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威德上班,季恋雪又回到原来的公司上班,反正那家公司的老板是桑怀哲的爸爸,而她又是自小在桑家长大的,桑家早就视她为桑家的一分子了。
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她找了公司附近一家格调还不错的咖啡厅坐下来,原本她是约了桑怀哲的,可桑怀哲待会儿还得巡视病房,因而作罢。
其实,偶尔一个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坏。
点了杯咖啡之后,在悠扬的轻音乐空间中,她缓缓的闭上眼楮,享受这闲情逸致。忽地,她听到一个男性嗓音——
「今晚你寂寞吗?」
倏地,季恋雪睁开眼,原来是隔壁桌来了个登徒子,在向别桌女子示好,她松了口气,方才那调调,她还以为是冷砚呢!
真讨厌,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早就该被她踢出脑海了,到现在还会为他所惊吓,可见那一夜她被他吓得不轻。
侍者送来了咖啡,在加入了若干的奶精和糖,调匀成自己所喜爱的口味之后,她闭上眼嗅著咖啡迷人的香气,然后啜了一口。
「今晚你寂寞吗?」
这个登徒子怎么那么无聊?一句话需要问那么多遍吗?人家小姐不理会就表示没希望了嘛!真笨。
季恋雪以为那句话出自同一人,待她发觉有一黑影盖在她脸上,及嗅到一阵淡雅的古龙水味时,才吓得睁开眼,冷砚?!是他!真的是他,此刻他正双手撑在桌上,倾著身子和她四目相望。
「你……你走……走开!我不寂寞,一点也不寂寞。」看到冷砚,她比见到鬼更害怕,这男人像颗定时炸弹一样,天晓得他啥时候引爆。
「可是,我寂寞。」冷砚大方的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来,「你这秘书当得十分不称职,上班的第一、二天都无故缺席,我们事务所对员工的福利完善,但对于无故缺席的员工也会严格追究,请给我一个合理缺席的理由。」一谈起公事,他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
「我决定不到威德上班。」季恋雪心想,这理由够名正言顺吧?
他从容的点燃一根烟,缓缓的吐气,「理由呢?」
「没有。」顿了一下,她说:「想进威德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冷砚正要说什么时,眼尖的注意到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那男子找了一个靠近他们的位子坐下来。
这征信社的男子未免跟他跟得太紧了吧!冷砚略略的一皱眉,这家伙是方彩芝请来跟踪他的,这男人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冥王门的人,若连这一点没营养的小把戏都瞧不出来,那也未免太小看冥王了吧?既然方彩芝那么爱玩征信把戏,好!他成全她。
「对我而言,你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冷砚突然说。
他的话令季恋雪一怔,她一脸莫名,「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为什么我的心意你一点也不明白?」冷砚一脸深情的望著她。
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她不是正和冷砚谈论著自己拒绝到他事务所工作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好像成为他的「深情告白」时间咧?
这名叫冷砚的,除了有「色狼」倾向,更有双重人格,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倾向,太可怕了。
这时候她该怎么做?对!离开,迅速离开,想至此,二话不说,季恋雪在付帐之后,立即往门口走。
在外头的红砖道上,她被人高腿长的冷砚一把捉住,然后将她强行拖进停在一旁的跑车。
「救……救命啊!救……」
「你住口。」冷砚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按下的车窗又按上,「如果我真要非礼你,不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下下手。」只有白痴会那样做,他暗忖。
「你……你到底想干么?」
「不想干啥。」他解释,「方才我说那些话是说给征信社的人听的,强拉你上车也是做给他看的。」
「你……你被跟踪?」顿了一下,她又问:「征信社的人干啥跟踪你?」
冷砚淡淡的看著她,「那是我的事。」
「既然是你的事,干啥拉著我下水?」她瞪了他一眼,「喂,你要带我去哪儿?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家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季恋雪原本想拒绝的,怕他会上门找她麻烦,可是随即一想,在履历表中,她早填了她的住址,他真要找她麻烦,她也莫可奈何,于是她很阿莎力的带路。
沿途他们没有再交谈,直到冷砚把车子停在她租赁的公寓外头。
「谢谢你送我回来。」季恋雪向他挥了挥手。
「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不想引狼入室。」她实话实说,「对于花花公子我一向没兴趣,更何况,我也不急著找‘启蒙’老师。」向他皱了皱鼻子,她转身欲走。
「打个赌……」他卖关子似的将话打住。
这对于「赌性」坚强的季恋雪而言是一大诱惑,她止住了往前迈去的步伐,转过身来,「赌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赌?赌她上不上班吗?哈!那他可输定了,毕竟上班与否的决定权是在她身上,她不上班,他又奈她何?
「我赌……你还会再主动找上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哈!别傻了,他已是自己决定剔除的「老公」人选,好马岂有吃回头草的道理?「你若以此事跟我赌,必输无疑。」
「我这个人一向输得起。」他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哦。」她一脸成功在望的笑容,「好!你说,我赢了要如何?」
「随便你。」他接著说:「若是我赌赢了,你就乖乖到事务所当我的秘书。」
「好!成交。」她爽快的道,呵……随便她是吧!这名叫冷砚的男人八成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威德的大老板,她是可以不必有丝毫同情心、愧疚感的敲他一笔的,哈……等著看人变脸吧!
***
又来了,季恋雪瞪视著已响了二十来声,仍没有意思要停下来的电话响声。
快一个星期了,每天一到凌晨一点左右,她就会接到一个自称是冷砚未婚妻女人的电话,在电话中,对方把她骂得体无完肤,甚至说她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老天!连第一者、第二者都尚未弄清楚,哪来的第三者?那女人神经有问题啊?
她曾试著把电话线拉掉,可是一旦她把电话线接上,那可怕的女人一定又会打进来,反正对方就是非骂到她不可。
接到那样的电话,她都快被弄疯了,就连白天的工作也受到影响,不是边上班边打瞌睡,就是情绪沮丧低落,哦,她真是快疯了。
不行!她非得找冷砚问个明白不可,若电话中的女人真是他未婚妻,一定要请他帮忙澄清事实,第三者?她可不认为那是个恭维的名词。
第二天季恋雪起了个大早,说她起得早,倒不如说她彻夜未眠,经过一番盥洗,仍洗不去她疲惫的表情,一个星期没睡了,再这样下去她不挂才怪。
来到车旁正要上车之际,赫然发觉她那原本就有些破的二手车前,挡风玻璃竟给人砸碎了,车盖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写著「不要脸的女人」六个大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看到这些恶意的破坏,季恋雪有股吐血的冲动,光是看车盖上那些大字,也知道是谁所为,而这更坚定了她找冷砚的决心。
随手招揽了一部计程车,季恋雪怒火中烧的来到威德法律事务所,她看了下表,八点三十二分,这时间,冷砚该上班了才是。搭著电梯,她直上顶楼,记得他的办公室好像在那儿。
随著楼层显示灯一格一格的往上跳,她的怒火也随之加炙,当怒气爬升到最顶点时,电梯门「咚!」的一声被打开。
走在通廊,看到「冷砚律师室」时,毫不犹豫的,她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两个正讨论事宜的男人同时抬起头。
「你是——」其中一个的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首先开了口。
冷砚一看来者是季恋雪,阻止了男子要往下问的话,「蒋彦,你先出去。」
那名叫蒋彦的男子看了季恋雪一眼,向她一颔首,很快的起身离开办公室。
看她铁青著脸,冷砚报以一抹不在乎的笑,摆了个轻松的坐姿,修长的十指交叠在胸前,「我说过,你会再来找我的。」
「废话!」一个星期没好好睡一觉,使得她火气相当大,顾不得什么粗鲁不粗鲁的,「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好好管管你那什么未婚妻的,别三更半夜打电话来乱栽赃,说什么勾引她未婚夫。」
「未婚妻、未婚夫?」冷砚一笑,「你确定那‘未婚夫’是指我吗?」
「你不叫‘冷砚’?难不成你改名叫「妖娇」了吗?还有,你要赔偿我,你那神经不太正常的未婚妻不但三更半夜打电话来侮辱我,最可恨的是她竟然还破坏我的车!」一想到那「不要脸的女人」六个字,季恋雪简直要气疯了。
冷砚保持贯有的从容笑脸,饶富兴味的看著激动的季恋雪大吐苦水及诉说所遭遇的「不平」待遇,待她稍喘口气时,他倒了杯水给她,然后说:「我不知道打电话给你的人是谁。」其实他知道那没营养的小把戏是谁会玩的,「我目前还单身,没有什么婚约束缚,诚如你所说的,我是个花花公子,一个花花公子不会自掘坟墓的打圈戒指把自己锁在一个女人旁边。」
「这不是你的推托之辞吧?」季恋雪一面喝水,一面斜眼看他,这男人的情绪一向不太表现在脸上,也许是他说谎也说不定,「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哪有一个女人会无聊到自称是你未婚妻,打电话来骚扰我这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他又笑了,「是吗?我以为咱们快成为‘生命共同体’了咧。」
「别傻了!谁要跟你这种人成为‘生命共同体’?」季恋雪摆出不屑的样子,她又不是头脑秀逗了。
「你忘了咱们打赌的事吗?」他看著她脸上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渐渐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哑巴吃黄莲的模样,「你主动找上了我,那表示你输了,你该不会如此健忘……输的话,你该履行什么诺言吧?」
「这……这是非常情况。」她才不想当这自以为是的家伙的秘书哩。「是……是你未婚妻……我不得……反正!我不履行诺言,这打赌……不生效。」她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你口口声声说我有未婚妻,那她叫啥名字?」
「这……」季恋雪突然答不出来,对啊!她被整了整整一个星期,怎么没问对方姓啥、名啥?老天,她为什么老是那么粗心大意,怪不得怀哲老取笑自己少一根筋。
「你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用食指顺著鼻梁来回摩擦,一脸玩世不恭的轻浮笑脸,「你该不会是想见我,于是编了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来唬我吧?」
「才没有!」季恋雪激动外加有口难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我……我一定会揪出那可恶的女人来作证,你……你且别得意,我一定会让你笑不出来的。」
「在让我笑不出来之前,请先履行诺言到这儿来上班啊!」看著她急急往外走的背影,冷砚的笑声爽朗的传开。
这女人真是有趣极了,原本他只想找一个中规中矩、行事效率一等一的得力秘书就够了,没想到找来的却是这款人物,看来,往后他的上班生活会充满了挑战性哩!
不知怎的,他竟开始期待明日的相见情形了,季恋雪,看来,他们相处的日子挺令人期待的。
***
静谧的会客室里,方彩芝一人独坐在里头,才坐不到十分钟,她已经补了两次口红、照了好几回镜子,这么慎重、一丝不苟,乃是因为她要见的人冷砚。
美丽过人一直是她自豪的,然而在冷砚眼中,她似乎和他从前交往过的女人没两样,仍是走到了令他厌倦的地步。
她感觉得到他的心正在远离,他一向不是个多情男子,女人对他而言仅仅只是风流游戏一场,没有多大的意义。
打从一开始,他就对她若即若离,然而他的多金、多才,以及万中选一的外在条件竟使她深陷,这样多金且外在模样又与自己登对的男人可少之又少,就为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设法挽回他。
就凭她是红透半边天的国际玉女红星,那么多人迷恋她,想必只要她肯,冷砚一定会再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可是,她为何此时仍如此不安?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方彩芝再度取出镜子照一遍。
饼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方彩芝兴奋的站起来,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来者并不是冷砚,而是一个前来递茶水的女子,她打量了一眼来者。
当她看清来者时,她怔住了。
天!这女子不就是征信社拍回来相片中的女子吗?对!她就是和冷砚在咖啡厅中亲密对话的女人,那些相片和录音带她都看过,且听过了。
这女人真令人厌恶!方彩芝厌恶她除了她是冷砚的新欢之外,更令方彩芝不快的是,她的确长得美,她就像一尊精美细致的搪瓷娃娃一般,尤其是她那双莹莹楚楚又带了些无辜神情的美眸,更如两潭教异性无法抗拒的春水一般。
在季恋雪将咖啡端给她,并说「小心慢用,冷先生马上来。」之际,看著那冒烟的褐色热液,方彩芝忽然起了恶念,她故意将杯子一拨。
「啊——」季恋雪来不及躲开向她身子泼洒而来的热咖啡,为了避免咖啡洒到身上来,她反射动作的伸手去挡,于是热液泼在她手上,白皙的双手霎时红肿了起来。
约在同时,冷砚推门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他没说什么,不过他的一双眼楮盯著方彩芝,那对眸子失却了以往的嘲弄,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厌绝的神情,「回办公室去,二号柜子里头有医药箱。」他说话的对象是季恋雪,眼楮却仍是盯著方彩芝。
仿佛做错了事被逮个正著似的,方彩芝始终低著眼睑,双目不敢与冷砚对上。
冷砚倒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你来得正好,省得我还得找你一回。」他拿了一张已盖章的空白支票,「上头的数字你自己填。」语罢,便将支票放在桌上。
「你……你什么意思?」方彩芝愕然,随即是一股受到侮辱的感觉。
「和我在一块儿,你不就是为了这个?上一次见面时,我已告诉过你,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吗?」他淡淡的说,「上一回走得匆忙,忘了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这……算是补给你的。」
「你……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方彩芝的心荡到谷底,接著她激动的说:「为什么?我不明白,难道……」她咬著唇,「就为了方才那女的?」
「是不是因为她,我想,你心知肚明。」他的眼神仿佛一眼即能看穿她,女人见多了,几滴眼泪并不能打动他或改变些什么,「你以为你叫了征信社的人跟踪我,我不知道?女人一旦学会了玩这种不怎么高级的把戏,就令人生厌了。」
方彩芝笨就笨在她不应该想把他套牢,他冷砚只想游戏人间,也许哪天他也会想娶个妻子,但是妻子对他而言,只具生孩子的功用。
看著他冷冰冰的脸,方彩芝有些怕,「我……我不想失去你,当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时,自然会著急,所以我才……」
「我的心从未在你身上过。」这女人和他的认知有太大的差别,「女人对我而言,不代表永恒。」冷砚冷笑,「当然,美丽如你,也不会例外。」
「那她呢?」方彩芝的心冷了一半。
「那是我的事。」他提醒她,「你已经成为过去式,该问的是自己的未来,他人的事,不劳你多费心。」他把支票推到她面前,「还有,以后别再玩什么未婚妻的老把戏,那太不入流了。」
原来……冷砚早就知道她叫人打电话及破坏季恋雪车的事了,方彩芝暗忖,一经他点破,她的脸红起来,盯著支票看了一会儿,她默默的收下支票。
「总算还有些脑袋。」冷砚冷酷一笑起了身,「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冷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也期待有那么一天。」他止住脚步看她,「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因为抛弃女人而后悔过。」
「我诅咒你有朝一日会被某人抛弃!」她激动的说。
对于她愤怒的诅咒,冷砚报以爽朗的笑声,出了会客室,他立即往办公室走,因为此刻他竟挂念著季恋雪的手伤。推开办公室的门,刺眼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
蒋彦正悉心的替季恋雪涂药、上绷带,他一看到进来的冷砚一怔,随即笑著说:「把方彩芝打发啦?」
他和冷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对于冷砚的事,他知道得不少,只是多年好友了,有时他也不是很了解冷砚,就像现在,打发了一个玩腻了的女子,冷砚该心情不错才是,可是冷砚为何寒著张脸?
季恋雪看著他的表情,想起了冷砚曾说「办公室永远是办公的地方」。于是她轻抚了一下手,「我没事了,谢谢你,蒋律师。」她向蒋彦一颔首,又回到方才未完成的资料上。
「你的伤……」其实,季恋雪可以向冷砚告假的,这种情形她有伤假可休息,蒋彦暗忖。
冷砚冷冷的看著蒋彦,「有事吗?」
「没有,方才拿资料经过这里,顺道进来看看,正巧看到季小姐在包扎。」
「她现在没事了。」冷砚提醒他可以离开了。
在蒋彦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就只剩冷砚和季恋雪,不知为什么,季恋雪一颗心狂跳著,仿佛能感受到冷砚不快的情绪。
唉!没法度,和情人分了手,他的确是没啥快乐的理由,一思及此,她平衡了些,她才不管是谁甩了谁,他没了女友是事实。
忍著手伤的疼痛,好不容易才将资料打好,在她伸了伸懒腰松了一口气时,桌上「啪!」一声,又是一堆资料。
「你没人性啊!」这一大叠资料,她……她要打到什么时候?加班到八、九点都未必打得完,看著冷砚掷到她桌上的资料,季恋雪不由得傻了眼。
「我今天一样加班。」冷砚摆明了老板加班,她为人秘书的岂可偷懒。
「那……蒋彦呢?」她问,如果可能,她才不要只和他关在这里加班,那令她很不安,不知怕什么,反正……反正她就是有些不安。
「你的直属上司是我,毋需过问其他主管的作息。」
「今天就只有我们俩加班?」季恋雪怀疑的问,怎么会有那么怪的事?「为什么?」
「你再继续问为什么,届时延长了加班时间可别怪我。」
「过分……」季恋雪碎碎念了一堆之后,心里总算平衡了些,乖乖的,她又埋首于工作中。
***
夜幕低垂,从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可清楚的看到楼下道路的车水马龙。
最哀怨的是,她只能看著卸下一日工作重担之后,优闲的穿梭在街道上的逛街人潮,而自己还在工作。
唉!真歹命,有谁到九点还在加班的?季恋雪认命的摇了摇头,眼光调回电脑荧幕上,十指又忙碌的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忽地,她看到冷砚正离开座位,向她的方向走过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十指更加卖力的敲著键盘。
他给她的压力还不是普通的大,季恋雪考虑著,等她当了冷砚一个月秘书之后就辞职,毕竟遭他「蹂躏」了一个月,这对自己承诺他的事已仁至义尽了。
只是工作量那么惊人,她怀疑自己能撑完一个月,不会才到中途她就挂了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看了荧幕一眼,冷砚突然说,看著季恋雪默默的关机,然后站起来,他又说:「一起吃个宵夜如何?」
「这算是补偿吗?」「蹂躏」完之后再给些甜头,她才不领情呢!「那倒不必了,与‘狼’共餐,当心自己给‘狼’吞了。」她对他这种花花公子敬谢不敏,哈!想起来还真好笑,她居然还曾经把他列为最佳老公人选,感谢上苍没让她瞎了眼。
「你似乎很怕我?」
「你长得一脸祸害相,我当然怕你啦!试想,前些日子咱们也不过是有数面之缘,连朋友都称不上,我就已经被一个自称是你未婚妻的女人给整成熊猫了,如果咱们再公开一同吃宵夜,我怀疑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著来上班?」
「那不是理由。」他眼楮盯著她,「除此之外,你也怕我,是不?」他一笑,「因为,你也怕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我。」
「才不。」季恋雪急急的否认,心跳漏跳了一拍。
「那就跟我去吃宵夜。」
「怕不怕爱上你和吃宵夜根本是两回事。」
「既然不怕我,吃顿宵夜不会少掉你一块肉的。」冷砚拿起披在她座位后头的外套,「走吧!」
「喂!你很霸道耶。」季恋雪嚷嚷著,她最痛恨别人指使她做什么了。
「你太犹豫不决了,我只得替你拿主意。」他一面说,一面往外移动。
「这个人怎么这样……」在后头嘀咕了一下,季恋雪还是跟了上去。
半个钟头后,他们在一家餐厅填饱了肚子,在冷砚的提议下,她又被「拐」到PUB喝酒,其实也不算「拐」,是她自己喜欢喝,于是硬著头皮跟去的。
从前她和怀哲也常常一块光顾PUB,两个都戏称对方为女酒鬼,事实上,称得上能喝的是怀哲,怀哲堪称「酒国英雄」,而她,只是喜欢调酒的独特香气和PUB的气氛而已,真正要「打发」她,一杯彩虹酒或螺丝起子就够了。她边走边回忆往事。
一进到PUB,季恋雪整个神情似乎都放松了。
这家PUB的格调十分高,室内装潢也走较高级雅致的路线,不似一般PUB以另类和怪异为噱头。
「是个好地方。」她看了看四周说。
「嗯。」这是冥王门的聚会PUB,能不是好地方吗?只有季轩那怪人才会成天往其他家PUB跑,还成天窝在那儿充当酒保,乐此不疲。
算了,他这冥王四月的老么回国正式接手威德的日子也不算长,不该随便批评师兄的喜好。
「你常到这种PUB?」冷砚感觉到季恋雪只觉得这儿好,并没有像初到PUB的人该有的惊奇,以此推断,她不是头一次上PUB。
「我和一个朋友常上PUB。」
聊到这儿,服务生递来了Menu,「砚哥,好久不见。」
砚哥?看来冷砚必是这家PUB的常客喽?季恋雪心想,然后开口点了她要的酒,「一杯彩虹酒。」
「老规矩。」冷砚对那服务生说。
「是,马上来。」
待侍者退出之后,季恋雪好奇的问:「什么是老规矩?」
「龙舌兰酒。」他看著她,「有没有兴趣?」常上PUB的人通常都挺能喝的。
「不用了。」季恋雪虽不知道那酒是啥玩艺儿,可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这种中低酒精浓度就「四脚朝天」的人可以尝试的。
「这几天上班,一切还习惯吧?」
「还好。」然后她补充的说:「只要不要像今天这样常加班就行了。」为避免被「折磨」死,她必须实话实说。
对于她的话,冷砚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语。
「以后会常常那样加班?」季恋雪看著侍者送来的彩虹酒,不禁脱口而出,「真是漂亮!」她把吸管放进杯中,一层层的品尝不同颜色的酒。
几口美酒下腹,她感到轻松愉快,对于冷砚,似乎也没有那么看不顺眼了。
他是花花公子哩,但那又干她啥事?只要不花到她身上就好了,季恋雪轻轻一笑。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只要改掉‘乱花’女人的坏习惯,你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哦!」季恋雪原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酒精在她身上发酵的结果,使她更百无禁忌的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我想,一定有更多女人喜欢你。」
「而你是唯一例外?」他啜了一口龙舌兰酒,注意到季恋雪泛红的粉颊。
「我?」她笑了,又吸了一口酒,这才发觉杯底见天,于是看著冷砚又为她叫了一杯,「我本来就不讨厌你啊,你还曾经是我想找来当老公的对象哩。」她的嘴巴像藏不住心事似的,一一把心里的话往外掏,「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啥去应征秘书?」
「后来你似乎不怎么想当我的秘书。」
「那……那得怪你啦!」她又喝掉了泰半的彩虹酒,「你、你很花心,又长得特别不安全,我、我……恶……」季恋雪忽然觉得有些想吐,身子热得很,一抬起头看冷砚,好怪,像他那么帅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听到心底有音乐响起。
看著她酡红的脸,双眸因喝醉而半掩的娇媚风情,冷砚竟情不自禁的想一亲芳泽。他的手轻抚著她发红微热的脸,食指轻轻的摩挲著她半启湿润的红唇。
似乎感受到他眼中传来的调情讯息,季恋雪在醉酒状态中仍问:「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轻柔而慵懒。
「嘘——」冷砚的食指轻柔的来回摩挲著她已微肿的红唇,「闭上眼,你醉了。」
他的话像是催眠般让季恋雪听从的闭上眼,约莫同时,冷砚顺著她的坐姿倾身向前,性感的唇取代食指摩挲著她的唇,然后启开它,舌尖恣意的在里头探索、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