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夜,舞会盛大热闹地展开。
安琪默默独坐在办公室里,分派妤所有仆人的工作,地便无法自拔地沉浸在凄楚的情绪中。
院里的音乐不时飘扬进屋里,宾客的喧哗声此起彼落,一阵忽来的掌声如雷贯耳。
安琪走向大厅,像个孤寂的影子静伫在落地窗前,遥望舞池中英俊出众的华尔沙,他正拥著绝色美人艾蜜莉亲吻。
他们十分亲密,舞姿也配合得十分完美,如同一对优雅的天鹅……
华尔沙酷劲十足的笑令安琪无限心痛,但这非关嫉妒,而是她将再也看不到他这样的丰采!
难道一点也无法挽回了吗?她一定得眼睁睁地看著三个月的时间从指间消逝吗?
他的温柔呵疼,他们共处的朝朝暮暮,都将成为追忆吗?
她满怀的情衷再也无人可诉,心灵再也无处倚偎,将永远只能在回忆里追寻这份曾经拥有过的爱吗?
她忆起那日的男孩蓝的白鸟风筝——剧烈的心痛排山倒海而来,再次将她击溃,灵魂迅速跌人黑暗的深渊。她伤心过度地瘫倒在窗棂上,原已干涸的泪再度泛流……
「我想……她看到我们了。」艾蜜莉在华尔沙怀里轻叹。「她好像在哭!」华尔沙背脊僵直,无法回视那个伤心的人影。
「看来她真的很会吃醋,」艾蜜莉无奈地摇头。「你这场戏演得太逼真了!」华尔沙沉默不语,幽暗的眸底满是沉痛。
「等会儿,你再找机会对她说「我已经厌倦你了,婚礼取消,你可以滚了」,这样包准她不再对你留恋!」艾蜜莉并非抱著幸灾乐祸的心态才这么说,毕竟这不是个玩笑!
「谢谢你愿意帮忙。」
「别谢,我并不介意你‘利用’我,但……如果你爱的是我,就不必那么麻烦了!」艾蜜莉调侃自己。「你那么用心良苦的不让她为你担心,我都不知自己是要同情她还是嫉妒她了。」
华尔沙沉郁地长叹了口气。
宴会的另一头——
白爵士老早就发现窗前娉婷的身影,色心未泯,贼头贼脑地混进大屋里。
「小美人,你怎么了?」他无声地接近安琪,轻佻地抚触她抽噎微颤的双肩。
安琪回眸看见一张既苍白又邪婬的笑脸,她记得自己曾见过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见你在哭很想安慰你。」白爵士一把将泪人儿拉起,拥在自己骨瘦如柴的怀里。
「请你自重!」安琪错愕地推开这莫名其妙的人,摇摇晃晃地奔向吧台。
「呵!你挺有个性的,正合我的口味。」白爵士瞧四下无人,肆无忌惮地欺近她……
「你别过来!」安琪惊惶地逃跑,却不幸绊倒在楼梯口。
「想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白爵士婬婬地笑,欺身向她,湿漉漉的手指抚过她细嫩的面颊。「呵呵!等华尔沙一死,你就只能寂寞地孤芳自赏,不如跟了我,让我疼你。」
安琪嫌恶地挥开他的手。「他才不会死,不会!」
「小美人你别自欺欺人了,他昨晚在赌坊里头疼发作,现在整个上流社会都流传著他已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安琪心下一震,泪水在脸上狂泻奔流。
「来,到我怀里来,让我好好安慰你……」白爵士眼露贪婪之色,作势要抱她。
「不!神经病——」安琪不客气地开骂。
「好样的,你胆敢骂我!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看我教训你!」他大刺刺地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唇角淌血。安琪觉得这个恶心的男人太过分了,反射性的使出全力踢了他一脚,当下踢得他人仰马翻。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白爵士狼狈地爬起.发狠地朝她冲过来。安琪慌乱地想逃上楼,他却及时握住她的足踝,手臂像毒蛇似的缠住她。「你太不知好歹了!」
「放开我!」安琪拼命地蹬踢想甩掉他的钳制,但他反而扰得更紧,另一只湿漉漉的手掌放肆地往上游移。
「救命!华尔沙——」安琪惊叫,但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她的回音。
「你的主人正陶醉在美人的怀里,哪里管得了你,你早该是我的囊中物了……」
「不,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色狼!」安琪拼命挥打他的手。
「最好闭上你的小嘴——」他猛地拉下她,甩她一个耳光。
「去你的!」她啤了一口唾沫到他脸上。
「你找死!」白爵士耍起狠来,抓著她的长发将她往台阶上撞去。安琪不堪重击当场昏了过去。
「哼!」白爵士见机不可失,急忙解开裤裆——
「你在做什么?」一个低沉严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扫来。白爵士吓了一跳,他慌忙回视,发现是华尔沙和艾蜜莉。「糟糕!」他匆匆拉住裤子,准备开溜,偏偏拉链在这节骨眼卡死了!华尔沙察觉出异端,跨大步地朝白爵士走去,愕然惊见倒在台阶上失去知觉的安琪,她衣衫零乱,伤痕累累。
「你……对她做了什么?」华尔沙面色铁青,凶猛地揪住白爵士的衣襟。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她不过是个仆人……」白爵士被华尔沙杀人的目光吓得差点要尿裤子。
「你说什么?」华尔沙揪紧他的衣领,逼得他差点要口吐白沫!
「她……她不过是……」白爵士话没说完就被华尔沙钢铁般的拳头揍得歪嘴斜眼。
「我再问你一次,你对她做了什么?」狂怒令华尔沙额上青筋暴跳。
「我……没有,什么也没有……」白爵士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华尔沙深恶痛绝的拳头再度挥出,当场让他鼻青脸肿。「你敢说没有!」
「我……我……只是打了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白爵士从实招来。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你!」华尔沙又挥出一拳,瘦弱的白爵士当场倒地不起,哀声连连。
「你立刻给我滚!」华尔沙震怒地下了命令。白爵士二话不说拖著狼狈的身子,逃命似的离去。华尔沙弯,轻柔地抱起他的宝贝,深怕弄疼了她似的小心翼翼。他本想照计划让她能离开他,没想到她竟出了这场意外!
「不要……不要……」安琪受到惊动,意识不清地挣扎。
「是我,是我……」华尔沙连忙安抚,面颊贴著她的。
「沙?」她清醒了些,发现自己躺在华尔沙安全的怀抱中。
「好可怕……」
「有我在,别怕。」华尔沙吻吻她蹙结的眉心,紧抱著她一步步上楼。
艾蜜莉立在楼梯口好生羡慕地看著这一幕……看来这出戏是演不下去了!不过她可是今晚的「女主人」呢,她得去宣布舞会提早结束才成——她深呼吸,要自己装出笑脸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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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夜,恍若一切都静止了。安琪疲惫地睡之觉,睁开眼时所看见的是华尔沙忧郁的眸子。「我在哪里?」
「我房里。」华尔沙单膝著地,紧握著她的手。
「你为我担心吗?」安琪轻声问他。
「当然。」他柔情地说。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著,泪水顺著她的眼角滴落而下。他无言以对,胸口有著椎心泣血的疼痛。见他不语,她凄楚地哽咽了。她颤抖地伸出手向他请求。「抱我……抱紧我……」
「你知道了什么吗?」华尔沙倾身拥住她,心疼地问。安琪默默点头,泪如雨下。「我不能失去你……」
「别哭,甜心!」他又何尝不想永远拥有她?「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将来找一个好男人,和你一起共度人生。」
「不,我不答应!你说过我是你永远的新娘!你说过的……」她推开他,抖颤颤地从床上坐起,激动地呐喊。
「傻女孩,‘永远’已和我擦身而过了!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但我求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会将所有的财产都过继在你名下,算是给你的补偿。」华尔沙握住她的双手诚挚地对她说。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更不要补偿,我只要你,只要你!」安琪拼命摇头,泣不成声。「告诉我还有挽回的机会,告诉我!」
「有的,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有百分之七十的机率会死亡或成植物人……你要陪著一个动也不动的人一辈子吗?」华尔沙沉痛地低吼,他希望安琪清醒些和他一起面对现实。
「夫妻不是要荣辱与共、同生死共患难的吗?无论生老病死都要彼此扶持,我相信你可以赢得这场赌局!」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丁点的希望。
「你想得太天真了。」华尔沙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窗边。安琪急急想下床去安抚他的情绪,却忘了自己受了伤,她头重脚轻地整个人扑倒在地——「啊!」
「小心!」华尔沙蹲将她抱在怀里呵护,恍若摔疼的是他的心。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她的泪揪疼了他的心。
「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无法安心的走。」他苦涩地吻去她的泪痕。
「不要走,不要,不要……」这是她藏了许久的话。
「找个男人……」
「不!」她堵住他的唇,激动地吻他,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犹豫著,不敢像从前一样放任自己去吻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留连在外,就怕面对她天使般的容颜,怕自己会无法控制对她的爱及渴望……
「为什么不再吻我,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她抬起伤心的泪眼问他。
「甜心……」他低叹,将她的头压抵在自己的胸怀中。
她默默倾听他悲哀的心跳,心情跌在无边无涯的悲伤海洋中。「如果你离开我,那我会跟你—起走。」
「别那么傻!」他惊悸地警告。
「我就要,我就要!」只有这样她才会了无遗憾。
「噢!安琪你理智一点。」惶恐在他眼底燃成火炬。
「我是你的,我要永远跟随你!」她纯挚的真心,热情无悔的爱,令他心疼不舍。他紧拥住她柔弱的身子,再无法将情感囚禁,他疯狂地吻她……
她脆弱地倚偎在他温热的怀中。「爱我……」她将他的大手拉到自己的胸口。「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他专注地凝视她,无言地抱起她,回到房里他们共有的大床,这里有他们共谱的恋曲,爱的记忆。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但他们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病况,不表现忧郁,只让对方见到微笑及关怀。安琪天天伴著华尔沙,一同看日出、看夕阳,一同踏青,有时就在樱桃园里露营,像一对神仙眷侣过著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日子太平静,平静到令人感到诧异,华尔沙甚至不曾再吃止痛药……难道是上天垂怜,网开一面,或者……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不管是如何都动摇不了他们紧密结合的心。
今夜星光点点,月的光华照亮了整座樱桃园,他们生起营火,安静地躺在星空下数星星……
「你知道今晚的星星共有几颗吗?」安琪侧过身问华尔沙。
「一颗。」华尔沙双臂枕在脑后,微笑地说。
「你是说北极星吗?」安琪指著天空中最亮的星辰。
「我说你。」华尔沙伸出食指点了地的鼻尖。安琪笑著躺到他的臂弯中。「如果上天要赐给你三个宝物,那么你会选择什么?」
「生命,安琪,爱。」华尔沙认真地说,将她紧拥在怀。「你呢?你要哪三样宝物?」
「我要你,还有你的爱和一件白纱。」安琪无意中将心底的渴望脱口而出,一时之间她也有点愣住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不过,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宝物。」艳丽的火光中华尔沙怜爱地瞅著安琪,她居然把白纱当成宝物!唉!懊道歉的人是他——他给不起心爱的女人幸福及白纱!
「跟我结婚好不好?婚礼如期举行,我们只宴请至亲及好友,不必盛大,只要一个温馨的聚会,让你的好朋友及我的家人都知道我已成为你的新娘。」安琪可怜兮兮地说著,明知他不会同意,但这一直是她的冀望呵!
华尔沙叹了一口气,轻抚她柔细的脸颊,不忍狠心地拒绝她。「好吧,我答应你的求婚。」
「真的吗?」安琪惊喜莫名地看著他唇边平静的笑意。
「当然,就依你说的,如期举行,只宴请至亲好友。」
安琪不知是什么原因使他愿意答应,但她喜悦得只想对他说:「我爱你!」
「不过,我的帖子还没寄出去呢,看来得请国际快递公司帮忙了。」
「要寄到哪儿呢?」
「我生平只有两个好友,蔚宇森住南非,莫语凡在澳门,他们是我在剑桥留学时的同窗好友。」
「他们都结婚了吗?」安琪好奇地问。
「结婚了,蔚宇森娶了莫语凡的妹妹,莫语凡娶了他的特别护士。」
「好有趣,也邀请他们的妻子好吗?」
「当然。」
「我真期待自己的婚礼。」
有哪一个女孩不这么期待?但安琪的期待却叫华尔沙万般心疼。「明天我们去订购白纱礼服。」
「哇!」安琪欢天喜地地欢呼,却也悄然红了眼楮。
华尔沙看见她眼中的泪影,温柔地将她拥人怀中,细腻地吻她,泪悄悄地滑进两人的唇里,那滋味有点甜,有点苦,有点惹人愁肠,有点令人心碎,却满是爱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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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婚纱店——安琪选中的白纱是一件瓖满珍珠的手工礼服,样式简单,却充分烘托出她优雅可爱的特质,从华尔沙赞赏的目光中她看见自己的美丽。
「好看吗?」她问,害羞地在他面前兜了一圈。
「像是为你订做似的……」他环住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悄声说。「迷死人了!」
「那……就这件喽!」安琪红著脸说,华尔沙笑著点头。
选焙了白纱礼服后他们还亲自到花店订购鲜花,华尔沙为安琪选了粉红色的爱丽丝当新娘捧花,还细心地挑选蕾丝的样式。
安琪在一旁静默地注视华尔沙和老板讨论,他的慎重及专注令她大受感动,她将这份感动默默地收藏在内心深深处。
离开花坊他们一同步行到附近的冰淇淋店小憩,两人共享了—客樱桃圣代及松饼,在愉快的气氛中度过一下午。
回到家已近傍晚,胖主厨早拟好婚宴的菜单等著和安琪商量。
「我去忙喽!」她和华尔沙在楼梯间分手。
华尔沙看著安琪离去消失在走道转角,才独自上楼,但当他才要跨上台阶,头忽然一阵剧疼,眼前一片昏暗…
「噢!」他紧握著扶手,用意志力阻止疼痛持续扩散。
不能倒下,不能让安琪担心……
绝不能!
他闭上眼,深呼吸——
逐渐地,坚强的意志力竟真的战胜了痛觉,他昂然地挺起背脊,一步步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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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华尔沙吃了止痛药后独自坐在房里的法式沙发上沉思。他真想知道——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沙,你睡了吗?」是安琪在门外唤他,他赶紧收起手上的药罐。「没……进来吧!」安琪开了门对他甜甜一笑,神秘地把手背在身后。「你猜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华尔沙扬起唇角。
「腌渍的美味樱桃。」琪走向他,把一整罐鲜嫩多汁的樱桃送到他眼前。是胖主厨送的结婚礼物,他还腌了很多,要帮我们做樱桃蛋糕呢!」华尔沙盯著她可爱的笑脸,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亲吻,吻得她气喘吁吁。
「我们……今天不去樱桃园……露营了吗?」她目眩神迷地问。
「不……」他忙著解开她的衣扣,灼热的吻顺著她的颈子直下……
「我以为……我们会去……可以带樱桃……一起分享。」
「你……不早点休息吗?」她被吻得全身烘热。
「不。」
「你……」
他笑著封锁住她问题多多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