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选夫 第五章

小心地将商缺月放在坐椅上,韦治倒了杯茶递到她嘴边。

「韦大哥,我自己来。」商缺月伸手接茶杯,韦治却固执地按下她的手。她只好以口就杯,啜饮茶水。

莫言吩咐船家尽速返航。这一场乱,弄得几个人衣衫尽湿。虽已是初夏,但风吹来仍有一丝凉意。

「啊嚏!」商缺月被凉风一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韦治急忙搓搓她的手臂,又平掌抵住她的胸口。「啊!」

商缺月低声惊呼,下意识地一缩身子,双手抱胸。

那柔软的触感使韦治一怔,急忙缩回手来,看著商缺月布满红晕的脸颊,脑子里豁然一亮:她是个女孩子!

懊死,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不知被人看出来没有?韦治从震惊中猛醒,转身道:「莫言,快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梅修文等三人听了,七手八脚地解下外衣。

「侯爷衣服湿了,穿我的吧。」

「穿我的。」

韦治不理三人递来的衣服,接过莫言的外衣,给商缺月披上,拉在身前裹住。

商缺月低著头,双手环胸。初夏的天气,只穿了两件单衣,不知露馅了没有?虽然换装时在胸前已裹上一层布,但万一被看出来……偷瞄韦治一眼,他的神色如常,也许没发现吧?

韦治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的手上还留著那柔软丰盈的感觉。回想将她抱在怀里时的感觉,她的身体那么轻盈、柔软,怎么会是男人呢?仔细地凝视她的面容,她的肌肤那么柔嫩,睫毛秀气地扑闪著,脸蛋的线条那么柔和,一点也没有男儿的刚硬。

她的唇不是樱桃小嘴,优美的弧线勾勒出上薄下厚的唇型,泛著淡淡的粉红色泽,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

「啊嚏!」韦治急忙抛开绮思,伸掌抵住商缺月背心,运气为她驱寒。一股热气从掌中传出,温暖渐渐散布她的全身。

曲江这一游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韦治又将商缺月送到商府后门。

「你和商丞相有什么关系?」韦治突兀的问题吓得商缺月手中钥匙差点拿不稳。只用惊疑的眼楮望著他。

「这里是丞相府。」韦治指指高高的院墙。

「哦,是这样。」商缺月又搬出那一套说词,「我是商大人的远亲,从家乡来投奔他,暂时寄居在相府。」

她不敢抬头看韦治那穿透人心的双眼,匆匆道声再见,逃命似地闪进门。

商缺月还是受了寒,浑身无力,眼泪鼻水直流。

商夫人和晴月探望时问起缘故,商缺月忙说是看书入了神,吹了一夜冷风,绿意也帮著掩饰,才蒙混过关。

商士轩忙到晚上回府,得知缺月生病,匆忙来看。

「绿意,扶我起来。」商缺月一见父亲,挣扎著要起来。

「好生歇著,不要起来。」商士轩见女儿面色苍白,心疼不已。「怎么会受寒呢?」

「不小心落入江中了。」想起今天游江的一场混乱,不由莞尔一笑。

「你呀,幸亏没弄丢一条小命。」商士轩庆幸。他早已知道女儿今天游曲江的事。

「有贵人相救喽,是韦治救了我。」商缺月用轻松的口气安慰父亲。「虽说浸了个冷水澡,但也不无收获。我见到了梅修文和杜立平。」

「哦?怎么样?」商士轩兴致来了,想听听女儿的评价。

「梅修文嘛,为人如何爹大致也有个了解。不过此人见识守旧,大谈男子应三妻四妾,恐怕不是个体贴、尊重妻子的好丈夫。而且他少年得志,听不进逆耳之言,只怕日后在仕途上也会有波折。虽然才华不错,但浮躁有余,稳重不足,恐非良配。」

「杜立平呢?我见他谦和有礼,似乎不错。」商士轩对女儿的评价完全信任,已自动把梅修文排除在外了。

「他倒是个性情中人,可惜早有意中人。」

「意中人?哪家千金呀?」商士轩有些好奇,不知杜立平看中的是谁家小姐,比自己的女儿如何?

「名妓花想容。」

「名妓?」商士轩诧异。「我看他不像浮浪子弟,怎么也寻花问柳?」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花想容性格率真,不喜巴结权贵;难得的是乐于助人,散尽千金也不吝惜。

市井人称‘侠妓’,是个不多见的奇女子。她对杜立平有患难相助之恩,杜立平一心想娶她为妻。」一口气说了许多,商缺月有些气喘,靠著床头深呼吸。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商士轩点头,「这么说,就只剩下定远侯韦治了。」

「爹,你忘了柳尚书公子。」商缺月提醒他。

「罢了,此人也不予考虑。」商土轩摇摇头,「我与柳尚书同僚多年,对他的家事一向不了解。近日才听说,柳尚书继娶之妻,凶悍泼辣,稍不如意便吵闹不休。怪不得常见他面有伤痕,问他,他总说是不小心撞的,其实是柳夫人伤的。谁家女儿敢嫁到他家?怕不要受恶婆之虐待。所以此事作罢。」

「那就选定韦大哥了。」商缺月轻声道。韦大哥和姐姐,一个俊美无俦,一个美丽无双,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可不知怎么,她的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

「不过韦治性情太冷,我担心他不会怜香惜玉。」

若是他对妻子也这么冷冰冰,晴月怎么受得了?商士轩仍有犹疑。

「才不是呢。韦大哥内心是很温柔的。他只是对不相干的人冷,对他在乎的人却很好。他一定是个对妻子忠诚、体贴的好丈夫。」商缺月急著为韦治辩解。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是个很好的人选。」商士轩慈爱地模模女儿的头。「我和你娘商议一下,再作决定。」

「娘不会反对的。」商缺月的语气里有她自己也未察觉的郁闷。母亲所注重的家世、人品,韦治都堪称一流。

窗外,黑暗中一个人影将一切都听在耳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喃喃低语:「原来小妮子在选夫呢。」

一听到商士轩起身离开的声音,黑影飞身而起,如一只飞鸟在夜色的掩映下消失。

商缺月这一病,足有好几天才痊愈。

夜里睡梦中,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道黑影立在床边,用灼人的黑眸看著她。她努力睁开眼楮,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是面颊上有湿热的感觉。大概是梦吧,商缺月笑自己疑神疑鬼,又沉人了梦乡。

当均匀的呼吸声又响起,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梁上轻轻跃下,默默立在床前。

韦治在黑夜中炯亮的眼楮注视著酣睡的面容,好一会儿,俯凑近商缺月的耳边,喃喃低语:「小丫头,你既已选中了我,我等著你的追求。快点好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模她的面颊,缓缓地,轻轻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是我的了,丫头。」

睡梦中的商缺月露出娇憨的甜笑,似乎作了个好梦。

定远候府。

较武场上,莫言与韦治比试了一场,正拭著汗水。

李慕然在一旁观看。

「最近晚上在忙什么?」莫言饮口茶,随口问道。

韦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晚上来找过你,你不在。」

韦治的眼神有一丝幽远,一丝温馨。「时候到了,自然告诉你。」

李慕然的耳朵早已竖起了,却听得没头没脑。急忙追问:「你们在说什么?快告诉我。」

「不关你的事。」韦治冷冷的。

莫言笑笑,「你的教训还不够么?哈,断袖之癖!」

李慕然脸色发红,「不告诉我算了,哼!」他不会自己查吗?模清表哥的一举一动可是母亲大人交代的任务,当然,也是他的兴趣。

「韦大哥!」商缺月兴冲冲地走来。「莫大哥也在呀。」一看到李慕然,脸一沉不理睬他。

李慕然神色尴尬,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

「病好了吗?」韦治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商缺月不解。

「猜的。」

「哦。」商缺月没有一丝怀疑,任谁落入江中都难免会生病嘛。「我已经好了。我不知道莫大哥也在这儿,没将你的衣裳拿来。我已洗净熨好子。」

「一件衣裳,不必挂在心上。」

见商缺月只顾与韦、莫二人说话,理都不理他,李慕然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你干嘛?嗓子眼里塞了鹅毛啦?」商缺月故意瞪他,「你眼楮怎么啦?难道这是最新流行的半面乌眼妆?果然帅得很,帅得姑娘见了一定尖叫昏倒。」

「我的商兄弟,噢不,商大哥,你就别讽刺我啦。

总之是我误会你,是我爱胡思乱想。看在我下水救你的分上,就原谅我吧。」李慕然苦著脸哀求。

「你救我?是韦大哥救我的。」商缺月依然板著脸。

「我下水也是为了救你呀,只不过没来得及嘛。那天两次落水,我回来还病了两天呢。」

「活该!」商缺月嗤之以鼻。

「总之你不能怪我误会你,谁叫表哥对你比对我还好。」

「这么说是我活该喽?」商缺月假笑著看著李慕然,看得他心里发毛。

「不是!」一看表哥眼楮里又闪起利芒,李慕然慌忙否认。「当然不是。不过,表哥已经教训过我了。你看,」指指乌青的右眼,「这几天我赖在这里门也不敢出,家也不敢回。我的红粉知己们都害相思病啦。你再不原谅我,我的左眼也保不住,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熊猫啦。」

商缺月仔细端详他的脸,严肃地点点头,「据我观察考证,结论是:熊猫眼左右对称,比较好看。所以,韦大哥,请你成全他。」

「你、你——」李慕然气得跳脚,听到商缺月 哧一声笑出来,才恍然大悟,「你耍我?可恶!」有什么办法?人家靠山硬,动不得,只有自认倒霉。

接下来的日子,李慕然被商缺月逗得跳脚的场面几乎每次都会出现。莫言笑他超级厚脸皮加赖皮遇到了克星。李慕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得罪小人,却又天天到韦府报到,一进门就问商缺月来了没有,连去青楼逍遥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喜得李夫人韦氏还以为风流儿子转了性了。

商缺月每两三天就会偷溜出府找韦治,和以前一样,让丫环谎称她在读书。不让人打扰。家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读起书来就不顾东西南北的人,也都不去打扰她。但她以前从未这么频繁地外出,连商晴月都抱怨她最近总是读书,不陪她。天知道,这一段时间她连一本书都没读完。

有时韦治不在家,管家就让商缺月先等候著,然后韦治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

和韦治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有时商缺月忍不住想问一问韦治对婚事的看法。

「韦大哥?」

「嗯?」韦治倚著树坐在石凳上,拉她坐在他身旁。

「那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韦治看她一眼,从石桌上拿起一串荔枝。

「美貌?」商缺月猜测著,一面打量他的表情。

没有表情。

「娴淑?」

「多才多艺?」怎么还是没表情?

韦治剥好一颗荔枝递到她口边,「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商缺月吐出核。她近来已经习惯了韦治对她宠溺的小动作。

「那些都不重要。」韦治又递上一颗荔枝,「顺眼就行。」

「啊?」商缺月张口含住荔枝。这算什么回答?什么样的他才看得顺眼?晴月人见人爱,他应该看得上。

也许该设法让他们见上一面,以他二人的出色,一定会彼此中意的。

韦治伸手抚平商缺月微蹙的眉心,「别想那么多。」

意味深长的目光闪著他心中的疑问:丫头,你什么时候才对我说实话?

他们曾去拜访莫言,在卫国公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韦治和莫言兴致一来,上场比划起来,你来我往,天上地下。商缺月看得兴高采烈,拍手叫好。

「韦大哥,教我武功好不好?」商缺月拉著韦治的手央求。

「我教你。」李慕然自告奋勇,他总算有一样可以在商缺月面前炫耀的长处。

「你?」商缺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会武功?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李慕然差点没赌咒发誓,「不信你问表哥和莫言。」

莫言笑著说:「你那点功夫,恐怕连我妹妹都打不过。」

商缺月趁机笑他,「想也知道嘛,成天只知道寻花问柳追美女,一定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啦!」

「胡说八道。功夫好不好,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好!」商缺月道,「你一个人比划可看不出水平。

不如你和韦大哥比试,或者莫大哥也行,你可以自由选择,别说我欺负你喔。」

李慕然苦著脸,「我怎么敢跟他们比嘛!」

「这里除了他们就是我了,你不会要跟我比吧?」

商缺月指著自己的鼻子故作惊讶。

「跟你比?我更不敢了。」李慕然咕哝,他要是不小心伤了商缺月,表哥不拆了他的骨头?

莫言看著李慕然没辙的样子,朗声笑了起来。

李慕然突然像发现奇观似地指著韦治,「你、你、你笑了。」虽然那笑容很浅很淡,可是除了冰块脸,他还没见过韦治的第二种表情哩!

笑容瞬间消失,韦治又是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孔对著他。

「那有什么稀奇,韦大哥本来就会笑啊。他笑起来很好看。」商缺月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

莫言也惊奇地直盯著韦治看。从韦治长大后,他就没见过他的笑容。刚才的笑容虽然很短暂,也不灿烂,却很柔和,如一缕春风。

「脸变得那么快,多笑一下会死啊。」李慕然一脸嫉妒地唠叨,「对人家就那么好,对我就总是一张冰块脸,我真怀疑谁才是他的兄弟。」

「怎么?吃醋啊?」商缺月得意洋洋。

「哼!」李慕然孩子气地扭头不理。

商缺月笑如银铃,拉住韦治:「韦大哥,咱们去射箭,让他在这儿把醋吃个饱。」

离开卫国公府第,一路上商缺月脑子飞快地转著,怎样安排韦治和晴月见面?她心中已有了谱,就等时机到来了。

回到相府,还没来得及换下男妆,绿意就慌慌张张地喊:「大小姐来了。」

商缺月急忙躲人屏风后脱衣,听到商晴月喊道:「缺月,你又在读书吗?」

「没有。姐姐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来。」一边答著,一边将脱下的衣服挂在一旁,解缠胸布。

「你在哪里呀?」商晴月循声到屏风后,看到还来不及穿衣的妹妹。「你脱衣服做什么?」拎起那件男衣,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呃,我——」商缺月急中生智,「我和绿意在演戏玩儿,演梁山伯与祝英台。」

「哦。」单纯的商晴月立刻就相信了。「那你演梁山伯还是祝英台?」

「祝英——噢,不!我演梁山伯。」商缺月瞥见翠衣翠裙的绿意,急忙改口。

「啊?」商晴月奇怪地问:「绿意怎么不穿男妆?祝英台不是女扮男妆吗?」

「我们在演楼台会,祝英台已恢复女装了。姐姐,你找我有事吗?」好险,差点圆不了谎。

商晴月把穿好衣衫的商缺月拉到梳妆台前,按她坐下,一面拆散她的发束,一面道:「过些日子又是千金会了,梁王府的清和郡主请咱们到她城外的别苑去赏荷花,那有个小湖,听说荷花已开了。」

「荷花都开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商缺月有些怔忡,姐姐和韦治的事,她竟还没理清。「姐姐,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什么事啊?」商晴月拿著梳子梳理著妹妹的秀发。

「韦治啊,你究竟愿不愿意。」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反正,爹要我嫁我就嫁。」使劲拉住头发,挽了几转,用簪子固定。「不过,听说他脾气不好。」

「不是的,他对人很温柔的,只是话不多,有点冷淡而已。」哦,头皮好紧。

「你怎么知道?」商晴月奇怪地问,她并不笨,只是单纯而已。

「也是听说的。」

商晴月没有追问,虽然觉得这个答案似乎还有问题,但她已习惯相信妹妹的每句话。

「姐,你想不想见见他?」端著菱花镜,商缺月从镜中窥视姐姐的表情。

商晴月手一顿,双颊浮上两朵红云。「我怎么会见到他呢?」

「也许有机会哦。命运的安排谁知道?」就由我来安排命运喽。

「好了。」商晴月终于给缺月梳好了发髻。「瞧瞧好不好看?」拉她起来转一圈,前后左右地看。

「姐,我今天把你的八字拿给相士算命了哦。」商缺月模模头发,紧得难受。

「相士说了什么?」商晴月果然十分关注。少女们谁会不在乎相土对自己未来的预测呢?

「他说你今年会遇到一门好姻缘,若是错过了,以后的姻缘就不好了,今生很难有幸福。」商缺月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姐姐,只好骗一骗你。

「啊!那……」商晴月紧张起来。

「若要不错过,必须去城外慈岩寺求菩萨保佑。今年已过了快一半,不能再拖了。」

「那……」商晴月低头沉吟。

「姐,明天就去慈岩寺上香好不好?」

「我们一起去。」

「不行,」商缺月忙否定,「相土说只能你自己去,而且要在辰时三刻,上三柱香,磕三个头,将许的愿在心中默念三遍。否则不灵验的。」

第二天一早,商缺月迫不及待地换上男妆,溜出门去。

「韦大哥,」韦治正在书房看账册,商缺月闯了进来。「你在看什么?」她现在进出韦府不必通报,仆人直接把她带到韦治在的地方。

韦治从书册中抬起头,嘴角微微上勾,伸手将绣墩拉到自己的椅旁。

商缺月挨著他坐下,随手翻翻桌上的书册,「账本、米庄、布庄、珠宝行,咦,大哥,你做生意吗?」

韦治点点头。

「你的生意做的很大哟。」商缺月看书册堆积如山。

「这么多要看多久啊?」

听她语气中有一丝失望,韦治放下手中的账本。

「有事?」

「是啊。人家今天特地来约大哥出去走走。这么多账册,反正今天看不完啦。要注意劳逸结合,过度劳累会英年早逝的。走吧,咱们到城外去。」反正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韦治带到慈岩寺去,只好对不起这些账册了。

韦治笑笑站起身,「如你所愿。我们去哪儿?」

商缺月欢呼一声,扑上来抱了韦治一下。「大哥,你最好了。」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呢,想不到如此轻松就说服了他。

软玉温香一下子又离开了,韦治只觉得怀中一阵空虚,望著商缺月的目光更深邃了。

不是庙会日的慈岩寺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有不少游人、香客。

商缺月估算著时间,晴月应该已经进了寺,才拉著韦治走到庙前。

庙前停著的,果然有商府的马车。商缺月看看差不多辰时三刻,放下手中的香包,向小贩示意不买,对韦治说:「大哥,我想到庙后树林里去一趟,那个……你知道的……」故意做出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你在这儿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韦治一点头,商缺月立刻向庙后的树林走去。心中盘算著:一会儿晴月上完香出来,一定会踫上韦治。

他们两个人才如此出众,肯定会彼此留意的。刚才在人群中,人们不都盯著韦治猛瞧,眼楮都看直了吗?

她没料到的是,韦治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幽僻的树林,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商晴月准时在午时三刻跪在神台前,手持三柱香,闭著眼在心中默默许愿:一愿父亲官途坦荡,事事顺利;二愿父母身体康泰,长命百岁;三愿自己能有美好姻缘,永远幸福。默念三遍,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把香插在香炉中。

「小姐,你许的什么愿啊?」红情扶起小姐,好奇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商晴月脸上泛著可爱的红晕。她怎么好意思说出第三个愿望呢?那多羞人呵!

「我知道,」红情扶著商缺月跨出庙门,「一定是请上天给小姐赐一位如意郎君。」

「胡说!」商晴月脸上的红晕加深了,「才没有呢,你乱猜。」

「我猜中了!小姐的脸红了。」红情笑嘻嘻地逗著怕羞的小姐。

「你,坏丫头。」商晴月挥动手绢打红情。一阵风吹来,商晴月手一松,手绢被风吹走了。

「手绢!」两人的目光看著手绢在风中飞舞,越飞越高,最后挂在了一棵树上。

「怎么办?」商晴月仰望著树梢的手绢,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找庙里的和尚借把梯子。」红情自告奋勇要爬上去。

「不行,摔著了怎么办?」商晴月不希望为一张锦帕害人受伤。「算了吧。」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吸引了商晴月的注意。一个俊挺的青年男子正望著她微笑,黧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楮眼带著温和的笑意。商晴月忽然觉得呼吸发紧,心儿怦怦乱跳,脸上热得像要燃起来了。

「我们小姐的手绢被风吹到树上去了。」红情指指树梢。

「哦。」莫言仰头看了看,足下一蹬,腾身而起,如一只飞鹰,取下树上的手帕,轻巧地落在地上。

「啊!」商晴月和红情瞪大了眼楮看著这一幕。

「小姐,你的手绢。」莫言将手绢递给商晴月。

「哦。」商晴月这才从刚才那令人眩目的一幕中清醒过来。伸手触及手绢,停了片刻。手绢上有他的体温,通过手指直传到她心里。她的脸又慢慢红了,贝齿轻轻一咬下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缩回了手。

「你,你收著吧。」商晴月鼓起勇气说出口,转身跑开。

「小姐,等等我。」红情也急忙跟上。

莫言目送著佳人的倩影,看她在登上马车时最后往这边望了一眼。马车辚辚,带走了她。

轻轻展开锦帕,上面绣著一朵百合花,还有两个字:晴月。

「晴月。」莫言闻著锦帕上的淡淡幽香,「名字美,人也美,像百合花一样美。」二十多年,他第一次在心中反复念著一个女子的名字,脑海中反复出现她的容颜。

马车载著商晴月向城内行进。她的脸上浮现著梦幻般的微笑。慈岩寺的菩萨真灵验啊……

商缺月找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根上,双手托腮。

此时姐姐大概出了庙吧?他们该踫面了吧?

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

「啊!韦大哥,是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前面等我吗?」

「等你在这儿发呆吗?」韦治轻轻敲一下她的额头。

「唔。」商缺月傻笑,「一时忘了嘛。对了。你在庙前有没有见到什么漂亮姑娘?」

「怎么,对姑娘感兴趣了?」韦治斜睨她一眼。「有没有嘛?」商缺月摇著他的手臂,十足撒娇的口气。

「没有。」韦治看著她无意中流露的娇憨,心中的温柔几乎满溢出来。

「哦。」商缺月掩饰著失望,看来他们没踫上面。

「你怎么跟著我来了?」

「我担心你。树林里有爬虫、蛇类。」

「真的?」商缺月最讨厌蛇啊毛虫什么的,想起来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你背后……」

「啊!「韦治话还未完,商缺月尖叫一声,扑到他怀里。

「……有一簇蘑菇。」软王温香满怀抱,韦治轻轻拥住她,才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然后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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