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高深莫测的看著一脸怨对的宫紫姻,瞧她双手插腰,脸带怒意,一副来找他打架的模样,他将手上的毛笔放到砚台上,「有事?」
她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当然有事,你真的不在乎我,不喜欢我是不是?」
又来了!他暗暗申吟一声,面露难色。
「算了,算了,无名说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就是在乎我而做的,只是你还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可是我就不懂承爱我有那么难吗?」
他面色一沉,对爱这档事,他从来都是敬谢不敏的,原因当然在于他自己是个私生子,又屈为二房之子,而生父不在,母亲又不曾将满怀真情与父亲相对,父亲会抑郁而终,并不只是因为母亲的早逝,而是因为在他真心相待下,父亲不曾得到母亲的心……
「你不说句话吗?我都说了一大串了!」她闷闷的在他身
边坐下。
黎皓那曾这样被人逼爱过?通常众红粉佳人见他面带冷色早离得七、八尺远丁,一个出身善恶之岛的红颜不惧反怒。
「宫——」
「还叫我宫姑娘?要不,叫声紫姻也好嘛。」她咬白了下唇。
他揉揉眉心,「紫姻,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侧著头想了想,「一见钟情吧,你的目光还有态度都和别的男人不同,和你在一起不别扭、很舒服、很自然,虽然你一向是冷冷的,不过……」她突然粲然一笑,「这会儿就不冷了。」
那是因为他神色再怎么冷峻,她仍不惧他啊!黎皓在心中回答,「那你觉得我应该会喜欢你?」
她挑挑柳眉,「我应该不讨人厌啊,在善恶两村我可是人见人爱,只是我知道我对你是赖皮些,常常要你帮我什么的,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只信任你才找你帮忙,这也是一个爱的互动嘛。」
黎皓抿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爆紫姻叹了一口长气,「我刚刚去跟我姊姊和姊夫说了,再过七天,我就回岛上去了,反正这儿我在乎的人又不在乎我,我留在这儿也挺碍眼的。」
「你要离开?」惊闻此话,黎皓不禁有些错愕。
她骨碌碌的转转眼楮,笑盈盈的道:「你舍不得了,对不对?」
他缅腆的直起身背对她,「我既不在乎你,自然没有所谓的舍不舍得了。」
她长吁短叹了好几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她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既然再过几天我就无法缠著你了,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这听得有些心酸,他心情有些沉重。
「这七天,你就让我缠到底好不好?」
黎皓瞠目结舌的看著正经非常的她,楞了楞,突然发出大笑。
「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他摇摇头,这算什么请求?「缠到底」?亏她想得出这出人意表的请求。
「不答应?」宫紫姻眉心紧拧的瞅著频频摇头、笑声不歇
的他。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他反问她一句,「你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唉;他说话怎么老是这种对她那张芙蓉面有些无奈,是不认为,因为从以前到现在;你不曾心甘情愿的答应我的请求,只是现在情形不同,我就要离开你了,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子面了,那我们就聚,好吗?「她顿了顿,眸中带怨,」坦白说,我宫紫姻不曾这么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你就慈悲别再拒绝我了。「
闻言,他难持淡漠神色,瞧这么可爱的她,教他如何说出拒绝的话?「发发慈悲」?亏她说得出这四个字。
黎皓定一的凝著她,感觉那股不舍更加浓烈了,以往他浪迹江湖,无牵无挂的,生命与生活都是淡淡漠然,同有惊喜,更甭说何来的笑和泪;而童雅时的心酸与无助早被深埋在内心的一角;不曾覆见了。
而今,古灵精怪的宫紫姻将生命的那份感动重新注入他的冷却的心灵,使他有了一份动力去多管闲事、去怒吼、去笑、去爱……
七天,若诚如她所言,也许他们一起一生一世就只有这七日能够紧守而已,而后,又是天涯海角、生死两茫茫。
见他想了老半天还不回答,宫紫姻可怜兮兮的双手合下,「帮帮忙嘛,我真的不讨人厌的。」
在天人交战好一会儿后,黎皓终于向自己的心屈服了,微微颔首,「好吧,就七日。」
「呀荷,太棒了!」她兴奋的又叫又跳。
其实她才没打算真离开他呢,她还想跟他多相处些,先说七日,下回再说个八、九日,下下回再十一、二三日,这样一延再延,直到他承认爱她为止……
是夜,郑丕文一身黑衣的潜入宫紫姻的房里。
他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床前,她美丽的容颜感到惊艳不已,不过,他已心有所属,再美的女人也无法撼动他的心。
这近半个月来,他来往各个乡镇城市,打探哪家有十七、八岁的姑娘后,即展开夜探,找寻那名小甭狸精,至今仍无所获。
如同以往般,他施展仙术指向宫紫姻,不过,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如以往般的被解开。
他眉头一皱,再次施展仙术,但一切仍是平静无声,「奇怪,今天的仙术为何都失灵了?」
由于他还有好几户要去探访,而且这一户也还有另一名十七、八岁的姑娘,当下,他不再多想,手一伸点了她的穴道。
不巧,宫紫姻在这会儿醒了过来,她大眼一瞪,看著他的手竟直直的朝她胸而来,她赶忙施展移穴功夫,身子一滚,失声大叫,「好大胆的婬贼啊,看招!」
说著招其实是虚招,因为她除了点穴与轻功较了得外,哪懂什么功夫?在慌忙的奔向门外后,她继续放声大喊「来人啊,有婬贼啊!」
爆紫姻的连声叫喊,「使灯火一下通明起来。
被惊醒的黎皓随意套件衣衫,几个飞身即来到西院,见一名全身黑衣男子双手不停的胡宫紫姻的胸口探去,他身子一凌,双手袭向黑衣黑子,「看来近日江湖传出的采花贼就是阁下了。」
郑丕文身形一闪,避开了呼啸的掌风,他冷笑一声,「我未曾欺凌她们,只是找寻郑某所需要东西罢了。」
「在女人的身上找东西?!」话语一歇,黎皓的身形再出,
掌风袭向郑丕文。
一旁的宫紫姻只觉得眼前身形百转,她看得眼楮都花了。
在几十招下来,郑丕文已知自己不是眼前白衣男子的对手,他重新施展仙术,但却一样失灵,可恶!这儿肯定有什么让他的仙术无法施展的宝贝。
不过,世上没有一件宝贝比神泉之灵还要珍贵的,他还是先去找神泉之灵要紧,心念一转,他反身硬生生的接了黎皓一掌后,快速的飞身而去。「
「婬贼,哪里逃?」黎皓追了过去。
不过,宫紫姻身子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别追了!」
「不行,黎皓最恨的就是这等婬贼。」他面露冷光。
「不是有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纵虎归山,怕是有更多的姑娘会被他骚扰。」
她咬著下唇,目光来回的巡视著因这骚动而步出房门,一脸忧心的姊姊和姊夫,还有面露惊慌的林宜玲母女,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轻声道:「你就饶了他好不好?」
「为什么?他是坏人。」黎皓两泓深潭似的眸子闪过一道困惑。
「坏人也有变好人的时候,像无名一样,他以前也是个大坏人,可是他现在不也变了,不过,若他以前就被人杀死了,那我就少了一个疼爱我的人了,对不对?」她拧著眉心请求。
江湖善恶确实不是永远,但是一时的妇人之仁……他两道浓眉拢起。
「好嘛,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到善恶之岛呢!」瞧他似没有放手的打算,宫紫姻再度请求。
他抿抿嘴,「罢了,也不见踪影了。」
她拧紧的眉心舒缓,开心的叫道:「太好了。」她转过身分别向姐姐和姊夫及杜宜玲母女道:「没事了,你们快去睡吧!」
林宜玲母女在得知闯进来的是名采花婬贼后,差点没被吓破胆,一知道没事后;两人匆忙的回房去,另外还叫了六名仆从在她们门口守夜。
「真的没事吧?」宫只香不放心的问。
「没事,没事,黎皓咻的一声就过开救我了,我毫发无伤呢!」宫紫姻比比一脸冷静的黎皓,再度催她回房。
爆只香看看黎皓再看看她后,终于偕著夫婿回房去。
黎皓在上下打量毫发无伤的宫紫姻后,点点头一转身往东院而去。
「等等,等一等!」宫紫姻抚著胸口,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粉脸在瞬间化成一片灰白。
他转身看著她苍白著脸抚著胸口,不禁难掩焦虑的奔回道:「他伤了你?」
「不不不,只是他说他要找东西,有什么东西是在女人的身上呢?」
她真是太过单纯了,他松了一口气道:「那只是诳人的借口,你不必当真。」
「真是这样吗?」她的心隐隐不安,她的胸口有神泉之灵,这事只有仙主知道,这自称郑某的男人是谁?
瞧她仍忐忑不安,黎皓后悔的道:「刚刚还是应该将他。抓到好绳之以法,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我——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她支支吾吾的。
「只是如何?」
只是担心那黑衣男子和孤狸岛有关联,担心他就是仙主口中的黑狐精,若他真的是黑狐精,那仙主呢?他一定是从仙主口中得知神泉之灵在她身上的,那她该如何是好?
除了上回她被唤为狐狸精而惊惶失措外,黎皓不曾看过这样忧惧的她,他走到她身边,意外的伸出手,轻轻拍了她的肩安抚道:「没事的,你去睡吧,我会在这儿守著。」
「不,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
她欲言又止,她怎么说呢y说她是狐狸精?还有那一长串的故事?摇摇头,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多心了,是她想得太多,那个黑衣男子不会是黑狐精的。
在安抚内心后,她才释然一笑,「没什么事,是我这颗脑袋突然想东想西的,自己吓自己。」
「真的吗?」他仍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是真的广宫紫姻开心的高举双臂,」瞧我,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见状,黎皓才稍稍放心,「那好吧,你快去睡了。」
「我知道,我明天要开始缠你呢,得先去养足了精神才是。」
他抿嘴而笑,看著她蹦蹦跳跳的回房去。只是他不安的眼眸仍望向北院,刚刚那名黑衣男子该不是大娘找来对付她的吧?可是大娘的神情惊慌,看起来又不像是作假,
不管如何,在尚未逮到该名男子前,他都得提高警觉,好好保护宫紫姻。
七日的贾府待人到黎府急匆匆的将林宜玲母女请了去。
两人来到贾府设置在后院地下室的神坛时,只觉得气氛异常诡谲,而贾家父子面露惶恐,但秦大仙却一副兴臻高高的模样。
贾员外走了过来,在林宜玲耳畔附耳几句。
「这——你说什么」那个野丫头是狐狸精?!「她错愕万分的瞪著贾家父子。
黎婉倩冷哼一声,「那有什么了不起?我早猜到她是狐狸精了,瞧她这几天老缠著黎皓,将黎皓迷得团团转的,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这……女儿……」林宜玲摇摇头,惊惶失措的抓住她的手,那野丫头不是你口中的狐狸精,是真的妖精变成的人啊,是个妖魔鬼怪啊!「
「这怎么可能呢?」黎琬倩全身寒毛陡起。
「这是真的!」秦大仙兴致高昂的走到神坛前,在香炉前
方拿起一个以符咒封住的小陶罐,「你们看!」他口中喃喃念起咒捂,原本漆黑的罐子变得透明,而里头有一只沉睡的小狐狸。
「这……是……宫紫姻?」林宜玲咽了一下口水,颤抖著声音问。
「算是,也不是,这只是她的‘元神’,正常来说,若是我们凡人,这显现在这瓶子里的应该是人形,不过由于她是一只狐仙,这瓶子显出的就是只狐狸了。」秦大仙看著每人脸色大变后,反而霹出得章的大笑。
「那现在怎么办呢?」林宜玲惊惶失措的瞥了贾员外一眼。
他摇摇头,「知道她是狐狸精后,我们哪敢娶她?」
「是啊;是啊。我也不要她当我妻子了,而且;我早就怀疑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女人,原来她是个妖精!」贾俊男一想到宫紫姻和美丽的容颜,再也想不到什么色欲方面,他只觉得恐怖无比。
「那……」黎婉倩突然将母亲拉到一旁,「那大嫂会不会也是狐狸变的?」
林宜玲楞了愣,随即怒气冲冲的敲了女儿头上一记
「在这时候你还要自己吓自己,你用用脑子,若她真的是,那她这七年来会任由我们欺侮她?再说,那个野丫头是她爹认的义女,和她什么相干?」
黎琬倩抚了抚头,「知道了嘛,干么这么大力打我。」
秦大仙抚抚长须,眉开眼笑的道:「贾员外原本要我停止作法,因为他不想惹上这妖精,不过,对我而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你们的银两我都不要了,条件是让我继续在这儿作法,直到完全将她的魂魄取来为止,这时间很快……」他看向面露恐慌的林宜玲母女,「在我的作法下,那只狐狸会慢慢现出原形,先是露出狐狸尾巴,再来是狐狸耳朵,慢慢的手脚都会起了变化,最后的人脸也会消失。」
黎瑰倩的寒毛直竖,光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吓得不敢动
林宜玲也是面露惊骇,就怕到时候宫紫姻一个反抗,脱逃了,会不会将所有的怒气全放到她身上?找她报仇什么的?
站在她对面的贾员外也是一张苦脸,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届时秦大仙若没有处理好狐精,反而引来什么妖魔鬼怪那他老命休矣了!
只是秦大仙的法术高强,自己又不敢惹恼了他……唉原来女人真是祸水啊1
柔柔的月光下,黎皓看著专注在泡茶的宫紫姻。这虽身影相随,但令他讶异的是,他非但没有预期中的局促不安,心灵上反而平静得很。
每天天一亮,宫紫姻即怯生生的来到他的房门口,展开一天的「缠到底」。
不过,她的缠只是静态的,她陪著他下棋、陪著他静默不语,陪著他喝酒、喝茶,陪他走遍洞庭湖、看尽曾感动他的凄凉景致,只是在她的陪伴下,那些曾被他认为的苍凉情景似乎变得美丽多了。
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茶,他注意到她又伸手抚厂抚胸口,他放下杯子,关心的问道:「胸口又疼了?」
她点点头,眉心拧紧,真是奇怪,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天却是胸口闷痛,全身虚软无力,一到晚上更是昏昏欲睡。她瞅了面露忧心的黎皓一眼,也是这奇怪的毛病害她只能「静静的」陪他做点事,别说了什么「缠」了,一到晚上,连晚餐都还没吃呢,她就全身不舒服的想回房间躺著。
她叹了一声,将茶壶放回桌上,「真是可惜了这壶好茶。」
他那张俊颜上充塞著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担心,「你要回房歇著?」
爆紫姻耸耸肩,再揉揉眉心,「不回房也不成,整个人觉得很不舒服。」
「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你总是精力充沛的,但这些天却很不一样。」关心之情早令他撤除了一脸的冷漠,真挚的建议道。
察觉到他的真情,她的眼楮闪烁著动人心弦的光芒,振作起精神,笑盈盈的道:「我没病啊,只是精神差了点,再说,我到现在十七岁了都没看过大夫。」当然,除了七年前她让义父从湖中救起的那次除外。
「人的身体是很难说的,你——别逞强。」黎皓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这,她的心再泛起一丝甜意,她明知故问的道:「你是关心我了,是不是?」
他一张俊脸蓦地红了起来,轻声一咳,「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了,嘘寒问暖不过是基本的关心。」
她点点头,满足的道:「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关系向前一步了,是不是?」
他直视著她无语,内心既浓且深的情怀已非他能掌握了。
见状,官紫姻得意的笑了笑,但胸口的一阵刺痛又让她的眉心纠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老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不对劲,而原本位于胸口的琥珀玉似乎有逐渐移往颈项的趋势,这难道是什么警汛?
「又痛了,是不是?」黎皓见她的神情又变:不禁又问。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长气,没想到痛没有舒缓,反而剧烈的产生了刺痛感,而且这会儿是全身都疼呢!她没有被下毒或什么吧?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你还好吧?」他见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道,好痛哦,全身上下都痛得紧;好像被人切成好几块似的。」她申吟一声,眉头纠紧。
见她面色苍白无比,黎皓突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她一愣,诧异的瞅著他。
他满怀柔情尽现,大步的朝她的房伺走去,「我还是去找名大夫,你看起来非常不好。」
虽然全身都痛,但她仍不忘问道:「你不是说过男女授受不亲,那你怎么可以抱我?」
「情况不同,你现在不是全身疼吗?」
「可是我还能走啊。」宫紫燕苦著脸指著自己的五寸金莲。
「走了一半若跌倒了,也许又伤到哪里,你……」看著她突然泛起的深情芒光;他突地住了口,满脸通红的道:「你安静便是,别再说些有的没有的。」
「是!」她突她想起无名曾跟拙说过的话,真的,他真的是很在乎她的!
看著仆侍瞠目结舌的看著他们,她脸上也泛起绯红,「看来他们又多了上些茶余饭后可以闲聊的话题了。」
「那有关系吗?反正明天你就离开了。」一说到这,他的心就隐隐痛了起来。
「如果说我不走了呢?」她将脸颊贴向他温热的胸膛。
黎皓一怔。停下脚步,「那你先前的话是诓我的了?」
她压下越来越疼的痛楚,回道:「也不算是,只是这几天和你相处下来是禽来愈不舍得走了。」
这不也是他现在的心情吗?他凝睇著她,阔步抱著她来
到她的闺房,推开房门后,他将她放到床上。
「我会不会著了什么人的道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呢?」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全身就像有万蚁钻动般,难受得不得了。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去叫人过来。他将她盖好被子,随即背过身。
「不,陪我,好不好,就换你缠我好不好?」宫紫姻皱著张小脸忙叫道。
他露齿一笑,「我不懂得缠人。」
「那就陪我行吗?嗯,我说是眼楮就只凝视著我,手也拉著我。」她心头卜通直跳,但仍勇敢的伸出左手握著他的,「这样我就舒服些了,你别走好吗?」
黎皓握著她的柔荑,感受到她柔嫩平滑的肌肤,内心不由得产生一股呵护之情,不过,在感受到她因疼痛而突地握紧的织手时,他赶忙低头看著她忍受痛楚的容颜,「别逞强了,我去叫大夫。」
或许……他心中暗忖,除了叫大夫来这儿看看外,他也要去找大娘或黎琬倩谈谈,这几天她们见到宫紫燕就像看到鬼似的,不仅匆促避开,还交代仆人们宫紫燕要什么就给
她什么,他们从不是大方之人,这其中必有文章,尤其这些天宫紫燕脸色奇差,身子也愈走下坡……
爆紫姻摇摇头,觉得额头都沁出汗来了,「不用了,应该待会儿就会好了。」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这几天,那般疼痛莫名其妙的去了又来,来了又去,而她迟迟不肯看大夫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怎么说她也不算是个真正的人,就「脉象」而言,与常人当然也不相同了。七年前,她被义父救起时,船上的大夫就曾说过她的脉象太过奇异,不过,好在义父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曾追究下去,但这一次若是被人看出什么,再来的日子,她怎么「混」?
黎皓伸了右手,轻轻的拭去她额上的汗,她眉心深锁的轻声道:「我听善村和恶村的长者谈过,有了爱,再多的痛苦都能承受的,那你能不能说些……呃——让我减轻痛苦的话?」
他叹了一声,「你这算什么?趁火打劫?」
「不,是‘打劫爱情’,我老觉得,」她的喉头突然一紧,「我好像会被逼得离开你,心中愈来愈不踏实。」
他心一沉,「你这时不是还握紧了我的手?」
「那不同啊——」宫紫燕的眼眶泛红,「那是我要你握的,说起来,你也是叫我给逼的。」
见她泪光乍现,在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脸颊的刹那,黎皓只觉得全身的柔情被化了开来,他知道自己是在乎她的、爱她的,只是父母亲的经历让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凝睇她半响,终究还是俯子,在她柔软粉红的唇瓣上印上柔情的一吻。
爆紫燕闭上了跟楮,只觉得浑身的疼痛在瞬间远离,取而代之的是他倾诉爱意、如沐春风的温柔……
只是吻著、吻著,她老觉得自己的裙裤里好像多出个东西?裙子突然变得又窄又紧的!
虽然那儿怪怪的,但好不容易黎皓主动的吻了她,说什么她也不要破坏气氛,不过,黎皓却在这时离开了她仍然眷恋他温热有力的唇瓣。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他看似平心静气,实则内心欲念泉涌;因此;他故意不谈刚刚那撩拨渴欲的亲吻。
「哦,是吗?」她坐起身扇扇发热的双颊,可这一坐,就真的很不对劲了,她不仅无法坐正,裙子里还鼓出了一团东西
黎皓当然也看到了,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面露尴尬,「可能坐到枕头了。」她没有细想即稍稍拉高裙摆,然而,出乎意外的,那里面竟是她多年不见的「好朋友」——狐狸尾巴,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发出挫败的惊叫声。
黎皓在看见她撩裙的动作时,慌忙别开脸,以做到非礼勿视,但听她的大叫声,他连忙又回过头去了,而在看到半截洁白如雪的一截尾巴时,他愣了愣,飞快的将目光投注在她惊惶失措的脸上。
事实上,宫紫燕被这情形吓呆了,但一见他也看到了她的「老朋友」,她语无论次的掩饰道:「呃——那、那是我近日身体不太舒服,身子较虚,所以特别买来保暖的,这挺好用的。」
黎皓瞠目结舌的瞪著她,不久即发出大笑,她确实很古灵精怪,这是哪门子的「保暖法」?
看著他大笑,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开怀大笑,但她笑不出来,她的麻烦大了,她的狐狸尾巴怎么会跑出来的?仙主说过,若是发生这种事,代表杀机也将尾随而来,那她不就日子不多了?
黎皓笑了笑,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刚刚那个吻的,但就他而言,那是个坦承自己在乎她、爱她的一个心灵之吻,日后,他将不会放下她一人了。
他冷峻的俊颜柔情似水,在轻吻她小巧高挺的鼻子后,他柔声道:「你好好休息,这身体一好,自然就不用那东西来保暖了,不然,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你可挺像有著狐狸尾巴的小狐狸精呢!」
爆紫燕的心脏猛地一震,心跳差点停止,她全身发冷,吞吞吐址的瞅著他问:「若——若是我真的是只小狐狸精,你还会不会像刚刚那样的吻我?」
「别胡说了,我怎么可能去吻一只牲畜呢?」他轻轻的扶她平躺后,再为她拉好被子盖好,「那东西就暂时给你保暖,你好好睡一觉,」
看著他俊挺的背影离去后,她急急忙忙的翻过身,撩高了裙子,天!真的,她的尾巴真的跑出来了,怎么办呢?怎么会这样的?
牲畜?!她的喉头一紧,泪水激涌而止,她完了,她惟一称得上仙术的就是她自然修练而成的化成人形,但是这会儿她的人形却露出尾巴来了!
她抚著一截雪白的尾巴,心想,怎么办、刚刚黎皓的眸中才盛满了关爱与款款柔情,而且他又吻了她,她知道他没说「他爱她」这些字眼,但他已坦然面对他对自己的爱了,可是若他知道她真的是一只小狐狸精,那他绝对不可能爱她了。
两行热泪潸然而落,宫紫姻暗然欲绝的拉起了棉被,躲在被里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