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认栽 第五章

雾沉沉,天蒙蒙,晓日未出,孤月将坠,灯火已残,一室清寂中,人初醒。

荆英乍醒,脑际犹是昏沉,他甩甩头,模模糊糊的影像在脑中叠合。

「嗯……」一声软逸的嘤咛乱了他的思绪,他定眼看去,才赫然发现史绛霄罗衫半解的横在他身边。

「这……」荆英皱眉,恍惚了半晌,隐隐记起昨晚……

他霍然惊醒,一地的狼藉,证实了他一夜的荒唐。

史绛霄睡得不稳,翻了个身,手向荆英身上揽去。霎时间,荆英弹开,汗自额上渗出。

他仓促起身,看了史绛霄一眼,为她寻了一床被,轻轻盖上。

史绛霄侧身蜷缩人被中,梨颊泛开一窝甜笑。他痴痴看她,手不自觉地向她脸上探去,正要踫上她的时候,他忽地缩手,将手紧握成拳头。

望了她最后一眼后,荆英趁天未明,落荒遁逃。

薄雾已散,日头高照,毒辣辣地晒进屋内,亮晃晃地扎人。

「小姐。」侍女轻轻唤了史绛霄一声。

「嗯……」史绛霄半起,偏支著头,黛眉一蹩,第一件察觉的事情,就是荆英不在身边!

她放下手指,问道:「人呢?」美目一转,看出侍女目光中打量的意味。

侍女视线与她一触,急忙低下眼眉。「走了。」说出史绛霄心中早有的答案。

她带了一个男人过夜,男人走了。而现在的她,满身酒味,衣衫不整,云鬓散乱,何其不堪。

史绛霄闭上眼楮,昨夜的缠绵已逝,连余温都褪。可是她的心跳混乱,还恋,恋那一人。

她悠悠张眼。「备马。」简单下令。

她不知追出去又能如何,但是这里,她已不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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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英策马狂奔,逃、逃、逃。

史绛霄驱马疾驰,追、追、追。

他不知她已追来,却是日驰夜走,直到身疲马困,才稍作休息。

她不知她要追到何时,但依然披星戴月,直到人困马乏,才略微停顿。

一逃,一追,一转眼,两人竟又前后回到「武当山」下的「高升客栈」。

已过午时,荆英滴水未进,行过客栈门口,他勒马停步,看了客栈一眼,怔了半晌,才再扬鞭。「驾!」

「驾!」史绛霄在街上驰马,经过客栈时,她猛地勒马,马嘶鸣两声,悬空踏了两步才停下。

「‘高升客栈’。」史绛霄喃喃地念著客栈的名字,忆起和荆英的过往,她随即翻身下马。

「姑娘。」掌柜的出门招呼,一见是史绛霄赶紧改口。「哎呀,原来是姑奶奶来了。」

「你还记得我?」史绛霄觑了他一眼。

「当然记得您了。」掌柜堆开满脸的笑。「姑奶奶那天行侠仗义,大快人心啊。自您和那位爷走后,这县官再也不敢生事了……」

「喔。」史绛霄应了他一声,堵住他的话,急急问他。「那你这两天有见到那位爷?」

「没有。」掌柜摇头。

史绛霄神色悄然转暗,将马交给掌柜。「给间上好的房,我要打尖。」

「是!是!是!」掌柜连声应道,再问:「那您要住多久?」

史绛霄忖了半晌。是啊,她要住多久?她这趟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要荆英如何吗?并不,她只是想靠近他啊。

「缘有多久,就住多久吧。」史绛霄丢了一句话,径向内走。

掌柜愣了下,赶紧把小二招呼过来牵马,自己则是快步跟在史绛霄身边款待。

「那我先带姑娘去休息。」

「嗯。」史绛霄慢了一步,让掌柜领她入房。

掌柜为史绛霄打点好之后,才走下楼,吩咐小二道:「拿最好的酒到天宇房给刚刚那位姑娘。千万、千万别怠慢了。」他再三叮嘱。

「是。」小二端了酒,小心翼翼地上楼。

掌柜目光跟著小二上去,直到一声轻软的女音响起,他才回神。「掌柜的。」唤他的姑娘,一身出尘白衣,正是云芙。

一看来了个美人,掌柜展开笑容。「姑娘是要打尖,还是用饭?」

云芙拈笑。「想先跟您打探一个人?」

「姑娘要问什么人呢?」掌柜一脸的笑。

「请问您可曾听过‘武当山’的大弟子——荆英?」提起荆英,云芙不自觉地蹩起眉。

「喔。」掌柜点了点头。「这里来来往往的,是有些‘武当山’的道爷。你说的那名字,小的有听过。那个人好像是放走一位姑娘,还是什么的,惹得那些当家做主的道爷们十分生气,‘武当山’上上下下,好像都在找那人似的。」

云芙俏脸暗沉。掌柜说的话,她全然都知道。

自从荆英放走史绛霄后,「武当山」便掀波澜。初时,「武当山」上下还以为荆英要不了多久,便会回转「武当山」,哪里知道,他们所听到的消息竟是他和史绎雷一道。「玉虚真人」一怒,告上「荆府」,甚至还扬言,荆英若不知回返,将逐他出师门。

云芙眼见荆府二老大急,便自告奋勇,愿为荆家上「武当山」求情。

她拉回神思,再问:「那些道爷,可有提过他回来与否的事吗?」

掌柜摇头。「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嗯。」云芙抿了唇,挽了一抹笑。「谢谢。」转身要走。

「姑娘。」掌柜一步跨出追喊她。

「有什么事吗?」云芙回眸一笑。

掌柜看著云芙,说道:「姑娘,您别怪我多嘴,我见您容色不对,看来已是疲累,要不要休憩片刻,再行赶路呢?」

云芙忖度一会儿,浅浅一笑。「那就麻烦您为我备间房吧。」

「好。」掌柜领著她。「请姑娘跟我上来吧。」

他为她安排的房间,正巧在史绛霄隔壁。招呼好云芙后,他关门步出,恰逢小二也自史绛霄房内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掌柜在后头叫唤小二。

小二回头,拿著空酒壶在手上摇。「我陪那位姑娘喝了壶酒,她让我再打一壶给她。对了,掌柜的,她说要是您有听到什么关于武当的消息,不管大小,都要告诉她。她还特别吩咐,让您留神其中是不是有人提到个荆英的人?」

「荆英?!」掌柜的眉头一扬。「咦!敝了,怎么所有人都在问他?」他看了看两间比邻的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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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殿内」,众人齐聚,气氛森严沉重。

「玉虚真人」一拍桌子,猛然站起,大喝一声。「孽徒,你可知罪?」他声如响雷,神色疾厉,让人望而生畏。

彬在殿中的荆英,神情是未曾见过的憔悴疲乏。

他低下头,淡淡地说:「弟子知罪。」

眉目之间,不像是诚心认罪,却也不是桀骜不驯。若认真要说,他竟好似是让人抽了魂一样。

几个自小看著荆英长大的老道人,见他的模样,心中都生疑怪,彼此面面相觑,却不知他何以会变得如此。

「玉虚真人」掀眉,—一数落他的罪状。「你私放人犯,不告而走,有违门规,此罪之一也。史绛霄为‘江湖酒怪’之一,声名狼藉,与我正道素不相合,你竟与她同出同进,招摇饼市,此种行径,有败门风,此罪之二也。今日罚你,你可心服?」

荆英不作任何抗辩,只言:「愿领责罚。」

「好。」「玉虚真人」下令。「‘武当七子’余下六人听令,给我重重的打。」

「是。」众人领命,押下荆英。两人扣他双手,两人按他双脚,另两人手持棍棒,朝他身上打去。

由于荆英乃是七子之首,余下六人都是他同们师弟,因此他们下手时,自然而然就软了几分。

「玉虚真人」沉声。「我说的是重重的打,你们听不明白吗?」

「是。」执刑的两人,只得狠狠重打。

啪啪啪的声音,响得众人心惊,荆英虽是练武的人,却也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他趴在地上,咬紧了牙,眉头抽了几下,却连一声疼也没逸出。

倒是打他的人,已经打到手软,两人互看了一眼,丢了棍棒,跪了下来。「求玉虚师父饶了大师兄吧。」

其他四人也都跪下,为荆英求情。「求玉虚师父饶命。」

「大胆!」「玉虚真人」面色一沉。「你们这是造反了吗?」

「师弟。」在旁沉默许久的掌门人——「玄阳真人」,这时也出声了。「英儿虽是与史绛霄一道,但这一路上也没生出什么是非,败坏我武当名声,你就从宽处置吧。」

「玉虚真人」看著掌门,冷然说道:「他荆英身为武当首席弟子,一举一动,理应为他人表率。今日师弟若是纵容,只怕明日无以服众。」

「玉虚真人」这话,当场傍了掌门难看,掌门不发一语,只是与他对望。

「玉虚真人」收了视线,抱拳为礼。「教不严,师之情,师弟愿与荆英一并承受重罚。」

「师弟,言重了。」掌门牵了一抹笑。「你职司戒律,下手轻重,自是由你拿捏,我不过问就是了。」

「谢掌门授权。」「玉虚真人」扬了笑,以脚踢起棍棒,一手抓起,乱棍打下。

他下手极狠,所有的人俱是面色发白,别过头去。

荆英一口气喘不过,昏厥过去。

「玉虚真人」扔了棍棒,招人朝著荆英泼了一盆水,荆英身上一抖,自冷颤中醒了起来。

「玉虚真人」问道:「往后你还敢再犯吗?」

荆英抬眸看著他,目中有几分痴傻,无意识地摇头。

不会,不会后悔的。要是让他再为史绛霄而招了一场痛打,他也不会后悔的。

「玉虚真人」看他神色不对,暗察有异,挥手说道:「把他拖下去吧。」

「大师兄。」其他人赶紧搀住荆英。

荆英却是只跪不起,唤了一声。「玉虚师父。」

「玉虚真人」皱眉。「你还有什么事吗?」

荆英抱拳。「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虽是重罚……仍不能赎……愿自请关闭于后山之中……以涤一身罪孽。」他身体虚弱,心神涣散,可是这句话,却说得有条不紊,仿佛这句话在他心中已经盘算了许久。

掌门看得出他必是铁了心,才会这么说。也不阻止他,只是蹲在他的面前,温声说道:「荆英,你自己是打算关多久呢?」

荆英抽回渺远的神思,吐道:「罪有多重,便关多久。」

「荒唐、荒唐!这是什么话啊。」「玉虚真人」怒眉咆哮。「荆英既是你自求的,你就给我认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到后山去。」

「谢师父成全。」听「玉虚真人」这样吩咐,荆英竟是一笑。

众人看他此时竟是笑了,只觉得脊柱不断冒冷。

荆英怎么了?这是所有人放在心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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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昏暗,荆英关在石洞之中,周身发冷,他背部皮肉已烂,只能用前胸贴抵著石壁,假寐片刻。

「荆英。」有人进到里面,唤了他一声。

荆英抬头一看,有些吃惊地叫道:「玉虚师父。」

「玉虚真人」拿了一张被子环住他。「师父今天的下手确实是重了,你莫要怪师父。」他语中多见真诚,确实无虚。

「徒儿不敢。」荆英心中一阵感动,又忆起以往他对自己诸多教诲,眼中竟泛出水光。

「英儿。」「玉虚真人」看著他,长叹一声。「你资质好,悟性高,品行佳,师父一向都很看重你的,你千万不要因贪图美色,而误了修行。古人早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一定要戒之在色啊。当年你师祖也是这样告诫我的,为了他一句话,我这一辈子不踫女人,一辈子啊!」这些话,他自肺腑说出,洞中嗡嗡地回响著那三个沉重的字——一辈子。

荆英听他这么一说,低下头来,喃喃地说道:「徒儿有负师父期许。」

「玉虚真人」神情一转,掐住他的肩头。「你可是破了色戒?」

荆英脑中浮出史绛霄的丽容艳色。那晚他虽是神智不清,可依稀记得与她的耳鬓厮磨,与她的缠绵亲呢。他骗不了自己,他心底有著害怕,害怕与她如何;可是他心底又藏著渴望,渴望与她如何。事实便是,他对她动心、动情、动欲。彻底沉沦在深情媚意中,纠缠里。

「史绛霄那妖女,对你做了什么事情?」「玉虚真人」声音陡高。

荆英霍地抬头。「徒弟恳请师父莫这样说她。」

「她勾引你,对不对?」「玉虚真人」神情趋于激动。

「没有。」荆英坚定地摇头。他清楚,他与史绛霄是两情相悦,无关乎她的勾引,他早已情动。

「骗人,那妖女姿色无双,媚态万千,分明是个孤媚男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勾引你?」「玉虚真人」每一句话,都将史绛霄说得难听。

荆英扬眉。「师父这样说她,有失公允。」

「你这是在替她说话了?!」「玉虚真人」掐著荆英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与她之间,必然有过苟且之事,对不对?说,你们是不是牵过手了,是不是踫过嘴了,是不是……」他不断逼问,目光异常炯亮。

「师父。」荆英忍住肩膀的痛,说道:「关于我与史姑娘的事情,请恕徒儿无可奉告。」

「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玉虚真人」痛掴荆英一耳刮子。

荆英失衡,撞向石壁,绽开的皮肉疼痛不堪,他抽了口冷气。

「玉虚真人」见他这样,眉头一抽,心中软了几分。

荆英挺直背梁,硬是挤出话。「徒儿为不敬师父的态度道歉,可是今日徒儿所有罪过,都与史姑娘无关,请师父不要再费心探问了。」

「玉虚真人」听他这么一说,怒气又上。「你……你给我好好反省。」拂袖而走。

荆英见他离开,身子软下,往前一倾,没入被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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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真人」怒气冲冲地离开后山,回到自己的房间。入到房间之后,他砰地将门关上,从柜子中拿出一张图,图中所画的人,赫然是史绛霄。倔傲的神情,维妙维肖,就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媚态。

「玉虚真人」痴痴地看她,莫名地发了声笑,两眼之间,忽又变得疾厉。他把图放在桌上,用纸镇压著,执起拂尘狠狠地刮著图。「贱女人,看你还敢不敢勾引男人?」他神态之间,一时爱、一时恨,像是发狂一样。

原来,数月之前,他见到史绛霄后,一眼之间,便痴迷于她的美貌与倔性。只是他素来持戒极严,几番心理挣扎后,就变成这样的扭曲变态。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对于荆英的事情,特别耿耿于怀。

此刻他想到史绛霄与荆英恐怕已经共赴云雨,心绪更加不能平静。他以拂尘挑起图像,一飕,图像被刮破萎顿在地。

他赶紧屈膝,双手捧起它,将它揉成一团,揣放在胸口前,低低地说:「给我机会,我也能对你好的。」

一时,他又猛然惊醒,把纸抛扔掉。「不行,我不能受这妖女的蛊惑。」

他窜回床上,想要运功收摄心神,哪里知道,脑中不但不能澄明,反而冒出史绛霄和荆英之间,亲密无间,调戏浪笑的画面。

他赶紧收功,一头闷窝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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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前门,一名巡守的道士,听到声响,打开大门探看。「谁在外头吗?」一瞧,一名白衣女子在外面徘徊。

白衣女子一听有人出来,赶紧转身,盈盈一拜。「小道长。」女子仪容娴婉,秀姿丽颜,正是云芙。

道士单手在胸前一拜。「姑娘,这么晚了,我们不收女眷过夜,您要参访的话,等明天一早吧。」

「小道长。」云芙抿出一弯笑。「我不是来参访的,而是有事求见贵派掌门的,无奈我在山下的客栈休息过头了,赶上来已经太迟。小道长若是不方便收留过夜的话,小女子也是不敢打扰,只是,不知是否能向您打听一人?」

道士见她不只貌美,说话又是极为客气,心下对她生了好感,问道:「姑娘要问谁?」

「荆英。」云芙见小道士面露吃惊,先行解释。「不敢瞒骗小道长,小女子云芙,乃江南云家的人,特地为荆家上门拜见贵派掌门,恳请他宽饶荆哥哥这次闹出的事情。」

「原来是云姑娘。」小道士对他和荆英的事情略有耳闻,此刻见她,更觉亲切。「唉,你来得是时候,也不是时候。」

「这话怎么说?」云芙眉心微蹙。

「大师兄刚回山上,还遭了玉虚师父一顿打呢。大师兄也不知怎么了,挨了毒打之后,还说要自请关在后山之中。唉,大师兄平日待我们,实在没话说,我们大伙现在都很担心他呢。」小道士两道眉结在一起。

云芙心头一拧,跪了下来。「小道长,请您行行好,让我去看看他吧。」

小道士赶紧扶她起来。「云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眼下大师兄被打成这样,实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也不敢去打扰他。我看,你明天再去看他吧。」

云芙不语。小道士看得出,她心中对荆英多有担忧,想了想,眼楮忽地一亮,说道:「云姑娘,我看让你在外过夜也不是,让你去看大师兄也不好,要不,你去和玉虚师父求情看看好了。」

云芙曾听荆英说过「玉虚真人」,只是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能请小道长说得清楚一些吗?」

道士说道:「要是玉虚师父肯放了大师兄,大师兄什么苦头都不用吃了。我知道师父住的地方清幽,他常会练功练到很晚才睡的。我看这时候,他一定还没睡,要不,你也别浪费时间了,就去向师父求看看。」

云芙粲笑如花。情身款拜。「谢小道长指点。」

「你可别谢得太早。」小道土扶她一把。「自从大师兄走了之后,玉虚师父的脾气变得更加古怪,这件事情成不成,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看你的诚意和大师兄的造化了。」

玉面含笑。「云芙知道,必当尽力。」只要是为了荆英好,什么事情她都肯做的。她相信这样的心意,总能感动「玉虚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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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人将云芙领到「玉虚真人」房门前。不过,因为他还要巡视,又怕挨了「玉虚真人」的骂,因此将云芙一人留在门前。云芙在门外徘徊几步,盘量好合适的说辞,才转身要敲门。

就在她举手之际,却听到门里,传来隐微的嗯啊之声。

她皱眉,贴在门板倾听,那声音听来浊重低哑。

她自是不明究理,不知道躺在床上的「玉虚真人」此刻心魔缠绕,陷溺在无边春梦中。

她咬唇,怕他是因为练气乱了岔子。她侧身用肩顶著门,想在不惊扰「玉虚真人」的情形下,顶撞开门。

哪里知道,门竟然没锁,她就这样闯了进去。

「……」她轻启檀口,才想为冒失的举动道歉,却发现他口吐呓语,额上冒汗。「真人。」她挪移莲步,小心地探靠上他。

「玉虚真人」模模糊糊间,半醒半梦中睁开眼楮。他的神魂,还在欲仙欲死的合欢中,乍然见到云芙出现,飘然若仙,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云芙见他神色有异,心头慌乱跳动,停杵在他半步之遥的距离。

「你是……」「玉虚真人」半起身,神智还未全然的清醒,下半身甚至还是热血充盈。

「在下云芙冒昧来访,还请真人原谅。」云芙见他汗冒得厉害,又不回话,纤手递出一条香气袭人的手绢。「真人要先擦个汗吗?」

「玉虚真人」一触到她,心神一荡。过度压抑的欲念,一旦冲破,人便只是禽兽罢了。

云芙一惊,连忙扭身高喊。「你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他惊然惊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她的口。云芙柳腰还在扭挣,更激得「玉虚真人」被一股兴奋充满。

他一把撕扯开云芙衣裳,亵衣紧贴著白皙嫩滑的酥胸,说不出的撩人。

这就是女人啊!「玉虚真人」心头猛跳,双目赤红,燃烧著异光。咽下口水,敲昏云芙,解下裤头,俯身一欺,依凭著本能入侵。

窗外,一轮皓月被乌云掠吞。

屋内,一朵清莲在暗夜殒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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