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皇窃香 第六章

席浮月带著一双红通通的眼楮及浑身酸麻的身子,藉著昏暗的暮色,在家门口偷偷张望著里头是否有老爸的身影。

她吃力想踮起脚,却因双腿的背叛而难堪地摔倒在地。

懊恼地捶打自个儿无用的脚,暗自唾弃冷裴天对她非人的虐待,她都一直拼命在求饶,他仍是再三的欺负她,不肯放过她,害得她昨夜没回家,今天又没去飞环排练。

唉!就为了她不小心所吐出一句话,就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教她往后要拿什么脸去面对那些模特儿们,因为她真如她们所料,去勾引上面的头头了,虽然她是身不由己,而且又是被逼的。

其实,她最对不起的人还是老爸,因为她不仅没能帮上忙,反而将自己也赔进去,这全都是因为那是颗臭西瓜、大烂瓜!

怎么办?她要如何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并战胜那最邪恶的臭裴皇。

蒂微诺!她突然灵机一动,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晶亮无比。

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她决定豁出去。

哼!臭冷大哥,就让你瞧瞧我席浮月的厉害,包准你会看走眼。

「月儿,你坐在地上干嘛?」从公司赶回来的席仁源,在要开启门锁,意外发现蹲坐在一旁的席浮月。

「老爸,我……」席浮月霍地脸色刷白,随即垂下头,沮丧得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都还没想出个理由,老爸就回来,这下她惨了。

「月儿对不起,老爸昨夜在公司一直忙得焦头烂额,连个电话都没空打给你,你一定是很担心老爸,所以才在门口等我对不?」席仁源一脸歉疚地将错愕的女儿扶起来,一同走进屋内。

「老爸,你昨晚也没回家!」她失声地再问一遍,有点不太敢相信自个儿的好运。

难道是瞎猫踫上死耗子?

「耶?」席仁源捉住女儿的语病。

「不,月儿的意思是说你没回家也没关系,因为东方之珠对老爸来说太重要,所以月儿绝不会怪爸爸。」席浮月顿一顿后,又突然嘟著嘴,嗫嚅地道:「何况女儿没帮老爸分担工作,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无精采采地缩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自责。

「说什么傻话,东方之珠虽然重要,但比起月儿来可是差多了。」席仁源疼惜地模模她的头顶,正色地说道。

「老爸。」席浮月突地一把抱住席仁源,她实在太过感动,所以……她更不能让东方之珠倒下。

「看你老爸忙成这样,就表示有生意上门,你就不必再替老爸烦恼。」说也奇怪,最近居然有几家广告商愿意主动跟他合作,虽然都是小件的企划案,但对他的财务赤字却不无小补,足以让东方之珠能够继续苟延残喘。

「那太好了。」席浮月一扫阴霾,惹人怜爱的娇颜水漾般的揪动人心。

她可要比老爸更加油,更快扳倒飞环,然后让冷裴天知道没有他的帮助,她照样能把飞环修理得惨兮兮。

「老爸,你晓不晓得裴皇?」席浮月不期然地问出口,而且在讲到裴皇之际,她浑身仍禁不住打哆嗦,实则是因他所加诸在她身上的狂烈炽情,至今仍令她双脚发软,胸口躁闷。

「当然知道!」要是连他都不知,公司干脆就甭开了。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奇老爸对他的观感。

「两个眼楮,一个鼻子,再加上一个嘴巴。」要见到他本人比登天还难,不过既然女儿问,他当然也要作答。

「月儿不是在问他的长相嘛。」他长得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何况她还被迫看清他全身上下,连遗漏半点都不行;而且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要她对于他的身材发表言论之后,才肯放她回家。

天呀、地呀!在他的婬威之下,她能说什么坏话嘛。

当然只有一直赞美他,因为她还想活著孝顺老爸,所以,她就将脑袋掏空,把所知道的形容词,一一大声念出,譬如说是什么傲视群雄、体格很棒、头脑壮壮、耐力持久等待的。

虽然他在听完之后,脸色疑似很诡邪,但他有请人送她回家,就证明她及格过关了。

「他的为人如何?」不可讳言,她仍是很想知道老爸对他的评价。

「不知道。」

「嘎?!不知道。」

「裴皇本身就是一个谜,而且还是咱们永远触及不到的大人物。你干嘛突然问起他来?」

「没……没什么。」老爸要是知道她把这个大人物触及得很深入,不知会作何感想?

是高兴得跳起来转圈圈,还是一把掐死她?

她想,后者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老爸,那你晓得蒂微诺吗?」席浮月赶紧把话锋一转。

「月儿,你是怎么搞的,净问一些跟你八竿子扯不在一块的问题。」席仁源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条。

「你先回答月儿的问题嘛。」

「蒂微诺是全球知名的化妆品公司。你到底问这些做什么,快给老爸从实招来。」月儿一定有事瞒他。

「我是想……」眼看老爸的眼珠越瞪越大,她连忙说:「月儿或许在以后能帮老爸打理东方之珠,所以才想了解。」

「没骗老爸?」

「没有。」为求不被怀疑,她一副理直气壮。

对不起老爸,等月儿击垮飞环之后,一定给您负荆请罪。

您就先原谅女儿!

##########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才正要就寝的方丽倩,突然被两条闯进的黑色人影吓得尖叫不已。

「方丽倩?」其中一名脸上有著明显刀疤的男子,劈头就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方丽倩抓紧被单,慌张地瞥向放置在台灯旁的电话。

「嘿!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跟条子讲电话。」刀疤男子笑得阴沉。

一把锐利的小刀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钉在电话机上。

「我不会打电话报警……钱就放在化妆台的抽屉里……你们尽避拿走……」方丽倩吓得浑身抽搐。

「我们不要你的钱。」刀疤男子弹弹森冷的匕首,眼中闪出凶残的冷光。

「不要钱……那你们是要强……」

「啐!你要是合作点,待会儿就不必受太多皮肉之苦,不然……」

「你们到底想干嘛……」看著浑身杀气的黑衣男子步步逼近,方丽倩的喉头宛如梗到硬块,惊喘地叫不出声。

「你很快就会知道。」正当两人一左一右地要欺上前捉住她时,一阵紧急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丽倩,方丽倩……我是千千……赶快出来开门……」

是千千!方丽倩几乎乐得要将千千这尊救命菩萨拿来拜,可是当她想开口求救时,黑衣人的阴冷眼神让她惊悚地闭紧嘴,不敢吐露出半个字。

两名黑衣人在互瞄一眼后,其中一人立即举起手中的刀刃,狠狠地划向她的脸庞,方丽倩在惊愕之余,险象环生地以被单遮脸,避过被毁容的危机。

尖锐的刀锋虽没伤及她赖以维生的脸庞,但却令她抬起的手臂被划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黑衣人耳闻敲门声益发尴烈,随即当机立断,双双破窗而出。

方丽倩则在他们离去后、大哭起来,接著以狗爬的动作,浑身剧颤地赶去开门。

「怎么那么慢才来开……」

「千千……有人要……杀我……」

千千才正要咆哮出声,就被方丽倩给紧紧搂抱住,并在瞧见她那只血手臂后,惊骇地大叫。

##########

「三少,昨夜方丽倩遇刺。」

听雷一接到消息,旋即禀报冷裴天。

「嗯。」冷裴天冷淡地应了声,修身的身形仍悄然地倚在阳台边,而如炬的深邃眸光也依然眺望远处,不曾游移。

「据她说,歹徒原本是要划伤她的脸。」主子一副无动于衷,让听雷隐约感到不对劲。

「嗯。」口吻更淡了。

「三少,属下需不需要介入?」听雷试探性地问。

「嗯。」

听雷几乎听不见主子那最后的嗯声,而且他也相信主子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三少不是已经尝过他所昵称的搪瓷娃娃了吗?难不成三少是意犹未尽,所以才会如此反常?那他现下再去把她抓来以安慰三少。

在听雷正要悄悄退下时,冷裴天冷不防斜睨他一眼。「你去哪里?」

「属下去请席小姐过来。」

「叫她来干嘛?」冷裴天鹰眸忽而半眯地直视他。

「属下以为三少需要,所以……」

「你想我弄死她!」他倏地邪笑,黑眸里正盈满讥讽及一丝怒焰。

听雷是否把他当成婬虫,还是他一天没女人便会死。

哼!他只不过在思考一些问题罢了,虽然这些问题活脱脱跟她有关。

「听雷逾矩,请三少恕罪。」

「你的确是逾矩了,本少如果需要女人,会摆明让她们自动送上门,绝不会用你那种不光明的手法硬拗。」他随便勾勾手指,上门的女人少说也要绕台北市很多圈。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头绝不包括那个笨娃娃。

而且不讳言的,倘若听雷没用击昏这一招,那会使用此招之人,早晚也是会落在他身上。

这尊笨娃娃,不打不行。

「三少,听雷……」

「别再说罚不罚了,本少不兴这套。」

在冷裴天毫不掩饰的强烈暗示下,听雷立即噤口。

「三少,关于方丽倩的事,属下即刻去办。」三少的心情很差,他现在不宜多作揣测,但未免听错指令,他仍段再次确认。

「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不必多事。」冷裴天回了个意兴阑珊的口吻,在不经意地瞥见听雷微微诧异的表情后,一抹吊诡的妖邪讥嘲忽而嵌在他原是无波的俊庞上,格外令人觉得残忍无情。「怎么,不认识你主子了?!」冷裴天绽出漫不经心的笑意,冷冷地睇睨他。

听雷内心一震,霎时怔忡。

主子对女人的态度,究竟是多情或是根本无情。

但此刻他敢肯定,和主子有过一夜的方丽倩,若是真没命,主子会连一根眉毛都不屑挑。

「真不认识我!」冷裴天吃吃地笑说,笑容中有潜藏不住的恶意。

「听雷跟随三少多年,怎会不识得主子!」他不安地敛起眉。

「跟你开开玩笑而已,那么当真干嘛!」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不曾见笑脸的听雷,所以他才伺机逗逗他,顺便也为自己找点乐子。

「听雷任凭主子开玩笑。」

对于他这种愚忠的蠢答案,冷裴天除了抱以热情的掌声外,仍忍不住扑哧一笑,并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现象。

「哈哈……太好笑了,听雷,你怎么跟月娃娃一样好玩……」

听雷不知是惭愧还是难堪,头颅越垂越低。

眼看属下随时有跳楼的可能性,冷裴天倏地憋住笑,十分艰困地说:「我们此行算是度假,你就不必花脑筋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是,属下遵命。」不过略显狼狈的听雷却很想知道,如果换成席浮月遇劫,三少也会觉得无意义吗?

思及此,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是三少……还是……

##########

是他。

席浮月急忙闪身躲入墙角,双手抚住快蹦跳出的心,偷偷窥视逐渐离去的傲人身影。

差点就要踫上了。

自从那天与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后,她下意识一见他就跑,之后她满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地萦绕著一幕幕风花雪月,徘徊不去。

不要想了,再想下去她全身都快著火了。

不过,她这样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她还要在他身上窃取东西呢。

再给她三天……不不不……是两天……一天的时间,让她把脑袋中的黄色废料全部给清除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后,再去面对他。

若是她的计划能成功……她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冷裴天一脸吃瘪的模样,那一定会很精彩。

「什么事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就是……」席浮月甜美的娇容顿时僵住。

「我也想听听,快告诉冷哥哥。」冷裴天紧挨著她,技巧地将她困锁在他双臂内的小天地。

一天的时间怎么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她都还没开始清除黄色废料,眼前一脸邪恶的坏大哥就又勾起她的记忆,尤其是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更令她闻了之后,浑身窜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不要光盯著我,说呀!」冷裴天半眯著眼,盯视著她嫣红的娇颜,禁不住想一口吃掉她。

「我只是在想……想你而已……」他炽烈又慑人的邪光让她瞬间涌现一股慌乱,导致她脱口而出的话显得有些暧昧。

她在胡说什么,真是丢人现眼!

「月儿,冷哥哥真是受宠若惊。」他缓缓俯身向前,想攫住令他意识骚动的粗嫩樱口,而她却每每往后缩,直至她的后脑勺顶到墙上,他才如愿地抵住她轻颤的唇瓣说道:「我也很想月儿,来,跟冷哥哥走,我们一起去重温旧梦。」冷裴天扬了个颇具沉意的微笑,毫无预警地钳制她软若无骨的手臂,便要拐诱她走。

席浮月差点被他这番蕴含暧昧的话吓死。

「别拉我,我才不要跟你走……」席浮月死命抓著扶梯,硬是不肯被他拖走。

扁是一靠近他,她的呼吸就窒碍难行,更别说是重温恶梦。

去趴著想吧!

「你不是很想我吗?」冷裴天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腕脉,她立刻感觉手腕气力尽失,顿时松开手。

「是没错,但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开始想?」她徒劳无功地放弃挣扎,红晕的脸色夹杂一抹羞赧与不安。

「为什么要等明天?」他极力压下胸口所凝聚的欲火,邪气地凝睇那双看似无邪却又有丝算计的眼波。

他原不想回头逮她的,因为他知道娃娃在怕什么。

他到底是娃娃第一个男人,怕羞本是无可厚非,不过,她未免也躲太久,他亦等得不耐烦。

「因为我,我现在头壳有点坏掉,还在治疗当中,要等明天才能转好……」虽说是歪理,但对付恶人应该没问题。

「是这样。」他莫测高深地皱起眉头,无限歉意地松开手,「我那天伤你伤得很重是吗?」

一语双关的呢喃耳话,令席浮月的小脸好似煮熟的虾子般,乍然红得一塌糊涂。

「是呀,我浑身酸痛得连站都站不起……」啊!她真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冷哥哥真是感到很抱歉,不过你放心,哥哥保证下一次就不会那么痛了。」大概像娃娃这般既可爱又天真的女人已经少女之又少,所以他才会对她的娇躯产生念念不忘的感觉,相信只要多做几次,这种怪异的思绪就会慢慢变化。

「不……不会再有下一次。」她的螓首摇得像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上次的意外算是她自个儿造成的,所以她活该认赔,但他凭什么认为还会有下一次。

「为什么没有?难道你想食言?」冷裴天细眯的厉眼,渐渐汇聚成危险的火源,闪动著足以焚烧眼前人儿的气焰。

「我已经跟你上过桌了,哪有食言。」席浮月惊骇至极地倒退数步,焦急地吞咽口水。

「哼!当时我有说只上一次吗?」想跟他斗,还早得很。

「你……你赖皮。」她是想待在他身边没错,但若要上桌,免谈。

「月儿,你最好乖乖听哥哥的话,这样哥哥才会疼你。」

他无赖似的邪气笑容,却让她胆战心惊后退得更快。

「要听明天再听,我要走了,再见!」席浮月大嚷一声,活脱脱像只中箭的驯鹿,拖著伤重的庞大身躯,跌跌撞撞地逃离。

全然无防备的席浮月,被他这一连串的暗喻,逼得招架不住,落荒而逃,幸棵戴猎人不急于追捕猎物,她才幸免于难。

「明天就明天,有时等待的滋味,也是挺不错。」冷裴天交叠著长腿,倾靠著墙,逸出了无法臆测的诡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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