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郎吻 第二章

或许因为白天的事,让曾子姣对沉秀蓉的安危多了份忧心,好睡的她,今晚竟无法入眠。只见身旁的许美燕睡得大字朝天,还喃喃说著梦话。她不禁羡慕前一刻仍在杞人忧天、下一秒即忘掉所有烦恼的小燕子……是谁「矢志」要保护她舅妈的?

「你哟!睡得像只猪似的,恐怕被小偷抬去卖了也不晓得……」

才在许美燕耳畔轻声讥讽,她听见窗外一阵寒宰。曾子姣连忙将窗帘掀开一条细缝,微弱的月光下,闪过沉秀蓉娇小的身影。

「这么晚了,舅妈要去哪儿?」由于放心不下,她披上外套也跟了出去。

后山的小径有数条岔路,曾子姣很快就失去沉秀蓉的踪影。如水的凉夜里,丛树又烁著闪闪精光,隐约透露出莫名的危机,似乎正等著她步步陷入黑暗的陷阱。突然,地上的横枝畔了她一跤,她撩起睡衣的裙摆一看,膝盖竟然破了一层皮。

正想放弃跟踪,但包围而来的黑潮已挥之不去,连来时路都无法辨识了。蓦然,两只大手由曾子姣背后揽住她的腰,呛人的酒气亦随之逼近。

「三更半夜跑出来干什么?」是赵大通的声音,「是不是想偷人哪?」

「放开我!」寒僳瞬间袭遍全身。

「沉秀蓉,你的身子好香喔!」赵大通却猛往她耳边吹气。」

「我不是沉秀蓉!」原来他认错人了。曾子姣使力挣扎,奈何那粗壮的手有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扳开。「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罗!」

「得了!」他婬邪地笑说:「这么晚了,你叫给谁听啊?即使有人经过?要是撞见我们亲密的模样;只怕你往后在神龙村也没脸待了。不如咱们将错就错,我想,你那要死不活的老公;应该很久没满足你了吧!」

「住手!我不是沈……」一只大掌捂住她呼救的小嘴,并将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浑身战栗的曾子姣,登时吓出两眶泪。「天哪!谁来帮忙拉开这恶心的家伙?」

「放开她!」突然,有人冷冷斥喝。

「谁?」赵大通揉揉因酒精及欲望而充斥血丝的眼楮。

「唔……」那个倏然出现在瞳孔中的商大身影,让曾子姣更奋力挣扎。

「操!半夜不睡觉的人还真多!」赵大通由声音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年轻人。「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我打得你求爷爷告奶奶的、还满地找牙。」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那人根本不把这番威胁当回事。

月光的亮度随著他的渐渐逼近而增强,曾子姣看到了一张令人「惊艳」的容颜。呼……好个俊美无比的男人哪!

即使有半边的脸被黑亮长发遮盖,那刀凿般的深刻轮廓、雌雄难辨的性感唇形,配上闪烁著妖娆火簇的眼眸,足以构成对男女两性的致命吸引力。若非他还保有浑厚低哑的嗓音,加上一身男性唐装打扮,这位「先生」必是下一位性侵犯的受害者!

吁看你弱不禁风的病态模样,还有胆量路见不平?」

赵大通最看不惯这种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人妖」了!暂且松开手中的尤物,他冲了过去,即使略有醉意,并无碍他粗里拳头的使用。只是那人的身手实在太灵活了,漂亮的动作几乎像早巳套好招似的,总能气定神闲的回避掉赵大通有勇无谋的攻击。妈的!难不成自己遇上鬼了,否则怎么老是邪气地踫不著对方半分?看来,不亮家伙是不行了!

「小心!」观战的曾子姣,提心吊胆的忍不住提醒。她不叫倒好,这一嚷嚷,反倒让那过路英雄分神。「嘶」一声,赵大通手上的刀尖,已沾上不同的色泽……血。不过那男子连吭一声都没有,却怪罪似的回瞪搅局的她一眼。

野兽一旦嗜血,凶残的细胞便会加倍繁殖,赵大通再度扬刀。

「哼!老子非削光你那头碍眼的长发不可,看你还敢不敢逞英……」狠话尚未吐完,在迫近那男子胸口前半尺时,他突然像撞到弹簧似的,整个身子往后猛弹而回。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起身后就直嚷:「妖怪啊……」

被落荒而逃的赵大通丢下的曾子姣,亦是惊傻地跪坐原地。她的身子像生了根似的,大眼的焦距只能牢牢盯住那张长发飘然扬起后,所露出的「完整」面孔……她心想:我见鬼了吗?

在暂时停止呼吸的当儿,那男子已察觉自己的目面对她所造成的震撼。捂著半边「非人脸庞」的他,眸中闪过一抹老羞成怒,随即不发一语转身高去。

「先生!」理智很快回流入曾子姣空白的脑壳……鬼,是不会流血的!

陌生男子的脚步在她颤抖的呼唤后,停顿了下来。

「你的伤……」她因自己的失态而感到良心不安,更为他捂著肩伤的模样而内疚,若非此人的舍命相救,她早遭魔爪迫害了。晋江文学城独家制作

「赶快回去吧!神龙村……不是久留之地。」这次,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许是吓飞了魂魄,也许是跪得太久,曾子姣僵直的身子一时间竟爬不起来,直到冷风灌进敞开的前胸,她才恢复应有的知觉。

本咕的鸟叫声再度穿入耳膜,她茫然循著记忆中的小径蹒跚回家。褪下一身的脏衣,爬上了床,曾子姣饱受惊吓的身躯,终于困顿地在迷离的夜中沉沉睡去。

★★★

一觉醒来,许美燕就发现枕边人的腿受伤了。

「你昨天被我踢下床啦!不然膝盖怎么一片瘀青?」她还揶揄的问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滚下床的。」曾子姣淡然拢好长裙。

「小燕子的睡癖这么差呀?……咳、咳!」田遇春笑岔了气,一时咳个不停。

「舅舅,我们不是故意陷害你的!」许美燕连忙帮著拍背。

「怎么又咳起来了呢?」沉秀蓉知道丈夫的剧咳声所代表的是身体的脆弱度。

「大概昨晚踢被子,受凉了。」他笑著对外甥女说:「小燕子,咱们许家的‘踢功’可是家传的呢!」

「真的?舅舅也会乱踢被子吗?」她以为这是自己专属的毛病哩!

「是呀!平常都靠秀蓉帮我盖被子,不然哪……」田遇春腼腆道。

「还说呢!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只要我一觉到天亮,你隔天就感冒,真是……」沉秀蓉为丈夫复上薄外套时,并未留意到曾子姣眼底的疑虑。「听你的咳声,我想病情不会那么简单,还是下山去看医生吧!」

「那些庸医没一个能找出我抵抗力弱的原因,看医生只是浪费金钱罢了。」他愧疚地说:「这些年不知进出大医院多少回,瞧你被我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秀蓉,是我拖累你了。」

很显然地,田教授并不晓得妻子曾在午夜偷溜出门。但瞧他们夫妻俩鹣鲽情深的模样,曾子姣实在难以想像,沉秀蓉究竟有何天大的「要事」,得瞒著丈夫在深夜外出?而这个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却不能与心直口快的小燕子商量。

「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沉秀蓉抑住伤感的泪,扬起起笑脸招呼客人,「这些天你们也闷得慌了吧!待会我想去一趟‘蛇神庙’,要不要一块儿去?」

「蛇神庙?」许美燕望了好友一眼,询问她的意见。

「且不管有无这号神明的存在,也许拜过了码头;比较不客易招惹那类的不速之客……你是不是想这么告诉我?」会子姣马上道出她的想法。

「真是知我者……姣姣也。」许美燕不由得哈哈大笑。

★★★

话说台湾在被割让的几十年中,地势险要的平埔村……也就是神龙村,成为许多义士躲避日本鬼子残害的最佳地点。当时军方虽曾多次派人围剿,可诡谲的是。一入这深山丛林即会遭受蛇群攻击。居民便开始谣传,冥冥中有位庇佑著台湾子民的蛇神。于是在日本人彻离本岛后,平埔村就改名为神龙村,并在山顶建造了一座蛇神庙。

民风淳朴的年代,蛇神)苗成为当地百姓的信仰中心,香火之鼎盛,并不输一般的大型庙宇。可惜随著居民的流失,以及其他信仰的入侵,年轻一辈不再对蛇存有敬畏,甚至视之为观光事业发展的绊脚石,连县政府、乡公所都对慕蛇资源而来」的捕蛇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蛇神庙也失去了昔日的地位与风采。

「好小的一间庙喔!」环视班驳的建筑体,许美燕突然指道:「姣姣,你看!」

曾子姣一仰头,只见神桌供著一条如柱子般粗大、吐著舌信的木雕黑蟒。栩栩如生的刻工,宛如真质的生命体,尤其那双像能透视尘世的漆黑凸眼,不由得令人心生畏意。

「这是……」曾子姣的胸口乍起一阵激荡,因为昨夜那男人脸上「胎记」的色泽,像毙了这尊神祗。

「瞧见它额上那抹殷红的‘王’印没?」合掌膜拜后,沉秀蓉进一步介给,「据说就是这条蛇带领抗日份子躲进后山的,当时百姓们私下称它为‘蛇王’。日本人为了斩草除根,于是放火烧山,以致反动份子全都熏死在山洞中,而蛇群也伤亡不少。后人为感念蛇王恩泽,才盖了这座蛇神庙。」

「说得好!」忽地,掌声在背后响起,三人的目光便往门口那道洒满日光的身影交集。「恐怕现在的年轻一辈,都不见得比你清楚蛇神庙的历史。」

「白……」沉秀蓉捂著讶张的口,结巴问:「白、白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搬到神龙村这么久,理应来此一游的,不是吗?」大步迈入的男子一走近,眼楮即往曾子姣身上瞟,「秀蓉姐,这就是你提起的小客人吧!可否介绍一下?」

「这是我外甥女许美燕,那是她的同学曾子姣。」沉秀蓉迟疑地看他一眼,才道:「白朗少爷就住在我打扫的那栋别墅。」

「你好,我舅妈受你照顾了。」哇塞!「天」字号的大帅哥耶!许美燕两眼登时迸出一见钟情的火花。

「白少爷。」曾子姣只是礼貌地点头。

「叫我白朗吧!又不是旧时代,‘少爷’这称呼只会令人产生疏离感。」白朗的笑容正如其名,绍人一种阳光般的灿烂感。「有空的话,跟秀蓉姐一起到别墅玩嘛!」

「这怎么可以?」沉秀蓉顿时花容失色,「‘老爷’他……」

「放心,叔叔这阵子回‘老家’养病,我一个人待在别墅也挺无聊的。」

「不过我正打算陪我丈夫到城里的医院做检查。」沉秀蓉强调,「恐怕这阵子无法到别墅清扫了。」

「喔!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惋惜地说。

「舅妈,我可以代你的班。」许美燕以为她凝重的神色,是担心工作不保。「反正我跟姣姣闲著也是闲著,对吗?」说著她转头寻求挚友的支持。

白朗的出现,让许美燕一改对别墅裹足不前的态度。因为白朗那身健康的麦色肌肤,一点也不像长期居住「鬼屋」的人有的。晋江文学城独家制作

「可是……你们两人独自留在山上,已经让我很不放心了。」何况是让她们接近那片「禁地」。

「或者干脆让她们到我家作客几天?」白朗进一步提议。

「不行的!」沉秀蓉猛摇头,「要是老爷知道了……」我可死定了!

曾子姣从她惊惧的神色推断,别墅「老主人」的脾气一定很难伺候,否则沉秀蓉不会怕成这样。而如果连请两次假的话,是否会失去这难得的工作呢?.「如果白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和小燕子很乐意暂代舅妈的工作。」

「姣姣!」连她都跟著凑和?惨了,小燕子肯定不放过「会帅哥」的机会了。

「当然不介意。只是我家的面积颇大,打扫起来还满累的呢!」白朗开心地说:「到时候我一定会准备点心,慰劳一下两位的辛劳。秀蓉姐,你记得画份地图给她们。」

「是!」:看来骑虎难下,沉秀蓉只能祈求上苍,多多保佑这两个纯洁善良的女孩了。

「那么……周末见了!」白朗转身离去,正巧与另—名男子擦身而过。

「嗨!镑位!」是陈致民。「你们也来蛇神庙?」

「专抓蛇的人,怎么也敢来这里?」上回的慷慨放蛇,让曾子姣对他的态度由冷淡转为和善,「你难道不怕遭蛇神惩罚?」

「我做的是研究工作,相信应该不至于引起神愤吧!」她的幽默鼓舞了陈致民邀约的勇气,「连做了几天实验,都没机会去找你们。这个周末我们—起出去走走,如何?」

「下次吧!我们已经有节目了。」许美燕立即嬉笑著拒绝。

★★★

白朗住的那栋别墅离彩灯瀑布并不远,只是沈蓉秀画的「捷径」,净是树丛杂生的路况,荫个女孩还差点在山中迷路哩!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挺立在后门的主人,体贴地说:「走累了吧?我准备了果汁,先休息一下!」

「不、一点都不累……」逞强的许美燕,登时忘记一路的牢骚,改口道:「我最喜欢爬山了,既赏心悦目又能达到运动的效果……哇!白朗,你们家好大哟!」踏进后门后,宽阔的草皮、日式的花园和鱼池,在在显示这户人家的富裕。

「这房子原是日本的一位大宦,因中意神龙村秃丽的景色而盖的。」迈人客厅后,典雅的格局配上复古的欧式家具,更让她们开足眼界,「这栋两层半楼高的西式建筑,共计十六个房间……」

「十六个房间,却只有你们叔佷俩住?」凭这等的家势,理应仆佣成群的呀!’

「我叔叔偏爱清静,不喜欢受人打扰。秀蓉姐凡事不过问的个性,正好符合他的要求。」白朗一语带过?走向厨房将榨好的果汁取出,「其实我们的卧室极好清扫,就是其他房间的杂物太多、满费工夫的。」他的眸子锁向那道移往窗口的娉婷倩影。

「这里的视野真好!」远眺整个村景,曾子姣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甜美得沁人心脾。」

这女孩真是特别呀!雅丽可人的相貌不在话下,那股无形中散发的灵秀气质,别有一番风仙道骨。日朗敢肯定,此姝的前世就算不是天仙,佛缘必定不浅。

许美燕见他眼神直往挚友身上飘,心底突然慌乱起来。像白朗这么有吸引力的男人,不晓得姣姣可否愿意把机会让给她?

「你的卧房是哪一间?」挽著他的手,许美燕决定要积极点。

「嗄?」这女人可真主动,白朗说:「就在一楼的……」声音顿时停住!

「鬼……」循著他的眸光望去的许美燕,尖叫后即失去知觉,幸亏被白朗及时抱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曾子姣亦是震惊不已。

「别怕!」白朗唯恐无法再腾出手来帮助惊吓的她,忙解释,「他是我叔叔古蟠龙!不是‘鬼’……」叫人家别怕,自己细如蚊蚋的尾音却抖得厉害。

「谁让她们进来的?」凌厉的双眸在脸上那片巴掌大胎记的烘衬下,格外显得骇人。

「是我!」若非顾及曾子姣仍在一旁,白朗料想自己也不会有那胆子从喉咙挤出声音。「她们是田遇春的外甥女。因为沉秀蓉告假,所以‘自愿’来此代理清扫工作……」

天地良心,我可绝对没主动怂恿哦!

「你明知我讨厌闲杂人等在附近出没,尤其是女人!」古蟠龙严斥的同时,还故意将半边恐怖的脸撇过去,「滚!马上叫她们滚离这里!」

而曾子姣只是愕然的张著小嘴,愣愣的盯著他。

懊死的!她怎么不像另一个女孩干脆昏死过去算了?他讨厌映现于那双澄净如镜的眼眸中的自己……一个半人似鬼的丑妖怪!

「叔……」白朗先将沉重的躯体置于沙发。「叔叔您别生气,我会叫她们走的!」

「古先生,」被咆哮震回神智的曾子姣,才欲出声唤人,他已旋风似的上楼去了。「白朗,他就是你叔叔?怎么你们两人不同姓呢?」她一直忘了问沉秀蓉这件事。

「呃……因为我是被古家收养的,所以……」白朗边拍打许美燕苍白的脸颊,边解释,「你一定吓坏了吧!真抱歉,我不晓得叔枣他会提前回来。」

「鬼!」幽幽醒来的许美燕,一看见身边的俊男,立即投入他怀里。「白朗,好可怕哟!我刚刚看到鬼了!」

「那不是鬼!」因担心她的音量会引来屋主的不悦,曾子姣低声提醒,「是白朗的叔叔回来了!」

「叔叔?」回想起那张脸,许美燕再次打颤,「你怎么会有那种恐怖的鬼……怪叔叔!」

「你放心,敢在大白天出现的绝不是鬼。」面对四只质询的眼楮,白朗干涩地说:「其实我叔叔很可怜的,因为脸上那片蛇皮似的胎记,从小就没有朋友,加上家人引以为耻,才造就他今日孤癖的个性、和暴躁的脾气。」

这个理由应该够具说服力了吧?呼!他几乎可以改行当编剧了!

「难怪舅妈不愿我们来,原来她的雇主长得这么恐怖。」许美燕终于明白她「高薪」的原因了。

曾子姣却是打从心底产生强烈的同情心。可以想像古蟠龙每承受陌生人对他「惊为妖魔」的表情一回,他的自尊必定像被刀捅了似的受伤一回。

「不好意思,害你们虚惊一场。」白朗扳不开怀里的女人,只得顺势扶起她。「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打扫的事就算了,等秀蓉姐回来再……作打算。」

「对对对!」许美燕巴不得远离那个比钟楼怪人更可怕的男子,马上附和:「今天太晚出门了。真要清扫的话,恐怕太阳下山前也做不完」而鼠她也怀疑自己有无勇气走夜路回家?

「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惹你叔叔生那么大的气。」曾子姣站了起来,「请代我们转答歉意。如果他不介意让生手暂代的话,,我们保证明天会早点来上工。」

「姣姣!」她竟还敢来?

「别开玩笑了,我的擅作主张已经惹得他很不高兴,‘禁足’恐怕在所难免,哪敢再让你们来打扫?」白朗甚至可以想像,待会被痛「电」一场的滋味。

「他这么不讲理呀?」许美燕更有理由不来了,「姣姣,我们还是别为难白朗了!」

「起码我们也该解释清楚,这并非全是白朗的错。小燕子,你在这里等—会儿,我上楼去跟古先生说一声。」

因为不方便言明,两人已有一面之缘乃拜沉秀蓉鬼祟行迳之赐,曾子姣当然要把握这个亲自向恩人道谢的机会,也顺便了解—下他的伤势如何。「你还敢上楼?」许美燕紧抓住她的手,低声警告,「你不怕那家伙发起狠来,把你吞了?」天晓得那半脸蛇皮的男人,是否连舌头也一并「异形化」了?

耶?瞧不出这荏弱的女子颇有胆识的。白朗心念突然一转,如果拿她来当挡箭牌,或许古蟠龙会延缓对他的惩罚?

「叔叔住二楼倒廊的最后一间。」他为自己的孤注一掷而祈祷,「那么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

★★★

尽避放轻了脚步,曾子姣依然清楚地听见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应和著体内愈来愈快的脉膊频律。六月末的太阳应是热得足以晒痛人的,然而从两旁窗棂流淌而入的金色薄扁,却丝毫不减这回廊的阴暗湿潮,莫名的寒气甚至逼得她陡起一阵哆嗦。

「古先生?」没有回应,难不成他这么早就睡了?曾子姣不死心地敲敲门,「我叫曾子姣,可以跟您谈谈吗?」晋江文学城独家制作

「你还没滚?」冷冽得仿佛不是人类的声音,恼怒地传出。

「我会‘滚’的。」她沿用他的动词,「但至少得在向您郑重致谢、以及道歉之后。如果您不介意我进去的话……」她不过想以行动证明,并非所有人都对他「退避三舍」的。

沉默的气氛停留了近一分钟,厚重的门才嘎然开出仅容一人的细缝,曾子姣便跨进去。屡内稀微的光源,来自桌上那盏颤巍巍的油灯,但已足够看清一切的摆设。

显然主人非常偏好古式家具。寝具,是挂有精细绣工纱帐的床;桌椅,是刻著龙凤兼瓖翠玉的上好木雕。乌木的矮柜连著擦得发亮的铜镜,连窗帘都是锦锻质料的,而墙上几幅春梅吐蕊、夏荷送爽的水墨,更将这卧房衬托得古意盎然。

「你的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进来?」叩一声,厚门合上了,「你不怕我?」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曾子姣还以为,门会自动关上是因为风。循著幽暗中的炯然目光望去,她知道床上的主人正隔著纱帐打量自己。「那天晚上若非你的大力相救,也许我现在‘怕’的,就不只你一个男人了。」

「你很会说话。」既不虚伪,又不至于实际到戳痛别人的伤处。

「你的伤……要紧吗?」白朗曾说他叔叔回老家

「养病」,的确!这类自我封闭性强的人,大概也只会躲起来独自疗伤。想到此,她的心不由得痛揪一下。「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你也很爱多管闲事。」他的声音似乎不再那么生气,却依然骄傲。「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只请你和你的朋友马上离开我家,永远别跟白朗来往!」

呼!好个脾气「阿裂」的男人,连佷子的自由也限制得死死的?

「古先生,您不觉得以白朗的年纪,非常需要友谊吗?」她甚至看得出来,小燕子已为他动了情愫,站在好友的立场。她当然是好事帮到底罗!

「你在指责我?」古蟠龙倏地向她迫近,想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曾子姣未料他如风似的袭来,本能地往背后的冷壁瘫靠,古蟠龙随即以双臂抵墙,堵死她两旁的去路。这么近的距离看他,他半边正常的脸庞实在俊美得慑人,而另一侧的胎记却又「立体」得可怖,她竟分不清怦然的心跳,是缘于畏惧或者……悸动?

想必沉秀蓉得以被录用,八成是靠「胆量」争取而来,那么自己就更加不能露出丝毫怯懦,免得害她失去这份糊口的工作。

「指责我倒不敢,只希望古先生别迁怒令佷,毕竟是我们不请自来。」挺起背,她强迫自己迎视那对燃著噬人火焰的黑眸。「舅妈她很看重这份工作,但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得请假,才恳请白朗由我们暂代……我保证!绝不会妨碍到您清静的!」

好香……她如兰的吐气,瞬间魅惑了古蟠龙。未曾对雌性形体感兴趣的他,忍不住一再汲取那抹芬芳……

「你不怕那家秋发起狠来,把你吞了?」’小燕子的话突然回荡在她耳畔。

望进这对半眯而起的邪眸,她的脑际竟浮现出那尊蛇形神祗伸敛舌信的画面。

「您、您考虑得……如何了?」笨哪!罢刚不是还梃勇敢的吗?怎么这会儿吓得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这么积极,不会是为了接近白朗吧?」奠名的情绪在胸腔翻腾,他转而狠声警告,「他那副‘皮相’是很得女人缘,不过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否则」……」

「我和白朗才见过两次面,他的为人如伺我不晓得,正如同你们叔佷的关系,是我没兴趣;也懒得去问的话题。」这种扯人后腿的叔叔,恐怕才是小燕子情场的最大阻力!

「时候不早了,你走吧!」古蟠龙深深的看她一眼,终于松手,「如果明天赶不及八点前报到,那就甭来了!」

「您的意思是……」

「叫白朗上来。」他没有回答,只是冷然开门送客,「我有事情交代他去办。」

于是曾子姣识趣地退出。走下楼;另外两人已等得快火烧了。

「叔叔没为难你吧!」见她嘴角噙著笑意,白朗暗忖「警报」该解除了吧!

「这么久才出来?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许美燕则仔细梭巡她的手脚。

「没有,不过我们明天得早点来,」.曾子姣转头对日期说;「古先生要你上去见他,不劳烦你送我们回去了。」

★★★

「你在我身边多年,我怎么不晓得你变得这么狡猾了?」飕飕的冷风,由纱帐内徐徐扬向白朗,「看准我不便将事情闹大,就叫那女孩上来见我?」

「属下的脑筋再怎么转,也转不出王的手掌心。」他解释,「那天去巡视神庙时巧遇曾、许二女,因禁不住她们的请托才……属下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乱出主意!」

「哦?你没胆子乱出主意,倒是有胆子违逆我的旨意去偷看人家?」古蟠龙冷哼。

「属下没有……」白朗每次都是趁蛇王回日月神洞时,才敢偷溜出去打打野食,不意自己的行踪完全在他的掌控中?

「我知道你只是攀在树枝上偷窥而已。然而劫难当头,你若仍将心思放在凡间女子身上,不仅会毁了你自己,更有负对你寄望颇高的族人!」

「是!」这番严厉的斥责令他汗颜。

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蛇山目前除了多了几个讨厌的捕蛇人,尚称风平浪静,实在闻不出战争的火药昧。虽然王的修行已达预知某些定数的境界,但也说不定是为了吓唬他,才故意捏造劫数之词呢!

「你不信?」白朗这浑帐东西老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早晚有一天会捅出搂子来。

「信!当然信!王一向神机妙算……」他虚伪地敷衍,「不过沉秀蓉很快就回来,那两个女孩来此的机会顶多一、两次,王实在不必有所顾忌。」

他心底突然撂过一抹怅然。就因为明白见面的机会不多,他才破例让曾子姣暂代。那个凡间女子,真的是很特别,她身上的幽香古蟠龙立即摇摇头,企图拂去脑中乍现的俪影,转而交代道:「魔界现在群龙无首,魔王的手下都想趁此时刻并吞我族。你加派些人手巡逻,一有反常现象,立即向我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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