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樊之将强烈反对,以致于金漫姬只能臭著一张脸坐在休息室的角落,啜著饮料生闷气。
「还在生气?」不远处的元南城走近,拿过桌上的冰水灌了几口,而后拿起桌上毛巾边擦汗边问。
罢才第一回合的比赛结束,他略居下风。
「南城,你教我射击好不好?」大哥不肯教,樊之将不愿意教,那元南城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不行。」元南城不假思索的摇头打断她的希望。
「为什么?」
「少爷说过了,不准你踫枪械。」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可以?」她嘟嘴,不明白所有人怎么都爱当她是温室花朵,脆弱的不堪一击。
「生气了?」见她抿嘴模样及无辜神情,元南城丢下毛巾,高大身躯贴近她耳畔道:「想不想去看看神风?」
「你不是说不可以?」
「我改变主意了。」
「真的?」她大叫。
元南城伸手比了噤声,怕被听见又要被泼冷水,「当然是真的。」
金漫姬顺著方向看了看正在换弹匣的樊之将,然后又回望元南城,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我真的可以去看神风吗?之将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这是马房钥匙,你先过去,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金漫姬心喜地接过钥匙,一扫刚才郁闷,「我马上就去。」
「记住,我去之前,不可以太靠近神风。」他叮咛。
「嗯,我知道。」
金漫姬喜孜孜地进到马房,随即被马房里的嘶声给吓了一跳。
「神风?」
夜晚明亮的灯光下,她发现马房里的马匹根本不是神风。
瞧它两眼间如火焰般的雪白毛发,它是二年前樊之将生日时,大哥特地命人从英国运来的冠军赛马——雷电。
雷电敏锐的察觉到陌生人闯入,不断跺步嘶鸣,没系上绳子的庞大身躯朝她逼近。
金漫姬连忙轻声安抚它的暴躁:「雷电,你不要怕、不要怕……」
可她安抚了老半天根本没用,雷电的逼近没停,而她在意识到自己劝服不了雷电时,她终于急了:「雷电,你不要过来……」
金漫姬一步又一步后退,直到背部抵著木门,雷电沉重的马蹄声却持续接近时,她吓得不敢回头直往外跑。
「救命啊!」
靶场上,樊之将再击中一发即能取下第二回合,元南城冷哼撇嘴地抱胸倚在一旁观战,尽避早就知道自己的射击技术不如樊之将,但身为手下败将的他心里还是很难甘心。
就在樊之将瞄好枪靶,准备扫下扳机时,「元先生,不好了!」
马房的员工狼狈地冲进射击场,一见他们俩人都在,如释重负的喊叫。
比数暂居下风的元南城冷瞟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问:「发生什么事?」
「雷电冲出马房了!」
「它可能是想发泄精力,等他跑累了再把它带回马房。」元南城回道,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射击赛上,目光直盯著樊之将,等著他的最后一击。
「可是,雷电正追著大小姐跑。」
斑大身躯一僵,回过头,粗暴地揪过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雷电现在正追著大小姐……」
「该死!」
忿恨地啐了声,元南城忿然推开那人,心急如焚地冲出射击场,心里乞求姬儿千万别出事。
偌大的跑马场,金漫姬脸色惨白,嘴里还不停地扬声求救:「救命啊!」
元南城冲上前咆哮大吼:「雷电,停下来!」
被元南城这么一吼,雷电嘶声长鸣,扬起前蹄打住,「姬儿!」谁知,那对扬起的前蹄却落在金漫姬上方,这一幕,吓得所有人都慌了。
只闻金漫姬吓得惊声尖叫,同一时间,震耳的枪声顿时响起。
砰
顿时,吵杂的跑马场顿时安静下来了。
四周一片静寂,所有目光全落在元南城身后。
是樊之将
「之将!」差点被雷电前蹄踢中的金漫姬扑进樊之将怀里,「我好怕……」
她以为自己会被雷电踩死。
「别怕,没事了。」搂住她颤抖不止的身子,樊之将难得柔声哄人。
元南城被刚才那一幕给惊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樊之将会突然开枪。
狂怒地冲向樊之将,大声斥道:「你为什么开枪!」雷电是难得一见的冠军赛马,又是少爷花了一番苦心才运回台湾的,他怎么敢
难道他看不出来雷电已经停止攻击了吗
樊之将被斥得怒不可遏,松开怀里的金漫姬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揪紧元南城敞开的领口劈头大骂:「若是它真伤了姬儿,我不止对雷电开枪,我连同你一起杀了!」这场意外全是元南城造成的。
而他,也错了,他不该带姬儿来的
被挑起的情绪一时失控,忿恨地朝元南城肚子击了一拳,教他痛得弯腰闷哼,「若是姬儿受伤,这个罪你担得起吗?」
「雷电可能是在玩!」元南城也吼著,火爆脾气跟著上来。
「玩?你确定它只是在玩吗?」结结实实的一拳,重重地挥在元南城粗犷的俊容上。
「樊之将,你发什么神经!」元南城不假思索地还以颜色,却在拳头高举时,惊见樊之将下颚绷紧,举枪指向他。
这男人疯了
他不置信的瞪大眼。
「不要……你们不要打了。」
瞧见樊之将眼眸冷冽得教人毛骨悚然,金漫姬抱头蹲后放声尖叫。
「姬儿!」元南城赶紧上前搂住她安抚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雷电……」她痛哭自责,看著雷电身上不断流出鲜血,觉得自己是害死雷电的凶手。
金漫姬的自责令樊之将目光一敛,不发一语地走向奄奄一息的雷电。
在众人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时,另一声震耳的枪声再度响起。
那一枪,结束了雷电奄奄一息的生命,也结束了它的苦痛。
望著怀里哭声不息的金漫姬,元南城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少爷提起
而他又该不该将姬儿吻樊之将的事一并说出,那只是个玩笑吗?还是多了点旁人不清楚的情愫在里头
樊之将与姬儿,可能吗
那夜,樊之将独自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喝酒,沉思著称早发生的意外,突地,有人敲门,「什么事?」
「樊先生,是我。」原来是金家管家,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呢
放下手里酒杯,樊之将走上前打开房门,「有事吗?」
「樊先生,你可以去看看大小姐吗?」管家语气里尽是担忧。
姬儿?「她怎么了?」
「我刚送点心去大小姐房间,听见她房间里传来哭泣声,我想大小姐心里现在一定很难过。」毕竟发生那样的意外,虽说只是一匹马,可心里的内疚还是无可避免。
「少爷呢?」
「少爷有来过电话,说他今晚无法回来。」
「我知道了。」
「那……」管家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没说下去。
「我去看她。」
走近金漫姬房间,里头确实传来阵阵啜泣声。
他推开房门轻步朝房中央走去,昏暗房里,透过窗外淡淡月光,不见房间主人,只见床上被子高高鼓起,而那一声声的啜泣就由被子里传来。
樊之将轻吁叹了一声,高大身躯伫立在床洽轻喊:「姬儿?」
「……」被子瞬间震了下,而后哭泣声更大。
无奈地,樊之将扒了前额头发,弯身拍了拍被子,「别哭了。」
「$#@&……」被子下不时传来嘤嘤唔唔的说话声,确定是金漫姬没错,但樊之将用心听了听,却还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那含糊不清的字句,听得樊之将眉头打结,「姬儿?」
他又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连哭声也小了。
最后,他索性坐在床沿,拉开被子让被头的人儿可以透透气,怕她被闷坏了。
尽避只有月光,但她哭红的双眼还是清楚地落入他眼底,心想她肯定哭很久了。「别哭了。」
「之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心里真的好难过,我觉得是我害死雷电的,都是我的错……」如果她不坚持骑马,那雷电就不会死。
「傻瓜。」他揉著她的一头乱发。
「之将,我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真的都不会了。」
她终于明白,当骑在身下的马无法被驾驭时,不只骑的人有危险,可能还会殃及其他无辜的人,而这全是她的任性惹得祸。
樊之将温柔地帮她拭去眼泪,轻声训道:「那以后就不要再接近马房,懂吗?」
「……」
「不懂?」
「可是大哥知道雷电死了,一定会很生气。」
「雷电的事我会跟少爷说,你别担心。」
「真的吗?」小脸带著期盼地仰著,起身半跪在床,认真的问著。
「我保证。」
终于,有了樊之将的保证后,金漫姬这才破涕为笑,「不可以骗我哦。」
「嗯,别哭了。」
没了烦恼,金漫姬朝樊之将吐吐舌头,「太好了,我本来还很担心,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是不是可以睡了?」都快一点了,早过了她就寝的时间。
「可是……」她抿嘴。
「怎么了?」
「人家…人家……」不用她开口,肚子咕噜咕噜地将她的心事泄底了。
樊之将俊容眉头一挑,语带揶揄:「不是没有胃口吗?」今晚管家好说歹说拜托她吃些东西,她还嘴硬的说吃不下。
「那是刚才嘛,人家现在肚子饿了。」她拽著樊之将的手臂撒娇。
「你想吃什么?」
金漫姬眼珠子转了转,肿著一对金鱼眼娇憨地说:「我想吃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