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诱铁捕大侠 第八章

一整天,傅君绣都在发呆。

不管是弹琴,舞墨画荷,赏花,饮酒,始终心不在焉,三魂中少了一魂,呆呆的望著窗外,心思飘得老远。

有时候会突然傻笑,白皙的两颊也染上一层红云。

有时候却又拧眉深锁,坐立难安。从早上到现在,像她这样,一下子笑,一下子忧,已不知多少回了。

他吻了她?是一时的冲动?还是对她有情?

她的心绪,就像园中被风儿吹乱的花瓣,乱舞纷飞,一首琴曲,也被她弹得音色杂乱,无法集中精神。

她站起身,孤身来到露台上,发呆了好一阵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种存在感袭来,她才猛然回神。

「谁?」

蓦然回首,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她十步之距,静静的望著她。

是耿云天!

她心儿漏了一拍,却佯装镇定。「是你?」

这人居然就这么闯进来了?!这也难怪,婵娟楼的守卫,哪里拦得住鼎鼎大名的铁捕头?

当再见面时,两人已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在那炽热的目光下,令她没来由的脸颊臊热。

「你来做什么?」

他痴痴望著她,今日,佳人穿了一袭鹅黄色的绸缎雪纱,简单素雅,却依然美如天仙,像纤尘不染的清灵佳人。

他走上前,魁梧挺拔的身躯,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她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我有话跟你说。」

「要说什么就说,不要靠这么近。」她故意板起面孔,其实是怕被他瞧出,自己为他昂然挺拔的仪表而心折。

「离开这里。」他道。

她顿了下。「什么?」

「离开这里,我会帮你赎身。」

「大人在说笑么?」

「这不是说笑。」他神情严肃,目光认真。

「如果你只是想赎罪,就免了,咱们一人还一报,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她转身要走,表示两人没什么好谈的。

但她连踏出一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身后伸来的大掌抓住,一使劲,将她的人往怀中一带。

「啊——」

她的人,被困在暖烫的双臂间,令她动弹不得,正要大声抗议,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刻,烙烫的唇已罩下。

他用吻,直达最直接赤果的情感。

自从昨日吻了她后,他一整夜无法合眼,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多么想要她,因此,他今日来,直截了当的表达他的渴望。

当一个深长的吻后,他才放过她的唇,满意的瞧见她的气喘吁吁,以及羞怯胀红的脸。

「你怎、怎么可以这样!」

雹云天这下更确定了,她的愤怒跟凶样,都是装出来的。

倘若她真的讨厌他或是恨他,就不会一被他吻住,便像孙悟空被套上紧箍儿,整个人气势弱了不少,连平日的伶牙俐齿都成了结巴。

他爱煞了这样的她,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如外传的可怕,所以说,传言通常都言过其实,真实的她,其实是个喜怒哀乐分明的俏姑娘。

「我要帮你赎身。」他还是那句老话。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钢铁般的臂膀毫不松绑,摆明了除非他愿意,否则她别想离开,而且要她回答。

既然挣不开,她只好由著他,没好气的反驳:「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那又如何?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不答应,是因为还在怪我?」她抬高下巴。「不行吗?」

「君绣。」他轻轻唤著她的闺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当时我并不是故意的,纯粹只是不喜欢父母擅自为我做主的亲事。」

她瞪著他,嘟起嘴儿。

「我现在才晓得,当时我的一时冲动,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让你受人耻笑,我感到非常愧疚,原谅我好吗?」

她转开头,嘴儿依然嘟得高高的,即使他现在很诚心的向她道歉,她依然心中有怨。

「真不原谅我?」

「这种事,哪是一时半刻可以忘记的!你道完歉了吧,如果没其他的事,放开我好吗?」

他叹了口气。「看来,要得到你的原谅,得花一番功夫才行。」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给糖吃就什么都忘了,试试看换成是你,要是被人家这么羞辱,我就不信你不介意!你以为帮我赎身,就可以——唔——」

喋喋不休的嘴儿,再度被烙下的唇封缄住。滑入的火舌,热烫的纠缠,直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然后才放过她的唇。

「原谅我好吗?」

「我才不——唔——」

再吻住,含下她的话语,用他无比的热情挑逗她的小舌,将她吻得全身无力、晕头转向,然后他再乘机问。

「原谅我好吗?」热气呵著她的耳。

「你好奸诈,好可恶——唔……」

唇又烙下,吸吮啃咬,全都用上,他不只吃她的嘴,亲她的脸,吮她的耳,连细致的颈子都不放过,印下属于他的烙痕。

她晕了,软了,瘫在他霸气的男性气息下,明知他是故意的,却像中了蛊一般,就是无法拒绝。

终究,她还是投降了,难以抗拒他的霸道索求,被吻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点可怜兮兮的向他抗议:「为什么吻我?」

她用拳头抵著他的胸,无法真正推拒他。

「你还不懂为什么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只差没把你抱上床,将你整个人吃了,要这样,你才懂我的心?」

她心情激动,却仍无法置信。

「我不信。」

望著她泛红的眼,难得示弱的容颜,令他心都软了。直到此刻,才深深体会,原来当初自己伤她这么深。

他心疼的搂紧她,用无比温柔的嗓音,不住的在她耳畔低哑呢喃。

「等我,我一定帮你赎身!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负你,君绣……」

她闭上眼,任由他的亲吻,融化自己的倔强,一双手,悄悄环住他。眼泪终于滑落,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啊……

***独家制作***bbs.***弦月高挂,银白洒窗。

香居里,罩著一层轻纱薄幔,隐隐投射出一对男女旖旎的影子。

一抹黑影无声潜入婵娟楼,足尖点地后,跨过几个屋瓦,跃入梅院。

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香居里轻轻传出。

黑影悄悄来到环廊,伸出一根指头,在纸窗上戳了个孔,查探里头的情况。

才刚沐浴净身的傅君绣,脸上满是春色羞意,一袭裹身薄纱衣,勾勒出她曼妙窈窕的身段,妆点得更为秀色可餐。

她坐在软榻上,低著脸儿,像个小媳妇般端坐著。

翩翩潇潇的斐冷羿,缓缓来到佳人身旁,勾起她的脸蛋,不知在佳人耳畔说了什么,惹来佳人愉悦的轻笑声。

窗外那一双怒瞪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雹云天浑身散发著危险的杀气!他猜得果然没错,这对男女,果然打算在今晚度过云雨之欢。

他这辈子,从没如此被妒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眼看她身上少得可怜的薄纱,而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斐冷羿——竟想用几个铜臭钱,染指他的女人!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闯入房里,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五爪,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可恶家伙给狠狠揪起。

「我杀了你!」

雹云天脸色铁青,全身布满杀气,尤其在瞧见她几乎衣不蔽体之下,妒火快将他的理智烧毁,几乎就要宰了这个触踫她的男人!

几乎是他和对方交手的那一刹那,四面八方也同时跳出一群人,拿著刀剑向他攻来。

有埋伏?

霎时刀剑交击之声响起,耿云天一手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手则和其他人打了起来。

「停停停!不是他!打错了打错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傅君绣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大声阻止。

众人愣住,不管是拿刀拿剑,还是秀出鹰爪或螳螂腿的,全都定住不动,一个个疑惑的看著傅君绣。

「打错了?」

「你确定?」

「咦?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攻击二哥?」

「对呀,为什么?」

暗君绣急急忙忙的解释:「这是误会,别伤他。」然后慌张的阻止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冲动家伙。「你快放开他呀!」

她奋力抱住雹云天的手臂,生怕他真的杀了对方,因为愤怒的眼眸布满想杀人的血丝,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他想玷污你!」他气疯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她死命的要把他的手拉开,那刚硬的五爪,几乎要陷入对方的脖子里。

被掐住的男人,已经半个舌头露在外边,脸色惨白,眼白的部分比眼珠子多,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暗君绣手脚并用,拚命捶打这个失控的臭家伙!雹云天却依然无动于衷,一心只想宰了对方。

「你胆敢踫她——胆敢踫我的女人——」他双目瞠红,怒火狂炽。

这样下去还得了!

逼不得已,为了怕他误伤人,情急之下,傅君绣也顾不得那么多,双臂搂上他的肩,送上自己的唇瓣,吻住他。

这突来的香吻,果真立即发挥降妖伏魔之功效,令他整个人愣住,原本掐住对方脖子的大掌,也松了松,没有再继续施力。

甜美软嫩的香吻,让他浑身的杀气瞬间消逝,盈满愤怒的眼神也逐渐趋于软化。

她移开点距离,审视他的表情,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他舌忝了舌忝唇,意犹未尽的回答:「没有。」

凑上前,继续讨吻。

绣拳在他胸膛上轻捶。「别闹了,冷静下来就快放开人呀。」

「你喜欢他?」他浑身又进射出杀气,为她的求情和焦急感到不悦。

「因为你再不放手,他就要断气了啦!」

「哼!姓斐的该死!他竟然敢——咦?这人是谁?」

他呆住,瞪著手上几乎吐白沫的陌生男子,当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他抓住的并不是斐冷羿,而是面孔有三分相似斐冷羿的男子。

浓眉紧拧。「他不是斐冷羿。」

「他本来就不是,还不放开!」

他犹豫了下,终于松开大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解脱的斐仲威,模著自己的喉咙,连连喘气,猛咳著。

「咳、咳……他奶奶的!这家伙是哪里冒出——」还来不及骂完,大掌又像抓鸡脖子似的锁住他的喉。

「你说什么?」耿云天寒气逼人的质问。

斐仲威除了睁著惊恐的眼,张著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放手!」

暗君绣用力扳开他的五指,把斐仲威从耿云天的金刚指里救回来,忙帮他顺顺气,一脸担忧问:「你没事吧?」

斐仲威吸了好几口气,其他人也赶忙将他架到一旁,远离那怒气冲天的耿云天。

斐珊瑚忙拍著二哥的背,急切问:「二哥,你还好吧?」

这次,斐仲威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摇摇头。「没事。」就算有事,他也不敢说呀。

斐珊瑚气呼呼的瞪著耿云天。这人好嚣张,差点伤她二哥,但她也瞧得出对方不好惹,谨慎小心地问:「君绣姊,这人是谁啊?」

「他是铁捕头耿云天。」傅君绣话语中有著暗示,要她和其他人千万别露口风。

一听到铁捕的名号,众人大为诧异,原本充满敌意的神情,立刻化为友善的微笑。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铁捕耿大侠。」

「久仰久仰!」

「自己人,大家把刀剑收起来。」

铿铿锵锵的,刀还刀鞘,剑还剑鞘,一副万事太平、和乐融融的样子。

雹云天环视众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以保护之姿,冷声问:「他们是谁?」

暗君绣忙道:「我的保镳。」

「保镳?」

「是呀。」

「我没见过他们。」

「当然呀,他们是孙大娘新聘来保护我的,专门防止有人偷偷潜入我的院落,例如你。」

雹云天审视她看似无事的神情,依然一脸怀疑。

「那他呢?」

杀人的目光,射向斐仲威,吓得斐仲威犯寒。

「我……我……」

「你不是保镳。」

斐仲威被他瞪得直冒冷汗,事实上,他是假装大哥斐冷羿,在这里与傅君绣演戏,而其他人埋伏四周,等著意图行刺大哥的刺客上当。

一旦刺客出现,他们便冲出来,将刺客一举拿下。

谁知,半路杀出的下是刺客,竟是官府的捕快!这人,还是鼎鼎大名的铁捕头耿云天。

若是让耿云天知道计划,今晚的戏还演得下去吗?

计划已经实行了一半,刺客们已经潜入婵娟楼,混在青楼姑娘之中,他们计划这个陷阱已经很久了,绝不能半途而废,倘若让刺客发现官府捕头也在这里,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将付诸流水。

斐仲威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而耿云天更加怀疑,一双眼像把刀似的犀利。傅君绣心思一转,大声道:「他是大夫。」

雹云天一愣。「大夫?」

「对呀,他是大夫,正要帮我把脉,谁知你胡乱闯进来,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目光充满疑惑,打量斐仲威的眼神,仿佛要看透人心。

「当然,他是斐庄主的弟弟,斐庄主特地叫他来帮我把脉。」

「你生病了?」

「有点头疼。」

她做状模著额,果然立即引开他的注意。

「怎么会头疼?」

「可能太累了,大夫说我多休息就好,是不是?」

斐仲威忙道:「对,君君姑娘只是身子虚了点,不碍事。」

雹云天似是相信了,只要她皱个眉头,他一颗心便吊得老高。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她摆摆手,不著痕迹的用眼神示意,大伙儿会意,赶忙告退,免得再待下去会露出马脚。

雹云天扶著她躺回床榻上,关心道:「你好好休息,有保镳保护你,我就放心了。」

放心?这话中,似乎另有涵义。

为她盖好被子,他起身要离开,但更快的,一双手拉住他。

「你去哪?」她不让他走,因为,感觉到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心儿禁不住跳得飞快。

他也不瞒她,明白她是个独立坚强的女子,并不柔弱,所以老实告诉她:「适才来此的路上,我察觉到不对劲,正打算去查查。」

身为捕头,多年来,他早培养出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今晚不平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有事即将发生。

只因心系于她,急著赶来看看她是否安好,现在晓得她没事,便打算四处巡查一番,看看是否真有任何诡异之处。

「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她故意好奇问,心下担心,该不会被他瞧出了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今晚似乎有事发生,我回去派些人来,四处看看。」

派人四处看看?这还得了!

他要是带来大批捕快,刺客还会来吗?

别逗了!不行!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别走,留下来陪我。」

他惊讶的回头,一双黑眸,不可思议的盯住她。

为了不让他察觉异状,所以她才这么说,话一出口,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居然说了这么大胆的话,禁不住娇羞的脸红。

哎呀,怎么办!她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只是、只是……

黑眸变得幽深而火热。「你要我陪你?」

「我……」

此时,窗外伸出一个人头,是斐仲威,对她比手画脚。

刺客来了,怎么办?

她心下一惊,这些死刺客,早下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要命的时候来。

「什么声音?」耿云天转头察看,但一双玉手又迅速将他的面孔转回来,同时送上柔软的芳唇。

他怔怔的瞪著她,那双媚意盈波的美眸对他款款送情,软声软语的低语:「是的,我希望你陪我,不要走……」

她知道自己成功引诱他的注意了,因为那对炯亮的灼眸,像要吃了她似的。

彼不得后果,她极尽媚惑之能事,还故意用丁香小舌舌忝著红肿的唇瓣,明显的挑逗他,令他低吟一声,没有言语,直接用双臂紧紧搂住这馨香软嫩的身子,回应她的邀请。

自从他进房来,脑子里就一直没停止想过品尝她的欲望。

烙下的火舌,将她的呼吸,悉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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