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空下,北京城的数条胡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隆亲王玄煜亲自率领王府侍卫,团团围住大门紧锁的别有洞天。
「把门撞开!」玄煜一声令下。
「喳。」侍卫领命,迅速将别有洞天的大门撞开。
玄煜一撩衣摆,大踏步的跨人屋里,一阵甜香迎面而来,熟悉的香味让他震惊的退了一步。
椰子香!是阿芷最爱的椰子香!这种香味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原本在卧室内熟睡的临江,被这阵猛烈的撞门声惊醒了。
「是谁?」临江没有起身,只用被子掩住自己,怒斥道:「别有洞天不在白天招待客人,你们快出去!」
玄煜闻言,冷哼一声,大脚一踹,立刻踢开临江卧室的门。
「啊!」临江尖叫一声,她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鲁莽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毫无风度地踹开一个姑娘家的闺房。
「你不要脸!快滚出去!」她紧紧抓住被子,将自己密密包裹,以免只著一件单衣的身子春光外泄。
天啊!门外有这么多男人,他分明是故意要当众羞辱她,可恶!
「何必呢?一间只在夜半时分经营的黑店,一个选择在床上招待客人的女老板,本王这样大剌剌的作风,不是才够资格与你抗衡匹敌吗?」玄煜冷笑道。硕长的身躯斜倚门板,双手交叉抱胸,霸气十足。
「你!」他的嘲讽侮辱让临江气红了俏脸,咬牙根说道:「枉费隆亲王位高权重,说起话来居然这般下流无耻!比一个乡野村夫还不如!」
「你看得见我?」他有些吃惊。
他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眼楮,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整个别有洞天都用厚厚的窗帘将亮丽的阳光阻隔在外,特别是曲临江所在的这间卧室,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听声辨位,根本连她是啥模样都看不到。然而她却能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莫非她有一双猫头鹰的眼晴?
「哼!我当然看得见你,还有你身后那一大群手下,你可真有风度,就算我曲临江是个人尽可夫的坏女人,你也没资格率众抓奸吧?」临江冷言冷语地嘲讽。
玄煜闻言,恼怒地皱起浓眉,」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著装,你动作最好够快!」他哼了一声,随即退出门外。
「慢点!」临江叫住他,「遣退你的手下,将别有洞天的大门关上,我不见你以外的人。」
「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
「答不答应随便你,不过到时大厅若还有除了你以外的人在场,我绝对不会出现。」
「信不信本王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可以将你推出这个房间?」玄煜的语气充满威胁。
「你可以轻易的将我拖出房间,但永远得不到别有洞天的任何秘密!」黑暗中传来临江倔强的声音。
「哼!」玄煜一拂衣袖,掉头离去,恼怒让他的步伐又大又重。
她威胁他?一个平民女子居然敢威胁他?真可恶!
「欢迎来到别有洞天。」
柔和的烛光,映著一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佳人,由内室缓缓走出。
「当真欢迎?」玄煜冷笑一声。他大概是全天下唯一不被曲临江美色迷惑的男人,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死去的阿芷。
「这是职业用语,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不好意思。」临江将烛台放到桌上,捡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欢迎我罗?」
「当然。」临江突然蹙起秀眉,「玲珑,在炉里多添些香吧。」
「是。」
玄煜此时才发现不远的角落处站了个婢女,这可真奇怪,那婢女是几时出现的?怎么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呢?他从小练武,耳聪目明,警觉性也够高,不该没有察觉到的。
「椰子香!相当特别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椰子香?中原并不产椰子这种水果,近来才由南洋商人引进的,应该很少人听过才是。」
玄煜冷冷地瞪著她,「好问题,本王也正想问你,你的椰子香是打哪儿来的?」
临江不回答,迳自啜了口茶,再次蹙起秀眉,」玲珑,这茶里怎么没有添加蜂蜜?」
「你——」玄煜霍然站起,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薰椰子香、喝蜂蜜茶,就连桌上的四碟甜点:凤眼酥、玲珑香塔、莲香椒糖、乌梅冻豆腐,都是阿芷最喜爱的。她是刻意模仿阿芷吗?为什么?
「为何突然怒气盈眉呢?」临江微笑地瞅著他。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玄煜低沉著声音质问,他不允许这世上还有人像他心爱的阿芷!
「我是曲临江,别有洞天的主人,你不是早知道的吗?」玲珑换上一杯甜茶,她满意地啜了一口。
「别有洞天是什么都卖的店铺,是吗?」玄煜神情冷峻,眸中闪著莫测高深的光芒。
「是。」
「当真什么都卖?」
「你想要买什么?」他的语气有些诡异,让临江警戒地抬起头。
「你!」话声方落,玄煜突然攫住她纤瘦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大门拖去。
「啊!你做什么?快放开我!」事出突然,临江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挣扎。
玄煜一把拉开大们,明亮的阳光射进屋内,临江尖叫了一声。
「啊……」她无力地软倒在地,仿佛一块晒融了的冰块,双手紧紧抱头,不住的颤抖。
「搞什么鬼?」玄煜不假思索的挡在她身前,扯开她紧抱著头的两只手。
他魁梧的身材为她遮住一部分刺眼的阳光,临江才稍稍觉得好过一些。
「我……怕阳光。」她颤抖不停的身子如同风中的落叶,满面泪痕好似梨花带雨,哭得人心惶惶。
「荒唐!人为什么会怕阳光?」玄煜怒吼,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天啊!他居然会对这个女人的惧怕和泪水有感觉,这怎么可能?
「求求你……先把门关上好吗?」她泪涟涟地哀求著。
「不。」
「啊?」临江愕然地看著他,他居然这么狠心?
「我发现在阳光底下,似乎更能达到我的目的。」他冷笑地回道,放开她的手站起身,如此可以为她遮去更多的阳光。
「什么目的?」临江知道自己遇上趁火打劫的恶霸了。
「别有洞天的秘密,以及你的秘密。」
她就知道!
「这些事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说得清楚的。」临江可怜兮兮地说。虽然他用身体为她遮去大部分阳光,但她仍是难受得紧,绝对无法撑到把所有事说完。
「无妨,本王有的是时间听你说。」玄煜好整以瑕地站著,他跟她耗上了。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若继续待在阳光下,我还没把秘密说完,就会先被阳光照得魂飞魄散了。」她无奈的叹道。
玄煜蹙起浓眉,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荒唐诡异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虽然不相信有人会害怕阳光至此,但看她抖成这样,似乎不像是在作戏,他不禁有些迟疑。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也没法子,你关上门,我在别有洞天里慢慢说给你听吧。」她的语气相当勉强。
「不可能。」
「为什么?」
「黑漆漆的别有洞天是对你有利,却对我不利的地方,本王不会笨得让你再遁回黑暗里。」玄煜精明的掌握住她的弱点。
「你!」临江气得咬牙切齿,」不然,你有更好的意见吗?」
「有,将你押回隆亲王府。」
「我才不要!那是你的地盘,我不会笨得羊入虎口!」
「由不得你。」玄煜大手一件,毫不客气的将坐在地上的她一把揪起。
「哇!」临江来不及逃跑,被他箝住双手,粗鲁的提了上来。娇小的她只到他的胸膛,真像极了老鹰抓小鸡。
玄煜抓著她便要往外拖,急得她没命的大叫:「喂喂喂!我不能见阳光,你快放手!」她用衣袖遮住刺眼的阳光,虚弱得无法挣扎。
「来人!去雇顶轿子!」他扬声下令,将她推到身后暗处,但仍牢牢握住她的小手。
「算你有点良心。」她松了口气。
玄煜回头瞪了她一眼,「容我告诉你,你是本王见过最荒唐、最麻烦、最不像话的嫌犯!」还坐轿子哩!般清楚,他是「押解」她,又不是「邀请」她,为什么还要为她雇轿子?真是莫名其妙!
临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也容我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粗鲁、最恶劣、最没人性的男人!」
「我没人性?!」玄煜闻言双眼冒火,「你有胆子再说一次,我立刻将你丢到大太阳下!」
临江哪敢再说一个字,她立刻噤若寒蝉。
阳光是她唯一的弱点,却落在这个恶魔般王爷的手里,她知道,往后的日子绝对是悲惨的。
***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的在隆亲王府后门停下。
闻讯而来的平总管赶紧掀开轿帘,让玄煜下轿。
「王爷,您怎么会从后门回来了」
玄煜斜睨他一眼,「你看过这么荒唐的事吗?我抓个嫌犯回府审问,居然还得为她雇轿子。」
「啊?这……」帮嫌犯雇轿子?平总管不知道主子几时变得这般仁慈了。「确实是前所未见。」
「所以你说本王能大大方方的在大门前下轿吗?」玄煜哼声道。
「是,当然不能。」平总管察言观色,王爷脸色相当不善,自己还是小心些好。
「哼!」玄煜走到另一顶轿前,恼怒地喝道:「下轿!」
「不行。」轿里传来一个极小声的回应。
「你说什么?」玄煜额上青筋浮动,这混帐女人相当难缠,三番两次挑战他忍耐度的极限。
「不行下轿,外面阳光那么大,我会被晒死的!」
「啊?」这是哪门子的怪话?临江的回答让平总管傻眼了。「王爷,她这是……」居然有人说会被太阳晒死?他活了半百的岁数,还不曾听过这种说法。
「你听到了吧?千古奇闻哪!」玄煜肝火上升,口气相当恶劣。「德格类让我沾惹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本王绝对饶不了他!」
「你才莫名其妙呢!」轿内的临江忍不住出声抗议。
「你住口!」他不悦的大吼。「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出来?」
轿内一阵沉默。
「本王问你话你没听到吗?快回答!」
「我不出去,你那么凶恶,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临江的声音相当委屈。
玄煜手握成拳,指节格格作响。
「王爷,我看还是拿把伞傍她吧。」平总管小心的开口,他必须阻止王府发生命案。
「去!」
「喳。」平总管飞奔入内去取伞。
「哼!一个奴才都比你有爱心、有智慧。」她不知死活地说。
「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看!」奇怪,从见了她之后,这句威胁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玄煜的忍耐已到极限。
临江做了个鬼脸,当然,轿外脸色铁青的玄煜是看不见的。
「王爷,伞来了。」
「递给她。」
平总管依言将伞递进轿里。
饼了一会儿,临江撑著油伞,娉婷袅袅的下了轿。她娇艳绝伦的姿容,让平总管看傻了眼。
「这位大叔,真谢谢你的伞。」她巧笑倩兮的向平总管道谢。
她那比仙女还要漂亮的脸蛋,比皇后还要高贵优雅的姿态,以及仿佛黄莺出谷般勾人心魂的声音,让平总管不由得脸红心跳,像个腼腆的小男生般搔了搔头,「呃……没什么。」
「哼!」玄煜冷怒地瞪了他一眼,狗奴才!「你和这个嫌犯似乎挺谈得来,看来你们很熟是吧?她所犯的案子你是不是也参了一脚?本王该不该顺道审审你?」
平总管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了下来。「王爷!冤枉啊!绝对没这回事!奴才没有天大的胆……」
「你侮辱我!我犯了什么案?」临江左手擦腰,眼晴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你犯了什么案?本王正要问你,进去!」
「你——」临江忿忿地瞪著他,他绝对是她所见过最不可理喻的臭男人!
玄煜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拉住她的手臂,野蛮地将她拖了进去。
「喂!放手啦!」
他将她一路拖到大厅,粗鲁地推进厅里。
「已经在屋里了,立刻把那见鬼的伞收起来。」屋内打伞,活像只鬼!
「不能收。」临江走到一个背光的角落站定。」你这屋子太亮了,我不喜欢。」
玄煜简直气炸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一阵猛力摇晃,」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的?搞清楚你的身分!你是嫌犯!嫌枣犯!」
「别……别摇啦!」临江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但仍死命抓著桑他恼怒的拾去她死抓著不放的伞,重重丢到地上,再将轻若羽毛的她由领口提起,扔到最近的一张椅子里。
「哎哟!」好痛!临江觉得自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虐待。
玄煜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健硕的身躯在她身上形成一片阴影,她很无助的被锁在椅子和他的臂弯之中。
处在这样的弱势,唯一的好处是看不到阳光,因为被他魁梧的身躯遮去了。但看不见阳光,她却必须面对玄煜凶恶的脸,临江觉得愤怒的隆亲王比烈日还要可怕。
「你……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她瞠大双眼瞪著他,表情是很勇敢,但口气却很懦弱。
「你是客吗?待审的犯人应该住到牢房。」
「牢房?」就是那种位于地下、黑黑暗暗的房子。
「好,就牢房,黑黑暗暗的,我喜欢!」她的眼里泛起一抹求之不得的光彩。
「我不喜欢!」玄煜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面部肌肉扭曲,他忍无可忍地暴吼一声。「你竟敢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分明是找死!」他扬起一只手,掌风强劲的朝她迎面挥下。
「啊……」临江吓得大声尖叫,本能的用双手捂住脸颊。
天啊!他气得要打死她了!他的力道那么大,这一巴掌打下去,她的脸一定会扁掉的!呜呜……但重击却迟迟未落,他的大掌转换方向,猛地掐著她纤细的脖子。
「你也会害怕?」玄煜冷冷一笑,「既然会害怕,就放乖一点,本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你……好可怕,和我认识的煜哥哥完全不一样……」临江抽抽噎噎地说,声音极小,只见两片唇瓣一张一合。
但耳力一流的玄煜,却一宇不漏地听进去了。
「你见鬼的什么时候认识我?」还叫他
「煜哥哥」这是只有阿芷才能叫的,她凭什么乱叫!
「没……没有。」
「说!」玄煜加重手上的力道,对付这种难缠又莫名其妙的女人,严刑逼供是最有效的方法。
临江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水,她被他掐得快断气了。「好……好痛……」
「快说!」
「我……」她快要无法呼吸,玄煜用力之猛;让娇弱的她整个人陷入椅子里,她无助地抓住他的大手,想扳开他却无能为力。
她快要被掐死了!玲珑呢?为什么不来救她?
「王爷!您要掐死临江格格?!」平总管端著茶水推门而入,正巧看见玄煜仿拂索命阎王般地掐住临江,他不自觉惊叫出声。
临江格格是他生平仅见最美丽、最高贵、最温柔、最和善、最有礼貌、最…反正就是最十全十美的姑娘!王爷是发疯了吗?居然要掐死她。
「该死!」玄煜怒吼一声,将小脸泛紫的临江摔到一旁。
他居然让一个初见面的陌生女子逼到失去控制,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临江一得到自由,立刻往阴暗的角落里缩,不住的咳嗽。
恶魔!
她只能奉送这两个字给玄煜,恶魔没有人性,不会懂得怜香借玉。
「狗奴才!是谁让你进厅里来的?不要命了吗?」玄煜将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全喷向平总管。
向来冷静理智的爱新觉罗玄煜几乎出手杀了一个女人!这样难堪的一幕居然让一个奴才看到了,他若宣传出去,保证他隆亲王形象全毁,声誉扫地。
「王爷,奴才……奴才是奉命给您……送茶水来了。」
「奉命?奉谁的命?」玄煜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王爷,您不是叫秋水丫头要奴才给您端茶来吗?」平总管说道。是秋水丫头没错,他总不会老眼昏花到连手下的丫头都认错吧。
「你见鬼!本王几时叫了?」
「啊!没有?那……可是……」平总管委屈地嗫嚅道:「确实是秋水丫头没错啊,她还说王爷特别吩咐,临江格格喝茶非加上几匙蜂蜜不可,您看,奴才还特地倒了一大壶蜂蜜来。」
蜂蜜茶!玄煜要抓狂了。隆亲王府里没有人知道临江喝蜂蜜茶的,究竟是谁在搞鬼?
他冰冷的眸光射向躲在暗处的临江,是她?不可能!她不曾离开过他的视线,如何搞鬼?
玄煜握紧双拳,愤怒更加深了理不出头绪的懊恼,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爆开了。
「立刻。」
「什么?」平总管托著茶盘,一脸茫然。
「立刻给我滚!」
如雷的大吼,震得平总管一阵心悸,手中托盘飞了出去,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好恐怖!他顾不得碎了一地的杯盘,连滚带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命。
「滚出来!」玄煜杀人的目光射向暗处,在约莫半人高的大盆栽之后,缩著满脸泪水的临江。
「不……不要!」她更加缩紧身子,几乎要将整个人挤进盆栽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他就像只喷火暴龙,她若乖乖地出去,铁定让他一口吞了。开玩笑,她又不是笨蛋!
玄煜没有耐性再跟她罗唆,大步朝她藏身处走去,措节威胁的拗得 啪作响。
「啊!救命呀!」他尚末逼进她,临江已先被他恐怖的神色逼出黑暗,冲向门口。
外头的阳光虽然很可怕,她一暴露在阳光下,也许就要魂飞魄散,但她别无选择,此刻的阳光和怒极的玄煜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临江虽然跑得很快,但玄煜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穿著绣鞋的玉足要睬到地上凌乱的杯盘碎片时,他及时扯住她的胳臂,将她往后拉。
「站住!你不怕受伤吗?」
「放手!」她拼命挣扎外加嚎啕大哭,她再不逃,就要被这个恶魔王爷撕碎吞下肚子,她死定了!
「安静!」玄煜右手抓住她挥舞的两只小手,左手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断为两截。
「来人啊!救命啊!」临江依旧哭喊不休,她害怕极了!手动不了,只好用脚在他小腿上一阵乱踢。
「我叫你安静!你听不懂吗?」玄煜失去耐性,暴吼一声。
临江被他的怒吼声吓住了,耳朵嗡嗡作响,瞠大的眼眸享蓄满了泪水,直直地望著他。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颤抖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张,圆睁的美眸满是恐惧,这反应、这神情,竟让玄煜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已逝的未婚妻。
「阿芷?」
这个名字让临江一阵战栗。「你……你叫谁?」
「你认识阿芷的,是不是?她在哪里?她并没有死对不对?」玄煜认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否则为什么这个女人和阿芷除了外貌不同外,生活习惯、言行举止、眼神话气,都一模一样,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没……没这回事……她想挣脱他的箝制,可是他的双臂如同铁条般,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你会否认见过阿芷,那只有一个理由,是你害死她的!」玄煜冷怒地瞪著她,更加收紧双臂,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你太过分了!凭什么指控我害死她?」她痛得扭曲了脸,噢,她的骨头快被他捏断了。
「因为我调查过,凡是到过别有洞天的顾客,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暴毙、发疯,就是不明原因的死亡,而我的阿芷正是死因不明。说!她是不是也曾到过别有洞天?是你的顾客之一?」
玄煜低下头逼问她,森冷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刃,足以将临江千刀万剐。
「这……我的顾客那么多,我哪记得起来啊?」她小声地回答。
「你记不起来?好!」他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用力将她往外拖。「在大太阳底下晒一晒,大概有助回复你的记忆。」
她拼命挣扎,「不要!傍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回想。」
「可以。」玄煜立刻停下脚步。「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将你与阿芷的关系,以及阿芷的死因说清楚。」
「现在?这里?」临江不安地咽了下口水。
「在大太阳底下也行。」
「呃,能不能换个暗一点的地方?比如说——牢房?」
「你当真这么想住牢房?」玄煜斜睨看她,这女人不是作假,她是真的怕阳光!
不仅如此,她浑身上下还散发著一股甜美纯真的气息,让玄煜无法将她和杀人凶手联想在一块。他的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和阿芷肯定存有某种关系,但却是好的那一面。
「对啦!」
「哼!」他又将她往外拖。她爱住阴暗的牢房是吧?他就成全她。
「等一下,你忘了拿伞!」临江情急地大叫,这男人的记性实在很差耶!
玄煜咕哝地诅咒一声,弯腰抓起地上的伞,一把塞给她。
「成了吧?罗唆!」
她笑吟吟地接过伞「谢谢。」有了这把救命伞为她遮去屋内刺眼的亮光,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油伞轻轻靠著她柔腻的粉颈,白皙的玉手握住伞柄,一双凤眼滴溜溜的转著,绣著朵朵牡丹的华服更衬托她春丽无俦。
玄煜的思绪飘到去年夏天,在寄畅园里,阿芷也是这样接著一把伞,对他巧笑情兮。
阿芷?临江?
天啊!是上苍对他伶悯,将阿芷化身为临江,送到他的眼前?还是上苍恶意捉弄,利用酷似阿芷的临江,让他必须时时刻刻想起失去阿芷的椎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