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间,整屋子难得安静的各吃各的。
永伦偷瞄了傅玉一眼,很不习惯她没有粗鲁地跟他抢食物,这时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娴静端庄的公主,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吃著饭。
暗玉发觉永伦没有动箸,反而望向自己,她抬首看著他。「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吗?」
「不,不是的。」永伦欲言又止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暗玉不解地回视著。
「我是在想下午的事……」她应该是为了下午的事闷闷不乐吧!
聂名也停下动作看向她。
暗玉没胃口的放下碗,慎重地开口。「对不起。」天知道,这句话她是多么难开口,今生她道歉的话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今天却让她开口说了这句话。
「你干么跟我们道歉?」永伦被她的话吓得瞪大眼。他知道她有著极倔强的个性,不轻易认错,除非是迫不得已,不过那种机会鲜少,他当然会吓了一大跳。
「让你们受窘了,我知道他们很无礼,但他们究竟是我的亲戚,我心里对你们有些内疚。」
这趟南下之旅,虽然探亲只是原由之一,但内心却也有丝渴望娘家那边的亲人很好相处,热诚地招待她,但没想到除了舅舅外,其他人都让她好失望。从回到聂宅后,她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又觉得舅母他们根本不值得她为他们流一滴泪。
「傅玉,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我妹妹,你的亲戚算来也是我的远房亲戚,况且他们为人如何根本不关你的事,我们也不会把下午的事怪罪在你身上,对不对?聂名。」永伦像要印证似地往聂名这边望来。
聂名扯著嘴角。「嗯,我认同永伦的话。」
她听到永伦强调妹妹两字时,很感动。「但是……如果你们没有陪我去,就不会遭人侮辱……」她知道永伦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不动声色,否则舅母早被侍卫们给修理了,哪还有机会在那边张牙舞爪。
「傻瓜,我才不会在乎那个。」永伦揉著她的头,像他在傅玉儿时常做的安抚动作。
「谢谢……」傅玉红了眼,知道永伦在安慰她,心中的内疚和负担不再那么沉重。
永伦虽轻浮,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心细的。
「别胡思乱想了。」永伦微笑著。「虽然你变得娴淑有气质一点,母后会很高兴,但我还是喜欢你自然的本性。」
暗玉噗哧一笑。「母后若听了你这句话一定会很难过。」
「嘿,那你可要帮我保密哟,不然回去后,我可会被念死呀。」娘为人虽好,但却和全天下母亲一样会唠叨不停的。
「好啦。」傅玉笑吟吟地允诺。
「小妹,你真是太好心了,为兄的好感动。」永伦瞧见傅玉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要宝地逗著她。
丙然傅玉又格格的笑了起来。
聂名面带笑意,默默地看著他们兄妹俩。
一勾银月悬在天际,秋夜的风飘著几丝沁凉。
「你怎么在这里?」聂名抱著胸,看著屈腿坐在亭榭之中的傅玉。
暗玉掩去慌乱的思绪,随口一回。「在看夜景呀,不行吗?」
「是没有。」聂名思索后耸耸肩,只是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不睡觉在黑鸦鸦的中庭里看夜景。他怀疑除了月亮外,还能看到什么景。
耳旁听到一阵??的声响,傅玉本能回头一望,吃惊地叫著。「你干么坐在我旁边?」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安全。」
「怎么可能会不安全,除了你家的守卫外,还有宫里的侍卫守候著,不用你操心了。」
聂名没理会她,反问:「还在想下午的事?」看来,她终究没外表的坚强。
暗玉惊讶地看了他」眼。「为何这么问?」
「你的表情是这么写的。」聂名好笑地道。她的个性一向很容易让人模清。
「有吗?」她不自觉地模著脸,没想到她的脸会泄漏她的情绪。
「永伦都如此说了,你还在烦心什么?」聂名轻道。他望著她,心中有股想抹去她脸上的失落和脆弱,此时的她,好令人担心,也同时令人心疼。
暗玉沉著脸,抿著嘴犹豫著。
「我们今天休战,今夜我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听你的想法,让你一吐心中的烦闷。」他体贴又细心的开口。
暗玉瞄著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温柔的面貌,他的话加上他诚恳的神情,内心孤独的她,渴望有个人能倾听自己的烦恼。永伦和敬华虽亲,但她讲不出口,此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聂名,莫名的让她感到有些放心,她迟疑的开口。「好,休战。这次南下,除了想玩外,也想看看从没有见过的亲人。你也知道若不是兰心和永伦,我不会有现在的地位,可我心底却有一丝不安,虽然被人疼著,但我心里隐约仍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所以当敬华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我便告诉他我想要探亲。结果……你也看到情况,结果如何不用我说,这实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并不要求他们对我这个甥女有多好,只要一个小小的关切、一点点的欢迎就够了,至少让我有家人的感觉那就好,但除了舅舅外,我感受不到一丝欢迎之意。突然间,我感到好孤独,我在想,我这趟南下是不是错了?或许我不该那么贪心,有了父皇的照顾还不知足……」
聂名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是你的心一直不能敞开,总把记忆停在贵妃去世的时候。」他看著她十年,加上和皇室又亲近,知道的比一般人多,更知道她是如何从一个没人理的小孩到今天的地位。
「呃?」她微惊。
「纵然后来永伦他们把你当成了家人,他们的亲近弥补了你的孤单,却没填满你幼小的心灵所受的伤害,虽然你表现得很坚强、很开朗,但你的内心深处却仍一直在意皇上为何当年对你不闻不问,让你受到欺负。」
「你……」她咬著唇,突然哽咽地开不了口。她的确是在意父皇当年的无情,那像是一道伤口,就算愈合了,但疤痕却永远存在,揪著她的心。
他轻叹著。「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公务繁忙,嫔妃子嗣又众多,他不可能注意到那么多细微之处。但是在他注意到你后,他疼爱你胜于其他公主,无形中提升你的地位,又把你指给皇后照顾,不都在保护你吗?而且你说的话,他都鲜少拒绝不是吗?就算他曾经错了,但他后来做得还不够弥补他先前的亏待吗?」
暗玉咬著唇,低头不语。
「虽然你失去了亲生母亲,但皇后对你的养育之恩又何尝输给你的亲娘?敬华和永伦对你的照顾,是众人看在眼底的,你简直就是他们的亲妹妹一样。我一直置身在外,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他们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兰心的关系去接近你,但事后是你自己让他们去接受你,而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你实在没必要向外找其他的亲人,因为皇后他们就是你最亲的亲人。」
暗玉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永伦的时候,是他主动伸出友爱的手。
是见面几次的敬华温柔地拉著惊惶的她去向皇后请安。
而后,皇后总是亲切地问候她吃得好不好,住得舒不舒服等等。
那一切恍若在眼前,他们总是和善地对待她,不求回报,而她竟视而不见。
暗玉闭起双眼,泪水悄悄地滑下。她哽咽的倚著聂名,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沙哑的道:「让我休息一下。」
她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否则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
聂名知道她在害羞,被自己点破那么多事,她一定感到难堪,他的胸口竟是那么心疼她所受的委屈。他搂紧她,让她尽情哭泣。
他在她耳畔呢喃著安抚的耳语。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泄露出太多的柔情与怜惜,一心只想安慰她。
窝在他的胸前,傅玉的心却异常清楚。
她一直觉得皇后不是她亲娘,没有血缘上的关系,所以小时候,总让她有丝格格不入,她就像是闯错家门的小孩。今日她想找寻远亲来弥补她胸口的不踏实感,想要心有个归属,迷惘的心,却始终看不见最疼她的人正在她的身旁。
她好差劲!好恶劣!
好奇怪,她竟然会倚在聂名的怀中哭泣,哭得乱没形象一把,但却不想推开他。聆听著他的心跳,竟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他温热的体温,像一道暖流滑过她受伤的心扉。
「我是不是很差劲、很坏?永伦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开始讨厌我?」她不安地问著。
她今生最不希望被他们讨厌,虽然她了解的太晚,但她真的很喜欢他们!
「傻瓜!你不差劲,也不坏,只是环境改变太快,你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迫从环境中成长。」聂名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身为一介公主,或许为平常人所羡慕,但背后的辛酸却不是众人所想象的,以傅玉丧母的情况来看,她的地位,已算是特例了。
不知道为什么,聂名的话说服了自己,也安抚了她惶乱不定的心。
前所未有的感触包围著她,心中却溢满了暖意,热呼呼地。
飘浮不定的心像是找到了根,有了依归;胸口的伤好像被他治愈,不再有负担。
暗玉怯怯地推开他,红著脸低语。「对不起。」她没漏掉他胸口濡湿一片。
「不要紧。」聂名循著她的目光一看!不在意地道。
「哭过后,心情好多了吧!」
「嗯。」傅玉抚著胸口,那里的疤痕,似乎已渐渐消失。
「永伦先前也说过了,你是他的妹妹,这是他一直认定的,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白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傅玉轻喟著。
「不过,心却不同了,不是吗?」
「你……让我觉得我好笨。」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抓得一丝不差。
这感觉很难堪,没想到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聂名突然微笑道:「可能我天生就比你聪明吧!」
暗玉瞪大眼,突然觉得空中的气氛改变了,回视他的是颇为怀疑的目光,不怎么相信他就是刚才这么理性又犀利的剖析自己内心的男子。
「开玩笑的啦!」聂名逗弄著她,看著她恢复原先的表情后,就忍不住逗她。
他大概是从小苞她伴嘴闹惯了,改不掉这要命的习惯了。
「讨厌!讨打哪!」她追著他咕哝著,心中却溢满一种叫幸福的暖意。
聂名笑著让她追著跑,在昏黑的黑夜中,两道人影一笑一闹地追逐著。
角落的一隅,永伦隐身于黑暗之中。他来了很久,听到了一切的事,却始终没出声,让聂名来处理。
不过他心底很安慰、也很高兴傅玉总算想通了一切。
他说过博玉是他妹妹,一辈子都是呀!
永伦微笑地步回他的房间。
聂宅「小王爷,有人登门求见。」
「谁?」聂名扬眉。有谁知道他在这里?
「几个自称是公主的远亲。」
聂名和永伦互瞥一眼后道:「让他们进来。」
只见简凤娇微胖的躯体,顿时映入他们眼帘。「永伦皇子、聂少爷,您好。」
「有事?」聂名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一男一女。那名女子他昨天见过,是简凤娥的女儿冯萍,但那名男子他没看过。
「我是想找我甥女傅玉公主。」
「她在休息。」永伦开口,不想让简凤娥一家子再让傅玉感到难堪。
「是吗?可真是不巧呢!我本来想介绍她表哥今德给她认识。」简凤娥惋惜地道。
永伦明了地瞥向聂名,两人顿时了解简凤娥想拉红线的心思。
「既然表妹在休息,那我们回去吧!」冯今德礼貌地开口。
简凤娥气得拉著这个笨儿子,难得进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离开。
她假笑地说:「我们真该好好谢谢永伦皇子才是,把我们甥女照顾得这么好。」
「傅玉是我的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不劳你道谢。」永伦不客气地道,没有傅玉在场,他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
简凤娥感到这位皇子不太好应付,赶紧道:「我们虽然从没照顾过她,但你知道的,一般人是不能进皇宫,所以就算我们想照顾也无从照顾起。这点我也很遗憾。」其实她一点也不遗憾,不过却很高兴有一个贵族亲戚。
「遗憾什么?」一道娇美的嗓音介入。
「傅玉!」永伦吃惊道。她干么自己出来?
「咦?傅玉甥女你不是在休息吗?」
「休息?」她看了永伦和聂名一眼,心知他们在护著自己,胸口一热,她微笑道。
「对呀,昨天外出,被几只讨厌的疯狗弄得心情不大好,睡也睡不好,所以刚才才在休息呢!」
永伦轻咳一下,掩住笑声。这丫头,就会拐著弯骂人。
聂名眼中却染上笑意。看她的精神与平时无异,非常高兴。
「真是糟糕!没事别乱出门才好,让你住我们家你又不要,真是的。」简凤娥轻斥著。
「谢谢,舅母的好意,傅玉承受不起。」还是不要吧!她可不想每天受到舅母的疲劳轰炸。
心看开了,舅母他们的态度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对了,我带你表哥给你认识。」简凤娥连忙拉著儿子,微笑地道。「今德,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是你的表妹傅玉公主。甥女,这位是我的儿子冯今德。」
冯今德看著眼前美丽的女子,心中一阵狂跳,她好美!「傅玉公主,你好,很荣幸今日能够认识你。」
「你好。」她不禁打量著他,他的气息和舅舅有些相似,都是斯文型。幸好家里还有一个人不像舅母那样,否则舅舅不就会疯掉。
「没想到我的表妹,竟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公主。」冯今德傻呼呼地直言。
「你太夸奖了。」她回了一个微笑给他。
聂名看到傅玉难得露出这么甜美的笑意,顿时心中一闷。
奇了,为何他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真的。我很少看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冯今德红著脸道,著迷地望著她的笑容。
暗玉突然间接不下话了,她只是表现友善的微笑,他却脸红得像只虾子似。她略感不妙地看著永伦求救。
永伦开口。「今德,我们还没有介绍过吧!我是傅玉异母的兄长永伦。」
「我听家母说过,你是五皇子永伦,你好。」冯今德连忙地开口。
被冷落已久的冯萍一直没得到两位俊帅公子的注意,扯扯母亲的衣摆暗示著。
「皇子,对了,这是我的女儿萍儿,你还记得吗?你们昨日见过面的。」简凤娥趁此机会开口,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傅玉公主表情一直很愉快,好像有机会了。
「五皇子。」萍儿摆出自认最美的笑容,蒙蒙地开口。
「我还记得。」永伦面无表情的回视,差点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萍儿偷瞥著一直坐在一旁的聂名。「聂少爷,你好。」
「嗯。」聂名一直以为他躲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逮著了,点头轻哼一声。
他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心中那股不舒服感仍蔓延著,且困扰著他。
简凤娥又道:「聂少爷,您这宅子很漂亮,请问家中是做些什么?」
「没做些什么。」聂名苦笑,她该不会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吧!
「聂少爷家在京城应该家世还不错。」
「您说笑了。」聂名眼角瞥到傅玉一脸了然的奸笑,瞪了她一眼,但她却是笑得更柔然。懊恼于她的开心,他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小王爷——」一个仆人必恭必敬地进门,在聂名面前道。
「小王爷!」两道惊声分别由冯氏二女发出。
聂名暗叫不妙,身份泄漏,轻喟:「什么事?」
「京城传来急讯,请小王爷过目。」
「下去吧!」
「聂少爷,贵为小王爷呀。」简凤娥一脸好像挖到宝似的。小王爷呢!真是太好了,一个皇子,一个王爷,若是女儿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人,他们就飞黄腾达了。
「家父在朝当官,所以我也做个小辟玩玩。」聂名干笑,不想当别人的猎物,闪人去。「京城捎来急书,想必有要紧事通知,我先走一步,你们不用客气,继续聊。」
离去时,他别有意味地瞥了傅玉一眼。
永伦暗骂聂名小人,竟抛弃他而去。傅玉也在一旁恼著,死聂名要走不会顺便把她也带走。
于是他们两人,只有歹命地继续跟他们一家子周旋。
「聂名——」
暗玉好不容易送走了舅母一家人,气呼呼地闯进聂名的宅子。
「小王爷,对不起,我拦不住鲍主……」一名仆人惊恐地抖著身子。
聂名摆摆手,让他退下,收好信问:「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你少在那里给我装蒜,你怎么可以放我跟皇兄两人面对他们呢!」她火大的指控。
「他们?喔,你在说你舅母呀。我想凭你这么凶悍,应付一个母老虎应该绰绰有余才是。」
他刚才也不想放他们两人在那儿,但纷乱的心需要静一下,便借机走了。
「什么凶悍,别乘机骂我。你也知道冯今德对我有意思,你还让我们独处,存心害死我嘛。
「她娇嗔的抱怨。
「他人比他那个妹妹好太多了,不用担心。」聂名眼中有著深沉,用种罕见的专注,直盯著眼前娇美的面孔。刚才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发现今生头一遭有一种叫吃味的感觉缠身。
他向来喜欢女人,也从没掩饰过,认识这么多女人,也从没为哪个女人争风吃醋过。
而傅玉竟让他破例了!她一直像个小妹妹般出现在他面前,虽无理霸道,他倒也还能接受,偶尔还可以拌拌嘴也挺不错的。但刚才冯今德的出现,竟让他升起妒意,嫉妒她对冯今德微笑,却老板著脸面对自己,这种心境是他始料未及的。
「个性好又怎么样!」她皱著眉,她才不会喜欢冯今德这种太过斯文型的男人。目光突然看向他,经过昨夜的交谈,她知道他潇洒的外表下有颗善良温柔的心,也能像个朋友,是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她的心似乎有一点点改变了,变得想去依赖他。
「你不喜欢那种型的?」他嘴里说的轻松,但内心却是紧绷。
昨夜的一切使他们两人之间的空气变质了。
原本只是吵吵闹闹的两人,却因昨天的亲近改变了彼此的感觉,他已不再视她为小孩子了,他清楚的忆起昨夜拥著的是一具成熟而诱人的身躯,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无辜且无助,让他不由得多看她一眼。突然间,她像是一夜之间,由小女孩跃升到小女人,让他注意到且著迷了。
「废话,不然我干么巴不得他走。」他说这是什么话,好像她巴不得人家不要走似的。
「是吗?我还以为我帮你制造机会呢!不然你嫁不掉怎么办?」聂名轻叹著,嘴巴如此说,却私心的希望她真的嫁不掉。心动来的是这么的快速又突然,让他想躲都躲不掉。
回想她昨夜脆弱无依的模样,和今日充满朝气的她,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却深深吸引住他。
她的脆弱揪紧他的心,她的耀眼微笑吸引他目光的流连。
聂名发现他有些无法自拔。看著眼前的人儿,虽是在怒火之中,却仍美丽动人,他有股想吻住她的冲动。今天以前他总当她是小妹妹看待,但如今他却开始相信她是个小女人!
「我不用你替我制造个什么鬼机会!」傅玉烦躁地大吼。心中好闷,讨厌由他口中讲出这种话!他好像巴不得她赶快嫁掉似的。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为什么?」他渴望知道答案,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复。
「没什么!」他干么用火热的眼神盯著自己瞧。害她上回那种发烧的情况又开始了。
「理由是什么,你说。」他挑起她下巴,温柔的口气中,有著不容拒绝的坚持。
「你很烦耶!吧么一直问我!」连她都不知道的理由,她怎么去回复他嘛!她气恼地吼著他,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差点颊对颊地贴在一起。她仰起头一时错愕地呆望著他放大的面孔,忘了她要说些什么。
他的眼楮好漂亮,像一池清澈的湖水般吸引人,睫毛好长好翘,鼻子非常的立体,唇形有一股掩不住的性感,她头一回发现他的五官是这么的性格,不像以前自己认为的粉味,有一种让她移不开视线的俊美刚毅。
两人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他吐纳的温热鼻息,和火热的身躯体温从掌心下传来。
聂名锁住她美丽的脸庞,目光落在她半启红润的菱唇,诱人的想让人咬上一口,她一脸毫无防备又错愕的小脸,让他胸口一紧。
手挑起她的下颊,拇指亲密地画过她的唇瓣,傅玉吓得不知所措,露出迷惘又脆弱的眼神,像昨夜搂著她的感觉,挑逗著他的心,他轻声叹息,倾身准备攫取她的唇……
「聂名。」
一个杀风景的声音传入房内,他挫败又尴尬地推开傅玉,不自在的低吼。「永伦。」
他可真会挑时间,要么他就早一点进来,要么就干脆等吻完再进来。
暗玉顿时红了颊,染上女孩子家才有的羞怯,躲在聂名的背后,期望永伦没发现她的存在。
他刚才要吻自己呢!心跳仍是扑通扑通地响,和她染红的脸相辉映。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不公平。」永伦根本没注意到他颇为难看的面孔。
「是我不对,可以吗?」聂名无力又急躁地拨著头发。
「干么,我只是抱怨也不行?」永伦无辜地反问,他是吃错药了是不是?
「没事!」聂名深呼一口气,压内飞窜的欲望。
虽在怒意之下,但却敏感的知道身后的人儿倚在他身旁,他的面孔不再那么严肃,染上几分柔意。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要再应付冯萍了。」
「好。」
永伦反而被聂名的一口允诺给吓到。「嘿,你终于良心发现了,下次换你去应付她。」
「不需要,因为敬华要我们离开了。」
「呃?什么意思?」
聂名神色一凛。「有反皇室的乱党,知道皇子跟公主微服出宫,现在住我这里,他们似乎想抓你们当人质。」
「不会吧!」永伦紧皱著眉。
「所以明日一早我们即刻启程赶回京。」聂名开口,心里却有些高兴,冯今德以后没机会和傅玉相处了。
「好吧!」永伦皱著眉,他的假期没了,美人也没了,早知道要提前回京,就沿路慢慢玩才是。
「就这么说定了,你去通知侍卫。」
永伦点头,离开前突然瞥到一个雪白又熟悉的人影。
「咦?傅玉你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