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清晨。
冬雪蠕动身体,在他柔软的枕边、在他温暖的臂膀旁幽幽醒来。
自从平拓崇离开之后,他们迅速陷入热恋状态,美丽的日子里,两人形影不离。
偶尔手牵手逛华纳威秀商圈,看看电影、或者坐在Starbucks的露天咖啡座暍杯咖啡,下班后上餐馆、或者在家共度晚餐,过得甜蜜而愉快。
白天的相处,不再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多了些如沐春风般的爱恋。
夜晚的柔情,不仅是单纯的温暖与依赖,更多的是狂野热情。
「早安!」平拓人醒来,察觉旁边那双带笑的温柔眸子。
「弄早餐给你吃?」冬雪偎著他肩头,柔声问他。
「都快中午了,还吃早餐?」他笑著回答,言语中满是调侃。
「对!你也知道咱们睡了多久!」在他胸膛捶上一记,冬雪娇瞠他一眼。
「没办法罗!昨儿个夜里太激情,消耗不少体力。」他掐了掐她嫩白的脸蛋。
「哼!还敢说,你这大色狼!」冬雪假装负气转过身去,他的手臂马上环了过来,紧紧抱著她。
真好!冬雪低叹。温暖的怀抱,让她不再那么孤单。
「为了你,我守著贞操那么久,现在要把所有热情都给你呀!」
「你岂是为了我!少说得冠冕堂皇!」冬雪一笑,翻身起来,准备沐浴后弄顿丰盛的午餐。
但说得也是!他的感情状态,在之前的确真空一大段时间,不过……冬雪自然感到隐忧,情场浪子,可能就此安定吗?
「雪,别忙午餐了。」平拓人侧身支著头,出声交代。她动一动,他就晓得她想去忙些什么。
「为什么?今天吃馆子吗?」冬雪踏入他房里的浴室。
「我约了人来家里谈点事情,谈完再带你到凯悦吃饭,如何?」眼帘一敛,他正色思索起来。
「你约了谁?」浴室传来冬雪好奇的声音。
「朋友。」平拓人语带保留,他约了婚礼顾问公司初步沟通,还不希望冬雪知道。「你洗好澡先下楼去,我忙完下去找你。」
浴室里面安静片刻,几秒后才传出她的回答:「好。」
平拓人遂起身准备。待冬雪返回楼下之后,他等待婚礼顾问公司派遣的专员上门。
****
叮咯——
门铃响起,他前去开门。
大门一拉开,赫然发现门外来的不是他等待的人。
「你怎么来了?」双手抱胸,他站在门后看著田丽丽,并不准备让她入内。
「来帮你过生日呀!」田丽丽一身亮丽,咧著甜美的笑容,并高捧生日蛋糕。
「怎么知道我生日?」连他自己都忘了!
「当然!我是有心人。」田丽丽眨眨眼,一古脑儿踏进屋子;平拓人碍著她那高捧著的大蛋糕,只好闪身让她过。
必上门,他暗暗一叹。上次心情不好,早知道不该与她共进晚餐的;多了那次的交集,等于让她误以为还有机会,他果然给自己惹了麻烦。
「我约了人,你别待太久。」平拓人盯著她看,她已经自顾自在沙发上坐定,就像以前,把这儿当自己的地盘进出自如,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怎么?瞧你,不欢迎我啊?」神色一变,田丽丽以挑衅的目光看著他。
「没!」闷闷地应了句,他绷著脸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对啦!你帮我排个时间回诊。」田丽丽随口提著,并不打算太早离开。
「回诊?手术结束都半年多了,你还回什么诊?」他问,并瞄了眼墙上的钟,婚礼顾问显然迟到了。
「我最近觉得胸部一边大一边小,要请你这整型名医帮我好好检查一下!」
田丽丽说话的同时,两手捧著自己的胸脯;对于这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没必要回避或顾虑著什么。
「我对我的技术有信心,相信绝对不会有问题!」他一眼便看穿她的伎俩。
「哎唷——」田丽丽娇瞠,拖著长长的尾音。「你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好歹,我也是你的客户,你的售后服务怎么这么差?而且,人家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嘛!你说是不……」
田丽丽媚眼一勾,一边说话,一边脱掉黑色的小外套。
除去那件小外套后,里头仅剩的布料少得可怜,丰满的双峰,在黑色内衣的包裹下呼之欲出。
「把衣服穿妤!」平拓人生气了。
「喂!生日礼物耶!不要啊?」田丽丽柔著嗓音,一脸暧昧挑逗。
他稳坐沙发,不吭声,只是以冷冷的目光回看她。
田丽丽无视他眸中的警告意味,甚至更大胆地将双腿跨上他,一坐在他身上,更以双手环上他的颈子。
「让我爱你……」在他颈边耳语。「让我取悦你……」伸出舌尖,轻舌忝著他的耳垂。她就不信,他禁得起挑逗!
「衣服穿好,我刚刚说的,你没有听到吗?」他的声音冷沉,眼神严厉,恫吓效果比方才更甚。
他竟不为所动?田丽丽对于自己的魅力感到挫败!
咽了咽口水,她颤著嗓音不愿意放弃:「你真的……完全不心动吗?嗯?」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迅速脱了上身唯一蔽体的黑色内衣,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瞧见了他住处那座楼梯处,那抹隐身的安静身影。
她很惊讶!因为她知道那是谁,想不到,这男人果真跟他的小护士搭上了?!田丽丽的嘴角泛起一抹奸笑,她不会让事情那么容易解决的!
「下去!」他沉声赶她离开他身上。颤抖的椒乳,挂在田丽丽胸前,平拓人瞟了眼,嫌恶地别过头。
「不!」田丽丽无法接受他的冷漠!
她坚信,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傲人的身体。
不过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因为见多了。
对平拓人来说,不论工作或平日,他的一双手早把女人模得一清二楚。
眼前这具迷惑人的躯体,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堆矽胶与人工软骨的综合体罢了,她已经失去吸引力。
田丽丽自顾自开始挑逗他,她扭动卖弄著身体,脸上尽是蛊媚的表情。
平拓人只感到好笑。
他想,如果在她脸上狠狠揍两拳,塌下去的应该有鼻子、颧骨、下巴,双眼皮应该会肿成单眼皮吧?
脑海中荒诞的念头,让他冷笑了声。啧啧,可惜他不会动手打女人。
现在,让他以强而有力的手,将这女人给「撵」出去吧!
他冷笑瞪著她,两手环上她腰际,从沙发起身顺便加上一个使力,便将她腾空架起,让她的双脚落定在地板。
「田小姐,请速速滚出我的地盘!」他倾身在她耳边不屑地吐话。
砰——随著他的举动,一声巨响自两层楼相通的楼梯传来。他当然知道,是那扇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接著,是玻璃迸碎的声响。
糟了!他眉心紧紧一拧!
「给、我、滚!」咬牙切齿对田丽丽愤声吼著,但他更气的是自己!他不该让田丽丽进门,不该让她赖在他身上这么些时间。
冬雪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
不理会一脸得意、慢条斯理穿上衣服的田丽丽,他一个箭步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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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杯,破了!他上次由美国带回来送她的礼物、她心爱的杯子!
冬雪蹲去,深褐色液体混著瓷杯破碎的残渣……她既心疼又生气地看著一地碎片。
本来是要帮他送杯咖啡上去的,没想到目睹那伤人的一幕。
情场浪子,根本不会为她改变!她痴心妄想过了头!
「冬雪……」平拓人走近,在她身后唤著。
冷冬雪低著头,不发一语,但心中澎湃激动,泪雾也蒙上眼眶。
看著她轻颤的肩膀,平拓人知道她绝对误会了。他伸手轻轻搭上她的肩,想要安慰、解释。
她负气甩开,站起身来,背对他著不肯回头。
「听我说!」他旋至她跟前,攫著她的双臂,逼她面对他。
「说什么?」冬雪抬起头,眸中是敌意般的倔强,但眸子泛上的水光,分明藏不住她的脆弱。
「雪……」那泪盈于睫的脆弱模样,让平拓人的喉咙梗著。见她这样,他真心疼!
「约了人谈点事情?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她的口气极冷。
「我约了婚礼顾问公司,但是他们派来的人迟到。」早知道也没必要瞒著她!
「哦?」冬雪自然不信。「婚礼顾问公司?」
他约婚礼顾问做什么?不会是要筹备两人的婚礼吧?当然不是,要不他也不会与田丽丽在客厅里亲热。
见她表情,平拓人知道这不容易解释了,因为她丧失了对他基本的信任。
「冬雪,别让愤怒蒙蔽了你的理智。」他希望她能保有平时的聪慧与冷静。但爱情显然让一个人变得愚笨!
「……」冬雪无言拨开他双手的箍制,挣脱后走到一旁。
是!如果他要出轨,应该不会傻到在自己家里,让她有机会知道。但是,她就是找不到让自己信任他的理由!
「田丽丽突然跑来……」
他以为,她沉默是肯听他说,未料话没说完,便听她冷冷开口——
「嗯,我晓得。」她状似平静。「婚礼顾问没来,反倒是田丽丽跑来了!」
「冬雪!」平拓人皱眉严肃喊了声。「你这样太挑衅!」
「要不呢?」冬雪愤地跨一大步,站定他跟前。「你能期望我去信任一个风流男子?你的风流韵事,我不清楚?你的情史,我不清楚?」在他身边三年多,她看的够多了!
「如果你眼中的我那样不堪、那样不值得信任,你就不应该爱上我!」他也火了!他有为她安定的决心,但她不懂!
他眼中的她,咄咄逼人,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可恶的她,犯了前女友们共同的毛病,欲将他占为己有!但可恨的是……他偏偏想跟她一辈子绑在一块儿。
「你……」冬雪气结,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瞪著猩红的眼。「爱上你不是我愿意的!」天知道爱上他以后,心头的不安全感有多难受。
平拓人更生气了!「那你可以选择不爱上我!」
「好!」她赌气似的,豪情吐出话,冬雪吸了吸鼻子,不让哭意再度爬上她的脸。「我冷冬雪能屈能伸、敢作敢当!」
她低头,开始解开系在手腕上的银链。
「你在做什么?」平拓人脸色冷沉,瞪著她的举动。
「我要离开你!」她拉过他的手,负气将卸下的手链塞进他掌心。
「别这么轻易说要分手!」他眯起眼来,要胁地看著她,胸口沉沉起伏、压抑著囤积满腔的怒火。她一定要这么倔强吗?!谁要她这时候有担当了!
「现在不分手,更待何时!跟了个死性不改的男人,有什么指望!」她下了重话,也伤了人!
「你说什么?」胸口那腔怒潮要爆发了!什么叫做死性不改?她是第一个胆敢这样骂他的人!
「……」冬雪沉默著,她知道,她的言语太过尖酸了。
平拓人抡紧了拳头,紧握到关节泛白,他克制想暴吼的冲动。「我只问你这一次。你真的想离开?」
「对!」她又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展现她的魄力。头一点,恐怕铸成遗憾。
「好!你走吧!」他的眼眸黯淡,失望了。
提开脚步,他率先抽离她身旁。而冬雪则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
她说要走,他就真的让她走?难道他不解释了?难道他能够放弃她,而毫不难过?她真心痛……
随手抓了皮包,她慢慢走出门去。她的行李、家具……过几天再来整理吧!
出了电梯,她在楼下遇见田丽丽。两人对上,眸中都不友善,冬雪故意漠视她的存在,欲从她身旁离开。
田丽丽显然是刻意等著,她拦住冬雪,以挑衅的口吻说道:「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能绑住他的心。哈!最后不过跟我一样,被撵出来了吧!」
她以为冬雪也如她下场,被那绝情的男人轰出家门。
「田丽丽小姐,很抱歉!我不是被撵出门的,这可是我发脾气、不高兴,甩下他离开的!」冬雪的自尊不容她这般践踏,毫不思索便回话反击。
「是吗……」田丽丽闻言笑容一僵,那个恶质男人,怎可能有被甩的份?这小护士骗她的吧?
冬雪瞪著她那脸纳闷痴涣,心中的怒意慢慢沉淀。
因为她由田丽丽的话里得到一部分讯息——田丽丽是被撵出门的,也就是说,假使平拓人欢迎她,当然不可能撵她。
平拓人没有骗她……
如此看来,她是否小题大作,太过冲动了?
冬雪决定不理会她,转身想抛下她离开,但田丽丽又下识相叫唤:「喂!小乳牛,你说的是真是假……」
握起拳头,冬雪作势向她挥去——
「哇——」田丽丽吓得花容失色、忙拿皮包挡住脸蛋。
「哼!」冬雪放下拳头。什么小乳牛!死女人,害她跟平拓人吵架。
现在……她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