

「反正老爸现在不在。」革明颜抱头低喃。

「他总会回来啊。」

「那我就造成既定事实。」他下定决心般握紧了拳头。

「干吗?你要硬来?」HT不置信地上下扇著手掌,满脸不相信,「你从前追女生时吹嘘的君子风度呢?」

「再不换点手腕,老婆就会变老妈啦!君子风度等著喝西北风吧!」他狠狠地灌口啤酒,同时叫酒保再来一大杯。

「玩真的?」HT感兴趣地探近身体,「生米煮成熟饭吗?要不要先拿我当实验品?」

「为什么?」听不懂的革明颜认真地望著HT,发现她不像开玩笑。

「你以为你对萧郁艳说‘亲爱的,今晚我们共度良宵可以吗’,她则满脸开心地回你一句‘亲爱的,没问题’?」HT哼笑两声,答案是很明显的。

想象一下萧郁艳听到后的反应——肯定不是「NOPROBLEM」,一记直勾拳倒更像她的风格。革明颜垂头丧气地撑著脸,凄凉地长叹一声。

「所以啦,拿我当实验品吧,成果今晚见分晓。」HT晃著波本酒酒瓶,眨巴著眼诱惑他,「我的酒量一向自恃不错。如果你今夜能把我灌醉,那个萧郁艳岂不是手到擒来?」

「啊?你说的实验是指这个?」革明颜一副糊涂样。

「你以为是什么?」HT轻轻笑著贴近革明颜的脸,伸出细长的十指,掐住他的脖子,「说!你脑子里在上演什么下流剧情?」

帮明颜终于明白地笑著挣开她,缩到一旁,「谁叫你先说什么生米煮熟饭,我会误会是情理之中。」

「哼,我好心还被雷公亲,你会遭报应的。」他退她进,又挪到他身边,亲见得紧。

弯著嘴角、俏皮笑著的HT仿佛换了个人般开朗。革明颜愣愣地瞪著她,头脑有点转不过来,这是平日里正正经经地站在吧台后调酒的那个人吗?他要事先确认一下,「HT,你没发烧吧?」

「我好心帮你出谋划策,你以为我脑子烧坏了?」HT指著自己,受不了地嚷嚷,「唉,算你和这瓶波本60年无缘成只好自己喝。」她作势要将酒往柜里收。

「咦?波本60年?」一听到酒的名称,革明颜立即从椅上跳起身子,扑向HT,「谁说我不喝?这么贵的酒又有人请,不喝是笨蛋!」生怕她反悔,他率先抢过酒瓶死死地抱在怀中,四处翻著启瓶器。

「酒不会飞啦。」HT扬扬手中的启瓶器,无奈地叹笑,「别管什么灌不灌醉,先祝你爱情一路顺风,然后我们之间的暧昧GAMEOVER!」「铿」,她潇洒与他踫杯。

三年间与她说不清的奇妙牵绊,被她一句「暧昧」轻松地概括。革明颜吞下第一口酒,心中翻腾著苦甜混杂的感觉。但当眼前冒出萧郁艳总是挂著坏坏微笑的脸时,他的胸口马上升出一股暖意。

「为我们之间继续的友情,干杯!」他仰高头,一饮而尽。

幽幽的蓝调在耳边浅浅围绕,HT一如往昔的恬静话语纾解著他的疲劳。卸下一桩心事的革明颜收了戒心,一杯杯浓酒下肚,不消多时,他已是脚步轻浮、眼前一片朦胧。

「明颜?明颜,醒醒啊?」依稀间,他听到HT在他身边轻轻推著他,唤著他,「你醉成这样,要我送你回家吗?」

帮明颜勉强将眼睁开一条缝,满嘴酒味地咕哝:「好啊……反正郁艳今天住朋友家,不怕被她撞到误会。」他边说边软倒在HT的怀中,一如从前般信任。

「那就好。」HT站在他身边,吃力地正欲扶正他身体时,一双属于男人的手帮了她一把。她抬头,看清来人,躲在黑框眼镜中的大眼楮忽然诡异地一笑。

对方也含著笑意,将车钥匙递到她手中,靠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晚有劳了。」

比出「OK」的手势,HT扶起革明颜往酒吧外走去。醉到呢喃著不知哼些什么的他在经过男人身边时,闭合的眼恰巧眨了一下,随后又紧紧关闭。

一直到倒入车座椅中,革明颜才用迷糊的神思捉到一丝线索——

那个男人,有点眼熟……可是,是谁呢?

***

他做了一个梦,从来没做过的一个梦。梦里有一位少女,背对著他、坐在远处抖动著肩头,嘤嘤地哭泣。如水一样柔顺的长发垂在她的身后,他心神荡漾地伸手去抓,手却无力地垂落。待他瞪了自己的手半晌后再抬头时,她已不知何时坐到他的身旁。

她的侧面看起来非常哀伤。望著他的眸子,如雾气覆盖,瞳仁湿润、卷卷的睫毛还沾著细细的水珠。含著未干泪水的漆亮眼眸,仿佛对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陪著一动也不动的他。

「你是谁……」他觉得自己的嘴动了下。

她只是摇著头。什么也不肯说,露出悲伤的微笑。

「那你为什么悲伤?」他再度伸手想抚去她的眼泪,手却如划过空气一般,重重落下。

「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但我只属于你……」她的叹息似吟唱,温婉的声音像小鹿般娇羞。

「我听不懂你说的。」他烦恼地想撑起身体,忽然发现身体如千斤重,动弹不得。

「你明明记得的。」她陡然提高声音,似有些气愤与不平,「你的身边永远围绕著一群莺莺燕燕,永远都没有我的存在。」

「那是在大学时年少轻狂的我,现在的我——」他急欲证明自己改过自新,扯著身上端整的西服要给她看,「你看,我现在规规矩矩地上班,我——」他的声音停住,不置信地盯著自己的衣服,再抬眼望著她,她则冷冷笑著,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模样。

他身上何时穿上水红色的丝质衬衣、深红色的皮裤?想起来似的模模自己的头发,甚至是三公分的平头。再看看左右,一大堆不认识的女人紧贴著他,媚笑著一个劲儿灌他酒喝。

时光倒退了五年,他竟回到了大学时代?!

「你听我解释,那并不是真正的我!」他著急地摆手,拼命摇著头,可惜阻止不了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的荒唐早就结束在大学毕业最后那一天啊!为什么会回到从前!」

一瞬间,心口慌乱异常。他觉得自己错失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又无力拦住自己往熟悉的悲惨回忆中跳。不要!他不要想起那一天早晨的情形!

尘封在深远记忆中的那一天——他用一夜狂饮和没有禁忌的男女欢愉作为大学毕业的庆典。当醒来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他的额头时,他却藏不住内心的空虚与寂寞。

第一次品尝到噬人的滋味,他恍惚间忆起陪了他一夜的温暧身体。那是一具青涩、还带著少女香味的身体,却仿佛被泪水浸泡过。他把她抱在怀中时,她软弱的哭泣声似未消散,她心底的无奈好像可以通过紧紧的相拥,直直传达到他心口,痛得他对自己四年来混乱的男女关系有了深深的唾弃。

他已经想不起她的脸,但永远记得她用低泣声鞭笞著他曾经的放浪。

四年的光阴流过,心房空洞得住不进一个人。当惊觉游戏人间的他终于遭到了报复、周围只留下孤零零他一人时,一股温暖抱住了他。满室清冷,没有半个人。他模著胸口,只能愣愣地看著窗外初升的阳光,金色的光芒具有安慰人心的力量吗?还是她用她的悲伤与纯真唤醒了他的良知?

重新开始也许不晚。他头脑中突然涌现这个想法。而且他想留下她——她?她在哪里?

他挥舞著手臂,急切地在空气中抓模,「喂!你是谁?你在哪儿?不要走!不要走啊!」

「我不走,我在这儿。」

一道温柔的声音瓦解了他因后悔而带来的痛苦,革明颜如看到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捉住。睁开沉重的眼睑,出现的竟是郁艳淡淡的笑脸。她轻轻模著他的额头,柔柔地吻著他的发间,他听到她问他——「你会变成好男人是因为深切地忏悔过」?

「我不要再尝一次空虚的滋味,我想要一份认认真真的感情。」郁艳不是住朋友家吗?为何出现在这里?已经分不清是梦或是现实的他,混沌的脑筋只能依本能地老老实实回答,「那天早晨留下我一人面对满室阳光的寂寞——我不要再有!」他紧紧地抱住恋人的身体,像个孩子般无赖,「郁艳,留下来陪我,我需要你,我是真的爱你。」

「我不会走,因为我也爱你。」萧郁艳同样地抱住他,窝在他的颈边认真地说。

如果是梦,那他真心乞求永远不要醒来。革明颜将大掌插入她的发间,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感受发丝的柔软顺滑,再痴痴地捧住她的睑,不自信地呢喃:「你是真的吗?」

她用一个到唇边的亲吻作为回答。温热、潮湿的吻,在梦中会如此真切吗?他皱起眉苦思。但下一秒,他就什么也思考不了。因为顺著身体的本能要求,他抱住一直渴求的人儿的身体,回她一个吻。

她的唇一如之前品尝到的香甜柔软,还有吻到的细腻的肌肤、小巧的下巴、柔软的耳垂、纤细的颈项……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会爱上差点成为他母亲的人呢?难道说,在自家长廊中见到她的第一眼时,虽然他是怒气冲冲地前去兴师问罪的,但其实见到她的第一眼后,就被她捕获了?因此气不过她的精明能干以及与老爸的绯闻,才会事事对她找茬?

「再吻下去会出事哦……」她贴在他耳边,用指微微隔开他索吻的唇,略带轻佻地笑著提醒。卷卷的长发垂在她艳丽的脸颊旁,说不出的媚惑。

「那正好,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地独占你。」他也笑了,再次覆身,用手拉开她的指。当抵到棉质床单时,他的目光被手边一道黑色吸引——

他猛然睁大眼,想看得更清晰。可是喝多了酒的脑子显然不听他使唤,眼前的景物旋转得厉害且模糊。

那是——他努力捕捉一闪而逝的神思,试图想起些什么——一个浓郁的吻阻止了他。革明颜眯起眼,贴著他脸说话的是萧郁艳。

「不想继续吗?」

她夹杂著诱人喘息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麻。革明颜甩甩头,将疑虑暂时丢到太平洋,再次投入到激情中。

侧著脸享受亲吻的萧郁艳用他看不见的狡猾笑容,伸指一弹——黑色边框眼镜划破空气,接受重力落到地毯上,几近无声。

今天的夜晚,是漫长而奇妙的。

***

虽然眼楮睁开了很久.头脑也无比清醒,但革明颜多么希望此时自己仍旧身在梦境。

满屋子都是纵情后的旖旎味道。女性身体的馨香,他的体味,缠绕在一块儿,无时无刻地不提醒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HT送喝醉的他回家,然后他都干了些什么?革明颜坐直身体,瞪大眼,又惊又惧地抱紧头,企图回想起任何可以证明他俩之间出错的线索。

不,这不是真的!他和HT刚刚用喝酒的方式庆祝友谊的回归,下一秒钟,醉倒的他便将她错认作郁艳,转而抱了她?革明颜抓紧手底下的床单,却被床单的汗渍感吓得连连甩手,加深他的恐慌。

她的体温、发际的香味、手指的触感……一幕幕还清晰地刻在他心中。他明明记得抱住的是郁艳,难道全是属于HT的?

「不可能。谁告诉我昨夜只是一场春梦。」他摇著头,苦笑地瞪著身下大床上凌乱的床单,无论如何呼吸都散不了的味道,证明他在自我欺骗。

如果他紧拥的人真是HT,那郁艳怎么办?一气之下的她有可能重投父亲的怀抱吗?无法预知的残酷现实,革明颜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试著进行心理建设。

没事的,郁艳并不认识HT,只要他不再去「无梦」,他与HT之间就再无瓜葛,郁艳也无从与她交往,一切也不会被戳穿……

「明颜,你还没起床吗?」门外突然响起萧郁艳的声音,吓得革明颜猛地从床上弹起。

「起、起来了。」他想了起来,自打郁艳有了代理屋主的权力后,一直帮他整理房间。完了,她会进来的!帮明颜急得在原地跳脚。床单、味道,不知道还留下什么「罪证」……他急急地跑到窗边,打开窗子。一股冷风扑面,稍稍冲淡他的慌张与自责。

伴著一声「我进来了」,萧郁艳出现在房门口,每天早上可以看到的脸庞,一如从前地夹杂著看不清情绪的礼貌微笑,「好稀奇,你今天会主动起床后开窗。」

「啊……是吗……以前没有吗?」他模著后脑勺,闪烁著目光、左右其词。

「杵在这儿干吗?你喜欢一大早当电线杆?饭做好了在桌上,你快点洗漱准备上班啊。」萧郁艳叉著腰,像个小避家婆一样,生气勃勃地数落他。

帮明颜像从来没见过她般,直直地盯著她。

「你今天早上好奇怪。」萧郁艳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脸,看似满脸不解,「不和我斗嘴、吵架了吗?」她略显寂寥。

「你有病啊,一定要一大早吵架才舒服?」一张嘴,熟悉的革明颜式回答就冒了出来。待他还来不及捂住自己无礼的大嘴巴时,对面的她已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这样才像你嘛。刚才根本是个躲躲藏藏的小媳妇。」

他不是小媳妇,但确实在躲藏她。革明颜惭愧地背转身,打开橱柜准备找衣服。

「你什么时候改成果睡了?」萧郁艳的问话冷不丁地冒出来,倏地正中革明颜脆弱的心脏。

他缓缓低头,只见自己慌张中将凉被裹到了腰下。而昨晚所穿的西服、领带、西裤、衬衣,正四平八稳地瘫倒在某墙角,而萧郁艳正拎著他可爱的平底内裤,左右摇晃著问他。

「我——心血来潮。」他干笑著贴著柜门站好,其实双腿正在发抖,虎落平阳啊,向来自信的大男子主义一定没想到会有今日,「医学专家说,尝试打破自己的习惯,有利于精神健康。」他撑著脸皮作出「微笑」的表情,顺口胡诌。

「那么——」她用指点点床单,「临睡前仰卧起坐也是新习惯?」

皱巴巴的床单也是昨夜罪证之一。革明颜在心底狂叫「上帝保佑」,希望她不会发现异状。「当然。」他飞快答道。不敢直视她的眼,一双手胡乱在衣柜里模来模去,翻他今天想穿的衣服。

「你确定吗?」

是他心理作用吗?萧郁艳的声音听来十分怀疑。革明颜一颗心吊得老高,久久不敢落下,「我非常确定。」

「那以前怎么没看过你这样?」她继续发表可怕的高见。

「刚刚不是说了,是新近的习惯吗?」他哈哈笑著,试图炒热气氛。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像变了个人。」萧郁艳显然不愿放过他。

「有吗?有吗?」他捧著脸对著橱柜中的自己怪笑,心里其实像鼓敲。

「你的习惯再奇怪,也不该影响品味呀?」萧郁艳铺著新换的床单,边问。

「品味?」革明颜无意识地反问。HT的外表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是她机灵谈吐带来的舒畅感——STOP,现在不是想HT优点的时候!郁艳会这么问,表示她有所察觉?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萧郁艳突然一抬头,正对上来不及逃开视线的革明颜。

一瞬间,革明颜觉得从头到脚都冷掉了。他睁大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静静等待发现真相的萧郁艳宣布绝交书。

「你怎么一脸见鬼的表情?我今天的妆很奇怪吗?」萧郁艳模模自己的睑,飞来一句题外话。

一颗心随著她的话语忽上忽下,革明颜觉得自己心脏要停摆了,脑袋也处于思维停顿状态,还是老实招了吧,再抱著她乞求原谅……他陷入天人交战中,终于决定开口,「郁艳——」

「你确定你要无袖T恤配西服裤吗?」

咦?革明颜下巴落地,瞪著萧郁艳。她刚才问什么?

「你脑子傻掉了?夏天的T恤和秋冬季的厚呢西裤,你今天把这两件穿上身?」她指指他手中的衣服。

衣服?他低头,看到自己手中抱著的东西。脑中赶快将郁艳问过的话倒带一遍,「你问我的‘确定’是指衣服的事?」

萧郁艳耸耸肩,表示是。

呼,长叹口气,革明颜撑著柜门无力地靠定。吓死他了!她从头到尾都在谈论他的衣服,而作贼心虚的他统统理解成她发现罪证而发问。

「喂,回魂啦!」萧郁艳走到他身边,模模他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很好,我没事。」他挺胸立正,只差没行个漂亮的军礼以示证明。

「真的吗?」她皱著眉。一双眼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没发现异常后,将一直背在手后的东西拎到革明颜眼前,「那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儿吗?」

黑色的边框眼镜!是HT的眼镜!帮明颜顿时傻在原地,瞳仁惊得马上缩小。

惨了,一定是她昨夜留在这里的!但他打死也不能承认。革明颜一把抢过眼镜,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这个啊、我、我昨天清理以前的旧东西,结果找到这个读书时戴的眼镜。可能是忘记放回抽屉里了。」鬼才信,他双眼好到可以看清窗外树枝间有几只麻雀在叫。

萧郁艳搓搓空无一物的手,也不和他争。只低著头,往后退了几步,到了门口,「我很认真地将你引见给我的最亲爱的女儿、父母,这就是你的回报吗?」

什么?跟不上她思维的革明颜正待跟上前询问,萧郁艳一抬首的表情让他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苦笑中夹杂著哀伤,一时间,他竟将她与梦中的直长发少女重叠了。不过,仔细看来,两人真有几分神似……

等等,现在辩解要紧,他怎么开小差了?革明颜咳了两声,正欲说话。

「HT要我转告你,谢谢你昨晚的招待。」她微笑,坚强地挺起胸,这一次让革明颜清楚地看懂她目光中带著的隐隐愤怒与指责,「温暖的抱枕大人,她昨夜睡得非常舒服。」

头脑中一片空白,事情急转直下到他无法理解的程度。革明颜慌了手脚,冲上前抱住萧郁艳,「你说什么呢?」

她忿忿地吊起眼,狠狠瞪他,「我一大早进门就踫到自称HT的她出门,并且拜托我转告以上的话。现在,我任务完成了。」她的胸口急促地喘了几下,然后,「哇」的一声,淑女气质全抛、孩子气地哭了起来。

「革、明、颜,你这个爱情大骗子!」

「啪」,一记五指山,光荣地印到革明颜僵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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