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第9章(2)

苏影桐那方猝然传来踫撞声响。安秦转头,不见她人,他绕过会议桌,看到一把椅子倒在地上,她也是。

「影桐老师!」他倏地趋近,蹲低身,欲扶起她。

苏影桐拉住他的手臂,转过脸庞,眼眸噙泪。

安秦没有震惊,他盯著苏影桐的脸,平静地道:「影桐老师,苏烨医师的身份--」

「他是我儿子。」话一出口,苏影桐心中那道长年高筑的墙崩落了,属于母亲的泪水不断自她眸底涌出、滚落。「苏烨他是我的儿子--」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轻笑的低沉嗓音传入。

安秦侧转身子。苏影桐泪眼蒙蒙,看著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来,也斜眼,睥睨她这个母亲。

「无国界慈善组织的苏影桐师长,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你居然还认得出我,我该痛哭流涕吗--」

「你走!跋快回祭家海岛!」苏影桐喊道,抓著安秦的肩,要站起却双腿无力,一阵虚弱。

苏烨深皱眉头。「叫我走?有没有搞错?我不是你们无国界成员,无须听你的。你以为你什么权利?」

他旋足,不看那女人泪颜,冷声道:「如果不够清楚,我再说清楚一点--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你的话!」

「苏烨医师--」

「还有你。」苏烨回身,掏出裤袋里的口琴,掷向地面。「安蜜要把这个还给你。」

安秦看著摔在地上铿响两声的口琴,心头凛颤。「安蜜她……不要紧吧?」他捡起口琴,拇指摩著盖板擦痕。田安蜜在他面前昏倒被苏烨抱离的画面,浮上他脑海重演一遍、两遍、三遍……

苏烨说:「我们志愿队成员不需要你们无国界的慈善。」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影桐呜咽一声,粉拳槌地。

「别这样,影桐老师。」安秦将苏影桐扶起,拖出另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再摆好那张倒地的,自己落坐,面对著伤心的老师。

苏影桐费尽心思藏匿儿子、保护他的身份不曝光,如今,那孩子恨起她,恨得将自己往毁灭里送。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来这个国家会丧命,不知道这个国家有一半的人想要将他吊死……

「他什么都不知道……」苏影桐呢喃著,抓住安秦的双手。

是了,不能慌,她还有个可靠的学生。

「安秦,你听著--」她看著他,眸光霍地雪亮,这神情与苏烨在那次加汀岛研讨会对上他时一样。

安秦沉著眸,大约猜出苏影桐的决定。「影桐老师,请同意我和他们一起接管教士医院。」不等苏影桐开口,他先扬声。

苏影桐握住他的双手,松了开来。「安秦,谢谢你。」她背过身,离开椅座,走到窗边,眼泪不停地掉,嘴里低语著:「戈特…凯撒…克尔克霍温……」

现世冤家,你死我不独活。

安秦走出办公室,耳中仍萦绕著苏影桐说的话,眼楮朝前望去。

田安蜜走在贴院子一楼各大组织总部外的长廊,原本左顾右盼的美颜一对上男人,不再犹疑转动,脚步直直走来。

安秦有一秒钟几乎要跑上去,却是手握口琴,沉住了。他把口琴往后裤袋塞,定止脚步,等女人接近。

「我以为是梦,醒来一直在找你们的总部办公室……我要还你口琴,但它突然不见了……」她是跑著到他面前的,莹辉如珠的眼帘映著他。「安秦--」

她一叫他的名字,他立即拉住她的手腕,一路往外走。走过八十六年历史、战火痕迹斑斑的断墙喷水池,林荫大道一半树木枯干抽冒新绿,死绝成活,生生不息,处处奇迹。

海浪涌岸,盐味浓浓烈烈,是夜夜尘封的泪。

她说:「我有写信给你--」

他没在听她,或者天空的战斗机中队阻扰了她的声、他的耳。但,心呢?不都说、心有所不能……

她扯他握在她手腕的大掌,他转过头,皱了眉,像是不耐烦,没多理她,脚步快得她跟不上,最后将她抱起来,压进一块大岩石的阴影后,扑躺著,这样天空的机体扫不到他们。

他如野兽,凶猛地吻她的唇,舌尖深采,牙齿狠咬,尝到血腥才罢休。「为什么来这儿?」

她嘴角渗出血,唇瓣破皮红肿,却是扬挑一抹笑。

绝伦笑丽冲撞他胸口满腔的怒意,他重重合眸,再次堵住她不肯回答、笑得甜美的嘴。

她不反抗、不呼痛,粉舌与他交缠,像在打一场态势胶著的仗。

他扯开她浅灰长裤裤头,这该死的志愿队制服!他要撕她的衣服,她不让,紧紧地拥住他,不反抗就是不反抗,可明明是与他作对!

「我拿到口琴了,你滚回你的加汀岛。」他感觉她舌忝著他的耳朵,冷声冷调伤害她。「这里不需要任何慰安--」

吻住安秦的嘴,田安蜜也野蛮地扯他的裤头,这会儿,换她咬他的唇、他的舌,她要咬到让他一段时间无法吹口琴!

安秦粗喘一声,咽下血腥,彻底愤怒了。这个不怕死的小女人!用力地将她扳过身,令她趴伏,蛮劲压制她的背,托高她腰臀,释放松落的裤头下的偾张欲望,扯低她的底裤,悍然冲挺,进入她潮暖的禁域。

她仰起纤颈,抽吟一声,双手撑起,柔荑抓著沙地,放开又抓,怎么也抓不著。

「安秦、安秦--」她呼喊他,头微缓朝后转,甩动长至肩下的发丝。

他们分离的岁月写在三千--不,六千发丝上,不仅她,他的发也长了,绑成一束垂在背上,他往前抵靠,发丝即与她缠在一起。

「安蜜……为什么要来……」他狠命地,存心弄痛她,要她怕、要她赶快远远逃开。

她却迎著他,抬起一只手往后压他健美的窄臀,不让他离开。

他们都出征了,哪还有回头躲避的道理?

他为什么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为什么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难道不明白?

他们都出征了!

「别走……」她娇喊声中有哭泣。

他拉开她覆在他臀侧的手,她反掌抓他。

「别走……安秦……」她要跟他一起,他对她的承诺都还没实践,怎能走?

「要走……一起走……」这次,飞过天空的战斗机没抢走他的声音,她听见他说--

「一起走,一起走吧!」

一起走后,他们没再对彼此说一句话,仿佛,他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行过林荫大道,各走各的,左右两条路,回到贴院子,匆匆用餐,在延续正午能量的炽红夕照里,出发往教士医院。

五百哩路程,八小时沉默,除了检查哨武装士兵的盘问,但那打破沉默的盘问通常在他出示身份后噤了声,好像他这个荆棘海无国界来的寒地男让那些士兵冻伤声带,不说二话,开栅放行。

「没想到安医师在这个国家如此吃得开,像高阶军官一样威风。」悍马车后座刚又被检查哨士兵手电筒刺眼光束螫醒的苏烨,语带风凉,讽刺地说:「想必安医师也能随便朝人开枪--」

「苏医师,你们的任务领袖已经委权于我,这趟任务请务必听我指示行动。」安秦如苏烨所愿,开他一枪。

苏烨眸光一冷。「那女人跟你交代了什么?」昏暗车厢之中,他的声音宛若利刀锋芒。

瞥瞅后视镜,像在注意夜路状况,不像在看那双愤恨的眼楮,安秦平声平调地说:「艾隆‧扬‧伊戈先生不是女人--」

啪地一声,苏烨重击皮革座椅。「安秦,少装疯卖--」

「怎么了?」前座的田安蜜转醒。

苏烨咬牙,吞回怒气。「抱歉,安蜜,我作恶梦动作太大,撞到药品箱吵醒你。」

田安蜜摇头轻语:「阿烨,后座堆满药品,是不是很难睡--」

「没事。」苏烨淡淡一句。

「再忍忍,就快到了。」安秦发出嗓音。

田安蜜端坐,手伸出御寒毯外。揉揉肩颈,偏转美颜,就著偶尔反射的玻璃薄扁看著安秦的侧脸。

「你累吗?」这是他们一起离开那院子沙滩后,她首度对他开口。

「多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们。」他却不单对她一人说,语气更是犹如下指令。

「不劳烦安医师。」苏烨应声道:「我研究过路线,我们换个手。」这车是他们志愿队所有,卫星导航系统设定得缜密精确,根本不需要安秦领路。

「开启导航系统会被追踪,更有可能被怀疑是间谍活动,尤其我们的目的地是教士医院。」安秦分析道,像又开了苏烨一枪,存心教他难看。

「阿烨,我们在地图上研究过的路线似乎与实际状况有差距……」田安蜜将脸庞转向窗户,看著外头灰扑扑的荒漠。她记得他们翻阅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一段,这个国家在内战开打的一百年前,就已都市化极高,城镇连著城镇,乡间也不会是荒漠。

「这一带是地图上的泉水市。」安秦像是知晓她的疑惑,也像只是纯粹说明,眼楮望著挡风玻璃外,道:「前一次内战使用了毁灭性武器,别说著名的泉水没了,当初整城死尽,没一个活口。」

一个活口也没有的泉水市?田安蜜很难想像,一滴泉水无剩,没有生命。她的心怦怦跳快。窗外茫茫如黑雾笼罩,仔细瞧窗上一层沙土,飞散又聚积,聚积又飞散。多少死人?多少骨灰?昔日泉水市,如今黄泉路。这想法突冒,她猛一震,柔荑伸探,握住安秦停在排档杆上的手。

安秦回头,看她对著窗外微白的脸庞,反掌包裹她冰冷的手。

在剩下的路程里,苏烨没再发表言论,似乎重返梦乡。他们交握的手一直没放开,说要一起就一起,换档也没能教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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