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宿醉和辗转难眠,宋涵伊拖著疲惫的身心回到自己的住所。
几乎是一打开门就听到尖锐的电话铃声。
她冲到电话旁接起话筒。「喂?」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静默,然后传来聂凡似乎极力压抑的声音。又是一阵冷冽的沉默。良久,她才听到他像是从齿缝间绷出来的低吼。
「我现在过去找你,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说!」
什么?!不!她不想见他!特别是现在……
「聂凡,你别过来,我……」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他打断了她。
她愣愣看著电话,仿佛看见一只骇人的怪兽。
「不……」她虚弱地抗议,可是他早巳收了线。
不到几分钟,事实上她才刚挂断电话,门铃就响了。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过去应门。门铃在她到达前又响了一次,并随之传来不耐的敲门;声。
涵伊深吸了口气,挺起肩,打开门。
聂凡就站在门外。他看起糟透了,双眼沉郁地瞪著她。
「怎么……这么早,刚好经过这里吗?进来坐嘛!」收起紊乱的心情,她挤出一个微笑。
他随她走了进来,坐在他每次来都习惯坐的沙发上。
「要喝咖啡吗?还是茶呢?」
他注视著她身上穿著的昨天的洋装,微微凌乱的头发,嘴唇抿成一直线。
「咖啡好了,我记得你喜欢喝咖啡的,我去泡。」
她匆忙躲进厨房,冲泡两杯热咖啡。
他向来是不加糖,只要奶精的,她记得他的习惯。无意识地搅拌著褐色液体,心情也像那混和白色和黑色的饮料般杂乱不安。
终于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涵伊端著二杯咖啡走进客厅。
他啜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抬起头凝视她。
「你还记得我的口味,可是有很多事,你都忘记了。」
她震了一下,清楚的看见他醉底蕴涵的深意。
「你说什么嘛!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婆,我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呢。」她打著哈哈,回避他的视线。
「昨天晚上我打一个晚上的电话找你,一直找不到你,我在楼下的车上等了你一夜。」他已经不想再迂回下去了。
涵伊的脸色倏地刷白。
「你……为什么?你没陪sharon吗?你没跟她在一起吗?」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他痛苦地嘶喊。「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呢!为什么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你跟她……很配……‘’她就要崩溃了。」我觉得你们很适合啊……你都三十好几了,该找个好女人定下来……结婚……,‘她强撑著在他狂炽的怒眸下挺直地站立。
聂凡从来不知道有女人能残酷至斯,他咬牙忍下捏住她肩头狂摇的冲动。
「那你呢?你从来不考虑你自己吗?」
「我有T.ny了啊!」她的语调不觉扬高了。
聂凡的表情像是被打了一拳。
「昨天晚上,你跟他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他醋意横生。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何必问呢!」
「你跟他上床了!」一想到那画面,他就气炸了。
「聂凡!」她大声吼他,感觉被激怒了。「我们是朋友,但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这些事情。」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做她的「朋友」,她会不懂吗?!
「你爱他吗?」
只要她说,他就会死心,不再痴缠。
「我……」话已至口边,她却说不出来。
「爱」对她而言是慎重的、神圣的,她无法轻易说出那个字,即使是说谎也不行……
「你究竟在做什么?!」她受不了地大喊。「我跟T.ny在一起很快乐;很自在。有一天或许我们会结婚,谁知道呢?你干嘛一副质询的样子,一大清早的,你一定要跑来我家骂我吗?」
「你不爱他,还能跟地上床?!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聂凡,够了1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男人还不是这样?!为什么女人就不行?!我有权享受我的生活,不需要别人的赞同与否。」
「你变了!」他痛心地吼。
「我就是这个样子。」她倔强地回视他。「只是你一直没看清楚。」
聂凡摇头。「不是的。」他的声音热烈而狂野,灼热的目光几乎可以穿透她。「不是这样的,我很清楚。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用全部的心灵和身体来爱我的。我永远记得——」
「别再说了!」她用手捂住耳朵,崩溃地吼。「别说了,我都忘记了!」
「真能忘记吗?」他拉住她的手腕,翻转过来,锐利地注视著上面淡淡的痕迹。「你真的忘得了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都过去了,聂凡。我承认当时我太年轻、太不懂事,你就不能把这些忘掉吗?难道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朋友?那是你要的吗?」
他的眼神在凌迟著她,而涵伊就快撑不下去了。
「是的。」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她!
「是的……」
他僵直地站立著。
「聂凡……」他的表情令她害怕,她轻触他的手臂,「别这样,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羽洁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好,好吗?」
他像触电般弹开,狂怒地注视她。
「你真的要我珍惜她?!」
她张开嘴,难发一语,只觉得喉头干涩无比。
「说呀!」他叫:「你说!我要你再说一次!」
「是的!是的!」
他的脸色铁青,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眼里燃烧著冰冷的怒焰。
「好!我会如你所愿!」他咬牙切齿地道。
他冲出她家,大门被用力地甩上。砰然的巨响让她一震,随后是一片窒人的沉寂。
宋涵伊一动也不能动,泪水却疯狂地爬满脸颊……
星期一,宋涵伊很早就到办公室。
她的脸苍白得吓人。
「Joyce!早!」Debbie神清气爽地唤她。「咦?」她好奇地打量著涵伊。
「你今天怎么戴墨镜?外面太阳很大吗?」
「没有……」涵伊的声音听来很慌张似的。「好玩罢了。」
「喔——」Debbie的声音暖昧起来。「是不是这个周末太累了,养了两个黑眼圈?怎样?上礼拜跟聂总去吃饭之后,还去哪里了?从实招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涵伊真是哭笑不得。
「别那么小气嘛!」Debbie对她眨眨眼。「分享一下嘛!」
「快回去工作啦!还有时间在这里八卦。」她用文件夹轻敲她的头一下。Debbie缩编肩。「是!老板!」
看著Debbie扭腰摆臀地走出她的办公室,涵伊的笑倏地隐去,颓然的摘下墨镜。墨镜底下是一双微微红肿的双眼。
「Joyce,电话!」Debbie一反常态地直接跑进她办公室对涵俨说。「是聂总哦!」
涵伊的心一突,怔怔地瞪著桌上的电话,竟有种想逃走的念头。
「快接啊!」
Debbie的催促令她再无逃避的理由。
「喂——」
「是我,聂凡。」
「你……有什么事吗?」
「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吧!」
「呃?」
「我想请你帮我约Sharon,到时找你男朋友一起来,我们四个人来个DebbieDebbie.」
「为什么要这样……」她很困难地问。
「我跟Sharon交往,二个人刚开始难免有些尴尬,这么做她比较能放松心情,你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吗?」
不。她在心里大喊。
「聂凡……」
「你该不会连这个忙也不帮吧?你不是想为我跟羽洁牵线?」
「就这么说定了。你安排好再通知我时间、地点。」他顿了一下。「这回你不用再费心机骗我去了,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安排。」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苦涩的嘲讽。但涵伊还来不及辨别,他就挂上了电话。
她瞪著电话,身体僵硬,指尖泛著凉意。
聂凡——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选了一家高级的法式餐厅。涵伊和周伟先到,侍者令他们到她事先预定好的位置。
「我真搞不懂你在干嘛!」他们落坐后,丁ony抱怨著。「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来参与这场闹剧。」
「别这样,再帮我这次,算我求你!」
然后,聂凡和杜羽洁来了。涵伊注意到他将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腰间,她的心立即疼了一下,不过她没让自己懦弱。等他们走近之后,她扬首对他们微笑。
「让你们久等了。」聂凡有礼的解释。「我去接羽洁,我们在她家聊一会儿。」
「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
他们在她的对面坐下,侍者前来点餐。
「你不吃牛肉吧,我记得。」他看著羽洁说。
「是啊,真伤脑筋,来吃西餐却不吃牛肉,真不知该点什么好。」
聂凡倾身靠向杜羽洁,近得二人的头几乎相触在一起。
「不会啊!这里的鸭肉蛮好的。」
他抬首,看著涵伊。
「Joycc应该也会建议这道菜吧!」
鸭肉是她的最爱,每次她跟他来这里必点的。涵伊不知他是否在暗示著什么,可是他叫她Joyce的神态却让她畏缩了一下。
他不再喊她涵涵了吗?
「嗯!真的不错,你可以尝尝。」她勉强挤出笑容。
「好啊!」杜羽洁很快地作了决定。
用餐期间,聂凡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杜羽洁。
「你记得Sharon吗?他现在在Tony作MarLeting.」
「是吗?他不是说不再作retail了吗?」
「是Amy拉他进去的……」
「那Rebbcca现在在哪边?上次我在伦敦转机的时候遇见她,她说要去欧洲游学,回台湾了没有?」
他们聊的净是以前共同的朋友,涵伊一点也插不进话。她沉默地低头用餐。
那以往总令她食指大动的鸭肉,如今尝来却有如嚼腊。
「涵涵……」Tony轻触她的臂膀,眼底有著忧心。
你还好吧?他无声地问。
宋涵伊回以微笑。
也不知是故意为她出头还是怎样,Tony开始热烈地找涵伊聊天。他还反常态地搂搂她,故意握她的手,做尽一切亲昵的动作。
「嗳,你瞧瞧,奶油沾到嘴角了。」
Tony夸张地叹气,拿起餐巾,温柔地为她拭去。
涵伊怔住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有任他这么做了。
下意识地看向聂凡。他脸上没有预期的阴郁不悦,事实上他根本没看她,他正低头跟羽洁讲话。
宋涵伊脸色变得更苍白。
「对不起。」她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洗个手。」
说完,她就匆匆逃离餐桌,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聂凡面容深沉地看著她的背影,脸上的慵懒笑容逝去。
尽避杜羽洁是个温柔甜美的女伴,尽避他努力的忽视涵伊的存在,聂凡恼怒地发现他仍无法不去注意涵伊的一举一动。每次Tony将手放在她身上,他都恨不得能砍掉他的手。
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量涵伊的「男朋友」。他的双眸眯紧,望著那个男人整洁的发式,时髦的衣著。他太过世故、太过圆滑了。该死!她看不见这点吗?
聂凡的视线移向周伟保养良好的修长双手,嘴角轻蔑地扬起。
他不信任这种外表光鲜的男人,他要警告她离开这种男人!
聂凡被自己的念头震住。该死,他还管她做什么?他不是早就逼自己放弃她了吗?他该把心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羽洁既温柔又成熟,只要他努力,也许这回他终于可以终结宋涵伊对他的影响。
涵伊回座时,聂凡和羽洁已经准备要离去了。
「我打算带羽洁上阳明山看夜景。」聂凡轻松地道。低沉嗓音包围著杜羽洁。
「我知道有个地方既安静又迷人……」
涵伊闻言忍不住轻颤起来。
她知道聂凡提及的地方,那是她学校的后山。他们会无数次互相拥抱著,看著脚下的万家灯火。
不要!不要带别的女人去!涵伊在心中呐喊。
他难道不知道那地方对她的意义吗?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聂凡为羽洁拉开椅子,扶著她站起来。他的手没有离开,仍轻轻地揽著她的腰。
「谢谢你今晚所安排的一切。」
经过涵伊时,聂凡低声对她说出这句话。
涵伊木然的僵立在原处。里著他们的背影离去,久久无法移动……
那之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再有聂凡的消息。这是第一次他那么久没跟她联络。
宋涵伊也仿佛有了顾虑,不敢打电话给他。
能跟他说什么呢?问他和杜羽洁之间进行得怎么样了吗?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答案。
「JOyce!」
中午休息时间刚过,Debbe拿著一张照片冲进涵伊的办公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涵伊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
「这个啊!」Debbie将照片丢在涵伊桌上。「我今天中午跟聂总的秘书一起吃饭,她跟我说聂总有女朋友了,就是这个叫杜羽洁的女人。你看!她给我这张照片,是她们公司上星期力员工旅游时拍的。聂总不只带那女人参加,还一副殷勤体贴的样子,你说气不气人,这照片未免太亲热了嘛!」
涵伊怔愣地注视著照片。
照片中的二人笑得好开心。杜羽洁将手搭在聂凡上臂,而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二个人穿著相同式样的休闲上衣……
应该是情人装吧。她想。
情人装,正符合那二人现在关系——情人。
他真好看。纵使心像被人拧住般疼痛,她仍无法不注意到这个事实。
照片中的他衬著夕阳的光芒,看来强健又性感。现在她才发觉他笑起来时是这么年轻而英俊。
苞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太少笑了,大多时候是忧伤,还有愤怒……她从不曾带给他欢笑。
她是对的,涵伊酸楚的顿悟了。他跟羽洁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Joyce!怎么会这样?!聂总怎么可以背著你跟别的女人交往?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吗?「Debbie义愤填膺的指责唤醒了她。
涵伊抬头对Debbie淡淡地一笑。
「我跟他不是情人的关系,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可是明明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
「Debbie!」涵伊截断她的话,直视著Debbie.「他跟羽洁是我牵的线。」
Debbie双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瞪著涵伊,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你疯了……」她喃喃道。「这么好的男人,你居然……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Debbie摇头颓然地走出涵伊的办公室。
涵伊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久久,她的视线仍无法自照片上的聂凡身上移开,他的笑容依然粲亮。她又甜又涩的扬起唇角。
毫无忧虑的快乐——那正是她所期待的。
宋镇远六十大寿,盛大的宴会在凯悦饭店举行,身为女儿的宋涵伊是不能不参加的。
她选了一件粉色无肩式的长礼服,头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晚宴采自助餐的方式,有乐队演奏,有一块宽阔的舞池。现在正在舞池开舞的,正是今晚的男女主人。
宋涵伊捧著一杯香槟独自站在一隅。看著爸爸和二妈,他们一舞结束,手牵手走出舞池,丽雪和她的丈夫迎上前去,还有他们的小儿子,立刻黏著爷爷不放。
她没有迎上前去。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在那样的一个家里,并没有她的位置。
她不是伤心,也没有年轻时的激愤或不平,时间已经教会她很多事。如今她知道妈咪一个人在美国过得自由又快乐,而爸爸也很满足,这就够了。
「涵涵!」宋镇远向她走来。
「爸!生日快乐!」
她趁这个时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礼物,她送宋镇远的是一副钻石袖扣,而妈咪托她代送的是一幅小型的油画。
「是妈咪自己画的喔!」涵伊说。「爸,你不知道,妈咪现在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呢!」
画中是宋镇远年轻时的模样,细腻的笔触,把画中人飞扬、俊朗的神采掌握得入木三分。涵伊知道那是妈咪眼中的爸爸,永远停在他们相恋的那一刻。
宋镇远痴痴地望著那幅画,双眼微微泛红,握画的手轻颤。
「你妈咪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她真的……很好……很好……」看著父亲,涵伊有种酸楚的感动。
「爸,对不起……」事隔多年,她终于能了解父母间的感情,和分开的原因。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他愕然。
涵伊苦笑。「有一段时间我很叛逆、冲动,让你担很多的心……」
「还提那些做什么,你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吧。」
「我一直以为妈很可怜。可是去了美国,见到她,才知道她很看得开,也过的很好。常和她聊天,她告诉了我很多你们当年发生的事,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根本就太自以为是……」
宋镇远欣慰的微笑,女儿的谅解对他而言弥足珍贵,他更感谢前妻的良善。他握紧女儿的手,无声的传递著感情。
在父女两人相视而笑中,多年的心结化解了。
「爸,我先走了。」
「再留一会儿,吃些东西吧?」
这个动作虽然极细微,可是涵伊还是看清楚了。她胸口涌起一抹苦涩。
「是涵涵为我们牵的线」聂凡拖长了语音,嘲弄地看著涵伊。
「是吗?」在商场打滚多年的宋镇远立刻恢复了镇定,笑道:「那很好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也要去找老朋友聊天了」
宋镇远带著疑惑离开。这涵涵和聂凡是怎么回事?明明看他们是一对的,难道不是吗?
他摇摇头,决定待会儿再好好问问涵涵。
宋镇远离开后,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跳舞吧?」聂凡低头对杜羽洁说,完全无视于涵伊的存在。
「好啊!」她仰首对他桀然一笑。
涵伊木然地望著他们挽著手离去。
他们在舞池中转著圈圈。聂凡不知对羽洁说了什么,只见她仰头开心地笑起来。
她想别开视线,却力不从心、她想逃却全身都麻痹了。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聂凡……聂凡……」
聂凡是被怀中女子提高的声调唤醒的,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狼狈。
「你刚刚说了什么?」杜羽洁的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他只有在涵伊面前,或有人在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特别的殷勤与热情。她怎么会没察觉,当涵伊靠近时,他全身都紧绷起来。她怎能不怀疑,交往这么久,他连踫她的欲望都没有。
他不爱她。这些事她都知道,却依然依恋著这段感情,配合著他的谬剧演下去。
一个女人肯让一个男人这么骗她,原因无它。只因在她内心深处仍有一丝希望——有一天他终究会忘记涵伊。不管那希望有多渺茫。
杜羽洁摇摇头。「没什么,只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聂凡一怔,随即被一阵愧疚所淹没。尽避努力说服自己,他依旧无法制止自己只要在涵伊面前,就忍不住要借羽洁的存在刺激她的冲动。这对羽洁这样好的女人实在是不公平,他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却又身不由己。
他拥紧了羽洁。透过羽洁乌黑的发丝,他望向涵伊。
她孤零零的站在角落,一身盛装,脸上却有掩不住的脆弱、茫然……
某种奇异的疼痛感梗在他的胸膛,让他久久都无法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