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好冷漠 第二章

习惯早起,趁天还没亮便去练功的厉痕天,打开门后,便低头瞪著窝在他门边、缩成一团的物体。

「起来。」他用脚尖踢了踢那团物体。

那一团东西动了动,接著缓缓伸展出纤细的四肢,酒气立即随之隐隐飘散开来,再翻动一下,一个空酒壶就这么「咚咚咚」地滚了出来,一路滚到厉痕天的脚尖前。

望著酒壶,万痕天的眼角瞬间抽了一下。

「二爷……早安……」那团物体延展成一副曼妙的少女娇躯,粉白可爱的小圆脸惺忪地仰起来对他打招呼,笑容有点傻茫茫的。

「阁主知不知道他的贴身小婢是个小酒鬼?」厉痕天冷声道。

一整夜就闻到他的房门外一直飘来酒气,这小酒鬼喝到尽兴,不时地打酒嗝就算了,还会自言自语地吃吃笑,伴随著不成样的哼唱声,像极了弱智的小傻瓜。

「昨夜里二爷没安排紊儿的地方,紊儿只好先帮二爷守门。但门口太冷了,所以只好喝酒取取暖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手环住自己的双臂上下搓动,身子微微打颤,仿佛真的很冷似的。

此时仍是微凉的初春时节,连晨日的鱼肚白都还没从天边露出来,天还是暗的,寒露深重,当然冷极了。

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单薄衣衫,厉痕天心头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气,十分不悦地揪起浓眉。

「谁叫你睡这儿的?你不会回你的房去?而且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婢仆服侍。」他粗声怒道。

这个小笨蛋,要苦肉计吗?

「阁主昨晚已经当众将紊儿分派给您了,所以紊儿现在是归属于二爷院落里的小婢,怎么能再回阁主那边?」别紊委委屈屈地低头捏著裙摆,表情好像被主人遗弃了一夜的可怜小狈。

「回去何凤栖的‘梧桐院’,告诉他,我已经遣退了你,以后别靠近我的‘望天院’一步!」厉痕天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一整个心烦。

「可是、可是……」别紊听了眼楮一红,他的拒绝让她难过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懒得再继续跟她嗦,厉痕天不再看她,绕过她走出房门外。

「啊……不要啦,二爷、二爷,求您别遣退紊儿,紊儿想侍候您啦~~」别紊眼儿睁大,急忙地追上他哀求。

「听到别紊的哀求娇嚷,他干脆提气向前腾跃,足尖在草上一点便飞越数丈之外,施展轻功,将别紊快哭的嗓音远远丢在身后。

来到空无一人的练功场,他依照平常的习惯抽刀挥练招式,练了一周天后,将「亡眼刀」回鞘收功。

调整呼吸时,场边一座简略的炼丹房发出了一些动静。

接著,炼丹房的房门缓缓被推开,一名穿著一身沾了些炭灰的蓝袍、长发仅用一条白缎随意在脑后扎成一束的男子,摇摇欲坠地从里面晃出来。

「我在炼丹房里听见你练功挥刀的声似乎有些浮乱,怎么了?有心事?」蓝袍男子一脸倦容地靠在门边,呵欠连连,模样十分憔悴。

「雁鸣飞,你一夜没睡?」厉痕天瞧了一下他的气色,微微皱眉。

「是五日五夜没睡了,丹药已练到最后的步骤,为了顾火候,我不能睡啊……」雁鸣飞漫不经心地伸手了一个手掌出来,接著又收回来掩住自己的嘴。再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雁鸣飞的脸色灰败得吓人,虽然他本身是一名医术绝伦的大夫,但厉痕天毫不怀疑,他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炼丹下去,总有一天一定会把自己给活活累死在炼丹房里!

「你不炼丹药是会死吗?」厉痕天没好气地问道。

虽然雁鸣飞是曾经救他一命的恩人,但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能怪他口出恶言。

「是啊!我最爱炼丹药了,如果不炼丹药的话,我真的会死啊!」雁鸣飞露齿一笑。

「疯子!」厉痕天转头冷哼道。

雁鸣飞没气恼,只是嘿嘿傻笑两声。

忽然间,一道痞到不行的嗓音从练功场外传来——

「喔喔~~痕天,你完成任务回来啦!好久没看到你,我真想你啊!」

一道人影忽地扑向厉痕天的后背,还发出兴奋的呼声,但玩世不恭的痞子音调让人一听就觉得拳头很痒,好想狠狠地把这人给海扁一顿。

厉痕天身形一动也没动,只抬手握拳向身后一挡,便将飞扑过来的人影给重重甩弹开来。

来人的肉身挨上拳头,「噗」一声后,唉呀呀地摔到地上。

「唉唷喂啊~~痛痛痛……你怎么这么大力?好兄弟是用拳头来招呼的吗?没礼貌!」

厉痕天对捂住肮部躺在地上哀哀叫、嘴巴却还在耍贱抱怨的家伙,送去一个冷眼。

今天的日子还真是好,天未亮就在房门口甩掉一个傻子,大清早又在练功场边遇到一个疯子,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痞子!

楚逸浪这家伙举止轻浮,靠著俊美的脸皮还有一张像抹了蜜糖的嘴,在女人堆里很吃得开。

说得好听是叫风流、叫浪子,但看在厉痕天眼里,简直是痞得皮在痒,不让人揍几下不会快活。

「逸浪,今天别跟痕天开玩笑,他心情不太好,你再闹他,小心会倒霉。」雁鸣飞要笑不笑地对那个一向言行不正经、老爱跟厉痕天装熟,偏偏又不太会看厉痕天脸色的家伙提出警告,省得等会儿让他看到「烟波阁」内斗相残的戏码上演。

「痕天心情不好?那么我提供你一条最近听来的消息,包管你听了心情会变好!」楚逸浪笑嘻嘻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上。

他的本事没别的,就是专门为「烟波阁」收集天底下所有的消息情报。

「什么消息?」厉痕天瞧向他。

「你师父鬼域刀魔出现了!」

厉痕天倏地浑身一僵,眼眸深处瞬间凝结成霜。

「痕天的师父?鬼域刀魔?」雁鸣飞讶异地问。

「是啊、是啊!就是鬼域刀魔!」楚逸浪点点头,没发觉厉痕天的异状。

「他不是在十年前消失了吗?我一直以为他……死了。」雁鸣飞皱眉问道,看了一眼厉痕天。

厉痕天垂眼望著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气息变得十分深沉。

「看样子他并没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十年后又出现了。他最近一次被人看见的地方,就在你南方的家乡——‘碧落村’。」楚逸浪指了指厉痕天。

厉痕天握紧拳头,一语不发,忽然转头就走。

「……逸浪,你真的觉得提到他那个冷血变态的师父,会让人心情变好吗?」等厉痕天走远了,雁鸣飞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叹息的问。

「他这十年来不是一直拜托我打听他师父的下落吗?我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啊!」楚逸浪抓抓头,不明白厉痕天的反应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还以为那个冰块会很感激他,怎么知道冰块竟然转头就走,感谢的话也没对他说一句。

「鬼域刀魔狠辣凶残,十年前痕天在阁主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他师父的魔掌,怎么可能会想再见到他那个可怕的师父呢?」

「啊……对喔,我怎么忘了阁主曾跟我说过当年的事呢?痕天想知道他师父的消息,不是为了见他,而是想确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啊!」楚逸浪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

「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啊?真是后知后觉!」雁鸣飞受不了地对他叹气。

「老雁,你有没有治疗记性衰退的药?给一瓶来吃吃吧,我最近记性变得好差啊!」楚逸浪嘿嘿笑,向他伸出一只手。

「没有这种药!」雁鸣飞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好兄弟,赏人家一些啦!我知道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丹药最多了!赏人家一瓶嘛!」楚逸浪撒娇道。

「我说了,没这种药!病人膏盲也许还有得救,但‘笨死没药医’这句话有没有听过?」雁鸣飞挥手做驱赶状。

「喂!你不要拐弯骂我笨,以为我听不懂吗?人人都说我楚逸浪聪明绝顶,天底下没有我‘烟波浪子’打听不到的消息,笨蛋能像我这样在四面八方都吃得开吗?」楚逸浪不服气地拍拍胸。

「笨蛋才会在痕天面前提起他师父。」雁鸣飞心里有些不安。刚刚厉痕天的眼底露出了多年不曾见过的冰冷戾气,让他有些心惊。

「担心什么?痕天只要留在‘烟波阁’里,就不怕会踫见他师父啦!」楚逸浪想得很开。

「……你这后知后觉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后知后觉给害惨!不跟你说了,我还要顾药炉,你自便吧!」雁鸣飞懒得理他,斜睨了他一眼后,又打了一个大哈欠,转头进入炼丹房继续顾他的丹药。

「啧,雁鸣飞,你是什么意思?那什么眼神啊?我只是一时嘴快,忘了痕天讨厌他师父嘛!不然你就给我一瓶治记性差的药啊……」楚逸浪气急败坏地跟进炼丹房里,继续「卢」雁鸣飞。

***独家制作***bbs.***

厉痕天铁青著一张脸回到「望天院」。

他有多久没想起师父了?

原以为他的噩梦已经被何凤栖给终结了,没想到他没死,竟然又出现了……

一推开门,就见到别紊一身清爽地端著微温的水盆,站在房间中央等著他,一副要服侍他的模样。

他冷冷地瞪著她。

她也回望著他。

别紊微微蹙眉,觉得他变得不一样。眼神变了,气息也变得很疏离,而且带著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

别紊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重新漾出温甜的笑容。

「二爷,您回来了,紊儿已经帮您打好了水,早膳也备好了。等二爷净脸、净手、换过衣裳之后,就可以用早膳了。」她刻意忽略掉他身上转变陡异的气息,若无其事地将水盆放到盆架上。

别紊神清气爽地对著他笑,看不出半点先前宿醉狼狈的模样。

看见她无忧无虑的笑容,他忽然涌起一股近似愤恨的杀意。

她为什么可以露出这样的笑脸?

有一刻,他突然好想毁掉这抹美好的笑意,心底浮起了很久不曾在出任务之外冒出的杀人欲望……

「我不是要你离开我的‘望天院’吗?「厉痕天双拳握紧,眯眼瞪她。

别紊感觉到他冲著她而来的可怕杀气,迷惑地问道:「二爷在生气?是生……紊儿的气吗?」

他虽然同样冰著一张脸,但出门前和现在的他真的变得完全不同了。

他先前的冷脸,是属于一种平和的、没有威胁感的;但现在,他就像只受伤暴怒的兽,防备心变得极强,好像见了人就想攻击似的。

「二爷别气,紊儿有什么做错了,请告诉紊儿,紊儿会改的。」

厉痕天倏地一怔。

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露出让他觉得刺眼的天真笑意而已,他竟然就为了这个单纯的原因想杀人?

深缓地吐纳,他努力用理智克制住令人厌恶的嗜血冲动。

别紊察觉他的眼神不那么恐怖了,赶紧将布巾放进盆里浸湿,再拿出来,拧好布巾,恭敬地呈给他。

「二爷请用。」

厉痕天不理她,迳自进入内房去。

别紊捧著布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在桌边坐下来倒茶喝水,对她视而不见。

「二爷。」她露出忠心耿耿的表情。

「出去。」

「等服侍完二爷后,紊儿就出去。」她站在原地不动。

他忽地起身,走向她。

她心里一喜,以为他要拿布巾,愿意让她伺候了。谁知道他却是用力抽掉她手上的巾子,随地一扔,然后拎住她的后领就往门外走去。

「哇——二爷,放开、放开我……我没办法吸气啦……咳咳咳……」别紊双脚不能著地,只能以双手扣住被衣领勒紧的颈子,在半空中拼命挣扎、用力吸气,整张小脸胀得通红。

厉痕天将她拎到门口,像扔小猫小狈似地住院子里用力一丢,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哇啊——唉唷!」砰的一声,别紊狼狈地摔进花丛里。

「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会杀了你!」他冷声警告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别紊艰难地爬起来,呆呆地望著关上的门板。身子虽然摔得痛,却比不上心里受伤的抽痛感。

「二爷……」她像小动物似地低唤,房门却文风不动,里头也没有任何动静。

最后,她难过地蹲在地上,抱住被丢弃的自己,将脸埋进膝头……

***独家制作***bbs.***

「呜呜呜……呜呜……」

别紊坐在椅上,抽抽噎噎地伸著双手,让雁鸣飞给她上药。

她白白嫩嫩的脸蛋上、还有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全是被花丛枝叶给劫刺的擦伤,好姐妹别芝、别缇则在她的身边又急又怒地团团转。

何凤栖坐在一旁,支著下巴,一边看、一边摇头。

「傻紊儿,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把你捡回来,你是不是要继续蹲在花园里哭一个晚上?」何凤栖问道。

「呜呜……」紊儿一迳儿低头抹泪,好不委屈。

「别再哭了,会把脸上刚上好的药给抹掉,到时留下疤就不好了。」雁鸣飞温柔地安抚她。

「紊儿,我看你换一个对象好了,二爷……性子太冷了。」别芝蹙眉说道。

「对呀,现在二爷就这样对你了,难保真嫁了他以后,会不会天天被他虐待啊!」别缇说得很直接。

「可是……紊儿只喜欢二爷,而且喜欢很久了啊……」她摇摇头。

「死心眼的丫头,想要厉痕天的感情,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啊!」何凤栖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与虎谋皮’?」别紊吸吸鼻子,揉眼问道。

别紊从小就开始学习如何服侍主子,三姐妹中,她的手最巧,织布、刺绣、裁衣、纳鞋全都难不倒她,阁主也只爱穿她裁制的衣鞋,可偏偏上天生人很公平,赐了她一双巧手,却没给她念书的脑袋瓜子,每次一见到书她就打瞌睡。

何凤栖疼她,见她不爱念书,让她学会识字之后,便由她去了。

「你去问老虎要它的皮,你说老虎肯不肯给你?」雁鸣飞一边笑著为她解说,一边细心地帮她卷好袖子,不让布料沾染到伤口及药水。

「为什么我是在与虎谋皮?二爷真的那么讨厌紊儿吗?」她越想越难过,小嘴一瘪,又要哭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没像芝儿那样柔美,也不像缇儿亮丽,但好歹也是人见人爱啊!没想到真有人那么讨厌她,看她不顺眼,还像扔垃圾一样地将她丢得远远的

「不是紊儿讨人厌,是厉痕天不会爱人。」何凤栖摇摇头。

「咦?」别紊好奇地张眼,其它人也都转过头来听著。

「唔,正确的说,是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人。」

别紊的眼楮睁得更大了。

「他原来的名字,其实是叫厉恨天,是我后来帮他改了名,他被凶残成性的鬼域刀魔抚养长成人,从小就被灌输要恨尽天下人,练的心法及刀法也很阴毒,因而养成嗜血、好杀的性子,杀人无数。就算后来跟我一起建了‘烟波阁’,却仍然放不下杀人的本事,宁愿去按些危险的暗杀任务,也不肯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二当家。」

「我以为……二爷只是性格别扭了些……没想到……」别紊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所以,她好几次见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那并不是错觉,也不是单纯的怒气,而是真真实实的杀机。

这样说来,她不知道已经死里逃生多少次了……

「像他这样性格扭曲、黑暗的人,你还敢亲近他,还要执意选他做你的夫君吗?」何凤栖敛起笑意,严肃地问她。

她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

「紊儿不知道惹怒二爷多少次了,但紊儿还是好好的呀!这是不是表示,二爷其实并不讨厌紊儿?」她笑眯眯地说,脸上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

别芝和别缇一看她的表情,便感到大大的不妙。

她们以为阁主的那番话,会打消她选厉痕天为夫君的念头,但她的脑袋瓜子不知怎么转的,好像变得更坚定了?

「紊儿,阁主说的话,你还没想透啊?二爷太危险了,在二爷身边,你能有几次好运保住你的小命?」芝儿皱眉警告。

「你的追求者那么多,随便选一个都比二爷强,你别傻——」别缇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人猛然向后一扯,撞进一具充满药味的胸怀里。

「唉呀!雁鸣飞,你做什么——」别缇转头正要骂人,就见到厉痕天站在门口的阴暗身影,吓得倒抽一口气,僵硬地缩在雁鸣飞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这……这尊骇人的门神,站在门口多久了?又听了多少?

别芝和别缇互望一眼,随即双双跪下。

「二爷请恕罪!」

罢刚才听阁主说了他的生平和性格,现在再看到真人站在面前,偏不巧她们还说了他的坏话,吓都吓死了。

罢才还在担心紊儿小命的她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个儿的小脑袋还能不能留下来?

见到姐妹们跪了,别紊也跟著蹭过去一起跪,可她忘了膝头上的擦伤,因此跪下去时,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唉呀……」

「你膝上的药才刚抹好,这样压撞上去,衣料会沾黏在伤口上,等一下撕开时会痛的。」雁鸣飞在一旁出声提醒。

厉痕天闻言,冷冷地瞪著跪在地上的别紊,而后忽然伸出手,将别紊从地上抓起,放在一旁的椅上。

别紊傻愣愣地坐在椅上,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连别芝、别缇都忘了要俯首,呆呆地看著厉痕天。

何凤栖眼楮眨也不眨,没什么表情,唯独雁鸣飞在讶异过后,唇边浮起极淡的笑意。

厉痕天转身瞪向何凤栖。

「你叫人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噢,我在你的院子里捡到一个浑身擦伤的小婢女,我请鸣飞帮忙治疗了一下,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把你的人带回去了。」何凤栖懒懒地斜靠在椅子里,随意地指了指别紊。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贴身侍候的婢仆。」他冷然说道,没看向别紊,仍是直视著何凤栖。

「你这样毫无余地的拒绝,会害了紊儿的。」何凤栖平淡的语气里带著警告。

厉痕天依然不为所动。

「我已经当众宣布了紊儿是你的人,你不要她,我也不会再收她回我身边了,否则我要如何服众?我阁主的面子要往哪儿搁?」何凤栖支著下巴对他笑问。

厉痕天还是没反应。

别紊咬著唇,一脸无辜地望著厉痕天,涂了药水的小脸,显得异常狼狈可怜。

何凤栖瞧了他半晌,最后淡淡耸肩,妥协地挥挥手。

「我知道了。你当真不要她,我也不勉强了。缇儿、芝儿,起来,去叫人来把紊儿送出‘烟波阁’。」

「阁主?!」别缇和别芝不敢置信地惊声喊道。

别紊终于露出惊慌的神色,连忙看向厉痕天,期盼他能改变心意。

「随便你!」厉痕天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别紊愣愣地看著他走出去,揪著心口,想放声大哭,喉咙却像被掐著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阁主,您刚才只是演戏给二爷看,没真的要把紊儿送出去吧?」别芝依然跪在地上,情急地问道。

「我身为阁主,有身为阁主的难处,不能处处护著你们。紊儿执意要选择厉痕天,就要有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何凤栖起身,叹了一口气。

「阁主,错不在紊儿,为什么要放逐紊儿?」依然也跪著没起来的别缇更急,眼泪都掉出来了。见阁主不为所动,便伸手拉住身边男人的蓝袍衣摆。「雁公子,你赶快帮忙求求情啊!」

雁鸣飞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办法。

别紊什么话都没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似乎是默默地承受了被逐的命运。

她面容沉静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向何凤栖盈盈跪拜。

「感谢阁主十年来的教导及疼爱。紊儿从不后悔自己的选理惮,也愿意承担后果。感情本来就是要两情相悦,紊儿明白,是紊儿太过自作多情了,下场才会如此不堪。」

「阁主,您当初不是承诺过我们,若是对方不愿,您会帮我们想法子的吗?」别缇依然不死心地向何凤栖求情。

「其它人还好办,但如果是二爷,谁还有法子好想?我连要他当二当家都还得迂回著来,连要给他贴身婢女都被拒绝了,何况是要他娶妻?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干涉他的意志。」何凤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紊儿……」别芝、别缇明白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拉著紊儿的手哭泣。

看著姐妹们忧心和不舍的表情,她也只能紧紧地拥住她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凤栖看著她们三人难过地抱成一团,也感到于心不忍。只是,厉痕天的铁石心肠啊,似乎真拿他没办法了。难得有姑娘家喜欢他、敢靠近他,他竟然也不为所动。如此要想改变他的性子,还有什么法子好想呢?

推荐阅读:
妹子急婚头 一夜娘子 舞与伦比 爱情妙妙妙 公主的劲酷骑士 狮子座的情调 戌时的玻璃鞋 打工淑女 我的世界,你懂! 富贵再笔人 亿万情夫 我的压寨大将军
相邻推荐:
"一湖春色(快穿abo高h呻吟啊啊bl父女乱淫小说岳把我的大具含进雅典学派第三部是什么齐天大圣传人美女猜拳脱脱无遮挡版游戏寡妇h文意大利少女之春哪里看小龙女的秘密雪山清风拂面小说张岚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