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的乞儿 第六章

入夜后的云香山,是一片的寂静。

苏琉君默默伫立在一处竹屋前良久,她几度欲推开门的手,却又不知何故而垂落。

她到底还犹豫什么?是无脸见米菱?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良心不安?她不由得失笑,可下一个瞬间,她马上振作起情神,推门走入。

事已至此,她就算有百般的不愿,也无法回头了。

丙不其然,米菱憔悴的脸蛋以及对她的指控,令她的心渐渐揪痛起来,可不管她有多恨她、多怨她,为了齐凤冥,她非拿到昊阳玦不可。

「君姊,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就算我拥有昊阳玦,也绝不会将它交给你。」

米菱坚定的口吻令苏琉君神情骤变。

米菱,这是你逼我的!

苏琉君面冷,直指她身后榻上一名半死不活的黑衣汉子,「菱儿,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杀了他!」

「君姊,你真的变得好可怕!」

「你不要怨我,为了他,再可怕的事我都愿意做。」

对米菱而言,现下的她或许是面目可憎,但对齐凤冥来说,此时此刻的她才是最美艳的女人。呵!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交昊阳玦,我就杀死他。」她没剩多少时间了。苏琉君杀意已显露。

「苏琉君,你可以试试。」

屋外,冷不防地回荡起毫无高低起伏的诡谲嗓音,登时,苏琉君浑身一震。

是血阳宫宫主叶焚银!

突地,苏琉君身形一闪,一柄短刀就这么搁在米菱的颈子上,而且在米菱脱口唤出血阳宫宫主名讳时,她更将刀锋贴近她几分。

「把昊阳玦给我。」米菱这一唤,让苏琉君瞬间涌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揣测,当下,她决定昊阳玦无论在谁身上,她都打算以米菱的性命来做为要胁。

不过,叶焚银所漾出的笑却令她的背脊开始发寒,她当然晓得叶焚银是个极为嗜杀之人,若想从他手中逃脱,誓必得抓牢米菱这个护身符。然,可笑的是,一向纯真而不解世事的米菱,居然会喜欢上叶焚银?

啧,说到可笑,米菱远不及她啊!

「君姊,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连义父走时都没来得及回来见他一面,更不知道你是为了谁,甘愿毁了我们姊妹多年来的情分。不过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可以为了他而用刀子抵住我,但我也可以为了他而把命赔给你。」

米菱这番话,不经意地触动到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对米菱说声对不起,可是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叶焚银,我数到三,假如你不交出昊阳玦,我就杀了米菱!」

谁知,叶焚银依旧冷静得可怕。

苏琉君背后的衣裳已然湿透。

可恶!对上叶焚银,她根本毫无胜算,但她就差这么一步,要她现在放弃,不如一刀杀了她还较为痛快。

包何况,她若拿不到昊阳玦,要她如何面对齐凤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预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她的咽喉竟被榻上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汉子扣住,形成她挟持米菱、黑衣人扣住她的状况。

「杀了她。」

苏琉君登时惊骇,黑衣汉子是叶焚银的手下,而叶焚银竟无视于米菱的性命而对黑衣汉子下令。

不!她不要死!

「慢著!」

千钧一发之际,透过未合上的木窗,苏琉君看见了身著一袭雪色长裳,浑身散发出迫人丰采的俊美男子,就见他微微倾著格外温柔却暗藏阴狠的面容,遥遥睇向叶焚银。

是楼主!

才历经一场生死交关的苏琉君,猛地衍生出一股冲动,那就是她好想冲过去,紧紧拥抱住他。

「琉君,放开米姑娘。」齐凤冥忽地偏首,直盯著苍白著脸却不减丝毫美丽的苏琉君。

而当苏琉君一触及齐凤冥的目光,立即地,一股战栗之感瞬间冷入她的骨髓里,不单如此,原本在她眉目间所流转的惊喜也被震愕与惧怕所取代。

仿佛深深体会到齐凤冥对自己的失望,忍不住地,苏琉君的心竟猛打哆嗦。可现在并非乞求他原谅的时候,于是她强作镇定,缓缓地收回架在米菱颈上的短刀后,黑衣汉子也松开她的咽喉,她才慢慢地往屋外走去。

「君姊……」

苏琉君一顿,倏然回眸。

面对米菱的苏琉君,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头也不回的踏出竹屋。

「就这样?」叶焚银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

齐凤冥笑了下,无预警地,他手一扬,已踱至他身前的苏琉君当场飞跌出去。

这一巴掌的力道,大到足以令苏琉君昏死过去,可她硬是咬紧牙关,逼著自个儿清醒,她没去理会嘴角所淌下的血丝便慢慢地爬起,尔后又再度走回到齐凤冥面前。

没关系,这是她该受的!

「叶宫主,后会有期。」齐凤冥的目光充满兴味,可再仔细一瞧,便可以发现他眸底深处所暗藏的狠绝,而随著他无温度的音调一毕,他已然扣住苏琉君,消失在夜色之中。

☆☆☆

密林里,当齐凤冥挥退身后一群白衣手下后,一抹纤细柔美的身影旋即被他毫不留情的甩至一旁。

重重倒落在树旁的苏琉君,猛喘著气,而紧抿的唇角更不知何因而再度淌下血丝,可她强忍著痛楚,想爬起来请求他的谅解,然,就在这个时候,她陡地倒抽一口气,原本已快站起的身子竟又再次软倒……

「是……是紫霞。」苏琉君瞪著树丛间,一名死了多时的女子,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紫霞乃是诸凤楼派至血阳宫卧底之人,可她怎么会横死在这里?莫非是——苏琉君回眸望著脸上仍挂著一副无害笑容的齐凤冥。

「敢背叛我的人,下场就如同她。」

盯著齐凤冥眸中那抹无情狠绝之色,忽然间,苏琉君的心就像被利刃刺穿般痛得厉害。

「苏琉君,你也想跟她一样吗?」

苏琉君将手缓缓地移至自个儿的心口,想证明它是否还会跳动,就连原本想要乞求他原谅的话也自动咽了回去。

「你可知,昊阳玦就在米菱身上,如果你一开始就杀死米菱,便可以轻松拿到昊阳玦,但是你、没、有!就因为你迟迟没下手,才导致这整个计划完全失败。君儿啊君儿,若非要你将功抵过,我早就亲自动手了,所以你说,你要拿什么来向我交代?」

如果你一开始就杀死米菱……

天啊!当这句话自齐凤冥口中说出时,她才霍然明白自个儿对待米菱有多残忍!

而她,又是怎么深深爱恋著比自己更加残忍无情的人?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她不管付出多少爱、付出多少情,齐凤冥永远不可能会爱上她。

突地,她无限悲凄的一笑。

「你笑什么?」她唇间所漾出的笑,令齐凤冥怒意更炽,气愤更深,然,一种即将被背离的莫名惧意,却也在同时悄悄进驻他的心。

想离开我是不?

哼!苏琉君,你绝对办不到的,而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齐凤冥眸中除了一闪而逝的冰冷之外,更有著一抹几不可见的慌乱。想当然耳,对于后者,他很快就甩脱掉。

「楼主,苏琉君任凭你处置。」既然得不到他的爱,那么任何的处置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哪怕他现在就要她死,她也绝无怨言。只是长久以来的等待,竟换得无尽的空虚及遗憾。

她败得真凄惨啊!

齐凤冥冷笑了声,「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他说得吊诡且邪恶万分。

「苏琉君绝对能够接受任何处置。」她的双眼无神,而逸出口的声音更平板到犹如在叙说今儿个的天气如何。

哼!被冷静,冷静到足以令他想狠狠地撕裂她那张假面具。

「记住你的话。」好极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瞧瞧当她知道他所谓的惩罚是什么时,那种惊惧、战栗,以及不可置信的痛苦模样。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医好她的心伤,这样出来的效果才会更好。

齐凤冥一笑,缓步走到苏琉君身前,动作轻柔地横抱起倏地僵硬住的她。

「为了作戏给叶焚银看,我下手是重了点,君儿,你不会气我吧?」他俯首,别具涵义的邪魅瞳眸登时映入她无神的美眸。

苏琉君凝视他许久许久之后,才摇了摇首。

「我会亲自替你疗伤。」他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优雅地拔身而起,几个起落,便跃上手下早已为他备妥的骏马,在将她安置在身前的同时,他亦俯首轻啄了下她无血色的唇瓣。

苏琉君眸光一闪,在他双唇即将离开她之前,猛然炽烈的回吻住他。

齐凤冥错愕了下,可很快的,他的唇舌也马上热烈地探入她的唇内,尽避她嘴里仍残留著些许血腥,仍不影响他品尝的兴致。

苏琉君将眼中的泪给硬逼回去。

曾经,她是多么依恋著这副温暖的胸膛;曾经,她是多么渴望他真心地对她一笑。

曾经,她是多么沉溺在他一双能够赐予她一切的大掌,曾经……可如今,她怕是什么也留不住了。

当昊阳玦从她手里失去的一刻,便也宣告她已经输尽所有。

☆☆☆

回到诸凤楼后,又过了三天。

这三天来,苏琉君享受到齐凤冥最无微不至的呵护。

面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齐凤冥,苏琉君虽在笑,但心却已经冷到毫无知觉,因为她明白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前奏,当美丽的曲儿进行到某一个段落时,就会有另一个无止境的黑暗漩涡在等著她。

此时此刻,被传唤至朱雀阁的她,已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直埋伏在她周遭的黑暗之气,即将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掉。

「苏琉君,昊阳玦一事,你必须承担起失败的责任。」齐凤冥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大椅上,等著苏琉君露出一副惊愕至极的表情。

没错,这三天来,他待她就犹如在对待自个儿的爱侣般,而他就是故意让她沉醉在喜悦之中,待时间一到,再给她重重一击。不过,事情的走向好像偏离了他原先所设的局,因为苏琉君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凤冥缓缓地眯起眼,眼里有著不满、懊恼,还有更多的失望。

没关系,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进来吧!裘影。」

类影一出现,齐凤冥立刻对面无表情的苏琉君浅浅一笑。

「君儿,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吗?」

「记得。」

「那么你听清楚了,今后你就是裘影的女人,你定要尽心伺候你的新主子,这样懂了吗?」齐凤冥这番话,说得极慢、极轻,也极仔细,仿佛故意要加深苏琉君的痛苦似的。

可当齐凤冥完整的说完他所谓的惩罚后,苏琉君竟是一副「不干她事」的模样,脸色苍白而无语。

若真要说她脸上究竟有何种情绪反应,就只能说她的神色疏离到完全不含一丝情感。

齐凤冥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难看,这绝非他所乐见的场景。

然而他除了将满腔的怒火强压下来之外,更将唇角勾成一道完美的弧度,「苏琉君,你可愿意接受本楼主对你所施的薄惩?」

哼!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到几时!

「苏琉君无话可说。」

她的回复让齐凤冥唇角所挂的笑容立刻不见,不单如此,他倏地眯起的眼眸更隐约迸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好一个苏琉君,不仅让他收起了笑,还令他直想用尽全力的揉碎她,不顾一切的摧毁她!

可恨!她应该照著他所布下的棋局走才是。

咦!且慢,莫非她只是隐忍不发?

啧,有此可能,因为苏琉君一向挺会作戏的!

「裘影,我这就把苏琉君赏给你,你可不能太亏待她,嗯?」原本阴森骇人的气息骤然消退,齐凤冥重新挂上笑,低睨住不发一语的裘影。

「属下遵命。」一直在期盼这一刻的裘影,并无一丝喜悦。或许他亦明白,自己所得到的女人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

「带她下去。」苏琉君,你尽避演吧!

「是。」裘影坚决的走上前握住苏琉君冰冷的柔荑,尔后在一双充满讥诮的眸子注视下,离开朱雀阁。

☆☆☆

当裘影回到自个儿房里,顺手点亮案上一盏烛灯后,便瞧见坐在窗边的苏琉君,一直对著外头的夜色发呆,若是他没记错;三个时辰之前,她也是维持这种姿势。不,应该说是这几天来,她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会等你。」裘影伸手扳过她无神的脸蛋,认真且不客人置疑地说道。

苏琉君凝望他许久许久后,状似疲惫地合上了眼。

「你不信我?」

苏琉君睁开眼,却没说话。

就算他了解她已深深陷入自我保护之中,但面对一个毫无生气的苏琉君,他仍旧倍感挫折与心疼,「不要一直坐在这里,我扶你去床榻上躺著。」

裘影硬是拖起她,将她带往床榻。

苏琉君任由他拖著走,也任由他将她扶躺在床榻上。裘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告知她一些事。

「再过十天,楼主便要迎娶衣扇舞。」说完,裘影即离开,因为他不想看见她闻讯后的反应。

不过,裘影多虑了,因为苏琉君如蝶翼般的眼睫连颤一下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扉冷不防地被人由外轻轻推开,可开门的声音却丝毫没影响到状似沉睡的苏琉君。

一抹雪色身影悄然的来至床榻前,齐凤冥凝视苏琉君好半晌后,忽地伸手探向她的鼻端,在确定她仍有微弱的气息后,他才收回手,无声嗤笑。

啧,你在干啥?

难不成你以为她会在这种情形下自我了断?

不,她怎么可以死!

她还未亲眼见到十天后,那场盛大而隆重的迎亲戏码。

所以——

齐凤冥漾著诡异笑容的脸没来由的一僵,可下一瞬间,他又漾开了笑容,仿佛从未发生过这段小插曲。

「醒了。」他笑笑地盯住乍醒的苏琉君。

其实这几夜,他若兴致一来,便会前来「探望」她的情况,毕竟裘影是他的得意爱将,倘若她伺候得不周,岂非对裘影交代不过去!

苏琉君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在烛光映照下,更显俊美绝伦的齐凤冥,好一会儿后,她突然开口,「恭喜你了,楼主。」

大概是太久没出声,她的声音竟显得沙哑而低沉。

一听,齐凤冥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然下一刻,「你是该恭喜我的,而且念在你曾经伺候我一段时日,再加上衣扇舞又挺喜欢你,所以我决定大婚那一天,让你前去伺候楼主夫人。」

他不该再一次被一个他已经弃之如敝屣的女人激怒。

「楼主夫人……」苏琉君喃喃呓语。

「是啊,衣扇舞若表现得不错,我可以让她永远留在这个位置上。」之前说要休离衣扇舞一事,纯为打发苏琉君罢了,毕竟衣家的财势可不容小觑。

「离星玦……楼主拿到手了吗?」

「你说呢?」

苏琉君没回话,安静的模样让齐凤冥误以为她又睡著了。

「君儿,像这种伺候人的工作,你应该已经得心应手,切记,别再出什么乱子了。」齐凤冥意有所指的一笑,即翩然离去。

然,就在齐凤冥离开不久后,苏琉君却突然起身。她悄悄开门,又悄悄将门合上。诸凤楼,已经无她苏琉君立足之地。所以,她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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