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呼呼的转过身,「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自便吧!」
语毕,她大步的朝门口走去,但才到房门口,一把水果刀琳的一声划过她及肩的黑发,硬生生的插入门板至少有半个刀柄深。
瞪著飘落在地上的一、两撮黑发,陈爱芊没有感到一丝惧意,她气炸心肺的猝然转身,怒不可遏的大步走近为了射她一刀而撑起上半身的华鹰。
「你算不算男人啊?我从头到脚最宝贝、最自豪的就只剩这头如丝绸般的乌发了,你凭什么弄断它?」
「我说了你不许走!」他咬牙怒视著她。
「你的嘴巴长在你那儿,我的脚长在我这儿,你又奈我如何?杀我一刀?」她凶巴巴的俯视著他。
华鹰粗眉高高挑起,寒著脸,他一字一字的道:「别逼我,为了自保,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吗?」她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反而嘲笑道:「问题是你现在连站起来都有问题了,你能对我如何?」
「你要试试看吗?」他的眸光逐渐变得危险黝暗。
回想刚刚那把短刀,陈爱芊不禁犹豫了。真激怒了他,他若来个玉石俱焚,拉她下黄泉,那她不太冤枉了?
再次瞅了他冷血的黑眸一眼,她愈想愈心悸。她这张脸虽不怎么值得自己留恋,但她还是挺爱惜生命的。
「呢,好、好吧,我不走,那你要我干么?站在这儿看你当医生割皮划肉的取出子弹?」她乖乖的站立在来前动也不动。
「你必须帮我取出子弹。」他深吸了一口气,神经紧绷的道。
「什么?」陈爱芊杏眼圆睁的膛视著他,「你……你在开玩笑吧?」
「我再认真不过了。」他顿了一下,看著宕臂的伤口,「伤在这个部位,我无法轻松的使用左手挖出子弹,何况失血过多,我的力气不足。」
「挖、挖出子弹?你当挖萝卜还是挖花生?我不千!」她倒退一步,脸色惨白的直摇头。
「由不得你,快点!」华鹰大声喝道,但声音却显得单薄无力。
「这……我不敢,我虽不怕血,可是我没胆拿著刀挖你的肉找子弹。」她频频后退,「要不,我去找人来帮你好不好?」
「我说是你就是你!还是要我一刀砍死你?」他忍著痛楚,挣扎的从来下再捞起一把西瓜刀。
「不,不用了,我试、我试!」她停下步伐,怯弱的走了回来,看著他扔下那把西爪刀后又虚弱的躺回床上。
其实她若再多拖延一会儿,这个男人肯定就没命了,那她也不用做那么恐饰、恶心的事了。陈爱芊心想。
然而,她那一点心思一下子就被华鹰看穿了,他用那双犀利的黑眸冷冷的瞪著她,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道:「若我死在这里,我的魂魄也会停在这里,你若想要一个鬼魂和你作伴,你就尽避慢条斯理的等我死吧!」
闻言,她的心咚地漏跳一拍,随即失速狂跳,害怕他真成了一个阴魂不散的鬼魂。
她咽了一下口水,哈哈干笑两声,半跪子,瞪著那一堆刀子,不知要挑哪一把刀好呢?
「再拖下去我真的要去见阎王了。」一个隐忍著痛楚和怒火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陈爱芊霍地站起身,可怜兮兮的看著他,「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哪敢挖你的肉?」
磨磨蹭蹭的笨女人!华鹰在心中槛诅咒。真没想到他这大名鼎鼎的素命阎王竞会断送在这个又美又笨的女人身上。
「我真的好怕,而且你一双眼楮瞪得大大的,又凶不拉几,那个伤口还血流不止。」她频频摇头,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你自己试试看好不好?」
「罗唆个什么?叫你做就做!再不动手,我先杀了你陪我下黄泉!」他露出杀手般噬血的阴狠冷面。
她脸色如灰土般的瞪视著他。这时的他看起来真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自己……
她颤抖著手缓缓的蹲子,看也没看的就握了一把刀,双眼定视著他那只鲜血林漓的宕臂。
见她蹲子,华鹰赶忙闭了一下疲惫的眼楮,再张开眼,然而,在见到她拿起的是一把大菜刀后,他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大声怒叫,「你到底用不用脑子?」
「哦!我……」
经他这一吼,她才慌乱的低头看著自己手上的刀,一见自己拿了把都能剁一只烤乳猪的大菜刀后,她想也没想的就扔掉它。
结果刀子落在弹簧床沿后又因重量弹了起来,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双股之间,华鹰倒抽了一口凉气,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以仅存的力气奋力的将它打了出去,刀子匡哪一声掉在地上,而他的左手也被刀子切过手掌,鲜红的血液泪泪而出。
见状,陈爱芊吓白了脸,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这下可好了,托你的福,我的伤愈来愈重了。」他的口气极其无奈。
她急得快哭出来,一句话也不敢回。
他冷峭的目光凝娣著她,不知该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还是先储存一些精才准备咆哮。
良久,「我……」她吞吞吐吐的回视著他,「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霍地,华鹰眸光怒火一闪,发出雷霆之吼,「你嫌我流的血还不够多是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别再激动了,你一激动,血都成了喷泉状,到时你真的要去见阎王了。」她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他叹一声,感到没力了,「谢谢你的提醒。」
见他没了先前那股杀戮之气,她的心没来由得也安定几分,陈爱芊拭去泪水,轻声的道:「其实你刚刚不用去打刀子的嘛,你稍微侧个身躲开刀子就没事了。」
他浓眉一紧。这个蠢女人在说什么?她以为在他为她的笨手笨脚、怯弱的笨行狂吼后,他还有力气翻身?他要护住的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怎么不说话?你承认自己刚刚……」
「我承认我没想到一个看似聪颖的女人,竞会拿一把大菜刀准备挖出我手臂上的子弹。」他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我……!陈爱芊脸一红,「我太紧张了,谁教你那张脸好冷、好可怕!」
「小姐!」他的语气愈来愈虚弱了,「如果你再这样闲聊下去,我可能得先杀死你,才能确定黄泉路上还有你的柔声细语相伴。」
她咽了一下梗在喉间的恐惧,「别、别这样,我马上处理。」
「感激不尽了。」对这种少一根筋的女人,华鹰已经没有冷气吼叫了。
她再次蹲子,然而,一看到那么多把刀子,她又犹豫了。
见她蹲了老半天,还是动都没动,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晕死过去算了,可是多年的杀手训练生涯,他发觉自己虽然愈来愈没力气,可是脑袋却愈来愈清醒,而这还得托这名女人这么笨拙的行为表现之赐。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我说女人,你可不可以先将我左手的伤口包扎一下?」
她再度站起身,一脸羞红,「对哦,那个伤口是被刀割过,不需挖肉只要涂涂药、绑个绷带就好了。」
语无伦次的女人!华鹰翻翻白眼,「在说的同时可不可以请你也动动手?」
「哦,是:」她慌忙的回身找医药箱。
「在床头柜上!」他有气无力的低声一叹。
「哦,是!」她又急忙忙的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医药箱。
眼见那个四四方方的医药箱即将敲到自己的头,华鹰赶忙伸出左手撑高它,再推了它一把试图稳住。
陈爱芊没料到他有这项举动而吓了一大跳,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医药箱,于是它就因他撑高往外的力道翻落地上,在一翻再翻下,医药箱被震开了,瓶瓶罐罐全跑了出来,破的破、滚的滚,乱成一团。
华鹰无言了。他想自已一定是该寿终正寝了,才会踫到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超级笨女人。
陈爱芊瞪著地上丑颜六色的药水,也傻了。她何时变成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了?
她呆呆的将目光移向来上那名男人,发现他认命的表情仿佛在说「干脆让我死了吧」!
「我……我马上开车到药房去买些药水回来。」这是她目前谁一想得到的。
「是啊,等你回来,我就变成鬼了!」他闷声的回了一句。
她愣了愣,瞧著那张俊逸非凡却毫无血色的僵尸脸,一股浓浓的笑意突然直涌而上,一连串的哈哈笑声也逸出她口中。
乍闻她银铃似的笑声,他浓眉一扬。这女人该不是被他吓过头,变得歇斯底里了。
陈爱芊或许真是吓过头了,她虽想止住笑意却发觉自已根本力不到,反而愈笑愈大声,直笑到肚皮发疼、眼泪也出来了,她还是只能模著肚子,不断发出间歇性的笑声。
华鹰没辙了,他闭上眼楮等候死神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