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小懒猫 第五章

才走到公园,她就觉得好累了,更遑论还要跑步。

都怪这只大懒狗!

以往她看到别人蹓狗的画面,都觉得温馨又美好,所以她才会坚持也来蹓蹓看。岂知,这只大懒狗走路的速度超慢,她几乎是连拖带拉,才把它带进了公园,累得半死不说,连形象都被破坏殆尽。

「好累哦!」一进公园,芙菱立刻瘫在篮球场边的凉椅上,她已经被这只大笨狗搞得筋疲力尽。

沈彻快速运球切入篮下,展现一记单手扣篮的绝技。

「小心你的手……」他的手指关节还没好,竟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沈彻伸高他的左手,笑道:「我是用左手。」他又做了个原地跳投,篮球应声入网,他潇洒地朝她一笑。「你要打吗?」

「不要!」她死命摇头。

「既然出来就要动一动。」沈彻强迫性地拉她进场,将篮球塞到她怀里,要她投篮。

「我不会啦!」她面有难色,天知道她体育课每次考篮球都一塌糊涂。

「你不是篮球社的吗?怎么可能不会投篮?」

「我是被学长硬拉入社的!」芙菱硬著头皮说出不会篮球的事实。「那个时候加入篮球社的女生很少,我刚好又高,所以学长希望我入社,这样比较有说服力,可以招到新生入社,所以—我在篮球社只是负责撑场面的,我根本不会……」

沈彻抿著嘴,忍笑道:「你知道,个子高又对篮球一窍不通,其实是有一点可耻的事——」

「才不是那样,至少我对电动玩具里的篮球游戏就很在行,可能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她骄傲道。

「哦?是吗?」果然懒人有懒人打球的方式。

不过,篮球是可以练的,只要她肯练习,学会投篮应该并非难事。

沈彻拚命对她指点一些基本动作,企图让她能顺利投进一球;只可惜,最后沈彻不得不承认她的反应真的很迟钝,简直毫无运动神经可言。

而「麦可」早就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几乎是在一旁从头睡到尾。

「跟你说我从来没投进过,你就不相信。」芙菱累得瘫在凉椅上,因为运动过度,她已经一身是汗了。

「真难想象你体育考试是怎么过的?」沈彻也坐在她身边,两手摊张在椅背。

「当然是哀求兼交换条件。」

「交换什么条件?」

「当然是自愿当体育股长,因为可以加分。」芙菱托腮苦笑道。「不过这个苦差事从来没有人愿意当,不但要带体操,上下课要负责借还器材,测验时还得第一个上场。」

沈彻一脸怪异的表情,不太能联想一个又懒、体育又差的人会当体育股长。

「我可以说是以劳力换取成绩。」她结论道,也满佩服自己竟能苦撑过来。还好她大学只剩一学期,只要一毕业,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和最讨厌的体育课绝缘了,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好高兴。

沈彻捏捏她的脸颊,笑道:「你也算是个异类,走吧,我们去跑步。」

「我不要啦!跑不动了!」她死赖在椅子上。

「不要这么懒。」他敲敲她的头,强拉起她,带著她一起跑。

大约只跑了两座凉椅间的距离,芙菱又不行了,她赖在凉椅上不肯再跑,陪他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他别想让她再做剧烈运动。

「反正跑一圈还是要回到这里,所以你去跑,我在这里等你。」她靠趴著椅背,「麦可」也喘呼呼地趴在地上,摇著尾巴表示赞同。

沈彻看著同时瘫在一堆的芙菱和「麦可」,他们两个真可谓「懒兄懒妹」,此时竟不约而同地结为同盟,只为了想偷懒不运动。

「那么会吃还不运动,小心不到中年就变成大胖猪。」沈彻调侃她。

「我也想动啊!可是我只要一跑起来肩膀就会微微抽痛。」芙菱找了个强而有力的借口道,受伤的人最大。

沈彻蹙眉,他倒忘了她受伤这回事!

既然如此,他也不忍心让她忍痛跑步。「那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他望望四周,确定有不少人在附近散步做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加上有「麦可」在,他也比较安心。

「放心,我绝不会离开这张椅子的。」她爱困得要命,怎么可能乱跑?

沈彻微微颔首,模模「麦可」的脖子,便沿著公园练跑去了。

看著他远去的身影,芙菱伸了个大懒腰,她拍拍脚边的「麦可」,建议道:「其实你也应该去练练跑,身为狗之一族,你跑得也真是太慢了点……」

「麦可」打个呵欠,一副慵懒样。芙菱像被传染似的,也跟著打了呵欠,早晨的公园泛著寒气,她拢拢外套,拿下眼镜,开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发抖的声音颤颤地传来。

「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

芙菱懒懒地睁开眼楮,由于没戴眼镜的关系,她根本不知来人是谁,只隐约看到一个穿著长大衣的男子站在大约两公尺远的地方,同地敞开自己的大衣……

她无聊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又闭上眼楮,须臾,她又疑惑地张开眼楮,他在做什么?

突地,随著一声怒吼,沈彻硕高的身影已经阻挡在她和那个人之间,并且把那个不怕冷的男人重重击倒在地。

「你这杂碎!」沈彻愤怒道。

芙菱从凉椅上站起来,贴在沈彻的身后往前探头。「到底怎么回事?」

「转过身去!」沈彻命令她,自己又往前大跨一步,把那个男人痛揍一顿。

可能是因为沈彻暴怒的反应,让搞不清楚状况的芙菱吓了一跳,只得乖乖地背对著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彻该不会想把那个人打死吧!

芙菱戴回眼镜,顿时明白沈彻痛揍那人的原因了。

虽然刚才她什么都没看见,但……那个男人……的大衣里面……好象什么都没穿……终于,她迟钝的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以前常听人说过的——暴露狂!

※※※

「听说那个沈彻今天没办法下场比赛了。」钱大培拿著拖把,坐到芙菱身边。

「嗯。」芙菱心不在焉地,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场边的沈彻身上,而一旁他的教练已经是脸红脖子粗的吼个没完,看起来气坏了。

「好象是手受伤了。」钱大培顺著芙菱的目光看向沈彻,撇著嘴角说道。「不晓得是不是跟别人打架?如果是的话,对他这位大牌篮球明星而言就太不利了。」

蓝芙菱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托著腮径自盯著沈彻和骂他的教练,她当然知道沈彻受伤的真正原因。只是她没料到沈彻在前一天对付闯贼时,就已经伤到了指关节,再加上他今天早上把那个暴露狂痛揍一顿,才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说真的,她实在不大明白沈彻的反应,那个暴露狂爱献宝是他家的事,反正她从头到尾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为什么他要气成那个样子?还坚持先把他送到警察局才肯去医院看自己的手。

她一直观察著沈彻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他在人前都是一副笑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好坏,就连教练现在已经气得快脑充血了,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芙菱,你有没有在听啊?」钱大培叫道。

「有啦。」她敷衍道,一颗心志忑不安,不晓得沈彻要不要紧?

「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钱大培的手原本想探探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但被芙菱一把给拨开。「呃……你还好吧?」

「很好啦。」

芙菱有些不耐烦。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学弟好烦人,而且每次讲话都会有一些「肢体动作」,真不晓得她以前怎能忍受得了他?

「前几天你请假没来,我好担心,还以为你是那天被沈彻撞到,伤得太严重,所以……」

「我——很——好。」她恼火地说。就算她的腰部仍留有些许瘀青,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钱大培搔搔头,继续说道:「芙菱,我有些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芙菱打了个呵欠,转过头来看著钱大培。

「你到底要说什么……嘎?你的牙齿怎么了?」她指著他大叫,现在才看到他的门牙少了一颗。

「没什么,昨天不小心骑车被撞断的。」

「哦,好惨!」芙菱忍不住想笑,因为他讲话「漏风」的样子好好笑。

「芙菱,我想问你一件事……」他支吾著,赶紧导回正题。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没事快滚蛋。」沈彻低沉的声音像个背后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钱大培吓了一大跳,脸色一阵红白,他没料到沈彻会突然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沈彻搬了张椅子插在两人中间,跨坐在上头。

钱大培全身充满了防备,因为沈彻正挑著眉一脸不怀好意。「我叫……钱大培。」

「‘赔大钱’?这个名字我喜欢。」沈彻大笑三声后,突然又肃著脸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学校里的学——弟——」他洋洋得意,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跩的。「我现在正在跟芙菱谈重要的事,可不可以麻烦你先离开一下。」

沈彻夸张地点头道:「很好,看在你是她学弟的分上,限你在一分钟内把该讲的讲完。」

他看著手表开始计时。

饼了五秒,没人开口说话。沈彻抬头邪笑道:「你可以假装我不在这里。」

钱大培的脸色难看至极,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找碴的,可是碍于沈彻迫人的身高,他根本就不敢吭气。

「算了!芙菱,我下次再找机会跟你说。」

他悻悻然地走人。沈彻还故意在他背后捉弄道:「喂,你还有四十秒的时间可以讲!」

「你讲话怎么这样!」芙菱直想笑,刚刚钱大培的表情好象踩到狗屎。

「没事少跟这个赔大钱说话。」沈彻粗声道,他从刚才就一直看著他们两人讲个没完,哪来那么多话好讲?

「人家好歹也是学弟,还有,他的名字叫钱大培。」她纠正道,他老是喜欢乱叫别人的名字。

「女孩子要机灵点,不要老是慢半拍。」沈彻训诫道,想起今天早晨遇到暴露狂的事惰,忍不住又一肚子火,她真是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虽然不明白他在执著什么,但芙菱还是决定顺从他的意思。

「你跟教练谈完了?他知道你打人的事了吗?」她有些忧心忡忡,刚才看见那个火爆教练好象要吞人的样子。

「我没告诉他,只说是不小心受伤的。」

「那就好。」她呼口气,她听说打架会被禁赛,所以很担心。「那教练他……没骂你吧?」

「还好。」他耸耸肩。「只是今天不能出赛了。」

「对不起……」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她觉得好愧疚。

「有什么好道歉的,傻瓜。」他拍拍她的头。

「可是你的手……」他说过运动员的人身安全是很重要的,如今为了她竟伤到手指关节,将来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到他打篮球的准确度?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还好今天只是场练习比赛而已。」沈彻试著动了动他的手指。「怪只能怪那个杂碎的下巴太硬了。」

「可是你的手更硬,还把那个暴露狂的下巴打得粉碎。」芙菱笑道,那个暴露狂可能会好久不能说话。

「不准提到那个人喳!」沈彻的脸又沈了下来。

「明明是你先提的……」芙菱嘟著嘴,他为什么总是会对她粗声粗气的?「而且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不要再想这种没营养的事情。」他厉声道。他到底在气什么?连他自己都模不透。

「阿彻——」

一句嗲得足以掉光所有人耳朵的叫唤由远而近,只见拉拉队长何美丽穿著几乎看见的短裙,搔首弄姿地把芙菱硬是挤到旁边座位,自己贴著沈彻,她虽然比芙菱矮了快一个头,但身材玲珑有致,好得没话说。「听说你受伤不能下场,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伤得很严重?」

这个人的鼻子是被塞住了吗?芙菱忍不住想抖掉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点小伤而已。」沈彻扯扯嘴角。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可以介绍你去。」何美丽挪挪她的大,把芙菱又往旁边挤去。

「谢谢,不用了。」沈彻微笑道。

芙菱实在很想拿拖把刷去沈彻脸上碍眼的笑容,他每次都对别的女生笑咪咪的,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只有她见过沈彻生气的样子。

「啊,对了。」何美丽打开手上的一个花俏小竹篮,欣喜道。「我听说你喜欢吃巧克力蛋糕,你看,这是我亲自做的,特地拿来给你尝尝。」她又拿起一只茶壶,对著沈彻温柔道:「这是我特地泡的茉莉花茶,渴了可以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彻笑著从篮子挑了一个造型最可爱的蛋糕。伸手横过何美丽将它递到芙菱面前,问道。「你要不要吃?」

芙菱盯著那个造型不知是猪还是熊的蛋糕,内心交战著。

她才不要吃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所烤的蛋糕,谁知道会不会中毒?可是只要想到沈彻要吃地做的东西,她心里就颇不是滋味,会烤蛋糕有什么了不起?要会吃才厉害!

她接过蛋糕,二一两口就解决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要不要再来一块?」沈彻问道,他记得芙菱好象满喜欢吃甜食的。

「嗯。」沈彻又拿了一块给她。

「阿彻——你怎么都不吃?老拿给别人。」何美丽嘟著嘴嗲道,虽然不满芙菱一直吃她的东西,但这也是沈彻第一次收下她的东西,她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我现在还吃不下。」沈彻露出迷人的笑容。

「那你收著慢慢吃。」何美丽快速盖上篮子,投给身旁这个只会吃的邋遢女一记卫生眼,她的脸皮也够厚的了,竟然敢吃她做给沈彻的蛋糕。何美丽把竹篮和茶壶细心地塞进沈彻的手上,站起身甩动一头秀丽的长发。「我要去准备开场了,东西一定要记得吃完哦!」

她扭著连跑带跳地回到队上。

芙菱一边吃著蛋糕,一边看著逐渐走远的何美丽,觉得快吐了。

「好吃吗?」沈彻笑著问道。

「难吃死了。」芙菱做个鬼脸,从竹篮里又拿出一块蛋糕。与其让沈彻吃,不如她先全部吃掉。

「难吃就别勉强了。」他快笑出来了。

不理会沈彻的劝告,芙菱更像是怕蛋糕被抢走似的,一大口地全硬塞进嘴里。

「呜——」她双颊胀红地发出低呜,握拳敲击胸口。

她噎到了!

沈彻打开茶壶倒了杯茉莉花茶,喂她喝下。「没事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争。」他轻拍她的背。

「咳咳咳——」好不容易吞下这块难缠的蛋糕,芙菱又拿起竹篮里的最后一块蛋糕。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拚命?

沈彻在一边笑看著两颊鼓胀的芙菱,她真的很会吃,已经连吞了四块蛋糕。

「你看你,吃得满脸都是。」他伸手抹掉沾在她嘴唇边的一坨奶油,正要送入自己口中的时候,突然被芙菱一把抓住。

「你不可以吃。」芙菱坚决道,拉过他的手很快地将上面的奶油舌忝掉,然后像只小狈般地朝他露出愉悦的笑容。

沈彻静静地凝视著她,像被蛊惑般的无法移开视线,前一晚那种想吻她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在看什么?」芙菱疑惑地看著他,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是不是我脸上还有奶油?」她舌忝了舌忝唇。

这次他的理智被彻底攻占了。「过来!」他粗嘎道,牵著她从边门走去。

「喂,我的拖把没拿啦!」她跌跌撞撞地被拉著走。

沈彻不发一语地带著她走向工具室。

「你到底要做什么?」芙菱喘著气。两个个子那么高的人,同时进入这么狭小的工具室,不觉太拥挤了吗?

「没做什么。」沈彻低沉道,轻轻取下她的近视眼镜,灼热的眼光紧揪著她。

「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真的有些迟钝。

「因为你的嘴角还有蛋糕屑。」他拉近她,英俊的脸庞逐渐向她贴近。「而我——现在想帮你清干净——」他的唇几乎是同时间复上她的,就像在篮球场上的强力灌篮,让人措手不及。

芙菱没有反抗,她的脑袋整整花了五秒钟时间之反应过来他是在吻她,她从未体验过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情。他的唇饥渴而专制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待他结束亲吻放开她时,狭小的工具间内,只闻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她觉得快窒息了,一定是工具室里的氧气快被他们两人吸光了。

「我……我们要不要出去了?」她的脸好热,快烧起来似的,她竟然和男人做出这种「逾矩」的事情,她铁定会被大哥打死!

「再等一下。」沈彻暗哑道,将她揽在胸前。这迟钝的白痴,他刚刚才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她竟然就这样猴急地想要出去,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思及此,他更加用力地搂紧她。

芙菱半边脸颊贴著他的胸膛,动弹不得,她的脸好象快变形了,好难过。她稍稍推开他,说道:「我快窒息了。」

「你不喜欢?」他仍搂著她。

「什么?」

「我的吻。」

「没我想象中恶心。」她诚实地回答,说真的,她也很讶异自己并不讨厌他吻她,相反地,感觉还满舒服的,这种感觉实在很奇妙,因为她以前总认为两个人的嘴巴踫在一起是件很怪的事情。

沈彻低头轻琢她的唇。「想知道我的感觉吗?」

「不想。」她贴著他的胸口听取他有力的心跳。万一他说很恶心怎么办?

沈彻微笑著抬起她的下巴,径自说道:「我很高兴不必担心我的脊椎会变形了。」

「脊……椎?什么意思?」她皱眉。

他捏捏她的鼻子,逗道:「白痴,自己去想。」

※※※

「什么跟什么嘛!」每次讲话都拐弯抹角的,让人模不著头绪。

芙菱已经在浴室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她想了这个问题一个小时,为什么接吻会和脊椎有关?

水雾中,她审视镜里的自己。

好奇怪,她把初吻给人了,而且给得莫名其妙;初吻不是都应该献给自己心爱的人吗?那她喜欢沈彻吗?芙菱自问著。

她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可是为什么他吻她时,她也并不感到厌恶?小说里的女主角被不喜欢的人亲吻时,不是都会赏给对方一巴掌吗?但她也没有想打他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很迷惑。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真无法理解!

芙菱皱著眉思索著,连忙替受伤的肩膀换药。

整整十分钟,她仍然无法将绷带完好地固定在肩膀上,这项工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困难许多。她又奋斗了一会儿,还是缠不上去;再这样下去,她的脖子和手臂不「跩」到才怪,她犹豫了老半天,只好决定找沈彻帮忙了。

将的身子用浴巾包好,她怯怯地探出半个头,唤道:「沈彻。」

正坐在地板上看电视的沈彻回过头来看她。「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著了呢!」她整整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

「我——可不可以再请你帮个忙?」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扬起双眉,她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这回又是忘了拿什么了?」她从进去到现在,不是忘了拿她从家里带来的专用洗发精,就是叫他递衣服进去给她。

「不是,我是想麻烦你帮我换药……」她拉紧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她上半身没穿,感觉好怪,她好象老是被他看到只包浴巾的样子。

「过来。」他拍拍地板,要她过去坐在他身边。

拿著绷带走近他,她尴尬道:「我已经上了药,现在只要把绑带固定住就可以了。」

「你的伤口好象弄湿了。」沈彻皱眉道,重新替她处理伤口。她老是心不在焉的,不会照顾自己,似乎只要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有麻烦事发生。

芙菱全身不自在地挪挪身体,虽然只露出肩膀,但她还是不大习惯。为了冲淡尴尬的感觉,她随口提道:「你为何老爱叫我‘懒狐狸’?好难听。」

「难不成要叫你‘懒猪’吗?」沈彻大笑道。「好象也满适合的。」

「什么懒猪!」她鼓著脸颊。

「是你要我叫你懒狐狸的,你忘了吗?」他提醒她。

「我哪有?」

「那时你才四、五岁,说话咬字不清,老是把自己的名字说成‘懒狐狸’。」沈彻笑著回忆道。「你那时候老爱缠著仲达,他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我们那一伙同班同学要不认识你都很难。」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小时候这么愚蠢。「而且我才不会把蓝芙菱说成懒狐狸。」

「我记得我还纠正过你,可是你还是坚持你叫‘懒狐狸’。」沈彻将她左手臂微微抬起,以方便他固定绑带。

「真的吗?」她有些狐疑,看他的样子好象确有其事。

沈彻做了个怪表情,没答话。此时,电铃响起。

「一定又是你的宝贝哥哥打来查勤的。」他按了「免持听筒键」接听电话,继续手边未完成的工作。「喂—」

对方传来急切的声音。「请问芙菱在吗?」

「大哥?」芙菱对著话机喊道。

「芙菱,你果然在这里。」蓝仲勋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听仲达说家里遭小偷,你没事吧?」

芙菱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不想让大哥担心。「我没事……」

「仲达这小子不声不响地突然跑去台中,害你还得去住朋友家……」蓝仲勋顿了一秒。「为什么……你那里会有男生的声音?」

沈彻正想开口,却被芙菱一把捂住嘴巴。

她虽然不知道二哥是怎么跟大哥说的,但从大哥的语气,她可以确定大哥一定以为她住在「女的朋友」家里。

「那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她胡扯道,同沈彻使眼色要他暂时噤声。

「哦,对了,你现在在哪里?芷嫣家吗?」她赶紧转移话题。

「嗯,我正要跟你说,我可能会晚几天回去……」

「你被芷嫣家那一票亲戚绊住了,对不对?」她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芷嫣家是南部的望族,亲戚朋友一大堆,要脱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总是戏称大哥若要娶芷嫣,就等于是要了好几个家族的人。

「他们想留我过年,你要不要也来?」

「不要。」她讨厌交际应酬。

她和蓝仲勋又随意聊了几句才结束对话,当她切掉电话后,才发现沈彻已经把绷带固定好,正好整以暇地半靠在床脚看著她。

「我是你朋友的……男朋友?」沈彻挑高了眉,嘴角挂著高深莫测的笑容。芙菱赤红著脸。「我是怕大哥会问东问西的,他很容易紧张。」

「要问就让他问,我无所谓。不过你觉得他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景象会有什么反应?」他嘻皮笑脸道,当然明白蓝仲勋疼宠芙菱的心,他几乎快变成她的老妈了。

芙菱拉紧浴巾,脸更红了。「大哥他……可能会飙回来砍了你。」

沈彻闻言禁不住放声大笑,他相信蓝仲勋要砍他之前,一定会先去砍蓝仲达,因为是他将宝贝的懒妹托给他照顾的。

她皱皱鼻子,起身准备穿衣服时,电话又响了。

「今晚还真热线。」他按了免持听筒,让芙菱也听得到,他猜这通是蓝仲达打来的。

「阿彻?我是仲达。」果然是他!「你们两个现在在干么啊?」又是一句暧昧兮兮的开场,他就不会换点新的词吗?

他看了芙菱一眼,语带双关地说:「你老妹现在正要穿回她的衣服呢!」

「什么?」仲达的语气上扬。

芙菱则像只受惊的蚱蜢般,跳回沈彻身边捂住他的嘴,忙嚷道:「你不要听他乱说,他只是在帮我换药,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说他可能晚几天才会回来。」她慌忙转移话题。

「目前手边这个案子是告一段落了,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忙,可能也要好几天才能回去。」蓝仲达说谎道,他本来现在就可以回台北了,只是现在突然听说大哥不回去的消息,让他临时改变主意,也许……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可以把小妹「销」出去……

「哦!」她有些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很少出远门的两位哥哥,怎么刚好都在这时候有事,难不成她今年真要破例一个人在沈彻家过年?

「可能还要再麻烦阿彻好几天了,他也是一个人在台湾,你们两个可以一起过。」蓝仲达建议道。

「放心,我和芙菱相处‘非常’的愉快。」沈彻拉下芙菱的手插话道。「她现在正里著浴巾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沈彻!」她打他的手臂,她都紧张得快胃抽筋了,他还火上加油。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么偷偷模模的,怕人知道。」沈彻揶揄道,嘴角有种坏坏的笑容。

「对嘛,没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蓝仲达笑嘻嘻,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二哥!」芙菱转对话机叫道。

沈彻看著急得有如热锅上蚂蚁的芙菱,心中突然有股捉弄她的念头,他懒懒地靠向话机,悠哉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吻了你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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