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经过一连串漫长的疗毒过程,之灵已慢慢地痊愈了,然而她与傅烈辙的关系却变得有些僵冷!
不是他们彼此不相爱,也不是他们的感情淡化了,而是他们心底似乎都有著一股迷障,缚锁住了他们彼此诉爱的勇气。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是之灵痛苦,傅烈辙更是难过。
虽然这阵子傅烈辙又回到了以往的雄心霸气,也将全部心思重新地搁回正事上,并且在他雷厉风行的指挥下,震雷国已推动了不少革新计划,这样的计划和以前的专制行径比较起来,许多大臣都认为有人性了许多,莫非这也是受了那位蓝姑娘的影响吗?
不过,也惟有祁麟看得出来,他的行为虽然恢复了,但是藏在皮囊里的那颗心却是寂寥得很。
于是他便私下做主,找了天走了趟蓝之灵的别院。
当蓝之灵见著了他,顿觉诧异,「原来是你,祁公子。」
她对著他曲膝行礼,这倒是让祁麟傻了眼,想想傅烈辙只会一个径地拿他当酒肉朋友,他的女人却对他礼数周全,还真让他不习惯呢。
「蓝姑娘,不用对我客气,今天冒昧打扰,不过是有些话想向姑娘提一提。」祁麟恣意地撇撇嘴,眉宇间刻画的净是洒脱。
「哦,那请坐。」
之灵请他坐下,而后亲手为他泡了壶春茶,「边喝边说。」
他瞪著眼前这盅茶,嗯……还真香,只是不知若让傅烈辙那家伙知道他喝了她女人亲手泡的茶,而他自己却享受不到,会不会剥了他一层皮?
「是这样的,我想先失礼地问你一个问题。」他喝了口春茶后,遂问。
「你问。」她笑了笑。
「你对傅烈辙的感觉如何?」祁麟饺了抹笑,专注地看著她脸上陡变脆弱的表情。
「我……我爱他。」她坦言不讳。
「既爱他,为何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变得让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祁麟接著又问。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知道是我当初的表现激怒了他,虽然他没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他很无奈,甚至恨我。」她心中窜起一丝丝悔恨。
「恨你,不会吧!」这女人未免想得太多了。
「嗯,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爱不爱我,我已无所谓了。」这阵子他都没来她这儿过夜,每每夜里总是猜测著他在哪个妃子那儿,可她没得计较,毕竟她连个妃都不如。
「你猜错了,他这阵子都乖乖待在他自己的寝宫,夜里除了用心钻研如何为你解毒外,那儿也没去。」遇上两个闷人,只好有他这个多嘴公来解释了。
「啊?」之灵忽地抬首,「你没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他将为你解毒的这件事视为非常重大的考验,心底也承受了极端的压力,所以……你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他笑了笑,轻拾纸扇摇了摇。
「重大的考验?」她不解地蹙起眉。
「呃……」
踌躇了会儿,他才继续说:「有件关于辙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尽避说,我想知道。」看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蓝之灵心头便莫名地升起一丝好奇。
「好,我说,是这样的……」
于是祁麟便把五年前傅烈辙因开了药让自己母亲服用反倒让她病情恶化的事告诉了她——
「就此,他便立下重誓这辈子不再为人开药诊治,否则该人必遭横祸,所以你该知道他现在身受的压力。想想上回他不是不小心伤了你,却也不敢亲自医你,只好请求他那位向来古灵精怪的小妹宓儿子了。」
「什么?」之灵深抽了口气,「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因为他深爱著你。」祁麟微微一笑,「在幽灵峡谷时你该感受得出来他有多爱你吧?」
她流著泪,点点头。
「磷火弹是他一心想得到手的东西,更是他想成就霸业的关键,可为了你他竟然决心将它毁了,你该知道他爱你的心不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而是很浓烈、很痴迷的。」眯起一对精炯的黑眸,他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我知道……」她抽了抽鼻子,早已哭花了脸,「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祁麟眼楮倏然一亮,随即说道:「他就在御书房。」
「谢谢。」之灵对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即拎起裙摆便直往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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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银月照枝头。
暗烈辙坐在书案上专心一意批示著今日众臣呈上的奏折。
一叠看过一叠,他完全没有给自己可静心休息的时间,因他知道只消他的心一变空荡,之灵的影子就会窜上心头,霸占了他的思想。
想她是一种幸福,可那层层思念就像是无底洞般会让他无法控制地沉沦……直到被一股虚无的空洞吞噬了他的一切。
想到这儿,傅烈辙不禁摇摇头,又打开了一份奏折,正欲批示时门外竟响起轻敲的声音。
通常这时候宫女们都会送上补汤,于是他连头也懒得抬便说:「进来。」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他又道:「东西搁下就行,出去吧。」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却不见宫女离开,于是头一抬,却当场愣住!
「之……之灵,你怎么来了?」他倏然站起,心底交错的是狂喜与意外,更怕这只是一场梦。
「我是好久没来了,你……你不欢迎吗?」她怯柔地说。在要来这里之前,她可是提心吊胆好久,就怕他会拒绝她。想想自己逞了那么久的牛脾气,再好的男人都会受不了吧?
于是她先去灶房向厨娘骗了些酒,一个人躲在外头喝了一些才借著微醺的醉意进来找他的。
「当然欢迎,我求之不得。」傅烈辙想握她的手,却怕引起她的反感而顿住,「毒已完全解了,你可觉得舒服点了?」
「嗯,早已好多了。」之灵反到抓住他的大掌,细细抚触上头深刻的纹路,「你呢?怎么那么晚了还留在御书房里?」
望著她的动作,他心底微热地说:「瞧见没,前阵子过得太颓荡,堆了一堆折子,得把握时间将它看完才成。」
他徐缓解释著,模样是这般的飘逸绝伦。
「呃!这么说是我耽误了你?」芳心幽然处突然陷入一股空虚中,「那我先离开了。」
「等等。」
霍地抓住她,将那细白柔荑牢牢锁在掌心中,突然,他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
「你喝酒了?」傅烈辙眉头用力一挑。
「嗯,只喝了一小杯。」其实她可是喝了大半盅,而且现在脑子已微微晕眩,就连眼前的他都摇摆不定。
「为什么突然喝酒了,是不是有心事?那……你在这里陪我聊聊好了。」他伸手触了下她因酒作祟而绯红的双腮,并带她到玉石椅上坐定。
「那我没有妨碍你吧?」之灵看进他眼底,实在是不喜欢极了现在这种过分客气而显得陌生的感觉。
「没有,别想太多。」更多的浓情深注在他幽邃的眼中,今日再看见她才明白原来他的心早已堕落,再也无力回天。
只有她的爱,才能拯救他!
「我是想问……自从我的毒去除后,你就不曾再来看我了。」之灵扬起眉睫,偷偷觑了眼他脸上那副刚毅的表情。
「呃……」他低首轻哂,「我以为你还恨著我,所以心想是该给你一些时间思考冷静的。」
糟,此刻她那红彤彤的脸色使她看来更形妩媚,他真担心他控制许久的冷静就快被体内陡升的热力给融化了!
「但三个月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吧?」美眸光转、浅笑嫣然,她偏著脑袋趋近他的脸。
「之灵!」闻到那侵鼻的香气,他的体内突地一热。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那朱红薄唇微启,她调皮地想试著勾引他。
她想通了,既然知道他是这么的爱她,她又何必再作矜持呢?能撩拨他的热情应是件好玩的事。
「你该知道我的顾虑,在你还没完全准备好之前,我不想吓著你。」看著她香唇红舌的诱惑,傅烈辙心底不禁开始强烈申吟了。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每每夜里一个人睡在那么大的龙床上,想的梦的全是她依偎著他,与他共舞热情的绮梦。
「可你都不来,怎知我准备好了没?」之灵抬起一张俏容望著他那属于男子阳刚的俊逸脸庞。
「你说过,你不想再有孩子,我怕我去了会……」
之灵突地抱住他,娇嗔著:「人家现在想要了,想了好久,你说,你到底给不给?」
暗烈辙眸影浓热,主动地将她搂得更牢,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不想让你后‘晦。」
「我不会!」之灵扬高嗓。
「乖,听我说,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酒醒了,什么都过去了。」他试著劝她,因为他要她,可不希望在她此刻醉意醺然时。
「我没醉。」她推开他,眼含委屈的泪水,抽噎地说:「我猜你定是讨厌我、恨我,果然没错,你真的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你——」傅烈辙被逼急了,只好用力对著她喊道,「我是怕吓著你,更害怕你清醒后会对我怀恨。如果真是如此,我宁可就这么下去,你知道吗?」
「辙……」她又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身躯,「对不起,是我不好,当时心情乱就对你乱发脾气,根本没顾虑到你……是我不好……」
「之灵,别哭了,我没怪过你。」他轻柔地说。
之灵闭上眼,听著他温暖的嗓音、倚在他粗犷的臂弯中,觉得好舒服,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知是不是刚刚一口气喝了太多,她现在居然想睡觉了。
发觉她倚在他怀里的身子愈来愈沉,他急急推著她,「你怎么了?」
「我头好晕。」她抚著脑袋,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那我送你回别苑。」抱起她,他当下决定。
「不要……我不要回别苑。」勾著他的颈子,之灵蹙起一双小巧的柳眉,噘起一张迷人红唇,轻嗔撒娇。
「那你是要?」
「回你的寝宫,好不好?」她伸手模了下他的下颌,忽地吃吃一笑。
「这……」他真想哀叹,明知带她回去,他肯定会把持不住的。
「好不好嘛!如果你不答应,就表示你讨厌我哦。」弯起漂亮的唇线,芙颜带著抹羞赧的红绯。
「你这丫头!好,就带你去。」傅烈辙没辄,只好走出书房,抱著她直往寝宫走去。
之灵窝在他怀里,随著他的步履,身子上下飘动著,鼻间又闻著他的体味,迷迷糊糊中她居然真的睡著了。
进入寝宫,傅烈辙才发现这小女人竟然甜甜地睡在他怀里,于是摇摇头,笑著将她抱上床。才欲起身,她却在迷蒙中拉著他的衣衫,「别走,辙,跟人家睡。」
面对她这般热情开放的表现,已令他心动不已。轻轻拉开她的手,他附在她耳畔说:「好,我就睡在你身侧,但得让我起来更衣呀。」
她像是听得懂一般,终于松开了小手,傅烈辙这才暗吐了口气,赶紧起身褪下外衫,才要睡下却见她仍穿著丝绸水袍,怕她睡得不舒服,又主动抬起她的身子为她卸除束缚。
当他的手不小心触及她的腋下时,引来她咯咯的笑声——。
「好痒……」她身子扭动了下,不小心扯开前襟。
「呃!」他闭上眼,立刻钻进被中背对著她。
他心底直骂著自己:傅烈辙你还真没种,曾几何时竟变得这么蹩脚了,喜欢她就上呀,可为何……
一旦想起她的泪水,她无神的眼瞳,他的心便像是被泥块给压住,如此的痛不可抑!
睡梦中的之灵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小手轻轻在他胸前轻晃,这对他来说真是一大折磨!
而他却拼了命地强忍住,就这么张著眼到天亮,好不容易在听见远方鸡啼的刹那他才缓缓闭上眼……
不久,之灵轻轻打了个呵欠,似醒非醒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已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过了。
才张开眼她居然发觉自己是窝在傅烈辙怀里!接著她想起昨晚的事——她借著酒胆去找他,可他却在她面前表现要命的君子风度。
讨厌、讨厌、真讨厌——
这下可好,看他双眸紧闭,好像睡得挺熟的,这是不是上天可怜她,送给她一个「玩弄」他的好机会?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坐起,发现自己竟是「衣衫不整」,于是笑得邪邪地靠近他,凑在他耳边说:「辙,你不老实哦,敢偷脱人家衣服,竟不敢踫人家。」
暗烈辙眉一拧,敏感地想翻身,却被她压住,还抽出衣带勒在他颈上,「别动,否则我勒死你。」
他眯起眼,这才看清楚原来调皮捣蛋的人是她!
「别闹了,我好困。」他抓下她的手,「还早,你再睡吧。」
「不早了,你看外头天色都大亮了。」她用力勒紧衣带硬逼著他不得睡著。
他无奈张开眼,「你别这样,否则……」傅烈辙眼中红芒闪烁,那火热的浓焰几乎要喷在她的小脸上。
「否则怎么?」诱惑地轻笑,她更往他身上挨。
「否则——」
他再也受不了地翻起身,反将她压制于身下,「你该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后果的。」甜美的笑容漾在她脸上,此刻酒已醒,她不再迷醉,知道心底要的是什么。
她要他、她爱他,不再为别的因素而停滞,永生不渝……
「我会让你受孕。」他激动地说,还记得曾经因为这个理由,她坚持不肯让他踫她。为了怕失去她,他依了她,可不希望就因为今天一时的冲动而造成终生的悔恨。
「我……我就是要你的孩子,想了好久……可你都不肯给我。」她梨花带泪地抬首亲吻他的唇,眼底顿时产生的雾气凝聚成一道因爱堆砌而成的坚决。
「之灵!」他眯起眼凝睇著她的泪眸。
「爱我……」
暗烈辙邪魅一笑,转身欺近她的身子,目光幽邃似火,「这是你要的?可不能后悔?」
「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后悔。」她还以一个温柔腻笑。
「那我就爱你这辈子、下辈子,让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他粲然一笑,眼神有著狂热。
好个初露日阳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