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毕业旅行终于来临。
学校为了不影响上课的时间,刻意将毕业旅行安排在寒假,也算是校方的一番苦心吧!
柳善耘在最后关头答应成行,于是一路上,学生们就多了三位老师照顾,自然,再加上乔岚音和视天姿!
他理所当然和三年一班同车,和导师坐一块,乔岚音和视天姿也被有默契的学生邀请上车,八成不安好心,想瞧三角关系的热闹,这一路上就不会无聊啦!
许多学生把椅子旋转,因人面对面的坐著,花朵朵、贝皇珠、唐舞冬和班长坐一块玩扑克牌,全班轮流表演,连老师也不能豁免。一车的女生,只有柳善耘和司机是男的,他声明不会唱歌,学生自然不肯依。
「老师的小提琴造谐是一级棒的。」朵朵笑道。
不得了,全车的女生起哄。
「我没带小提琴,这样好了,我讲一个我在美国念书时的小笔事。」征得大家同意,善耘对著麦克风说:「美国的风气比较开放,中国女孩到了美国也变得敢于主动追求异性,但我一心只想赶快拿到学位回国,实在没心情去追女孩或被女孩追。有女孩主动,换了另一时空,或许我会受宠若惊,但在当时,我只想逃避,后来真是被烦得没办法了,就请我姑丈寄一张女孩子的照片来冒充我未婚妻,我姑丈真的寄来了,结果反害得我被同寝室的人笑了一顿,你们猜为什么?」
有人猜,「照片上的女孩子太丑了。」
「不对,她非常漂亮。」
有人猜,「那是一张两人合照,有男有女,男的却不是你。」
「也不是。」柳善耘笑道:「原来我姑丈没弄清楚我的意思,寄来他女儿的照片,而她只是国中生啊!」
「花朵朵?」有人大笑。
「你们想想,我都已宣称有未婚妻,并且要拿出证明,结果照片上的人却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美国同学更有人猜她是小学生,被笑一顿已是好的,去找卫生眼的也不少呢!」
嬉笑声不绝,花朵朵成了注目的对象,红著脸,自己也感好笑。
「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她咕哝道。
又笑又闹的,许多人均忘了坐车的单调,但也有人开始晕车了,知道自己有晕车毛病的,早事先服下免晕药,没想到自己会晕车的,开始尝到头晕胃翻的痛苦,花朵朵不幸的正属于后者,脸色渐渐发青。
有经验者均知,像公车、游宽车这类大客车最是造成晕车的祸首,好些人坐火车、轿车均没事,一上大巴士,人多加上封闭的车窗,顿感空气混浊,头昏脑胀。
「我不想玩了。」朵朵难受的放下扑克牌。
「你该不会晕车吧?」唐舞冬大惑稀奇,她不曾晕过车,太健康了,欲一尝病西施的依人神态也不可得,有时想想满遗憾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班长刚好拿到麦克风,尽责的报告,「老师,花朵朵晕车。」
「谁有带免晕药?」导师站起来发问。
「要事先吃药才有效,等晕车了才吃没用的。」有人拿出药,又补上两句。
柳善耘走向后面来,班长起身,让他坐在花朵朵身旁。
「想吐吗?」他问。
她摇摇头,不想说话。
「你大概不习惯坐公车。班长,把我的行李拿来好吗?」
他从行李中拿出一个黑色皮质的随身包,找到贴布,五元钱币大小的日制免晕车贴布,贴在花朵朵耳后的穴道上。
「休息一下,不要再去想晕车的事,很快就好了。」
朵朵靠在他肩膀上睡觉,奇怪,没有人感觉不妥。
「老师,那种贴布哪里有在买?」有人过来小声问。
「日本。你需要吗?」柳善耘留下四片,剩下的交给班长,有需要的人去跟班长拿。
一觉睡到中午,已到目的地──溪头。
「哇啊,我现在觉得很舒服。」朵朵伸个懒腰,又生龙活虎了。「咦,你在看什么?」他手上一本原文书,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她见了就头大。「出来玩你还看书?」
「打发时间嘛,反正沿途也没什么风景好看。」
「你道行真高,不晕车还看得下书。」
「习惯了。」
「这本是什么?」
「糖衣陷阱。」
「我知道,」贝皇珠很快接口,「就是汤姆克鲁斯演的‘黑色豪门企业’。」
「这么厚一本,天哪!吧脆看电影好了。」朵朵咋舌。
「电影院可不能随身携带。」他一句话便堵了回去。
下车后,一人发一个便当,进入溪头,便见三三两两穿制服的学生聚一堆吃便当,游玩时吃便当也是人间美味,完全不同在学校时吃便当的心情。
三个小时游溪头,够走的!
漂亮的女老师穿著新款的高跟鞋,这时叫苦可来不及啦!花朵朵她们四人,有意的跟紧柳善耘、乔岚音、视天姿,在他们身后评头论足。
「我就是比较喜欢乔老师,穿著打扮一看便像是来玩的,不像她,窄裙、丝袜、高跟鞋,摆明来钓凯子的。」
「你把柳老师当凯子?」
「不是啦,就是觉得她太做作了。」
「男人不是喜欢有女人味的女人吗?我觉得她很高明哩!」
花朵朵意外的沉默,一颗心沉甸甸的,似被什么压著。她也不懂自己的心情,只是本能的扯开喉咙大叫:
「大哥──」
六人全吓一跳,回头看她。
「走得脚好酸哦,坐一坐好不好?」她笑开脸,深明柳善耘不喜欢人无理取闹,但他是疼她的,绝不忍心她受苦。瞧!她多聪明,已渐渐捉住善耘的心思。
他们停下来休息、拍照、吃零食。
「好。」他把相机交给乔岚音,拍完后,又帮她照了好多张,算一算,整卷底片几乎装满了花朵朵的身影。
「大哥,我们合照一张吧!」
「拍回去给姑丈看。」他说。
再回到车上时,每个人均略现疲态,导游小姐很有经验的不在此时带动唱游,车厢内变得安静了些,有人闭目休息,有人低声交谈。
柳善耘继续看完小说,暇豫悠然、自在适意的态度,落在小女生们眼中,各自揣想:这就是大人气息吧!节度大方、温和尔雅,大大不同于毛毛躁躁的小男生。
枯坐了大半个时辰,花朵朵无聊得猛打呵欠,好像坐在车上的时间比下车玩的时间长,受不了啦,有事大哥服其劳,她朝前面的人喊:
「柳老师,你讲故事给我们听好不好?」
「你几岁了,还要听故事入睡?」善耘头也不回的反驳她。
「我好无聊哦!如果可以像科幻片中的主角一样,一变就变到目的地,省掉中间乘车的过程,该多好!」
善耘呵呵一笑。
「大哥笑了,大哥笑了,讲故事嘉奖我吧!」
他不禁为她天真的话所动。「我可不会讲童话故事。」
「就讲你目前正在看的那本书的内容好啦!」
善耘走到她座位旁,「不要打扰其他人的睡眠。」班长坐到另一边去,让他坐下来开讲「糖衣陷阱」,从一名快取得博士学位的法律系高材生去应征一家薪津、福利十分诱人的律师事务所开始……很快的,前后左右多了许多颗小头颅,聚精会神的听他条理分明、高潮迭起的描述男主角对金钱的渴望、卖命工作以致忽略妻子、公司在每一位律师的家庭和车子里安装窃听器,疑点一一显露,出差时偶然的出轨却不知被公司的侦查长偷偷拍下镜头……
他讲完,朵朵也报销了一筒翘胡子洋芋片。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心蛀牙。」便回到前座去了。
朵朵愣然的望著他高挺的背影,唇角闪出一朵微笑。他揉头发的动作多温柔啊!
「老师说得好精采哦,以后出社会找工作真的必须谨慎一点,误入贼窝可不得了。」班长打量人的目光落在花朵朵身上,「你真幸福,可以每天听老师讲故事。」
「我也是闺女上花轿──第一次!」她坦率的说。
「喂,老师在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一张张好奇的表情,朵朵不禁觉得有趣,侧头想了想。「很平常啊!吃睡、听音乐、看好多的书、偶尔拉小提琴,最常做的事就是督促我念书,还有打电脑,他很喜欢电脑吧,花很多时间在上面。」她没说他练单杠、体操的事,实际上善耘已声明不要她去打扰,所以该算是他的秘密,说不得。
晚上住宿大饭店,可以外出用餐、自由行动;当然啦!吹风机、卷发器、华装炫服、丝袜、高跟鞋,甚至化妆品纷纷出笼,保守型的至少也换上便服,三五成群呼啸而去。
花朵朵换上一百零一套的小礼服,存心把其他人比下去。裙摆盖到小腿的小礼服当洋装穿略显慎重,但不可否认的,足以于夜色之中挥舞出绝世之姿。
在一楼大底等候的柳善耘,有些惊愣的看著她。
「你特地把它带出来?」
「不适合吗?」
「不,很好看。」他笑得很温柔。
唐舞冬和贝皇珠随后下来,按著,视天姿和乔岚音也出现了。
他心中嘀咕:连吃饭也得带上这么一串吗?
视天姿邀他一同用餐,他不得不礼貌的回她。
「我还要等两位朋友。」
「什么朋友?」朵朵轻声问。
「在美国时的室友,我的学长,住在这附近,我约了他们,他们说要立刻过来。」
罢说完,高高瘦瘦、一身书卷气的叶桐,和中等个子、肤色较黑的严活之,像一对门神似的堵在门口,柳善耘笑了起来,快步走向前去。
「阿桐!阿浩!」
「天啊!」严活之嚷道:「善耘你改性情了吗?我一进门就瞧见你被一摹大美女、小美人环绕左右,状至风流,不再做柳下惠啦?」
「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善耘笑著要为他们介绍。
「不必介绍。」严浩之已迫不及待的拉起朵朵的小手,行个欧洲礼,以唇轻触她手背一下。「你一定是我们闻名已久的小表妹。」
朵朵缩回手,看向善耘。
「他叫严活之,你们几个给他一点面子,叫声严大哥吧!」
她们只是轻笑,一时不好意思出口。
「你们尽避叫我严浩之好啦,叫大哥多肉麻。」
他的爽朗倒使朵朵她们很轻松的叫出严大哥。
「这一位是叶桐……」善耘一一介绍,介绍到视天姿时,叶桐的眼楮眨也不眨的望著她,他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一起去吃饭吧!还是你们有什么特别节目?」严浩之问三位小女生。
「我们想去逛百货公司。」舞冬说。
于是决定去百货公司的九楼餐厅用膳。
走出大门,冷风袭裴面,朵朵机伶伶的打个吟颤。
「你不穿外套?」
「学校的制服不好看嘛!」
幸好叶桐和严浩之各开一辆车过来,朵朵忙钻进车内。
百货公司离饭店不过十五分钟路程,开车的话没坐暖就到了。
「你们先上去点菜,」善耘说道:「我和朵朵去买点东西。」朵朵不解的站在原地。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餐厅,朵朵的小礼服外面已加添一件帽子连身的及膝风衣式样的大衣,柔软、质感佳的料子,束腰带,居然与洋装十分搭调。
落座前,她把大衣脱下,披在椅背上。
「你变了不少,」叶桐深思状的盯著善耘。「比较有耐心了。」
「我若是没耐心也不敢去当老师。」他凝视回去。于是叶桐笑了,不再深掘下去。
「说实在的,」严活之怀疑的说:「你居然去当一名高中老师,听到这消息的朋友没一个不感到意外,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而想不开?」
「别胡扯了。」他又把他姑姑和女校长如何的那一套搬出来。
「当老师是件很神圣的事业,」乔岚音不以为然的反驳严活之。「怎么到你口中,变成了想不开、见不得人的事?」
「我是太惊讶了。我也是老师教出来的,怎敢轻视老师呢?只是惊讶!」严活之息事宁人的咧嘴笑笑。「一位企管系的高材生,一位学商的博士去教英文,不够奇怪吗?家里的事业正等著你接手,我很好奇你如何说服你那位姑妈?」
「我说过了,是姑姑拜托我的。」善耘面不改色的顶回去。
严活之哈哈一笑。菜很快上桌,他们不再门口。
闲谈中,得知叶桐是位财经律师,唐舞冬活泼的说道:
「我的第一志愿就是台大法律系。」
「很好,祝你顺利成为我的学妹。」叶桐举杯。
「舞冬将来在事业上必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善耘也祝福她。「个性活跃,有理想,肯努力,不成功也难。」
「谢谢老师。那小贝呢?」
「小贝较谨慎、守成,适合按部就班型的工作。」善耘很诚恳的说:「不管是做朋友、做妻子、做工作伙伴,小贝有一种令人信赖的力量。」
「那朵朵呢?」小贝喜孜孜的,好奇的想知道另一位死党又如何。
「朵儿嘛……」善耘竟感口拙。
「她是美女无大脑型的!」舞冬飞快的接口,「也幸好她没大脑,要不然美得像一朵花,谁往她身旁一站均黯然失色,鬼才跟她做朋友。」
在座的人均不禁感到好笑。朵朵气得雪白脸儿似桃花瓣一般红。
「朵儿很聪明,要不也不可能考进前十名,不是吗?」善耘公道的说:「她不是没大脑,而是没有太大的野心,在事业上或许不成大器,却是生活的大赢家,因为她懂得自得其乐。」
「可是,可是,」朵朵不服气的翘起嘴,「现今社会无论男女,谁不想出人头地!你这样讲,仿佛认准了我一辈子庸庸碌碌似的。」
「你不会庸庸碌碌的,小表妹,如果我没看错,你将成为名人。」严浩之卖关子。
「怎么讲?怎么讲?」三个小女生好奇得不得了。
「美丽的女孩也分好几种,如果美得像琼瑶小说中描述的,美得像首诗,眉宇间带点忧柔哀愁,或圣洁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那不好,容易‘红颜薄命’。而小表妹眉宇清朗,秀秀丽丽,面上一团喜气,正是在家袭父荫、出嫁承夫荫的福相。你想想看,嫁一个了不起的出色丈夫,你岂不是妻凭夫贵,也成了名人吗?」
「乱讲。」朵朵嘀咕。「看丈夫脸色,我可不干。」
「我看八成你老公得看你脸色。」严活之笑嘻嘻的看著柳善耘。「能让男人宠爱入骨的女人可是万中挑一,哪敢不听话。」
「阿浩!」善耘不悦的瞪著他。「你开算命馆是不是?」
「我是看你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技痒。」
「唐舞冬和贝皇珠是朵儿的好朋友,常到家里玩,接触较深,于是我对她们的个性多少有点了解,中肯的给予建议罢了。」
「我也是啊!我对你多少也有点了解,才敢大言不惭啊!」
「你算了吧,阿浩,让水慢慢沸腾,别急著煽火。」叶桐忍不住打断了他。「视小姐和乔小姐吃得真少,不合胃口吗?」
「不,不,」乔岚音大方的说:「听你们说话,听得入迷了。」
严浩之的注意力也转向两位成熟的美人。「女中的男老师想必很宝贝吧?不过,你们千万则让他一张英俊的脸给骗了,他除了生得好看,简直像木头一样没情趣!想不想听有关他‘未婚妻’的糗事?」
「我说过了。」善耘盛一碗蟹肉燕窝羹给朵朵。「早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数落我的糗事的大好机会,我自己先招了。」顺便为小贝和舞冬服务。
「所以说你没情趣!这么好玩的事也不留给我。」
「你有情趣,怎还打光棍?」
「寻寻觅觅嘛!」严浩之的笑脸移往乔、祝两女。
用完甜点后,乔岚音和视天姿先行离去,逛街去了。
「你们不是想逛百货公司吗?去吧!」善耘对三个女孩说:「我们在四楼的咖啡座等你们。」他抽出金卡,「喜欢的全刷进去,难得来一次。」
「尽避买,」严活之笑说:「带不走的全塞进我后车厢,过两天我正好上台北办事,顺便替你送过去。」
「不用啦,」朵朵摇头。「我什么都有了,而且也带不回去。」
朵朵不禁笑了,秀眉微微一扬,脸上漾著光彩,真形容不尽这似醉带嗔的清丽。
「大哥的朋友真幽默!」
朵朵收下金卡,翩然而去。
*****
「真美呀!」
在咖啡座里,严浩之开始吞云吐雾,眯起眼楮凝视对面的柳善耘。
「她就是你去当老师的原因,对不?」
这次善耘没再否认。
「你亲身出马,她的成绩不好?」叶桐也点起一根烟。
「一开始真的很糟,我看了几乎要受不了,可是她又不笨,我想她只是需要人教导、督促,就试试看。」
「她一定很不服气?」
「那还用说,每天都给我出状况,反抗我、激怒我、装乖、使坏、啼哭,花招百出,我们就像两只公鸡在决斗,那时她想必很恨我,不明白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柳善耘嘲弄什么似的笑了笑。「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那双寂寞、无依的眼神,不忍心看著她浪费宝贵的青春,心想我再不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可就来不及了。我扮演凶神恶煞的角色逼使她养成读书的习惯,立定一个目标:考土大学!我相信只要生活有重心,有一个目标在前面,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有勇气走下去。」
「听起来很像‘窈窕淑女’嘛!」严浩之喷笑。
「得了吧!窈窕淑女会主动求教授教导她,朵儿可没那样懂事。不过,最近好多了,我不必再盯得那么紧,精神上轻松不少。」
「真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以前你从来没耐性的……」
「她不是女人,阿浩,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狗屎,我不相信你不爱她!」
「她仍是孩子性情,我没想那么多。」善耘举杯啜饮咖啡,一脸的坦然。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几时。」
「说说你们的近况吧!」
三人天南地北的聊著,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半小时。
叶桐看看手表。「我永远不明白女人逛街可以逛这么久。」
「你们有事可以先走,我留下来等就行。」善耘说。
「我是说视老师她们……」
「哈哈!终于说到重点啦!」严浩之倾身向前。「没想到学校里有如此美丽的女老师,结婚了没?」随即自己发笑。「这话问得傻,若是有老公,也不会跟著你团团转。」
善耘优闲的说:「她们可能先回饭店休息了,明天正午十二点左右,去参观垦丁鲍园。」
「多谢指点。你确定你不动心?」
「自知过不了我姑姑那关,何苦害人害己。」
「这只是理由之一吧!」严浩之的背脊挺百,再点燃一支烟。「做了两年室友,没见你对任何女人动凡心,连逢场作戏也不曾,知道你家世的朋友,都在猜测企业界将要出现一位冷面心硬的铁汉!结果呢,跌破众人眼镜,你成了充满爱心的老师。她在你心目中一定很重要,她大概还不了解自己的幸运吧!」
善耘无言,双眼凝视虚空。
「所以我说,还是追求成熟的女人才上算。」
「我倘使心存目的,也不敢教她了。」最后他轻轻摇头,仿佛正在答复内心的问题。
座间有一阵子沉寂。
叶桐抬眉,「小表妹回来了。」
舞冬和小贝都为家人买了些小礼物,反而朵朵两手空空。
「这里有的台北都有,想不出要买什么。」花朵朵掩嘴打了个呵欠。「走了一天的路,好累!你们还要继续聊吗?」
坐进车裹,她扬起好奇的眉毛。
「大哥,你有没有当兵?」
「为什么问?」
「二十六岁取得博士学位,觉得不太可能,在台湾跳级升学很难,如果你是读完大学才出去,算时间不太对。」
「我运气好,抽到补充兵役,只须服役三个月,上成功岭时抵销掉了,比别人多出两年的时间。」
「哦!」她做出惊奇的手势。「像大哥这样的人就是所谓的‘才子’吧!才子须配才女,你要找对象可得多费心了。」
「傻蛋!」开车的严浩之笑道:「是才子配佳人!」
他语气中的暗示意味,说得朵朵满面带羞。善耘的两眼像磁铁般深深吸住她的一颦一笑,他觉得自己即将掉入深渊,朵朵的含羞带怯、扬眉轻笑,甚至一个小小的动作──低头,均能撩动他的灵魂深处最纤敏温柔的那根神经。