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快救驾!」
「太子殿下,我们来了!」
「砰」的一声,士兵们冲进了房,看到地上香艳的画面,都呆住了。原来以为有刺客,没想到太子殿下遇上了红粉刺客。嘿,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好辛苦。
「你们进来干什么?」王艳萍瞪著这群不识相的士兵,眼看她就要得手了,这些人偏闯进来搅局。
「这个,太子殿下……」明明是太子殿下叫救命嘛。
「快救我,快救我。」张国柱看见来了救星,急忙喊道。
「这个……」校尉还真有点为难,不过既然太子殿下不喜欢这飞来的艳福,他们当然是忠心为主喽「王姑娘,请你立刻起来。」
「我偏不,太子殿下……放开我!放开……」不等王艳萍耍赖,已经被两个士兵一人扯住一只手提了起来。气得她连连尖叫,「你们快滚出去!人家和太子殿下正乐著呢,你们就冲进来捣乱,我要叫太子殿下杀你们的头…」
张国柱被士兵从地上扶起来,惊魂未定地连连拍著胸口,「好可怕,好可怕,她要咬我,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噗——」一个士兵刚忍不住笑出声,被校尉一瞪又吞下了后半截。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霍以光和王有福气喘吁吁地赶到。
「该死的!放开我!」王艳萍正像疯子一样挣扎,本来就是遮不住身子的衣服快落到地上了,「0#……」一连串的脏话不停从血盆大口里吐出来,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女……女鬼广张国柱躲到霍以光身后,探头看她披头散发的疯狂样子,她一定是故事里吃人的女鬼!
「咳咳!」霍以光也很想笑,可是还要维持丞相大人的威严,「王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瞎子也看得出一定是那骚女人企图色诱不成,正发疯呢。
「这个……」王有福额上冷汗直冒,暗暗骂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定是误会。误会。」
「爹!」王艳萍一见来了靠山,「你要给女儿做主。人家和太子殿下正在亲热,这些人就冲进来了。」
「这个……」王有福立刻转向霍以光,「霍大人,小女可是个贤淑的黄花闺女,现在与太子殿下……呢,那个……」既然有这么多人目睹,正好可以逼他负责,让女儿人宫为妃。
这么明显的布局傻瓜才看不懂,霍以光故意皱著眉头,「哦?如果真是这样,老夫一定劝大于殿下给令爱一个交代。」
「是啊是啊,这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有福眼楮发亮,连连点头。
张国柱躲在霍以光身后,拉拉他的衣袖,「霍老……呃,霍大人,这个女人明明答应帮我喂大胖的,突然又张著大嘴向我扑过来,我看呀,」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她一定是专吃人的女妖!」
「哈——」霍以光立刻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笑声,也故作神秘兮兮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看她脸那么白,活像涂了十层灰浆,嘴巴比血还红,一定是刚吃了死人肉。」打了个冷战,「你看,她又用那种吃人的眼光瞪我了。」
王艳萍要是知道她精心的妆扮被形容成这样,会不会气得吐血?霍以光拍拍张国柱,‘别怕,有我在,她不会吃你。「
「你的肉那么老,她当然不会吃你。年轻人的肉比较有嚼头,她一定会吃我啦。」张国柱低声咕哝。
霍以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假装没听到。「我说王大人,太子殿下说令爱是来帮他喂猪的。」
「喂猪?」王有福父女一脸茫然。
「是啊,她明明答应帮我喂大胖的。」张国柱从霍以光身后探出半个头。
「大胖?‘
「大胖就是太子殿下养的御猪。」霍以光好心地解释。
「大胖是猪?」不是女人?王艳萍更是气得面孔扭曲,她像是喂猪的人吗?
「还有,」张国柱又探出头来,「我就说她有病嘛,不但眼楮总是扭呀扭的,而且肥肉长太多,差点把我压死!」
‘啊——「王艳萍终于放声尖叫。
张国柱不敢回房睡了。霍老伯,不,霍大人说那个女人得了疯病,叫他爹请大夫来治,最好关起来,不要让她出来发疯。后来王有福垂头丧气地把女儿领走了。可是他也不敢回房睡了,万一那个疯女人跑出来怎么办?
这个院子好大,他绕了好几圈,才在一间空屋找到了大胖,它正呼嗜呼嘻地睡得正香呢。
可是他却睡不著。长到二十岁,他从来没有在村子外面过过夜。就连到镇上赶集,都是大黑了就回家。
「大胖,你吃得饱不饱?有没有饿著?」张国柱又开始对著老母猪自言自语,「坐车累不累?我坐了一天的车,腰酸背疼,比在田里干一整天活还累。」
大胖的回答是一阵比一阵响的鼾声。
「我好想家哟,你想不想?外面虽然很热闹,好像开庙会一样可是这里的人都好浪费,饭都不吃完,碗里还剩好多就不吃了,像晚上我叫那个王大人把他碗里剩的饭给我吃,他还直瞪我呢!桌上只有我一个人把饭吃于净了,一粒米都没剩。」
「还有女人更古怪,那个王姑娘不但有肥病,还有疯病呢!冲到我的房间想咬我,说话直扭眼楮,身上的味道熏死人,好可怕!还是小只果好。」
沉默了片刻,「大胖,你想不想小只果?」
‘中乎呼——「
「你真没良心,小只果还喂过你土豆皮呢,你一点都不想她。」要不会睡得这么香吗?像他就睡不著。
「我好想小只果哟。‘车子微微有点发酸,」小只果是天下最好看的姑娘了。她的脸白嫩嫩的像豆腐,红红的像只果。两只眼楮又黑又亮,好像星星眨呀眨的,嘴巴像马三哥种的樱桃树上结的小樱桃……哎呀,我不会形容啦,反正她最好看了,大胖,我说的对不对?「
「呼呼——」
「你也这么想?」像找到了知音,更凑近了大胖,「告诉你一个秘密,等我回村,就向小只果她爹提亲。明年过年时,她满了十七,就把她娶回家。」
这个秘密大胖早就听过无数次了。
「以后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小只果了,你高不高兴?」高兴的是他自己吧,瞧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像已经把小只果娶到了手似的。至于大胖,对树上结的只果比较有兴趣。
「我一定对小只果很好很好。我种地、我挑水、我劈柴、我煮饭……所有的活我一个人干,她只管玩就行了。」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大胖,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一看见小只果就很想吃,不,我不是想吃她的肉啦,是很想咬,也不对,小只果会痛的。反正,就是很想亲她。」黑脸有些发烫,「我悄悄告诉你哦,有一次我看见马三哥和三嫂子亲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偷看到的——反正那时候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只果,跟著全身就发热。我以为自己中了暑,跳到河里洗冷水澡。大胖,你还记得那次我染了风寒吧!」
「从那以后我一见到小只果就全身发热,头也发昏,还好想亲她的小嘴。我想一定是风寒没好,到镇上去看大夫。大夫说我只要把小只果娶回家病就会好。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治病才娶小只果的哦,我是想天天看见她,天天和她在一起,天天对她好,比对谁都好……」
「男人和女人成了亲就会有娃娃,要是我和小只果有了小娃娃……」眼前仿佛看见小柱子和小小只果围著他和小只果叫爹、叫娘的画面,双眼闪闪发亮,「不,不,李婶去年就是难产死了,小只果还是不要生小娃娃好了。我不会像镇上的吉屠户对吉娘子一样,她不生小娃娃就不要她。我一定一辈子对她好。有好吃的给她吃,有重活我于,到老都对她好。」试著想像小只果头发白白的、没有牙齿、拄著拐杖的样子,可想来想去都是一张可爱的只果脸,「噗哧」一下笑出来,「小只果就是老了,也一定是天下最好看的小老太婆。」
挨著大胖躺下来,搂住它圆圆胖胖的身子,「大胖,你说小只果现在做什么呢?她想不想我?我好想她哟!」
许家也正鸡犬不宁。许富贵夫妇为不吃不喝的女儿急得团团转。
「乖,你娘烙了鸡蛋煎饼、卷猪肉和大葱吃,可香呢。尝点吧。」许富贵小胡子一翘一翘地劝说女儿。
可是许秀只还是将下巴放在手臂上,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秀只呀,娘给你做面条?」比丈夫高了整整一个头的许娘子也加人劝说。
「要不把咱家的大公鸡杀了……」
「不要啦!」许秀只双手捂住耳朵尖叫。
「好,好,不要,不要。」许富贵急忙投降。谁叫秀只是他惟一的宝贝女儿呢。他娘子当初第一胎生了秀只,他还嫌不是个带把儿的,结果老婆一口气连生了五个愣小子,物以稀为贵,他这丫头就成了宝了。
「都是你广许娘子挺著装著第七胎的肚子指著丈夫,」早把秀只嫁给国柱不就好了吗?「
‘可是那小子那么穷……’他可是本村最富的人啊,怎么能让女儿嫁给穷光蛋?
‘人家的爹可是皇上,比你富一百倍,不,一千倍!「
「可是当初我哪儿知道?」
「反正就是你势利眼,瞧不起穷人,我娘家也是穷人,你休了我好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我不是瞧不起他,我是怕秀只吃苦!‘他也是为女儿好嘛。
「别吵了!烦死了!」许秀只尖叫一声,夫妇俩一起闭了嘴。
「爹、娘,我知道姐姐想吃啥。」十三岁的招财说。
「啥?
「土豆!」
「去!死小子。」许富贵的胡于一翘,「读你的书去,别来凑热闹。」
「我就是要吃土豆!」许秀只突然冒出一句。
「啊?好,好,娘这就给你煮去。」要命,家里没土豆,只好三更半夜敲邻居的门借了。
「你……唉。」许富贵头痛地叹气,这丫头更是个认死扣的 性于。张国柱那孩子是不错,他是心疼女儿过穷日于才反对的。可现在是他家高攀不上人家了,唉。
许秀只啃著土豆,眼泪又流下来了。「呜——大柱子——」许富贵头更痛了
马车进了城,张国柱掀开帘子从车门探头张望,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好多人,好热闹哦!这一定是最最大的庙会,唱戏的、杂耍的、卖货的,满街都是。哇,有个红头发的妖怪在街上走!
「小心!霍以光一把拉住差点跌出车门的张国柱。
「谢谢。」张国柱急忙坐好,又忍不住想探头张望。
「前面就到皇宫了。」
「你是说,我就要见到我爹了?」他的心评怦乱跳起来。
「是啊。不过今天天晚了,明天再觐见皇上吧。」
「不晚不晚,太阳才下山。」
‘你还要收拾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换衣服什么的。」他这身粗布衣服一直不肯换,说他没钱买衣服。告诉他不要钱,他又不肯要。派人夜里悄悄把这身衣服丢了,他又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还念叨了一通浪费要被天打雷劈的话,真受不了。
「我这身衣服很好呀。」这是他最好的衣裳,还是过年时小只果缝的,他平时还舍不得穿呢。
‘可是要见皇上必须换衣裳。你是太子,太子有太子的服饰。「
「你是说,不换衣裳就不能见我爹?」张国柱犹豫了。
「对!」
「那,好吧。等见过了我爹就换回来哟。」他的注意力突然被眼前雄伟富丽的建筑吸引了,「哇!好大的庙!」比镇上的城隍庙还不得了!
「皇宫到了。」霍以光忍著笑说。
把身上的黄袍左牵牵、右拉拉,张国柱不确定地抬头问霍以光:「霍,呃,大人,非穿不可吗?」从进了这个叫皇宫的大庙,就搅得他晕头转向,先是来了一群不害臊的姑娘家,七手八脚要脱他的衣裳、裤子,急得他使劲叫救命,她们还笑!再后来几个没长胡子的男人肥他放进一个香喷喷的水池里,差点没搓掉他一层皮;再再后来就是让他穿上这件又软又滑、还绣著龙的袍子了。
‘非穿不可,不然皇上不会见你。「对这小子,只有骗一骗了。
「可是,呢,我怕弄坏了我赔不起。」模模这料子,跟小只果她娘用的绢帕一样,听说那绢帕值一两银子呢!这么大一件衣裳,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噗——」一个宫女掩嘴偷笑,被霍以光瞪了一眼。
‘你放心,不用你赔的。这是你爹给你的见面礼。「
「我爹给我的广张国柱心情激动地模模衣料。
「对,还有那个头冠。」先骗他穿上再说。
看著桌上金光闪闪的头冠,「这个,也是我的?」
「对,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穿,怎么戴都行。」霍以光肯定地点点头,「早点歇息,明天一早就去拜见皇上。」他还没有把太子已回宫的消息禀报皇上,免得皇上心清太激动,不顾病体来见儿子。
「真的是我的广张国柱的眼楮和头冠L的宝石一样亮。
「对,对,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真的?」再确定一次。
「真的。你想把它丢了、毁了都随你。」霍以光差点翻白眼。
不敢相信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模著光滑的衣料、精美的刺绣。好软,好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要是小只果看见,一定会喜欢的。小只果家虽然是村里最有钱的财主,可是也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等他娶了小只果,也让她穿这种衣裳……啊!
张国柱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问一旁立著的宫女,「这位姐姐……」
「殿下叫奴婢小玉就行了。」宫女一脸惶恐。
「小王姐姐……」
「奴婢不敢当!」宫女跪了下来。
「哎呀,起来,起来。」张国柱手忙脚乱地拉她。这些人都怪怪的,活像没长骨头似的,动不动就跪。「小玉姑娘,我想借一点针线。」
「是,奴婢这就去拿。」虽然不明白太子殿下要针线干什么,小玉还是把自己做女红用的针线贡献出来。
脱上的黄袍,左比比,右划划,一边哺哺自语:「这袍子太长,嗯,可以剪一截下来,还有袖子也太宽大,可以剪一剪。唉,做这件衣裳的人真是浪费。俭省一点,可以多做一件衣裳呢。」
剪刀「咋嚓咋嚓‘地把多余的布剪了下来,飞针走线缝起来。从爹娘死后,他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虽然针脚粗大,歪歪斜斜,还勉强可以穿。
把缝好的袍子在身上比一比,满意地点点头。至于剪下的料子,还是收好,给小只果带回去。
捧起头冠,眼楮差点儿被珠光宝气耀花了。这些珠子好大哦,这些亮晶晶的石头好好看!小只果的娘耳朵上戴了一颗米粒那么大的珠子,逢人就让人家看,看到的大嫂、大婶都羡慕得眼楮发红。要是小只果耳朵上戴一颗,一定比她娘还好看!这么多珠子,少一颗应该没关系吧……再少一颗也没关系吧?小只果可以戴一对胞,上次他在河边捡了一颗好看的石头,小只果可喜欢了;亮晶晶的石头,小只果一定更喜欢。这么多,少一颗没关系吧?红的,还有绿的、蓝的……
把一颗颗圆滚滚的珠子和亮晶晶的石头,用又滑又软的衣料包好,再小心地塞进怀里,和九两七钱银子一起贴身收藏,在外面按一按,硬硬的。满意地吁口气,睡意也袭了上来。唉,忙了半夜,也该睡了。钻进被窝,眼楮一闭,就梦周公去了。
梦里,小只果穿著黄色绣龙的衣裳,捧著珠子和石头,笑得好美好甜哟!
桌子上,短了半截的衣袍和光秃秃的头冠孤伶伶地发著微光。
「太子殿下起床了吗?」霍以光在门外问。
「起来了,霍大人。」
一掀珠帘,霍以光和那些一大早看见太子殿下的太监。宫女一样,眼珠子差点没滚出来。「这……太子殿下……是谁?是谁毁坏了太子殿下的头冠!
「霍大人,你看。」张国柱笑眯眯地向他展示自己劳动半夜的成果,「衣袍长短大小罢刚好。」
「是,是你剪的?」说话还是结结巴巴。
「是啊不错吧?剪短些方便走路,还有袖子窄些好于活。‘当然主要是为省布料。
‘那,那头,头冠呢?「
「这个,上边那么多石头,太重了,压得头好痛。」
霍以光接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咕哝著:「随便你,反正是你的东西,爱怎么处置都随你。」
「霍大人,你说什么广张国柱一手按住胸口。他不会追究自己私藏起来的珠子和石头吧?
「我说,请随我去见皇上吧。」叹口气,一会儿皇上看见怪模怪样的太子,千万别惊讶才好。
怦咚,怦咚,越往前走,心跳的声音越大。他的亲爹长得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凶?会不会喜欢他?怦咚,怦咚,受不了了!张国柱拉一拉霍以光的衣袖,「霍大人,一定要现在去吗?」
霍以光回头瞪著他,「皇上已经等著了。」
‘可,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去?「
「已经快到皇上的寝室了。」
「可,可是,我肚子好饿,吃了饭再去行不行?」
「皇上等太子殿下一起用早膳。」
「那……我」
‘那紧张。「霍以光了解地拍拍他,」皇上和你是亲父子,没什么可怕的。「
可他的腿就是不听话地直哆嗦呀?
看到皇帝的第一眼,张国柱的紧张都消失了。
这个身著黄袍的老人,一定是他的亲爹,除了皮肤比他白一点,脸上皱纹多一点,身材瘦一点,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眉毛、眼楮、鼻子,活脱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皇帝一见这个酷似自己的青年,眼楮立刻模糊了,颤巍巍地伸出双臂,「皇儿,你一定是朕的皇儿,朕终于见到你了……」
「爹!你是我爹!」父子天性,张国柱一见慈祥的老人,一点也不困难地喊了出来。
「皇儿,过来让朕看看……」皇帝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张国柱走到他面前,想看清楚从未见过面的生父,下一秒就被拥人了怀中。
「皇儿,朕的皇儿啊……」二十年来父子才第一次见面。
「爹……」张国柱的声音也硬咽了。
一旁的霍以光悄悄背过脸,擦去欢喜的泪水。
早膳的气氛是多年未有过的温馨、快乐。皇帝心情一好,病好了一大半。他双眼不离儿子,不停地为他夹菜,「多吃点,多吃点,你年轻,胃口好。多吃点。」
「爹,您也吃。」张国柱也为皇帝夹了一粒汤包。
儿子为他央的汤包呀!皇帝高兴得合不拢嘴。「皇儿,该叫父皇了。」
「副黄?」他不是他爹吗?
‘嗯,太子殿下,你的爹是皇上,所以要称’父皇。「‘霍以光为一头雾水的张国柱解释。
「哦,明白了。」外面怪事就是多,说我不叫「我」,叫什么「正」,爹不叫「爹」,叫「副皇」。
「对了,我已经给皇儿取好了名字,叫虞天恩怎么样?或者叫虞天德?」皇帝兴致勃勃,「霍爱卿,你看哪个名字好广
「爹,哦,不对,父皇,我有名字,叫张国柱。」
「你是朕的皇儿,怎么能姓张?你姓虞。」
「嗯,也对。」他当然应该跟亲爹姓,「可是我不要改名字。」万一改了名字,小只果不认识他了怎么办?
「不行,你的名字太土,哪有皇家气派,我看就叫天恩好了,霍爱卿,传旨……」
「不要广他是大柱子,才不要叫什么」天恩「。
「皇儿广皇帝脸垮下来了;;
「我不要改名字,我就叫国柱。」
「皇儿……」
「反正我不改名字。」
「皇儿,你…
「皇上,」眼看刚见面的父子要闹僵,霍以光急忙来灭火,「臣以为国柱这个名字也不错,就是国之栋梁,一柱擎天的意思。太子殿下将来一定会成为贤君,令天朝繁荣昌盛。」
皇帝的脸色阴转晴了,「嗯,国柱,国柱,还算不错。传旨,诏告天下,立皇子虞国柱为太子。」
那个刚被正式册封为太子的人没有跪下来谢恩端著一碗鸡肉粥稀里呼噜吃得正欢呢。喝完之后,伸长舌头把碗舌忝了一圈,嘿,比洗的还于净。
霍以光一路上已经见惯了,皇帝却目瞪口呆。
「这碗真小。」张国柱,不,现在叫虞国柱了,意犹未尽地咕哝,连吃了三碗,肚子还没装到一半。一抬头,看见皇帝正对著他发呆。「爹,呢,父皇,您怎么不吃?吃一颗鸡蛋吧。」说著想用筷子夹起一枚鸽子蛋,可是滑溜溜的怎么也夹不起来。
「您要多吃点,保重身体哦。」虞国柱关心地叮咛,「听霍大人说您病了,一定是因为吃太少的原因。吃得少,身子弱,就容易染病。这个我最有经验了,像有一阵,大胖生了病,懒懒地躺著,没精打采,又拉稀。我给它煮了一大锅土豆,让它吃个饱。结果您猜怎么样?没几天它就活蹦乱跳了。所以听我的,多吃些,吃饱饱没错啦。」
「大胖是谁?」皇帝茫然地问。
「咳!‘霍以光一脸尴尬,」大胖是太子殿下养的老母猪。「
「猪?」皇帝眼下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这里的鸡蛋真小,这鸡一定养得不好,生的蛋才会这么小。」虞国柱一面费力地用筷子夹,一面念叨,「我们村里的鸡生的蛋都比这个大,小只果家的芦花鸡还生双黄蛋呢。」糟糕,这小鸡蛋太滑溜,他的筷子用力一夹,落到地上去了。
「哎呀。」虞国柱捡起地上的鸽子蛋,还好,没沾上什么灰,大概因为这地上很干净吧。想都没有想,就把蛋丢到口中。
皇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霍爱卿。」
「臣在。」
「立刻为太子请师傅,教太子读书,还有宫庭礼仪。」
「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