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颖没想到路途是这般遥远,尤其是一个孤独无依的走在这偏僻山路,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及呼吸声,安静寂寞得令她害怕。
她的手心不断冒汗,脚步也愈来愈迟疑,真怀疑当初自己会自告奋勇?
太阳照耀大地,热力逐渐驾驶,小鸟啁啾鸣叫,路旁野花绽放,她被这里的美景给迷住了。
寒颖看看表,快一点了,她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略作休息。
饼过最后一户人家已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兆骥会住在这种「蛮荒之地」吗?还是迷路了?
如果兆骥真住在这里,那他一定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用力摇摇头,试图挥去心中的梦魇。夏日炎炎,令她全身冒汗,虚脱无力。
寒颖站起身,拍拍额头,研究完地图后,又继续前进。
就在头昏脑胀之际,她隐约听到……水声?淙淙的水声?她惊喜的朝水声走去,经过茂林、越过草丛,终于看到潺潺的流水。
哇!河水是如此清澈见底,如此原始,如此自然。
她控制不住的走到河边,攀过岩石,将双脚浸在河水中,清洗手及脸。斜躺在石头上,寒颖感到轻松不少,但是身体依然疲惫。
一个想法从她脑中闪过——
她东张西望,环视四方,确定毫无人迹后,索性脱上的所有衣物,扑通跳下水去。
她在河里嬉戏起来,像一只鱼儿般游来游去,浑然忘我……
兆骥优闲地漫步到河边,午后的阳光使他汗流浃背,睡不著觉,于是他决定到河边洗个凉快的澡。
他穿著短裤,赤果著上身,绕过小径,不到五分钟,就来到河畔。
突然,他听到戏水声。兆骥警戒的躲在灌木丛后,双眼紧眯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好美,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凝脂般的光滑肌、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宛若水中仙子。她似出水芙蓉,是传说中的洛神……
兆骥忘神凝视,她的美令他屏息,令他心动,令他悸动。
如果她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他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可是一转眼,那女子沉入水中,游驰而去,不见芳踪。
兆骥回神搜寻,足足等了数分钟,才忐忑不安地走到河边。
是幻觉吗?他疑惑著。一定是太久没踫女人了,才会有些旖旎幻想。
他悻悻然的跳入水中,让冷水洗净他的绮思。
夜晚,兆骥坐在屋内倾听万物之声。
他全心的享受这一切,可是,心思却在河畔那不名的女子身上,她是真实的吗?或者是山间神灵?
他怎么会如此的思念她?兆骥用力甩甩头,试图挥去心中莫名的情愫。
心血来潮,他起身走到屋外的园圃,把被单铺在草地上,仰躺著细数天上的繁星点点,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村镇力。他能抓住什么?又能留住什么呢?哀伤之情冉冉升起。猛地,他把伤痛推出脑中,不让这些不解之事扰乱他的心、他的情绪。
兆骥试著想一些快乐的事,却无端的想起河畔那名女子。
「如果真有奇迹,求造物主赐给我一个女人,一个我渴慕的新妇。」他好玩的宣告,然后大笑起来。
在这荒野之地,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会有他心目中的仙子?
四周太安静、太沉寂了,令他迷失,逐渐失去意识……兆骥打著呵欠,眼看就要坠入梦乡。
突地,他似乎看到有人,而且愈走愈近。
是她!是河畔那女子!她是山中的狐精?还是夜里的女神?
「我错了,上帝。」他闭上眼楮忏悔,「我不该嘲笑你、试探你,求你原谅我,并且告诉我这是错觉、是幻影。」
他再度祈求,有信心地张开双眼——
不料,那女子已走到他面前。
「救我……」她孱弱的哀求,整个人倒在兆骥的怀中。
这是人!她有体温、有呼吸,虽是这么微弱,但她确实是河畔那女子,是活生生的女人。
兆骥欣喜若狂,开始相信神的存在。天啊!他的祷告如此灵验,上帝是如此眷顾他,兆骥感恩的仰望穹苍。
女子蠕动一下,他迅速收回思绪,实神著她。
她受伤了,手臂、背部明显被树枝划伤,衬衫已被勾破,衣服上有血渍……老天!她竟然赤果著双脚,脚底流血又起泡。
兆骥毫不犹豫的抱她入屋。
寒颖申吟地转醒,头痛欲裂及身上的痛楚,使她好似置身火炉一般。
「妈妈!妈!」她低喊著。
没有母亲的她,根本不知道妈妈的温柔、妈妈的爱,但此时,她最需要的竟是母亲。
「你需要水吗?」一个遥远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
有人扶住她的头,用水浸润她的唇,寒颖像发现沙漠中的甘露般,迫不及等的吸吮著。
她的模样令他怜惜。
兆骥猛喝了一大口水,将唇复上她的樱桃小口,把水小心的送入她的嘴中。
寒颖满足的叹了口气。这味道好香,诱人的麝味令她缓缓张开迷人的双眼——
她的脸顿时潮红,无视于那名英俊男子,猛地甩了他一耳光。
兆骥吓了一跳,愤怒接踵而至。「你干嘛?我救了你,你还打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挨打,而对方竟是个不知名的女子。
「你……我的衣服呢?」天啊!在被单之下,她竟是一丝不挂。「你强吻我,又脱光我的衣服,你……不要脸!」她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骂。
「你才是疯女人!」他反驳。「你昨晚莫名其妙地倒在我怀中,背部被刮了一大道伤口,我不脱掉你的衣服,怎么帮你疗伤?真是好心没好报。」他有心些老羞成怒。
「那……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寒颖道歉。「可是……长这么大,没有人……都……没有人……」她掉下小眼泪,「我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将来没有人会要我了。」
想不到这女孩子是如此保守,她的道德观令兆骥由衷佩服,心底乍然浮现暖意。
他坐在床边安慰她:「小姐,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仍是纯洁之身。」他半开玩笑道:「如果你将来真的嫁不出去,那就嫁我好了,我负责到底。」
他是认真的,寒颖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不容置疑的真诚。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后补的人选?」她泪眼婆娑地幽默道。
这大大伤了兆骥的自尊,自视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未有过结婚的念头;没想到第一次向陌生女子毛遂自荐,却吃了闭门羹。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在内心向她也对自己保证道。
「好了,不要哭了。」他拿毛巾给她,却看到她的脸一阵抽搐。
「我的背好痛。」她哀号,又觉一阵恶心,「好臭,这是什么味道?」
「不要动,你的背有一大道伤痕。」他扶住她。「那是艾草,一种消毒、消肿的草药。」兆骥关切的要瞧她的伤口。
「不,不用了。」她实在不愿让这名陌生男子再看她赤果的身子。
「放心,我不会对你无礼的。」他看穿寒颖的心思,「该换药了。」见她没反应,他又劝道:「想看的,我昨晚都瞧过了,你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害羞。」他故意用激将法。
寒颖冒火的眼斜瞪眼前这名男子。
她好美!那双眼楮令他痴迷。
叹口气,寒颖无奈的轻转过身,让这名怪男子帮她换药。
她雪白如凝脂的背,又让兆骥屏住气息。
「好了。」他让她靠在床头,起身坐在一张木椅上,佯装无所谓的说:「你为何会出现这里?一个女孩单独走在荒山里,是很危险的。」实际上,他很想好好了解这个女孩。
第一次,她注意到救命恩人的长相,不得不承认他英俊又高大。「我迷路了,走了好久好久都不见人迹,天愈来愈黑,我好害怕,好不容易看见远方有微弱的灯光,一时兴奋得忘神,不小心失足就跌下山岩,把背包给弄掉了。」她陷入恐怖的回忆中。「我试图要抓住一些支撑物,挣扎间衣服破了,手臂也被树枝割伤,更糟糕的是,我的背也被荆树刮伤,仅靠一丝求生的意志爬上来。」她满心感谢地看著他。「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兆骥双颊微红。「应该的。这附近没什么人家,你就先住在木屋里疗伤吧!我叫兆骥,你呢。」
兆骥?!眼前这位英挺迷人、身材挺拔的男子,竟是兆骥!
一切都这般巧合,是上天的安排吗?
「我叫唐寒颖。」
「唐寒颖……很特殊的名字。」他挑高眉毛。
「你真是兆骥?」她质问著。
「当然,要我拿身分证给你看吗?」他会错寒颖的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兆先生。你知道吗?我们找你找了好久。」
「你们?」兆骥戒备起来。
「是的,兆先生,我是沈了然律师事务所……」
「不用说了。」他制止道,「如果是有关遗嘱的事,我不想听。」
他怒冲冲地甩门而出,留下一脸惊愕的寒颖。
兆骥气呼呼的坐在石阶上。哼!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在河边窥见她,强烈的感觉震撼了他,昨夜他还在感谢上天赐给他一个心怡的女人,今天竟发现她原来从罪恶的都市前来,提醒他遗嘱的事。
「沈了然这位大律师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竟叫一名年轻女孩来处理这事。」他有丝愠怒。
不过,他又笑了。
不管如何,他还是被她深深吸引。她身上的伤不允许她采取任何行动,而只能待在他身边,这份认知令他欢喜不已。
寒颖凝视窗外兆骥的背影。
还没有开始,就搞砸一切,她有说不出的悔意。她该怎么换回呢?
身体的灼热且疼痛,但她顾不得一切的尝试下床,穿上牛仔裤和白衬衫。幸好牛仔裤还完整无缺,但白衬衫却已破烂不堪。
怎么办?衣服全在背包中,现在没得换了,她在心里嘀咕著。
「你在干嘛?」兆骥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寒颖一惊,急忙用被单遮住身体。
还是迟了一步,又春光外泄了。
兆骥憋著笑走进来。「你的伤还没好,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可是,兆先生,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跟你聊聊,所以……」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令他感动。「不用如此拘束,叫我兆骥好了。」
「那你也可以叫我寒颖。兆骥,如果我不再提遗嘱的事,你可以接受我……与你做朋友吗?」她紧张地问。
「寒颖,」他正经地回道,「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以及我拒绝了解遗嘱内容的理由理由。所以,只要你不再跟我谈及遗嘱,我交你这个朋友。」
寒颖连忙点头答应。
「好了,你昏迷一天,粒米未进,一定早就饥肠辘辘,我们开饭吧!」他转身准备去厨房把菜肴端到房内。
「等一下,兆骥,我想……到外头看夕阳,好不好?」她提议。
「好是好,但是你的伤……」
「不打紧的,艾草很有效,我感觉好多了,求你,我想看夕阳。」
「好吧!」他大方的答应,往屋外走去。
「等一下,我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穿了。」寒颖羞怯的低声道。
兆骥大笑,翻出一件大衬衫丢给她。「我在外头等你。」
他们以石为几、以地为椅、以木石为碗、以竹为筷,天南地北地谈。
「这个石碗好重。」寒颖拿得手都酸了。
「需要我喂你吗?」兆骥揶揄。
「不用了,我很喜欢这种气氛,石碗、石几、竹筷、木屋,好像回到古代的生活,好有趣喔!」
兆骥颇有同感的直点头。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她吟诗作药。
「这是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很著名的田园诗。」也是他最喜欢的诗词之一。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诗中的人吗?唔,你是故人,我就权充老朋友吧!」
是吗?他在心底哀叹,我不缺朋友,只缺一个女人。
「啧!好咸!」她的表情怪异。
「怎么了?」
等到吞了下去,她才呼出一口气。「没事。你在山里待多久了?」他试探地问。
「两年。」他未说真话。「这山是兆家的,也是私人产业,我一直守护著,不让外界破坏。」
是吗?她不禁起来。连菜都煮不好的人,会在深山待了两年?「你真了不起。」她赞美地望著桌上的菜。
兆骥心虚的脸红了,天晓得他有多久没做过菜了。
「等我伤好了,再亲自做菜请你。你知道吗?我六岁就会下厨了。」
「真的?」他颇感惊异。「那你岂不是太命苦了!」
「才不呢!我没有妈妈,一直都是我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我爸爸很爱我,虽然生活清苦,但我知道,我是幸福的人。」她振振有词地说。
「没错。」他的声音低沉。「至少你是名正言顺的女儿,而我呢?我是个私生子,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你能想像那种情景吗?」
「对不起,兆骥,我不是有意的。」她的嘴太拙了,又伤了他的心。
「没关系。」兆骥不再看她。「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这样伤口才会很快复原。」
「兆骥。」寒颖从床上坐起身来。
「什么事?」兆骥昏昏沉沉地问。
睡在地板上已够难受的了,更令他难挨的是,又必须表现出「君子」的模样,按捺住原始的欲望,不去踫触一个有著天使般脸孔、魔鬼般身材的迷人女子。
「兆骥,快醒来,我们去看日出。」
「喔!MYGOD!」他真是服了她。
寒颖带著伤,却精力无穷。他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老了吗?
「多穿些,外头很冷。」兆骥体贴的为她复上毛毯。寒颖拉著迷迷糊糊的他往屋外跑。
草原一片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吸著冷寒的空气,呼出透明的水气。
大雾像千变万化的魔术师,渐朝四方散去,天际透出亮光,阳光热力渐强,直到四周景色愈来愈清晰……
最后,雾消失了,只见蔚蓝的天空。
「好美!」他们同时惊叹。
「兆骥,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因为你,我才有幸见到这般壮观的美景,天啊!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兴奋感染了兆骥。「我去做早餐,以答谢你的恩情。」
「你做……但是这儿没有瓦斯炉,只有木头,而且还得用最古老的方式取火。」他不认为寒颖能接受这些事实。
「放心,我会胜任的。」她眉开眼笑地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桌上已摆了三道菜,请兆骥入座。
「想不到你这么会做菜。」他惊讶地看著桌子。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她用告诫的口吻道:「依你做菜的方式,不出半年,你一定会营养不良。」
「你确定?」
「当然,厨房是女人的天下。」她自豪道。
「你真了不起。」
「这一切都要归功我爸。小时候,他为了养活我,就跟荣民队去开荒,足迹遍布所有山地。从那时起,我就迷上日出、迷上厨房。」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因为,天是如此宽阔,能包容万物,把烦恼丢给天,就无忧无虑了。而厨房是那么小,却可以喂饱人,使人们不挨饿。这都是很有意思的事。」
她一席话,令兆骥顿觉自己的渺小,他生存只是为了金钱、为了复仇,虽爱这片家园,却不曾付出什么。
「她的话很有深度,很出世、也很有哲理。」
「是吗?这是我爸教的。」她斜睨他。「不盖你,我爸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她自傲的竖起大拇指。
寒颖夸奖她父亲的模样,令兆骥嫉妒。
他连父亲的模样都不知,更遑论「爸爸」两字如何说出口了。
「寒颖,你几岁?」他岔开话题。
「二十」。
二十?!沈了然竟派这种年轻女孩来之这鸟不生蛋的危险山区,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幸好遇上他,不然……想到她的伤,他莫名的光火起来。
「你还在念书?」兆骥强捺下怒气,追根究底地问。
「嗯!我念夜间部中文系,白天工作。现在正值学校放暑假,才有机会来这儿享受田野生活。」她灿烂一笑。
「是吗?你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他冷哼一声。
「不,我没忘。只不过……你的顽固非我所能改变,若不是因为身体受伤,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你。」寒颖实话实说,但她心中隐藏著另外一个原因。
兆骥英俊迷人的外表,深深攫获她的心,她愈来愈无法理性的面对他。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而她正慢慢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一个有欲望的女人。
尤其每当他帮她换药、轻抚她的肌肤时,总令她产生一阵颤抖和痉挛。
她真是傻,唉!像他这样英俊挺拔的出色男子,一定拥有很多成熟、美艳的女朋友,才不会在乎她这种黄毛丫头。
她就那么讨厌与他在一起吗?兆骥痛楚的想,我救了你,你怎能说走就走。
只是,表面上他依然闷不吭声,半晌才说:「我们不谈这问题了。寒颖,该换药了!幸运的话,明天你或许就可以洗个澡,去除这股臭味。」
「我的身体好臭,艾草的味道太浓了。」取下布条,寒颖背部的伤口已然愈合,只是多日疗伤下来,她的身体又黏又脏。
兆骥轻笑,「你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应该可以洗澡了。」
「真的?」
「不过,这儿没什么现代化的卫浴设备喔!」他警告道。
「我不在意的,只要能洗净全身,我不会奢求太多。」
「你很容易满意,是不?」他愈来愈发觉寒颖的许多优点。「附近有一条河流,水质清澈,你可以在那儿洗个澡。」
「露天的?」
「没错。」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太棒了!」她的眼中闪著光彩。
他们绕过树林来到溪边,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
「原来另有洞天。上次我就是在这迷路的,走了好几个钟头,怎么也绕不出去。」
「这山认得它的主人。」兆骥得意的瞅著她。「去洗吧!」
寒颖没有行动。
「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我在附近绕一绕,你有事就大声喊。」他说完即走开。
忍不住河水的诱惑,寒颖立即脱下衣服,跳入河中洗净身上的污垢,然后快乐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夕阳西下,余晖射入树林,反照在水面上,令她又想起一首诗。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来上,散发乘夜凉,开轩卧闭敞。」寒颖忘情的吟诵。
丙然是念中文系的,兆骥斜椅在树干上暗忖。
她实在很美,美得令人无法漠视。
自从上回在河边遇见她,他的魂就被她勾走了。兆骥从来不曾有过恋爱的感觉,也从来不相信自己会爱上女人,更不相信婚姻。
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寒颖是他寻觅多年、想要终生相守的伴侣?
他怎能让她离去?他怎能?!
兆骥开始冒冷汗,牛仔裤的紧绷令他好想把裤子脱了,解脱自己的欲望。
老天!他一直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怎会在这荒野之地,变得像个欲求不满的野蛮人?他暗暗自责著。
突然,寒颖的尖叫声传来,他一惊,以十万人急的速度疾奔到河边,来不及脱衣服就跳入河中。
寒颖在水中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兆骥游到她身边抓住她,救她脱离险境。回到岸上后,寒颖浑身颤抖地倚著石头呛咳,迟迟无法开口。
寒颖大口大口的喘气,「你太不小心了,怎能游到水深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等发现时……偏偏脚又抽筋了。」
「笨女人,你差点没命。」他严峻地骂著。
「谢谢你,兆骥,你再次救了我,每次……你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她结结巴巴地道谢。
然后,他们同时察觉到寒颖未著寸缕。
兆骥连忙背过身。
寒颖两颊绯红,急忙找寻衣服。
不幸的是,在方才那阵慌乱下,她的衣服被水冲走了。
「兆骥,衣服被水冲走了。」她可怜兮兮地说。
寒颖……你是考验我吗?你当我是圣人?他简直快被欲火给活活烧死了。
「寒颖,」他困难的吐气,「快走,跑回木屋里去。」
寒颖一脸不解。
「快跑,你要等我非礼你吗?」他狂吼。
她讶异地瞪大眼,拔腿就跑,一晃眼,已不见人影。
兆骥失控的又跳入河中,冷却他的欲火。
再这样下去,他挫败的想,先死的人一定是我。
待兆骥回到木屋里,已是两个钟头以后的事。
天色已暗,木门半掩著,寒颖在里头等他。
看见兆骥入门,不知为何,她竟心生欢喜。「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喔!要吃晚饭吗?」她有些语无伦次。
兆骥点头,他真的饿了。
他们默默地用完晚饭,气氛僵凝得可怕。
兆骥始终板著一张扑克脸,不像前些日子有说有笑。寒颖识相的不敢开口。
「为什么裹著被单?」他不悦的质问。
「因为……我没有衣服穿。」她唯唯诺诺地回答。
不发一语,兆骥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丢给她。「穿上吧!」
「那你呢?」
「不用担心,我没关系。」他耸耸肩。
当初刘叔要他多带些衣服,他就是不肯;谁知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
她不但把他仅剩的衣服拿走了,甚至连他的心也偷了。
「早点睡,兆骥。」他把毛毯铺在地上,熄了灯,不再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