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烈质琴人 第九章

「所以说到最后就是,他还是会回去英国,然后四处去演奏就对了?」可琳没有忽略这几天来棠羚的黑眼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个小玩笑,「还有……期中考都过一个月了,还这样熬夜会不会太认真了点?」

「别看我的眼楮!我最近忙苦画他,所以……」这解释不应该通,至少在可琳面前就不通,同学三年来她几时为了画画废寝忘食了?

「果画?!嗯哼。」可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支持,「那皮肤的颜色果然难画。」

「可琳,妳饶了我吧!」跪下,快跪下,棠羚只差没磕头了。

「那人也吃了,画也让妳画了,妳不吃亏啊,烦什么?」她想烦都没得烦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了,这女人欠扁。

「我……妳一定要这样用过去式形容我的爱情吗?」她怨怼的睨了可琳一眼。

「我这样形容算好了,要不要我念些八点档的剧情让妳参考参考?就是男人飞出台湾后从一天一通电话到一周一通到一个月一通,然后几个月后消失不见,妳才发现妳怀孕了,只好休学一个人带大小孩,多年后再来个恩恩怨怨,他在国外另娶的女人生了个儿子爱上妳的女儿,然后妳──」

「停!」棠羚用难得拿出口袋的手捂住可琳的长篇大论,一妳是正在筹备妳的副业连续剧编剧吗?!」

「没,我的职业不重要,我比较好奇的倒是,你们音乐教室里的众学员知道他真正的职业了吗?」呵呵,HOYA的随团演奏、各地宴会重要场合的琴手。妈呀,光HOYA这一部分她就该和穆愆宇终生保持联络,以求一张HOYA的门票!

棠羚摇头,「这不重要吧,连诗晴的问题我们想了想都觉得没必要去拆穿,就让他离开台湾,而我一年后也不会再待在台北,既然这样,似乎也没必要去加重伤害她。」

「什么不重要?!妳说HOYA不重要?!我一定要掐死妳!妳轻视了我难得崇拜的唯一音乐团体,妳不懂、妳真的不懂他们一团六个除开相貌端端正正外,他们以清唱的表演方式是多么的令人震撼,那和谐的嗓音是天上才有,呜……我的HOYA……」

她才想哭咧,她明明说的是诗晴的事不重要,这HOYA迷一谈到HOYA简直像被踩著尾巴的老鼠,

「明年一年他们会做世界巡回演出,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回去……」她再度睨了可琳一眼,光这点就很难让她喜欢HOYA。

「真的?!」可琳双眼晶亮,「会不会来台湾?!」

「不会,哼!」

「哼,公私不分。」轻视她!

「别用妳那小小眼瞪人!我看不到啦!」棠羚被可琳那股坚持逗笑了。

「嘿,说来也很神奇,妳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耶,像一般报纸只介绍说『今天新加坡总理嫁女儿』或者『今天雪梨一场什么什么的研究发表会』,我们只专注在事件上,事实上在现实面,整个筹划都是要步步为营喔。」

棠羚点点头,她也是听穆愆宇说明他的工作才知道,「尤其是总理级的宴会或私人茶会,妳总不可能在这种场合随随便便放个人在一旁弹琴,于是从他祖父以降,他们家族中就有一个人必须传承这项工作,接受世界各地政商人物的委任。他说他是从三岁起就在钢琴上度过的,都是大师级的名家来上课,他并不上音乐学校,长大后他念任何科系都行,就是不能与政治相关,他为此还抗议了好一阵子。」

「好传奇、好戏剧性喔,难不成他原来是要从政?」可琳摇著棠羚裹得像象腿的手臂,皱皱眉,「妳会不会穿太多啦,我摇起来很酸耶。」

「那就别摇我的腿……不,我的手。」她抽回自己的手臂,扁扁嘴,「他不是想从政,而是反骨,愈是不行的东西他愈要踫,根本是骨子里犯贱。」

「难怪他会看上妳,我现在懂了。」几个月来的谜底揭晓。

「唐、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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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真的不等人,但是两人都没有将即将来临的分离挂在嘴上,依旧每周上他教的钢琴课,可是他换成开一台烂烂的小MARCH来,一次将诗晴和她给载回家。

他说那次在士林找她简直让他少掉三年寿命,那样晚的夜他没那个心脏好担心她。

然后其他天的夜里,他陪她关灯锁门,到他家画画去。

有时他会讨好地买了一堆吃食给她当消夜,那时她就知道隔天绝对是挂著黑眼圈上课,因为他根本是不让画。

像今天。

踏进他的卧室,看见画架上油画的进度,她就不禁要哀号。

眼光同时落在他手上提的好几个漫出香味的塑胶袋。

这男人这些天来要得越来越凶,她不得不板起脸孔像骂个调皮的孩子。

「穆愆宇!今天你别想,你看看我的进度!」

他绕到她身后,将下巴搁在她右肩上很认真的点头,「嗯,进度不坏,所以来吧!」

一个怀抱她便被男人连他自己一同摔到床上去,男人特意在房里加装了暖气,为的就是要她在画他的同时也不可穿衣裳。

这样很公平。

可是……她常常画没几笔就被拖到床上去解决掉了!

最后,果然如可琳说的,画他睡死的样子才得以增加些进度。

明明一个充满动感的活人体为何她就是不能画啊!她就一定要画他成死尸吗?!

男人的长手长脚又是夹又是搂的开始工作。

「你别又脱我衣服!」她护衣护得紧。

男人说放就放,「那我脱我自己的。」

「你脱你的干什么?!」

「妳不是要画画?!」他很神圣的回答,黑晶晶的眼瞳后藏著满满的笑。

头痛啊!这男人。「好,你脱,脱。」她得空打开颜料,挤出一些褐黄。

脱好衣眼的男人躺上床卷住棉被,两腿夹住软软的被褥,那模样……

她咽咽口水,「你可不可以转出我这幅画的角度,你今天翻这边明天翻那边,我没法子画。」

他很委屈,咬著棉被一角,「可是……可是妳说妳会公平的和我一样脱光光啊,妳这样穿著衣服画,我……我会害羞耶……」

害羞个头!他会害羞她的头剁下来让他当脚垫!

「穆愆宇……」冷静啊,棠羚。

他一点也不怕她发颤的风雨欲来,将被子一掀一盖,整个人只剩下头露出外面。

「呼……棉被暖呼呼地,妳不脱我就睡了喔。」

「穆愆……算了,我脱。」她认输,她投降,呜……

他黑眸发亮,「需要我帮忙吗?」说完已经掀开床被就要飞下来。

「不用!」

「不用客气啊,我经验已经很丰富,知道第一件会比较难脱,之后就很顺利了,还有丝袜要轻轻细细慢慢的脱,还有……」

脱下最后一件上衣,她不过是蒙住眼楮两秒,男人已经在她身后印上一吻,吻在腰际。

「没附上热热的吻会感冒……」

然后迅速的褪去她的胸衣。

他的手臂圈住她的纤腰,从后头往前吻住她的脖子,几秒后不安分的手更是已经下滑到小裤子里找到安身立命处,手指早也长驱直入。

「宇……」这是怨怼是舒服的呼唤是娇滴滴的同意。

情人的召唤不过十秒钟,女人已然迷醉,回应的是热呼呼的黏滑及灼热。

而他便如得逞的贪食小儿,心儿满满的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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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早上。

她没问过他离开的日期,可是大概是耶诞节前后,甫起床的她看著日历深吸口气,然后换衣、刷牙、洗脸,正常的上学上班。

绑好鞋带,拿起画架画箱,步出屋外迎上沁冷的冬天早晨。

英国下雪吗?她提了画架往车站走去,车站前依旧是冷风呼呼吹,几个熟面孔引颈等著车子。

她依然没买成机车,想想,那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他就这样从那个弯道转上来,转入了她的生命里,她骂他什么?死竹竿?!

还好那一次跳到马路上没让他给辗了,她轻笑再望望那个弯道,好似那根竹竿就会再转出来。

看到眼楮快起雾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她没法子像上次那样潇洒的说出「你要走就走,我不会哭哭啼啼」这种话,因为,真的很想哭啊……

结果,她在瞬间看见一辆熟悉的机车如几个月前的姿态出现在那个弯道上,一时鼻酸,果真弄湿了眼楮。

他……是他……嗜睡的他……

「呼,今天连我都觉得冷咧……棠羚?!」他脱掉安全帽才说完一句话,发现他的女娃儿竟是蹲了下去将脸埋进膝盖里,手上的画架也掉得七零八落。

他丢了机车奔下来,「棠羚!妳哪里不舒──」

「哇……」她搂住他的脖子,脸孔埋进了他的肩窝,把忍了很久的难过全哭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慌了手脚,这个一向和他骂来扁去的女人竟会像个婴儿一样哭!吓得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她还是哭,像要把那股离情给全哭掉。

哭得他肝裂肠断,只能拍著她小小的背,「乖……乖……」

「你……你别走啊……哇……」她总算将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

「羚……」

鲍车适时来了几辆,将看戏的人潮二载走,他听见一组人马的对话。

「又是那个女的,她上次不要命的眺出去拦一台机车,今天又哭成这样……以后还有没有脸来等车……」

耳力太好的坏处与好处,坏处是原本不用听见的废话听见了,好处是至少来得及在最后一秒用眼神将嘴碎的人给杀死。

闲杂人等退,他才扶起她哭得媲美某周刊广告上那个小孩的脸,挖出她袋子里的面纸将她的泪一滴滴擦干。

「要我帮妳擤还是妳自己擤?」他压住她的鼻子。

「你擤。」她没力气……

「用力。」他将卫生纸折了一折,「换另一边,用力。」

她也不害臊,让他帮她把一张花脸细细恢复原状。

待她气息平稳了,他才捡起她的画架画箱往机车上摆好,「上车来,要不然等会儿遇见诗晴妳又要更难过了。」

她听话的跨上他的机车,紧紧的抱著他,一句话也不想说,而他更是吐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直到河堤边,他停下机车将她牵下来。

「我……」

「你别说,我知道,你让我哭完就好了,别……」

他心疼的揽住她,「我是说……如果可以,妳要不要改变心意和我一起走?」

她停顿了很久才摇摇头,「我怕冷而且语言不通而且还在念书而且老爸一定不准……」

其实她都想过了。

「其实都是我的问题,你没问题的……」说著,眼泪又快不争气的掉。

是她抛下他的,怪不得别人。

「未来……未来如果我们渐渐没联络……」

他紧抓住她双肩正色道:「我不会!妳也别想!不行!我一定要带妳走!」

她也捧住他的脸颊,「穆愆宇,我真的不会怪你,我要让你知道的就是这点。」

「噢……」他无力的把头落在她肩上。

哭完了,力气也回复,她牵著他的手慢慢晃啊晃,问出一直没敢问的问题。

「你,几时的飞机?」

他久久不回答,之后才艰难的吐出,二十三号。」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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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左手音乐教室。

刚下课才踏入柜台,难得见著的茵茵姊如飞般朝她奔来,那脸色苍白,一身的水蓝花色蕾丝像要滚出泪来。

「棠羚!呜……」

现在谁都没她有资格哭好吗?

她冷冷睇了田茵茵一眼,「干嘛,有人来踢馆吗?!」

「就快了……呜……」

甩开田茵茵嵌入她厚外套的指爪,打开柜台抽屉拿出学课表。

「为何?」

「因为穆老师递辞呈啊……」

「喔。」冷静、冷静,早上哭都哭过了,该来的就会来,冷静。

田茵茵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呐喊,「妳为何如此冷静!难不成妳早就知道了?!」

她摇摇头,「不是,而是他走人我该高兴不是吗?我不用去练那个累死指头的琴,我高兴啊,哪有冷静。」她咧开嘴,笑。

从后头走来的穆愆宇站在一旁静静的看著柜台里的女人,为她的表现暗自暍采也暗自心疼著。

「我不管!妳去把他留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说离职就离职?不行,妳一定要帮我留住他!」田茵茵斩钉截铁的对著棠羚下令。

「为何要我,妳才是老板。」况且,她试过了。

田茵茵将这笨女孩的脸扶正,捏著她年轻的嫩颊再度重申,「因为他只听妳的话!」

她的心被重重一击,咬了咬下唇,「他几时听我的话了。」眼儿一抬,瞧见他的身影印在玻璃上,她看进玻璃里,与他对眼相望。

「他当然听妳的话了!他刚来时,我叫他接教那几个高中生他根本不接好吗?我只不过是叫妳去向他提看看而已,隔天他就答应了,我是不告诉妳而已,后来还屡试不爽咧,只要妳叫他接的学生,他一个不推的全接了!」

是真的吗……那也别在此时让她知道啊……她会哭喔……再看一眼玻璃倒影,他不见了。

忍了忍,她艰难的吐个字来。

「喔。」

「又是喔!妳今天是怎么了?!醒醒啊,小羚!」

她深吸一口气,偷偷将眼角泛出的泪抹去。

「我来将课表重排,今天会联络妥当,茵姊,妳别为难他。」她说得低低的,不想让人听出她的护卫。

「妳就是希望他定对不对?!后,我会被妳气死,妳这死脑袋到底要到几时才开窍啊?!」长长指甲突了又突,全都敲在她脑门上。

「妳就别气了,我再帮妳找找好的老师嘛。」握了握这个疼她像疼自己妹妹的茵姊,她深吸口气,「好了,上工了。」

「棠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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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又快走完,那条刚刚映在玻璃上的身影二十分钟前闪出门后,现在拎了一整袋香喷喷的食物进门,让学员们闻香而来。

「哇──」

不知人间悲欢离台的杜文音抢先开袋,「胡椒饼!不可能啊!东吴胡椒饼已经好几个礼拜不见踪影啦!怎么可能?!」

冯怡真也凑上前来,「我看看我看看!可是香味好像耶。」

不迟疑,她已经拿出一个纸袋,不怕油烫口,咬了下去。

「穆老师!你好神!这真的是东吴胡椒饼!一模一样的味道,嘶……喂!

「别抢!我一个不够……」怡真满嘴怕掉馅又怕手不够快,手忙脚乱得很。

「小羚妳不快抢!都是妳的刁嘴我们才知道东吴胡椒饼,妳还傻在那儿干什么?!快呀!」怡真挤开千万只手,拚命要为棠羚留一个。

棠羚看著柜台边的男人,眼里净是活灵灵的笑,「你哪儿变来的?」

「下次告诉妳。」他看著大伙儿抢食后忽地一哄而散,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呜……小羚,我抢不到妳的啦……」怡真边哭号还不忘啃下一口热呼呼微辣辣的胡椒饼。

「那妳手上那个没动口的给我啊。」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可是心里头有股满满的东西溢了出来。

「嘿嘿……今天不宜……奇怪,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啊……」一退、再退,然后便见那个贪食的身影一个转身,毫无义气的闪人。

她和他对望了一眼,总算释出一整天的第一朵微笑,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眸小小声的说。

「还不快拿出来。」

他偷偷捏了她小小的酒窝一下,「慢慢吃。」然后跟著也闪进了后头准备上课。

她是险险又抱著热香香的胡椒饼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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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左手音乐教室下班时间。

总算送走了被茵茵姊电话号召来为穆愆宇送行的每一位学员。

虽然小型的演奏会他们也开过无数次,但这次这样离情依依,让她整颗好不容易熨平的心又皱巴巴起来。

众人也似有默契,最后的残局还是交给那个苦命的棠羚,一并奉送载穆老师回家的重责大任。

她心里当然有底,一部分的人是知晓了,只是因为他们两人不公开的态度,众人也不敢太好奇,只好识相地时间一到乖乖走人。

「不晓得诗晴为何没来?」此时是无心再顾虑她,可是另一方面又很高兴还好她没来,否则在这种时刻还得装傻,她大概会累得不晓得如何才好。

「妳告诉她妳要搬家了吗?」前些日子他就已经将机车过户到她名下,现在问的是她要不要去住他给了两年约的那间房子。

她摇头,「我老爸不会答应。」想来,连带他去见见老爸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是如此飞速。

熄掉最后一盏灯,降下铁门。

他牵起她的手,「妳来骑,我们绕绕。」

她听话的坐上前座,让他揽著腰一路慢慢骑去。

「直骑、左转。」一路上没有其他对话,他像个导航发声器。「停。」

「东吴胡椒饼早收摊了,停这儿干嘛?」她蜷在他怀里,懒懒的。

「他不是收摊,他搬到台北长春路去了。」

「那你今天骑到长春路去买?」二十分钟耶,他的进出她分秒都记在心里。时间啊,残忍。

「来,继续骑,过自强隧道,来,换我骑。」他越过她的身子,依旧是两只手臂将她给锁在胸前。

「然后在这儿回转,看见对面没?『内湖花市』。」说著,他回过这个大马路,「这儿有些危险,以后妳自个儿来要小心。」

然后往花市前一停。

「看见那个摊子了没?」

暗暗的,已经收摊的一个摊位。

以后妳自个儿来……她又想掉眼泪了……控制啊,棠羚……

「嗯。」她在他胸前快要缩成一团。

「内湖这摊位是东吴胡椒饼的姊姊开的,在内湖这儿名气响叮当,东吴胡椒饼不过摆摊两个月,没想到被嘴巴尖的妳给吃出来。口味一模一样,但多数人吃不出东吴胡椒饼的好吃,所以生意不好他换地方去了。」他模模她的头,「以后多骑些路,绕到这儿买。」

「嗯。」她已经有些哽咽。

他抱著她搂进温暖的怀里。

「我们不会有事,相信我。」

「嗯。」

「这儿还有其他食物的地点,我连哈啦小吃都找到了,妳爱吃就去吃饱饱,懂吗?」

「嗯。」点头再点头,不可以哭啊,棠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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