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撒野 第一章

顶著清汤挂面的学生头,将前额的刘海中分,左右两边各别上一支黑色发夹。心晨一袭米黄色滚金边的短袖衬衫,下半身搭配一件草绿色格子式的百褶裙出现在一楼大厅。

避家吴妈迎面走来,一瞧见来人,「大小姐早!」必恭必敬的退到一旁,把路给让了出来。

「吴妈早。」心晨温柔乖巧的回她,「早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用餐了。」像是没把心晨的好声好气给听进耳里,吴妈恭敬的语调里隐含些许戒慎。

「是吗?」心晨冲著吴妈柔柔一笑,「那我的弟弟跟妹妹呢?也都在用餐了吗?」

「还、还没。」吴妈略微迟疑,答得有些胆战,「佣人们刚才已经上楼去敲少爷和二小姐的门,夫人这会正遣我上楼看看。」

「都已经让佣人去敲门了,现在又让你亲自上去请人,我妈还真是疼爱弟弟妹妹呢!」心晨表情和悦,一如所有慈爱弟妹的长姐。

听在吴妈耳里却是觉得心惊肉跳,「不、不是的,夫人是担心少爷和二小姐起床迟了,连带会让大小姐跟著上课迟到,所以才……」她以三人同搭一部轿车上学为借口搪塞。

「我明白的吴妈,你还是快点上去叫人吧,免得我上学真要迟到了。」心晨笑笑地提醒。

心晨的玩笑话对吴妈而言,无疑是不折不扣的警告,「是、是,我这就赶紧上楼叫人。」没敢再有片刻耽搁。

看著颇具份量的吴妈像撞鬼似的扭头就逃,拖著笨重的身躯气喘吁吁窜上楼去,还站在原地的心晨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

进到足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大餐厅里,何氏夫妇早已在座,「爸、妈,早。」心晨乖巧的开口道早。

「嗯。」夫妇俩谁也没抬头瞧她一眼,依旧低头吃著各自的早点,何明礼则还边看著报纸。

心晨安份守己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位在大餐桌的另一头,与真正的何家四口遥遥相对的位置。

不久,何家的少爷和二小姐也先后进到餐厅,「爹地、妈咪,早!姐姐……早!」两人身上穿的是与心晨同款式的制服,只除了何鸣之下半身穿的是条草绿格子式长裤。

大老远听到儿子女儿的跑步声,何氏夫妇分别抬起头来。

「怎么啦,跑得这么急,要是跌倒了可不得了。」对一双容貌出色的宝贝儿女,何徐秀媚可是疼到心坎里去了。

「也不知道吴妈是怎么办事的,让她上去叫个人,却让你们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明礼不悦地责备下人办事不力。

何氏夫妇哪里知道,让一双宝贝儿女气喘吁吁冲下楼的元凶,其实是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大女儿。

将父母的关爱听在耳里,何氏兄妹略显局促不安,趁著父母不注意的当口,分别偷睨了餐桌另一头的心晨几眼。

对边的心晨只是冷眼旁观,脸上的表情祥和依旧。

没错,刚才刻意轻描淡写对吴妈提及迟到那席玩笑话,为的就是要借吴妈的口代为传进何氏兄妹耳里。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两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大清早跑得又急又喘,心晨暗暗冷笑。

「瞧你们兄妹俩喘的,快坐下,喝杯鲜奶。」边张罗著宝贝儿女用餐,何徐秀媚边又挥手要下人再拿些鲜奶过来。「以后别再跑那么急,慢慢来就行了。」比起上学迟到,何明礼更是宠溺一双儿女。

何氏兄妹才刚坐下,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心晨却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害得兄妹俩椅子都还没坐热,就像被针给扎著似的,从位子上弹起来。

「鸣之、采盈,怎么啦?」何徐秀媚问。不明白一双宝贝儿女怎么土司才吃两口,牛奶都还没来得及喝完,又慌慌张张的站起来。

心晨走到何氏夫妇身旁,「爸、妈,我上学去了。」

何明礼却没给心晨好脸色看,「上什么学,没看到你弟弟妹妹早餐还没吃完吗?」怪她搅得儿子、女儿不能专心吃早餐。

心晨一脸小媳妇似的委屈,「爸,不是的,我没有催弟弟妹妹的意思。」

「还说没有,真要那么想上学,自己走路去就好啦!」何徐秀媚也跟著丈夫同一个鼻孔出气。

没等心晨再开口辩解,何鸣之已先她一步说话,「爹地、妈咪,你们误会姐姐了。是学校……今早有考试,得赶著去。」他胡乱抓个借口搪塞。

「是啊妈咪,我社团今天早上也有活动,得早点去。」何采盈附和。

何氏夫妇看在眼里,或多或少懂得宝贝儿女是在为心晨说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一双儿女对心晨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回夫妇俩才要念她几句,儿子女儿就争先恐后抢著站出来帮她。

眼看他们姐弟妹三人相处融洽,何氏夫妇也就不再多刁难心晨,对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鸣之啊,学校的课业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身体健康。」何明礼对儿子分析,「何况爹地的一切将来都是你们兄妹俩的,功课好不好不要太在意。」

会把子女送进名门菁英就读的,都是像何家这般家境富裕的大户人家,为的不过是不想让儿子女儿跟些低下的平民百姓私混。至于儿女的将来,自有富裕的家业继承,根本毋需为了课业拼死拼活。

察觉到心晨眼底的不耐烦,何家兄妹不敢再多耽搁,「爹地、妈咪,我们都明白,要迟到了,先走了。」说罢,兄妹俩先后冲出餐厅,直奔屋外等候接送的轿车。

反倒是心晨,她不疾不徐,像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似的,慢条斯理一步一步走上车。

***

黑色轿车里,何氏兄妹挨坐在最后座,心晨一人独自坐在两人前方,与他们面对面。

相较于何家兄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安,心晨的表情倒还算一致,依旧是柔顺婉约。

「瞧你们早餐都没吃上几口,应该很饿吧?」心晨一脸关心状。

何家兄妹一听,「不饿,一点也不饿,我们都吃饱了。」两颗头拼了命的否认,惟恐不能取得心晨的信任。

「是吗?」心晨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睨了兄妹俩一眼,「可别是为了姐姐赶著上学,累得你们饿肚子,那我可就罪过了。」

「不是的,我们真的是吃饱了。」

「对啊,我最近在减肥,本来就吃的不多。」何氏兄妹竞相保证。

像是没把他们的话给听进耳里,心晨仍自顾自说著,「其实妈说的也没错,我如果真急著要上学,用走路的也是无妨。」对母亲明显的差别待遇,她早已无动于衷。

「姐姐,妈咪那些话不过是瞎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否则,自己可就有苦头吃了,何采盈努力想亡羊补牢。

「是瞎说吗?」心晨将问题丢回给他们兄妹俩。

对于母亲的大小眼,心晨早已是心知肚明。

「当然。」何鸣之也是一个劲保证,惟恐遭到报复。

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敢让她走路上学。

兄妹俩之于心晨,会像耗子遇上猫似的畏惧,确实是让人始料未及。

当年,年仅十一岁的心晨自从认清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这一家子身上获得应有的回馈后,她便立志不再讨好任何人。

她要人人都来讨好她,管他是尊敬也好、是畏惧也罢,总之,她要每个人都来奉承她、迎合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

从立定志向那一天起,心晨开始有计划的强身锻链自己。

由于名门菁英是上流社会为了自家子弟特意兴建的高级学校,从幼稚园、小学,一路到高中、大学都是采直接升学的方式,有钱人家的子女在这里接受一贯的英才教育。

不同于时下台湾的填鸭式教育,名门菁英讲究的是国际观,以各国语文、国际礼仪、社交手腕……等课程为主,为学生将来继承家业铺路。

学校里不论是硬体设备、课程师资、社团活动,全都是最顶尖的。

正因为如此,心晨得以在每天下课后,留在学校的社团上柔道、空手道、跆拳道等相关课程,并且日益精进。

等自己的能力变强后,学校里,心晨开始在私底下以武力迫使部份同学屈服;回到家里,她也不再是逆来顺受的小可怜,她懂得善用各种机会,不光多次亲自对那些个大小眼的下人进行报复,偶尔也会来一招借刀杀人,利用何氏夫妇教训下人。

表面上,在何氏夫妇和学校一干师长面前,心晨仍维持一贯温驯的伪装,对父母师长恭敬有加、行事作风低调,静谧得让人几乎要忽略她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晨仍十分明白,以她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跟所有人对抗,她必须暂时在那些个讨厌的大人面前伪装真实的自己,直到她有能力自主的那天到来。

打从心晨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天起,何氏兄妹在心晨身上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有好几回甚至还让她结结实实修理了顿。

兄妹俩也曾尝试向何氏夫妇告状,无奈,小小年纪的心晨演技早已出神入化,将楚楚可怜的弱者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加上何氏夫妇心知一双宝贝儿女向来喜欢欺负心晨,就连底下的佣人也是如此,所以只当是宝贝儿女刻意借由他们来恶整心晨的把戏,并未当真。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学校里。

那些不甘被心晨欺压的富家千金和少爷也曾向师长告状,但都因为心晨足以媲美奥斯卡的精湛演技,顺利瞒过师长耳目,甚至,师长们还以为是众人联手在欺负心晨,只因她伪装出来的表象,真是像极了十足十的小可怜。

状没告成不打紧,事后还被心晨狠狠修理了一顿。

到后来,所有吃过心晨闷亏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模模鼻子认了。

就这样,心晨在家里和学校越混越开。

表面上,她是何家名义上的大小姐,何氏夫妇除了在物质生活方面使她不余匮乏外,其余则全采放任制,对她不闻不问,当然也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本性,就连一双宝贝儿女早被吃得死死的也全然不知。就更别提宅里的佣人了,见到她仿佛撞见鬼似的,个个逃的逃、躲的躲,对她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学校里,避开师长耳目以外的空间,心晨是十足十的毒蛇猛兽,在一干富家子弟千金堆里做尽威福。

对心晨而言,一切但凭她个人喜好,不受任何道德、是非对错的约束。

简言之,就是只要她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这样一个自我到近乎任性的女霸王,从小学、国中,甚至到现在的高中,一路走来名门菁英的学生对心晨是既惧又怕。

截至目前为止,只要是名门菁英的学生,对心晨可说是闻风丧胆,还没有人敢正面招惹她。

前座的司机老王透过后照镜虽然将后头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敢出声吭个半句。反正,何家两兄妹平日对下人也是颐指气使的,这会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实在没有必要插手。

包何况,老王心里对心晨其实也惧怕得紧。

***

位在校园一角,距离网球场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心晨一个人背倚著树干靠坐在上头乘凉。

此时的她,头发不再一丝不苟,用来中分的两支发夹早已不见踪影,清汤挂面的秀发随风吹乱成叛逆不驯,扎在百褶裙里的衣摆被拉了出来,过膝的裙摆撩到大腿上方,整个人看上去和三流学校的太妹几乎没啥两样。

原本,这时候她应该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待在网球场上练习,只因她向体育老师佯称身体不适,轻而易举便混到树上来纳凉。

如果不是自己的羽翼未丰,心晨其实是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从高中部毕业,也将要满十八岁,到时候她就具有完全的自主能力,苦熬了六、七年,总算要丢掉伪装的假面具,以自己的真性情示人了。

一想到真相大白的当口,何氏夫妇和一干师长错愕的表情,心晨就禁不住靶到莫名的快意。

快了,只要再过几个月,她想。

正在得意之际,两、三名女孩七嘴八舌的吵杂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大热天的,上什么体育课嘛!」其中一名女孩说。

「真好,何心晨可以到保健室吹冷气睡觉。」另一名女孩语带不平。

「小心点,要是被她听到了……」第三名女孩紧张兮兮的提醒。

「放心吧,她这会正窝在保健室安稳的睡大头觉,根本不可能听到。」话虽这么说,女孩还是不甚放心的瞟了瞟四周。

「你们不说我还不气,一说到她我就恨不得甩她几巴掌、踹她几脚。」女孩想到自己几回被心晨羞辱的难堪,气得是牙痒痒。

「别说是你,换成我还想拿刀划花她的脸,看她以后怎么见人。」由于没有勇气身体力行,她只能在嘴巴上过过干瘾。

「别光说她,你们听说了没,这学期刚转来的金发碧眼帅哥。」说这话的女孩眼楮整个亮了起来。

「当然知道。」另外两名女孩不约而同的说。

布莱德‧威尔,英国远道而来的翩翩贵公子,非但容貌英挺,个性更是温文儒雅,在这学期正式转入名门菁英的高中部就读三年级。

「天啊!我几乎是第一眼就无可自拔的迷恋上他了。」女孩的表情如痴如醉。

「如果能当他的女朋友,要我做牛做马都甘愿。」

「就凭你,」一扯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女孩间的友谊顿时薄弱许多,「他的眼光可没那么差。」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消遣的女孩忿忿不平。

「没什么,自己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你——」

「好了啦,你们别吵了。」第三个女孩开口制止她们的争辩,「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不如各凭本事争取布莱德的注意。」要知道,校园里的富家千金个个可都已经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真不晓得布莱德为什么要大老远从英国跑来台湾?」其中一名女孩觉得困惑。

「听我爹地说,布莱德的家族在英国可是赫赫有名,家族企业无数。」另一个女孩开始八卦,「根据他们家族的规定,未来继承人在满二十岁以前必须到世界各地历练,而布莱德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所以才会到台湾来。」

「而且啊,布莱德每到一个国家,便会将家族企业的触角伸展到那里,是许多企业极力争取的台作对象,我爹地就希望我能加把劲钓上布莱德。」好为自家企业带进大笔丰厚的利润,第三个女孩兴匆匆的说。

「我看你爹地跟你一样有妄想症。」同行的女孩嘲弄她。

「布莱德看上的是我才对。」另一个自信满满的女孩道。

「笑话,布莱德的品味还不至于那么差。」

三个女孩为了心仪的白马王子起了内讧,正当闹得不可开交之际——

「唉唷!谁丢我。」其中一个女孩突然被某种不明物体砸中。

「哪有谁丢你,我看是你神经质。」另一个女孩话才说完,「啊!」同样惨遭暗算。

「谁,是谁在偷听我们讲话!还不滚出来!」第三名女孩端出富家千金的气焰吆喝。

「是哪个人不要命了,敢拿东西丢我,再不出来若被我逮到,看我不……」

女孩话还没说完,一抹身影突然凌空跃下。

「你就怎样?」心晨似笑非笑睨著狠话才撂到一半的女孩。

「何心晨?!」三名女孩一见到来人,像撞鬼似的不约而同失声尖叫。

「你、你怎么……你不是……」胆子比较大的一个女孩勉强开口,但说起话来仍结结巴巴。

「很讶异是吧?我怎么会在这里。」心晨替她把话说完。

瞧著心晨一脸的不怀好意,三个女孩全吓白了脸。

「怎么?全成了哑巴啦?」心晨对于自己造成的影响很满意,「刚刚不是还想甩我巴掌、狠狠踹我几脚,再划花我的脸?现在我人就站在你们面前,动手啊!」敢在背地里编派她的不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前一秒还恰北北的三只母老虎,顷刻间全成了病猫,噤若寒蝉。

「快呀!还不动手?」心晨再次催促。

心晨有力的吆喝声,吓得三个女孩浑身打颤,「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吧!」异口同声求饶,只差没当场下跪。

「饶?我对你们做了什么吗?」心晨反问。

轻描淡写的一句,随即让三个女孩的头摇成博浪鼓,「没、没有,你什么也没做,是我们不好,我们胡乱说话。」

「怎么老师没教过你们,胡乱说话是要受惩罚的。」心晨冲著她们甜甜一笑。

惩罚?!三个女孩差点当场瘫软了身子。

心晨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朝她们逼近,接著凄厉的哀嚎声四起,而后,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

为了避开一干娇娇女的纠缠,布莱德选择躲到网球场不远处的树丛里藏身兼午睡,他怎么也没料到,竟会因此撞见眼前毕生难忘的一幕。

三只昏死过去的熊猫,一人两颗黑眼圈不说,还像捆肉粽似的,绕著一棵大树被绑成一团。

也不知道那个施暴的女孩从哪里模出一支奇异笔来,不到半晌,三个昏死过去的女孩额头上各多出一只像乌龟似的动物。

对于接受英国正统绅士教育的布莱德而言,行事一向不脱温文儒雅,周边的名媛淑女为了吸引他的目光,也都努力在他面前维持娴熟典雅的大家闺秀风范。

亲眼目睹像眼前这等粗暴的场面,无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心晨的视线在三名女孩脸上来回梭巡,脸上的表情说明她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正在为自己的绘画天份洋洋得意之际,旁边树丛里??的骚动引起了她的在意。

「谁在那里?」才说著,心晨一个箭步上前。

躲在树丛里的布莱德当下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做出应有的反应,藏身的树丛已被拨开。

金黄色的发丝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碧绿而清澈的眼瞳大而有神,唇红齿白、鼻梁尖挺,全身上下的肌肤白皙细致,即便是脸颊上沾了些许污泥,仍无损他的气质分毫。

有那么几秒,心晨几乎要产生某种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天使——一个误坠到草丛里的天使。但是很快的,她便推翻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试问,有哪个天使会和自己一样,穿著名门菁英高中部的制服?

眼前天使般的女孩,充其量不过是有著一张芭比娃娃般精致的绝美容颜罢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人长得美就是有这种好处,即便是凶悍如心晨,也不由得放柔了声调。

布莱德仰头望向来人。

那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只除了两道坚毅的浓眉以及紧抿的双唇,泄漏出脸蛋的主人其实有著迥异于容貌的凶悍性格。

被一张足以媲美天使的丽颜直直瞅著,对方的神情又是那么娇嫩无助,即便是同样身为女子,心晨仍是无可避免的染红了两颊。

「你说话呀,光看著我做什么?」私底下一向大咧咧的心晨不由得感到别扭。

身份尊贵如布莱德,曾几何时听过这么无礼的问话,他稍稍迟疑几秒,才慢条斯理的回话,「我本来就在这里了。」

虽说芭比娃娃的声音厚实却不沉重,浓浓的嗓音带有些许的磁性,听起来十分悦耳,心晨还是不由分说的变了脸色。

只因——「你不是女生?!」她的表情是遭人戏弄的难堪,这会她才看到他隐藏在树丛下那件草绿格子式长裤。

他本来就不是。布莱德不明白,眼前凶悍的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起来,你马上给我站起来。」心晨恶声恶气地命令趴在地上的布莱德。

向来,布莱德所接受的教育都告诉他,对待女孩要斯文有礼,所以即便对心晨命令的口吻很不以为然,但他仍是依言缓缓站起身子。

像是要更确认什么似的,布莱德才刚站直身子,心晨的魔爪随即上前,就著他的胸口胡抓乱模一通。

平的,没有预期的隆起和柔软,这么说来……

「你是男的!」心晨指著他的鼻子控诉。

不是女生,却有一张比女生还要美丽的脸蛋;不是女生,全身上下的肌肤却比女生还要白皙。更要不得的是,这样沉鱼落雁的美貌,却配上一副男生特有的低磁嗓音。纵观以上种种,在在都直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

他,眼前这个胆敢偷窥又欺骗她的混蛋,是个他妈的该死的娘娘腔。

心晨的五官明显掠过一抹鄙夷。

自己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这点呀!布莱德搞不懂,心晨为什么那样惊讶。

就在布莱德还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时,怒极的心晨竟慢慢笑了开来,脸上的表情是不怀好意的鬼祟。

很好,向来只有她戏弄人,还没有人能戏弄她。

心晨暗自盘算著,「你,叫什么名字?」觉得眼前的娘娘腔有些生面孔,决定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原本还有些闪神的布莱德一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不认得我?」他以为自己在这间学校里,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废话!」心晨不耐烦的啐了他一口。

娘娘腔就是娘娘腔,讲话不干不脆的,净会惹人赚。

「刚刚,你难道没有听她们说……」他迟疑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说她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一见到他就激动的飞扑过来,但布莱德仍是免不了对她存有几分顾虑。

「你的名字。」心晨没啥耐心的开口。

早先对布莱德的惊艳,在得知他的真实性别刹那,全都化为灰烬。

「布莱德‧威尔。」

按理说,基于礼貌,心晨应该接著自我介绍,然而——「原来,刚才那几个八婆说的人就是你呀!」她径自打量起他来。

「八婆?」粗俗的用词早已超出布莱德所能理解的范围。

心晨不是教育家,当然不可能善心的为他解惑,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绕著他打转,半晌——

「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布莱德则被她无理头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今天她就要让这阿都仔娘娘腔知道,她何心晨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戏耍的。

一味的将错认他性别的不是,全推诿到布莱德身上。

见心晨一步步欺近自己,布莱德脑海里警铃当下大作。

事情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厄运即将降临,偏偏又抓不著头绪。

有生以来第一次,布莱德有临阵脱逃的冲动,虽说对方甚至还矮了自己近半个头颅,只不过,家族的尊严、男性的颜面,全都不允许他退缩。

「有什么问题吗?」布莱德强自镇定。

「待会,你会感激我的。」心晨故弄玄虚,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扑上前,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制伏。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原本捆绑在三名女孩身上的麻绳已异主,结结实实的绑在布莱德身上。

「你想做什么?」布莱德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制伏了,一个外表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

「别急,等那三个八婆醒来后,有得你乐了。」好心提供他大享齐人之福的机会。才说著,心晨仿佛已经闻到小绵羊惨遭三匹恶狼拆解入腹的血腥味。

惊愕之余,布莱德随即意识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想到树底下那三名女孩苏醒后可能发生的景象,头皮不由得发麻。

将布莱德的心急与挣扎看在眼里,一旁的心晨可乐了。

是了,就是这样,将自己的乐趣建筑在别人的恐惧上头,是她何心晨的不二座右铭。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布莱德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心晨,为何会惨遭此等不人道的待遇。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请告诉我,我愿意跟你道歉。」他语气真诚。

「你没错,是我不好。」

「你不好?」又一次,布莱德被心晨搞糊涂了。真的,他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懂眼前的女孩。

「我个性不好,尤其讨厌娘娘腔。」心晨说得理所当然,「也合该你倒霉,正巧让我给撞见。」勉强给了个压根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她的话听得布莱德一愣,这算哪门子歪理?

「好啦,你就留在这里慢慢享受吧,我不打扰了。」心晨拍拍转身就走,任由他在后头喊破了嗓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至于被丢下的布莱德,悲惨的境遇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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