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天!你这个混帐东西!我恨死你了!」她生气地大叫著,将他们的合照扔在地上踩个粉碎!
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那还是她出去采访剩下的底片,两个人开玩笑似的在家里拍的。
片中的他果著上身,吊儿啷当地叼根烟坐在她的电视游乐器,而她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装模作样地对著镜头傻笑。
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她踩碎了相片,心情似乎平静了些,或者该说是低落了些,坐在地毯上,看著那张相片,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对自己太不诚实了,只是承认了又怎么样?承认了她的心只会更难过而已。
傻傻的跟在他身边一年多了,蒙著自己的眼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根本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呆呆的快乐著,莫名
其妙接受那一切,到了现在,她终于再也蒙骗不了自己!
眼泪越流越汹涌,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怎么会去喜欢上那种人的?她是个大学生,她有正当的职业,她的外貌也还算过得去,怎么谁不去喜欢,偏偏爱上那种坏胚子!
越想越伤心,越想便越委屈,眼泪不断地落在那张相片,模糊了彼此的容颜,她不停地用手去擦,眼泪却越落越急。
她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拿著那张相片哭得不可抑遏地
门铃却响了起来。
小季擦擦眼泪叫著。「没人在家啦!」。
外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按了一次。
她赌气地也不擦眼泪了,用力拉开门。「找谁——」
冷银嫣立在门口,看见她一脸的泪,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小季擦擦泪水。将门拉开。「进来吧!」
「小天在这里吗?」冷银嫣问,踏了进去。
「不在,我管他死到那里去了!」她生气地往沙发上用力坐下。「随便坐吧!」
冷银嫣看著那一室的混乱,自然也没忽略地上的相框和桌子上的相片,她又犹豫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到处找不到他,我以为他会在你这里——」
「你已经打扰我了。投看到我哭得正开心吗?害我现在想哭却哭不出来了!」小季说著,气总算平了,看著她叹了口气。「坐吧!别理我,他们老说我神经病,我猜我大概真的有点神经病。」
冷银嫣只好坐了下来,第一次仔细看小季。
她其实有张很年轻清秀的脸,看起来有点孩子气,甜甜的,有种和一般女孩子不同的艺术家气质,连性格都是特别的!
「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其实我认识你已经好久了,只是从来没仔细看过你。」
小季苦笑两声。「你当然没仔细看,过,大概连小天都没有仔细看过,你们忙著看对方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看我?」
她投想到她说话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竟回答不出来。
小季一贯性地耸耸肩。「他不在我这里,也没理由在我这里,我才和他大吵一架。」
「吵架?为什么?」
「没为什么。」她咕哝地又耸耸肩,看著冷银嫣。「你真的很好看,难怪他会喜欢你!」
「是吗?」她干笑两声,的确不太习惯她的直来直往。
「林哲夫会放过你们吗?我知道他不是那么简单仁慈
的人物!」
冷银嫣沉默了一下。「你很关心小天?」
「啊!很高兴你终于看出来了。」小季苦笑著嘲讽。「他没事就告诉我有关他和你的事,我想不关心也很难!」
「我该走了。」
小季点点头又开口:「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过是他的哥儿们,对你一点威胁也没有,你还是多担心一下林哲夫吧!」
她没说什么,静静地打开门离去,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小季叹口气。「和他一模一样的性格,难怪两个人会看对眼!小季啊小季!你也真是有够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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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借钱?」阿红长叹一口气。「妮妮,你上次借的二十万才还了一半,现在又要借?」
「只要借我三十万就好,我可以和公司再续约!」她忍耐著低声下气地说。
阿红摇摇头。「他又回来找你?‧
她点点头。
「又赌输了?」
她还是点点头。
「妮妮——」
「不要说了!」她痛苦地摇头阻止她再说下去。「我知道我是够呆!够下贱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他又回去上班,每天都有女人打电话找他,他三天两头不回来,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阿红几乎是忿怒地。「台北就这么一丁点大,什么风吹草动会没人知道?朱太太成天捧著钱去找他,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走得很近,你还来借钱替他还债,好让他去和别的女人逍遥!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少下贱一点?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人!」
她咬著牙,手指深深地陷人手掌之中握出了血痕。
阿红气得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瞪著她又开口。「你要借也可以,但是如果你是打算拿给那个贱男人去花的,我不会借给你的!」
「红姊——」
「妮妮!」她忿怒地吼了起来。「给你自己留一条活路好不好?当舞女已经够惨了,你是不是一定要作贱自己才甘心?人家已经搂著别的女人了,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要他们当著你的面做你才爽?」
她看著她,居然也不生气,所有的棱角都已经磨平了,只缓缓的,慢慢的垂下眼来,转身要出去。
阿红气得跺脚,走到她的面前注视著她。「妮妮,红姊是为你好,这样吧!我去替你订机票,公司借你十万,你到国外散散心,避开那个男人,过一阵子再回来,我想你现在也没心情上班,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她抬起眼,麻木地点点头。「谢谢红姊。」
「你先回去吧!等事情办好了我再通知你。」
「好。」她走出小房间,呆呆地站在门口。
「那个小路真的又回去上班了?」
「当然啦!朱太太成天找他呢!还有人说看到他们一起从朱老头的别墅出来呢!」
「真的假的?他不是和方妮在一起吗?之前我看他们感情蛮好的嘛!」
「哎哟!你别苯了!妮你怎么比得上朱太太?他们本来就在一起的嘛!朱太太还为他自杀过一次呢!」
「妮妮还不是割过腕!」
「那不一样!朱太太有钱呐!那种男人还不是见钱眼开,哪里有钱就往哪里去!我看妮妮这回是栽定了!痛快!」
那鄙夷的声音不停的说著,她只觉得血液一下子被抽空了了,整个人都飘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骗她!
他从来没有真心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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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嘛!这么急!」碧雪慌慌张张
地收拾著行李。
「你不要问么多,跟我走就好了!」他惊慌地拉著她的手。「不要弄了」以后再回来拿!」
她不知所措地跟著他。「可是画……」
「以后再说!」他拉开大门。「快走!」
「站住!」
他们同时一愣,电梯里走出两名便衣刑警,楼梯间里又走出两个。
「阿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碧云慌张地拉著他的手。
「何传南,你被捕了,请跟我们回局里去。」
「为什么?」碧雪吓白了脸。「阿南投有做坏事,你们为什么要捉他?」
「没事的!」他强自镇定地安抚她。「我跟他们去一下就回来,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她狂乱地抓住他。「我不要你去!」
警员上前铐住他的手。「小姐,麻烦你让开,我们必须带他回去。」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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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
他愣住,拥著赤果的她,才缱绻一番,那抵死缠绵让两个人都还喘不过气来,她却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不要在一起了。」
他注视著她的眼,里面的表情是一片漠然!
他咬牙切齿地推开她。「你来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当然不是,我还来见你最后一面。」她起身穿著衣服,手有些不稳,但她细心地隐藏住。
「就因为那老不死的比我有钱?就因为他供得起你挥霍,供得起你买我这样的男人?」
她一言不发地穿著自己的衣服,静静地承受打击。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承认我不值得你放弃那些钱和那种日子?为什么不说我这样的男妓要多少有多少,而他那样的人只有一个?嗯!」他怒不可边地说著,口气残忍无比。「反正也已经玩够了是不是?反正也没有新鲜感了,你当然想再回笼子里去当金丝雀任人玩弄对不对?」
她强忍住悲痛。「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我们难道不能和平的分开,为彼此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吗?」
「美好!」他笑。「美好吗?这只不过是场交易而已,有何美好可言!嗯?不是吗?你付钱让我陪你上床,现在是不是也该付钱叫我走?那老不死出五百万,你要不要付我最好的行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支票拿出来。「加上那五百万,这里一共有八百万,够你好好过日子了。」
他抢过那两张支票,看也不看便撕个粉碎,暴吼著:「我不卖!」
她坐在那里,呼吸已经无法维持冷静,不停地颤抖著。「钱——我会转进你的户头——」
「我说过我不卖!」他怒吼著。「你走啊!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走!立刻走!」
冷银嫣站了起来,很努力小心地维持著自己尊严和面具,笔直地往外面走去。
「把你的脏钱带走!」他咆哮著,将那堆粉碎的支票往她的身上扔去——
那堆粉碎了,已毫无意义的纸撒在她的身上,她麻木地承受著,不敢任自己再有停下来回头看的勇气。
她一定要走的!
林哲夫说得到做得到,他会杀了他,他会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她不能害他,如果她是真的爱他,她就一定要走!
走出房门口,屋里传来忿怒砸东西的声音,还夹杂著男人忿怒的咆哮和低泣声——
她怎么也没办法忽略那令她椎心泣血的声音,定在那
里一步也没办法移动!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烟灰缸狠狠地砸在镜子上,椅子被扔向窗户。
她跪了下来,抱住头哭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小天冲了出来,两个人忍不住抱头痛哭,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爱得有多深——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他会杀了你的——我知道他一定会的——」她哭著说著:「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那就不要走!我什么都不怕,他折散不了我们的!」他紧紧抱住她。「我们走!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用怕他!」
「走得了吗?」她摇头,恐惧的泪水沽满了他的胸。「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许下承诺,而且坚决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
她忿怒地摇著他。「起来!你给我起来!」
「干什么啦?」他不耐烦地嚷著:「我真的很累,你不要又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姓朱的女人在一起?」
「哪一个姓朱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翻了个身不想理她。
「你还骗我!」妮妮忿怒地打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她在一起,你还想骗我?她是不是为你自杀过?」
小路翻个身起来,脸色极为难看。「你就一定要这样是不是?她要自杀关我什么事吗?我管得著吗?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现在是不是还和她在一起!」
「是又怎么样!」他生气了。「她爱到店里来找我我有办法吗?人家有钱啊!」
「你真的和她在一起……」她怒视著他,咬牙切齿地。「你这个贱男人!你又和她上床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他大吼。「这样你高兴了吗?满意了没有?」
「我恨你!」她又哭又叫地捶打他。「我恨你!你骗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不爱我!」
小路气得甩了她一巴掌,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
「爱?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他怒不可遏地穿著衣服。「你不要以为你替我还了几个钱就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要的话,随时有一大把的女人捧著钱等我花!你真的很贱!对你好一点你就爬上天了!」
她惊愕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爱的男人怎么
突然变得如此面目狰狞!
阿红的话一宇一句地在耳边浮现——
原来她真的是如此地愚昧!
原来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大笑话!
他穿好了衣服,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甩上门离开她。
妮妮悲惨的坐在那里,连哭的力气都逼下出来了,只觉得这一切是多么地荒谬——
***************
警察局里人来人往的,她和小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彷佛早已世界被遗忘似的。
她不停的哭,小季又急又难过的安抚著她。「先不要哭嘛!事情不会那么糟的!」
碧雪无助地抓紧她的手。「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南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说他谋杀!阿南不会杀人的!他不会!」
「我知道!你先不要急啊!」小季劝著,其实自己也心急如焚,她也不知道阿南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殷素素。
据她断断续续知道的,殷素素当天晚上是从十二楼跌下来的,现场有阿南的指纹,又有一个男人作证他听到阿南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殷素素,当时只有阿南一个人在场,
所有的证据都对他十分不利!
这些都不能让碧雪知道,她已经快急疯了,如果知道这些只怕真的会急死在这里!
「验尸报告出来了,那女的有国际梅毒哩!居然还有AIDS!真不得了!就算不跌死,早也要烂光的!」警员们讨论著。
「那男的也好不到那里去,还不是一身病!」另外一个警员鄙夷地回答:「你猜我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两份医院的报告,另外一份是个女的,还怀孕!我看也甭生了,孩子生出来也是废物一个!」
碧雪停止了她的抽泣,愕然地的看著正在说话的警员们。「你们在说谁?」
「何传南啊!干男妓,难怪——」
「住口!」小季大叫著打断他,狂乱地拉著碧雪的手。「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碧雪站了起来,神情怪异地。「男妓?你说他是个男妓?」
「没错啊!」警员被她的神色吓住,呐呐地:「是他自己的说嘛!」
「他有梅毒?」
「对啊!检查报告上是这样写的!」
她喘息著,猛然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是不是这样?梅毒是不是这样?」
「碧雪!」小季哭了起来,拉著她的手阻止她。「你不要这样!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她一步一步逼进警员,尖锐地问:「这就是梅毒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所以我不能生他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啊——」
所有的人都被她惊住了!
碧雪抓住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似的:「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男妓!阿南不是男妓!」她突然回身用力捉住小季。「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阿南不是男妓!他不是!我的孩子没有问题!他没有问题的!对不对!」
「碧雪!」小季哭著搂住她。「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啊!」
「不!」她凄厉地大喊:「我不信!我不信!」
「碧雪!」
她狂乱地在警局里四处奔窜。「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南!你快来救我!阿南!」
「碧雪!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小季挣扎著想抓住她。
「碧雪!我求求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我下要听!你们都说谎!」她大叫著摇头,泪水布满惊慌的脸。「我不要听!阿南!」
审问室的门打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在吵什么?」
「阿南呢?我要见他!」碧雪猛力推开他冲了进去。
「小姐!你不可以进去!」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阿南的面前。「阿南,他们说你是男妓,他们说你有梅毒,我也有,孩子也有,他们说谎对不对?」
阿南看著她,喉间以哽著硬块,什么话也说下出来!
碧雪注视著他,刹那间明白了真相!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拼命摇头。「你说谎——」
「碧雪——」他艰难的唤!
「不!」她凄厉地尖叫,人猛然往地上倒去!
「碧雪!」
***************
「你真的要带她走?」阿宝坐在床沿看著他收拾东西轻声问著。
小天草草的点个头。「短期间之内大概回不来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宝垂下眼。「那你们要去那里?」
「还不知道,先到香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等到老家伙死了我们再回来!」他将衣物一股脑全塞进行李箱里。「我反正一定会再和你连络的!」
阿宝点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天这次是认真的,他从没见过他这种不顾一切的表情。
「小季刚刚打过电话来;说阿南出事丁,现在人在警察局里。」
他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什么事!」
「殷素素从十二楼跌下来死了,当时只有阿南一个人在场。」
他呆住。「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
「那现在怎么办?」
阿宝看著他。「我不知道,小季要你过去,她一个人应忖不过来,可是现在你又要走……」
小天烦乱地耙耙自己的一头乱发。「怎么会这样?」
阿宝模模头。「没关系,反正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你还是走吧!飞机是不等人的。」
「那碧雪呢?」
「在医院里。」
他坐在床沿,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天!」冷银嫣站在门口。「怎么啦?我们快赶不上飞机了!」
他想了一会儿,将行李用力踢向角落。「不去了,我们还是去想办法把阿南弄出来再说吧!你去保他一定可以的!」
阿宝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你不走了?」
小天叹口气。「我还没冷血到那个程度!」他朝她伸出手。「你不会怪我吧?」
她笑了起来。「当然不会,我们快去救人要紧!」
***************
他真的走了。
她看著那一室的凌乱,麻木地跌坐在地毯上,这次他不但走了,就连她所有的金饰和存款全部带走,连她的心
妮妮坐在那里,又哭又笑起来!
她真是笨得可以了!
她真是好笑到极点了!
她们不都警告过她吗?
她们说用钱是买不到男人的心的,她们说用身体也买不到男人的心!
她们说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可是她偏不听,偏要付出,偏要往死路里锁!
这就是她的下场,一无所有!
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也已经没有用了,反正她倾尽一切,换来的就是他这样冷血的对待!
爱?呵!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叫爱了!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她好悲好悲惨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仍无法停止。
她恨他!
他那么么地残忍!居然连一线生机都不留给她!
好痛啊!那痛狠狠地啃著她每一条神经,彷佛整个人被狠狠撕开一般的痛楚!
饼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四周回旋,跳舞、讥笑、嘲讽!
她哭得声嘶力竭地,那泣声在夜里听来格外的凄厉悲惨,传到都遥远的天际却只是一声微弱的悲鸣!
没有人会同情她因为她是个舞女。
没有人会相信她是那么孤注一掷地爱著他,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她疯狂地满屋子翻箱倒柜的找——
她不要恬了!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
她要他后悔,要他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
冷银嫣用林哲夫的名字仍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阿南保出来,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小季正神色憔悴地等在病房门口。
「小季!现在怎么样了?」
她抬起早已哭红的跟,连声音都沙哑了。「孩子——流掉了——」
阿南如遭雷殛地定在当场,双腿支撑不住地跪了下来,喉间发出沙哑的呼喊声——
「医生说——说这样也好——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开刀很危险——」她哽咽地说著:「是个男孩——皮肤——连皮肤都是烂的——」
「小季!」小天低吼著:「你可下可以不要说了!」
抬起眼笑了起来。「不说?为什么不说?」她哭著摇头。「你知不知道碧雪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又尖叫著昏死过去!当男妓!当男妓为什么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是脏的?」
「小季!」
她哀哀切切地掩面恸哭。「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啊!」
冷银娟含著泪将她拥进怀里,自己却也忍下住哽咽
小天黯然地扶著阿南,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病房的门开了,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哪一位是病人的家属?」
阿南立刻跳了起来。「我是她丈夫!」
医生点点头。「病人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你们一定
要小心,千万不要刺激她!」
「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
阿南鼓起勇气走到病房的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碧雪的脸色如槁木死灰,她坐在病房上奇异地微笑著。「阿南!」
「碧雪……」
她朝他伸出手。「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小阿南吧!我就知道!」
他走到她的面前,泪水不住地掉著。「是——是啊———」
「你有没有看到他!」她笑著追问:「像不像你?我要看,可是他们不让我看——」她突然侧著头想了一想。「不对!我有看到……」
「碧雪……」
她的眼恐惧地睁大了,喃喃自语地:「他好小一只有一点点——身上——身上都是——」
「要说了!」他一把捉住她,痛哭失声。「不要说了!我对不起你!天啊!我对下起你!」
碧雪极力推开他,焦急地看著他。「他们说你是舞男、男妓——他们说是你把梅毒传染给我和孩子的是不是?」
他哭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又安心的笑丁。「我就知道不是!孩子!我要看孩
子!」她挣扎著要下床。「我的孩子呢!‧
「孩子在育婴室里,他还小,所以不能抱出来!」小季颤抖地微笑。「我刚刚去看过他了,他很好!」
碧雪幸福地笑了起来,躺在床上笑著——笑著。
她别开脸,泪水落了下来,使她不得不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出声。
「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碧雪快乐地追问著。
所有的人全伤痛得不敢去看她的眼。
她自言自语地,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红斑——
凄厉的尖叫声不停地响起!
「碧雪!」
「我的孩子!」她尖叫著,声音无比凄厉恐惧。「我的孩子!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碧雪!」阿南哭著抱住她不让她挣扎。「孩子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孩子!」
「不!他没有死!他只是……他只是……」那恐怖的又在她的眼前重演——
那孩子会动,可是哭不出声音来,他身上的皮肤——
「不要!」她尖叫又尖叫,力气之大连阿南都治不住她。「放开我!」
小季再也忍不住狂奔出去,扶著墙壁痛哭失声!
她疯了!碧雪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尖叫声仍不断传来,医生很快赶到,小季捂著耳朵不敢去听凄厉的呼喊!
「小季……」阿宝扶著她,哭得比她更难过。「小季……」
她回身捉住他哭喊著:「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