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澎湖白沙乡赤嵌村码头,已来澎湖游玩两天的南杰跟丁颉洁在夜幕低垂之际,上了一名老船长的渔船,准备前去「海里捞星星」。
老船长看著这对气质不凡的俊男美女,粗犷的脸上露出笑意,「是情人对吧?」
两人相视而笑,澎湖人既纯朴又热情,这两天玩下来,他们对这里的人事物都很喜欢。
「这片海下面其实是一片平坦的沙滩,也就是天然的渔场,现在这段时间,正好是捕丁香鱼的日子,待会儿保证让你们看看海面上的‘星河’长啥模样。」
丁颉洁好期待,雀跃的看著海平面,南杰感染了她的喜悦,拥著她一同观看海面。
老船长豪爽的唱起了船歌,声音低沉,别有一番情趣,为这夏夜的海添加风情。老船长是老渔夫了,边唱歌边拿起渔探机扫描,追逐海面下的鱼群后,用力将渔网撒向大海,接著收网,中气十足的叫道:「可以看星星了!」他说完,便将探照灯往海面一照。
原来渔网里有成千上万只丁香鱼此起彼落的跳跃著,而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极了缀满天空的点点繁星,那璀璨与天上的星斗相比毫不逊色。
「我可以下去吗?」丁颉洁渴望的看了南杰1眼。
南杰询问的目光则落在老船长身上。
「水凉了点,但夏天嘛,没啥关系,要会游泳就是了。」
「可是我没穿泳装。」丁颉洁好懊恼,星星就在海面上了。
南杰想了一下,问老船长,「你船上有毯子吗?」
「有,不过有点儿味道,这讨海人嘛,腥味总有。」
「那没关系,待会儿就请老船长将毯子借我们。」
「没问题,既然来了,就玩得尽兴点。」他豪爽的点头。
「那我们下海去捞星星吧。」南杰深情的凝娣著丁颉洁。
「就穿这样?」她指指身上的及膝白洋装,再指指他身上的名牌休闲服。
「就这样下去。」他笑了笑,率先跳下船,在满是跳跃的丁香鱼群里朝她招招手。
看他下去了,丁颉洁也跟著一跳,在他的身边,双手捞起一把丁香鱼,看著在灯光照射下发亮的鱼儿,「好美啊,虽然是鱼,但感觉上真的好像抓到了一把天上的星星。」
「可我的眼里却看到了最亮的一颗星。」
「真的?在哪里?」
「就是你,颉洁。」
她眨眨眼楮,羞涩的笑了起来。
这一晚,两人与跳跃的鱼群玩了好久后,才开开心心的窝在渔船上,喝著老船长煮的一壶别具风味的粗茶,返回岸上,乘车回到民宿。
在澎湖本岛的「星沙民宿」面对的就是一片洁白的沙滩,南杰舍弃高级饭店包下这间两层楼的民宿,一方面减少遇到熟人的机会,一方面则是希望他们能像对小夫妻一样拥有自己的天地。
当然,两人是分房而睡。
二楼的主卧室内,南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刚沐浴好的身子仅在腰间系上一条浴巾。
「南大哥!南大哥!」丁颉洁直接开了房门跑进来,但在看到他赤果的上半身后,顿时瞠目结舌的呆在原地。
其实她并不是没看过,游泳时穿著泳裤的南杰身材好得没话说,只是她可不曾在房间里看到他半果的样子。
不知怎的,地点换上了房间,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肯定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感到南杰愈来愈有男性魅力在作祟,她居然口干舌涩、全身发烫。
看来颉洁对男女天生的逐渐有感觉,也有反应了,他凝睬著手足无措的她,心里感到很开心,至少在他们洞房的那一天,她也是渴望他的……
「我先进去浴室换件衣服。」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笑笑的拿起放在床上的休闲衣裤回到浴室,一会儿后,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丁颉洁则坐在一旁的两人座沙发上,满脸羞惭。
「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最近好像有些思想不纯正。」
「傻瓜。」
「真的,好像突然会去渴望你……」
「别多想了,你刚刚匆匆忙忙的冲进来,有什么事?」他刻意跳过那个敏感话题,已沐浴包衣的她穿著及膝的无袖短裙,看来更是秀色可餐,他很担心再谈下去,会一时控制不了自己,侵犯了她。她愣了一下,这才忧心的道:「妈咪刚刚打手机给我,说要提早回家,叫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他浓眉一蹙,「她有说为什么吗?」
「没有,只说要我们早上十点多在松山机场踫头,她好带我回家。」
「奇怪?」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我打个电话给丁伯母问清楚好了。」他起身,走到另一边的桌子旁,拿起手机拨给王敬欣。
王敬欣接到他的电话倒也不意外,「是你丁伯父打给我,要我跟颉洁提早回家,我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口气还很差,就是要我们母女俩回家就对了。」
「这样——嘟!嘟!嘟!」这时,突然传来手机的插拨声,既然王敬欣也不清楚事情,他思索了一下道:「丁伯母,我明白了,我明天会带颉洁回松山机场苞你会合的,再见。」
「再见!」
他再按了一个钮,接了插拨电话,「喂?」
「南杰吗?我是袁倩,颉洁在你身边吗?」她的声音有些急切。
南杰看了坐在他对面的丁颉洁一眼,「是。」
「别让她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这——」
「我跟你说,为了保护她,你最好将她带得远远的,让丁伯父找不到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你是真正的男人,可以保护她,也只有你能阻止颉洁被人糟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别将她带回丁家,千万别让她回去!」语毕,情绪激动的袁倩竟然直接切断了电话。
南杰将手机放回桌上,眉头深锁。
丁颉洁见他神色有异,离开了沙发,走到他身边不安的问:「出了什么问题了?妈咪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插拨一事。
「没没有,没什么事。」他不想让她担心,何况目前丁家发生什么事,他根本毫无头绪。
「那我们还是得提早回家吗?」她好失望。
「嗯,恐怕是。」只是袁倩为什么要他将颉洁带得远远的?
「好可惜啊,我好喜欢这里,也好想在这里再多待一天。」
他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道:「没关系,下回我再带你过来,多安排几天。」
「嗯。」也只能如此了。
「去披件薄外套,我带你到外面吃东西。」
「好。」
南杰看著难掩落寞神情转身离开的丁颉洁,一颗心莫名的变得沉甸甸的,有个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脑海,他俩的未来似乎生变……
翌日,南杰还是提前跟丁颉洁由澎湖飞回松山机场,而王敬欣也已从台东回来,双方在机场大厅上踫面。
「南杰,那我们先回去了。」王敬欣朝他点点头。
「不急,我送你们回去。」他昨晚已联络董瑞升过来接机。
「真的,那最好了。」丁颉洁还想跟他在一起。
「这——可是你丁伯父那里……」王敬欣却显得有点儿不安,她当了丁之华二、三十年的妻子了,他会临时要她们取消行程提前回家,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也许发现她骗他的事了。
「没关系,我想丁伯父一定以为我来接机的,以往你们出国我也来接机,他不会多想的。」南杰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好吧。」
三人往门口走,董瑞升也在此时步入大厅,「南哥,丁太太,丁小姐。」他边打招呼边接手南杰推著行李的推车。
南杰及王敬欣母女分别朝他点点头,四人随即前往停车场。
「南哥,丁小姐回来了,这三天从丁家四周撤离的十名兄弟是不是也要回去了?」董瑞升压低声音问,不让走在两人身后的王敬欣母女听到。
闻言,南杰的浓眉一皱,「我有指示我们在离开丁家的这三天撤离保护了家的兄弟吗?」
「呃,我以为傅庭伟就算到了丁家,看不到丁小姐,应该也不能怎么样,所以就做主——」他一脸尴尬的解释。
南杰深吸了一口气,难道就是这三天,傅庭伟率人过来为难丁伯父?而袁倩也知道什么,所以要他别带了颉洁回来?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脑海,丁伯父跟袁倩有染,而他们两人却同时有动作……他抿紧了薄唇,该死的!难道傅庭伟撞见了两人的奸情?
南杰愈想愈心惊,脸色也愈来愈难看,若真如此,那傅庭伟以此来威胁丁伯父得到丁颉洁——
他倒抽了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
「南哥,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南大哥,你怎么了?你脸色有点白。」步上前来的丁颉洁也看到了。
南杰连忙抑制那愈来愈骚动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我们上车吧。」
「南大哥?」她困惑的看著他,他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他摇摇头,示意王敬欣先进入黑色宾士车内后,这才牵著丁颉洁的手坐进车内。
董瑞升将车门关上,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瞥了神色仍不佳的南杰一眼,他在他的身旁多年,他不可能因为他自作主张撤掉守在丁宅四周的兄弟而有这样的表情,那到底是怎么了?
心情七上八下的董瑞升将目光调回前方,开车上路。
丁之华整晚没有阖眼,心情又很差,而在盼到妻女回家后,却见到南杰跟董瑞升也一起进入客厅,一肚子的火顿时烧了起来。
「滚!傍我滚出去!」丁之华怒不可遏的直指著南杰的鼻子,发出雷霆怒吼。
「之华——」
「爸!」
王敬欣母女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制止,但在丁之华的一记恶狠狠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全闭了口。
「丁伯父很显然心情欠佳。」南杰直视著他,见到他明显的黑眼圈及疲惫的神情,他很担心自己的猜测成真。
「知道了还不快给我滚!」他的怒火真的很旺。
「南大哥,你先回去好了。」丁颉洁还是斗胆出声,她不希望看到他被父亲骂。
「没关系的,颉洁,事实上,我有些话还想私下跟丁伯父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他粗声驳斥。
「我的话跟丁伯父的声名有关。」南杰神情还算冷静。
「我不想跟你谈,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跟你的手下,你们两个全给我滚!」思绪烦乱的丁之华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只想要南杰这个局外人走得远远的,好让他处理女儿跟傅庭伟的事。
「丁伯父——」
「走,你给我走!」
「南大哥,你还是离开吧。」丁颉洁难过的跟他点点头。
南杰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如果有什么状况,马上打电话给我。」
「嗯。」
「滚!」丁之华怒气仍旧炽烈。
「我们走。」南杰跟董瑞升一起离开客厅,而室内也在他们离开后,气氛冷到极点。
丁之华此时脸上的复杂神色,大概也是王敬欣母女俩生平首见。
他的心里既怒且痛,除此之外,更有许多的无奈,但如此的心情只能深埋心中,绝不能告知妻女。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将沉痛的目光移到清丽脱俗的女儿身上,「爸决定了,爸明天就带你到傅庭伟的家里去。」
「去傅家?为什么?」她一脸困惑。
「你——」他咽下哽在喉间的硬块,「你留在那里伺候傅庭伟,直到他愿意让你回来的那一天,你再回来。」
「什么?」她不可置信的低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敬欣则被丈夫的这一席话给吓得呆若木鸡,而在回过神后,她大步的冲到他面前,「你疯了吗?你要将咱们的女儿送去给傅庭伟糟蹋?」
「我——我有我的苦衷。」头一回面对妻子,他的姿态无法高摆。
「苦衷?什么苦衷必须将女儿送人?你太过分了,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的。」
「我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丁之华你你在外界不是最强调道德的?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将你的恶行公诸媒体!」王敬欣护女心切,不惜跟丈夫对峙。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你听懂没有?」
他冷冰冰的黑眸睇视著她,眸中的绝情与阴狠让她吓得倒退一步,这个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丈夫!
「爸,你怎么这么可怕?又怎么能这么做?」丁颉洁也许单纯,但不愚蠢,她泪如雨下的看著父亲,不愿相信一向是慈父的他居然要将自己送到傅庭伟的身边。
丁之华面对女儿的泪眼控诉,眸光不由得放柔了点,但仍有著无法忽视的强悍,「爸这么做是不得已的,你就当是回报爸这二十四年来的教养之恩,好不好?」
「你——你怎么能这样要求我?」她哽咽的频摇头。
「总而言之,这事已成定局——」他浓眉一蹙,「就算南杰介入,我的决定也是如此。」
「我——我讨厌你!爸!」丁颉洁难过的回身奔往二楼,回到卧室后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
仍在客厅的王敬欣鄙夷的看著丈夫,却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冷冷的瞥了妻子一眼,「你如果敢毁了我的名声,我也不介意让这个家同时毁灭!」
她怔怔的看著他转身朝书房走去,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南哥,我们为什么要停在这里?丁先生不是要我们离开?」满肚子疑惑的董瑞升看著前方的丁家豪宅,他们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但没啥动静,他按捺不住的回头,问坐在后座一脸沉思的南杰。
他抿抿唇,「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而且,颉洁可能会需要我。」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他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打过来的人正是丁颉洁。
「南……南大哥……」她哽咽啜泣的声音令南杰的心都揪了起来。
「别哭,颉洁,告诉南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他明天要将我送到傅庭……伟的家,说要我伺……候他,一直到他……不要我……为止,我……才能回……家!」丁颉洁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的猜测成真了!他沉痛的闭上眼楮,整理一下浮躁的思绪后,这才开口,「我去跟你爸谈。」
「可是他好可怕——」
「没关系,我就在你家外面,我现在就进去找你爸。」
「嗯。」
南杰切断手机,对著满脸困惑的董瑞升道:「你在车内就好,我进去处理点事。」
「呃,是。」
南杰下了车,走到丁家大门时,满脸泪痕的丁颉洁已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便投入他的怀中大声哭泣。
「别哭,颉洁,你哭得我的心都痛起来了。」
「可、可是爸他——」
「我知道,由我来处理,我不会让你到傅庭伟那里去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看著他,点点头。
他拥著她,步入前院进到客厅,却看到王敬欣垂低著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丁伯母?」
她抬起头来,未干的泪水仍在脸上,「南杰,你丁伯父他——」
「我全知道了,他在哪里?」
「书房。」
他点点头,温柔的对著怀中的泪人儿道:「你先陪你妈咪回房去,我跟你爸好好谈谈。」他要说的话是绝不能让她们两人听到的。
「嗯。」丁颉洁扶起了母亲,步上楼梯,可是回到了房间,母女俩却是泪眼相对。
「你爸他真的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居然——」王敬欣仍然很难接受一向疼爱女儿的丁之华,居然要女儿去当个黑帮老大的情妇,他不是最唾弃黑道的吗?
丁颉洁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妈咪,因为她的心情也好乱,或许找袁倩过来,她会知道怎么安慰她妈咪……
她打了袁倩的手机,「袁倩——」
「颉洁,你人在哪里?」袁倩的语调紧绷。
「我在家里,提前从——」
「该死的,我不是要南杰不要带你回去吗?他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气愤的低咒。
「袁倩——」丁颉洁错愣的声音里有著更多的不解。
「我马上过去找你!」
她听著电话传来的「嘟、嘟、嘟」一声,困惑的挂上话筒。奇怪,为什么袁倩也怪怪的?还有她的话,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爸今天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走到仍低声啜泣的母亲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妈咪,南大哥说他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王敬欣点点头,她知道女儿并非长大了,而是她对南杰的信心。
她看著女儿,怎么想都不明白,如果丈夫愿意接受一个黑帮老大,那就更没有理由舍南杰而就传庭伟啊?
何况,傅庭伟也仅和他们接触过一次,为何丈夫会这么匆促的作这样违背常理的决定?
思绪百转的她眉头一皱,边拭去泪水边起身。
「妈咪,你要去哪里?」
「我们到书房外头听听,也许能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作出那么没人性的决定。」王敬欣的心里很不安,她一定要去听听看,也许能将心中的疑云解开。
丁颉洁跟著母亲下了楼,一颗心却莫名的一沉,像是被一颗千斤重的巨石压著,好难过好难过,好像在预言她不再平静的人生,还有另一波巨浪即将袭来……
南杰在书门外踌躇了好一会,犹豫著要怎么开口,丁之华那么好面子的人,抖出他的丑事来好吗?思索半晌,他决定还是开诚布公跟他好好谈一谈。
心意一定,他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开门进去。
装演典雅的书房内,丁之华见来者是南杰后,脸色丕变,「你又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逼颉洁去伺候傅庭伟?」南杰的俊脸也是一片冷意。
他心虚的一震,「我不想回答你。」
「若依你的喜恶,傅庭伟也是帮派老大,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将颉洁送给他,而且还是当他的情妇?」
「女儿是我的,我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
「颉洁也是我的未婚妻。」
「你们还没有结婚,女儿就还是我的!」
他冷冷的凝睇著愈形惶恐心虚的丁之华,「你会违背良心这么安排,是不是傅庭伟拿你跟袁倩有染的事来威胁你?」
丁之华倒抽了口凉气,脸色惨白的瞠视著他。
而同时间,刚好来到门外偷听的王敬欣跟丁颉洁,听到这句话全都呆了!
「我不知道他手中握有什么,但是丁伯父,我手中同样有几张你跟袁倩翻云覆雨时不可告人的奸情照片。」
「为、为什么——」丁之华硬是从瘫痪的声带里挤出声音来。
「丁伯父跟丁伯母一直不肯对我跟颉洁的婚事松口,我虽然想以诚意来感动你们,但这几年的努力,你们根本没感觉,所以抓你们的小辫子逼你们点头,成了惟一的下下策。」
「你、你可我——」丁之华痛苦的瘫坐在沙发上,双肩垮下,他知道自己完了,因为颉洁只有一个,但握有他把柄的却有两个人。
「坦白说,我对你跟丁伯母都失望,你满口的假道学,以卫道人士自居,结果却背叛家庭、背叛妻子,跟一个女儿同辈的人发生关系。而丁伯母,一个被外界冠以贤妻良母名号的人,却寄情在赌场豪赌,愈玩愈大——」
「你说什么?」丁之华飞快的抬起头来,错愕的看著他。
而门外,丁颉洁发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惊愕的目光对著羞愧的母亲,哽咽一声地退后一步,整个人贴靠在墙上,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全垮了!
她挚爱的三个人,父亲外遇、母亲好赌,而一直告诉她要以诚意来感动父母的南杰也——
她泪如雨下,沿著墙壁滑子,蹲在墙角掩面低泣。
王敬欣知道自己很差劲,可是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可恨!
她用力的打开门,神情激动的看著房内一脸错愕的丁之华,悲愤不已的她冲向他,扬起手使尽全身力气的甩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衣冠禽兽,居然瞒著我跟袁倩乱来,还怕东窗事发要女儿当牺牲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丁之华咬咬牙,回手也掴了妻子一耳光,「你呢?你居然敢到赌场去给我赌钱?」
「那是我问,闷得受不了了,在这个家我这个妻子跟个佣人有什么两样?」
「所以你就可以去赌?」
「总比你玩女人来得强!」她恶狠狠的瞠视著他,「而这就是你这几年来不再踫我的原因对不对?你跟袁倩混了几年了?」
「从她大一开始,但那也是因为你在床上跟条死鱼没两样——」
「够了!我要离开,我受不了了,我要带颉洁走,绝不让你拿去当牺牲品!」
「不要再说了!我讨厌你们,我我谁也不要!」丁颉洁虚弱的从敞开的门边走了出来,沉重的步伐及脸上的悲戚令人感到不忍。
「颉洁?你什么时候——」南杰倒抽了口凉气,而丁之华也呆了。
「她刚刚跟我一起在门外——」王敬欣哽咽的说不下去,太残酷了!
丁颉洁饱含沉痛的秋瞳一一掠过室内的三人,死气沉沉的喃声道:「我被你们这丑陋的事吓呆了,有谁能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恶作剧、只是一个恶梦!」
南杰心疼的走近她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她拒绝了,「不要踫我,我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打算用威胁的手段来逼我爸妈点头?」
他凝重的点点头。
「为什么?连你也——你不是该用诚意来感动爸妈的……」
「颉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挖出那么丑陋的一面让我知道?我的爸爸跟妈咪根本不是什么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他们一个外遇、一个嗜赌……」她抽抽噎噎的痛哭起来。
她脸上的怨慰令他心痛,他无言以对。
「颉洁,你听爸说——」回过神来的丁之华焦急的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我不要!」她鄙夷的看著他,「你龌龊,你不要脸,居然跟袁倩——」
她眸中的恨意令丁之华羞惭的低下头来,也没有脸面对女儿的鄙视神情。
「颉洁,你要原谅妈咪,妈咪实在是一肚子的苦,只好用赌来麻醉自己,不再去想——」王敬欣也想取得女儿的谅解。
「借口、借口,统统是借口!我讨厌你们,我全讨厌你们!」她难过的转身奔跑,要逃离这所有的一切,却一头撞进了袁倩的怀中。
「颉洁你——」袁倩从来没有看过了颉洁这么怨恨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爸在一起?为什么,袁倩!」她用力的推开她,对她是恨之入骨。
「我——你全知道了?」她无措的目光对上追了过来的南杰及丁之华夫妇。
「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我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爱你,不是朋友之爱,而是男女之爱……」情急之下,袁倩将深埋心中的秘密脱口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傻了。
丁颉洁怔怔的瞪著她,久久发不出一句话来。
袁倩唇一咬、眼一闭,逃避众人惊愕的目光,黯然的开口道:「我爱颉洁,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可是她身边早有南杰,我好痛苦,所以当丁之华找上我时,我没有拒绝他,因为他的身上有跟颉洁一样的血液,我跟他在一起时,幻想著是她跟我在一起——」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还有你们——」涕泗纵横的丁颉洁将目光移到南杰及父母身上,「我也讨厌你们,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了!」
她泪如雨下的跑出客厅,冲到车库,拿了挂在墙上的一把钥匙,上了一辆宾士,急速的将车驶离车库,往路上疾驶。
而呆在原地的四人在听到那吱吱作响的轮胎磨地声后,这才回过神来的追了出去,但早已不见宾士车影了!
丁颉洁虽然有驾照,但开车的次数有限,心急如焚的南杰快步的跑到董瑞升的车旁,正要入座时,却被袁倩拉住。
「你该死的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将她带得远远的?如果你有照我的话去做,今天这个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冷睇她一眼,「那为什么不说如果当初你不跟丁伯父发生关系,今天也就没有不可告人的丑闻,更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她被驳斥得语塞,神色木然。
南杰甩掉她的手,坐进车内,对著董瑞升道:「快追颉洁。」
「呃,好。」董瑞升连忙将油门踩到底,快速往刚刚那辆飘过的宾士车追过去,虽然可能追不上了。
不过,他可不敢讲,南杰的表情凝重得吓人,他还是惦惦的好。
南杰在连找了几个钟头都没有看到宾士车影后,只得要董瑞升再开回丁宅。他想颉洁不曾离家过,对他及家人也相当的依赖,也许现在已经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后仍不见宾士车,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步入大门敞开的客厅,天色已暗了,但里面连一盏灯也没开。
他打开水晶吊灯的开关,却见丁之华一人坐在沙发上。
「丁伯父,颉洁呢?」
他抬起惨白的脸孔,摇摇头。
「那丁伯母——」
「跑出去了,还嘲讽我居然跟个同志在床上——」他哽咽一声,老泪纵横。
南杰抿紧了唇,不想多说的转身步出门外。
「等一等,南杰。」丁之华苍老的声音又起。
他回过头来,看著在短短一天就变得苍老的丁之华。
「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摆平傅庭伟,别让他将我跟袁倩的事抖出来?我——只要你帮我,我马上答应你跟颉洁的婚事。」
南杰沉痛的阖上眼,他等待了多年的话,终于在此刻听到了,但他一点也不高兴!
再睁开眼楮时,他眸中的沉痛已藏在眼底,「傅庭伟还是请伯父自己去跟他谈吧,至于我,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婚事,而是找回颉洁。」而且求得她的谅解!
语毕,他再次离开了宅,留下低声啜泣的丁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